“好朴实,好感动哦。”江心看得入神,满脸的喜悦。
“怎么样,从没见过吧?”沈逸推了推旁边的江心。
“你啥时候想结婚了,我就在这里给你办一场,怎么样?”沈逸打趣道。
沈逸和江心被奉为上宾坐在了主桌上,桌子上摆满了乡亲们从自家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有花生,瓜果,土猪腊肉,土鸡蛋等等,孩子们三五成群玩着鞭炮,乡亲们围坐一团拉拉家常,土灶在柴火下烧得辣红等待食材入锅,新娘一袭红色的衣裳,头上扎着红花,脚下穿着红鞋,和帅气的新郎一起,端着酒杯敬天敬地敬父母,满是一派温馨和感动的景象。
“我觉得挺好的啊,这才是最最正宗的中式婚礼。我一点也不喜欢大城市的奢华,什么豪车,什么豪宅,什么高级酒店,全是虚荣。这里看似资源匮乏,但却是最淳朴最真实的,没有负担的爱情。”江心有感而发地说道。
百合村的一户小院子里张灯结彩,鞭炮响个不停,这里很久没有迎来喜事了,这对新人分别叫张欣和张晗,曾经在沈逸的帮助下引入柑橘种植技术,自力更生脱贫的小青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们的努力和上进感染了沈逸,所谓自助者天助,这个道理无论用在哪个方面都是成功的法则。
“嘿嘿,说得好。这里的生活,其实和物质,和钱,和谁都没关系,就是两人的柴米油盐和朝夕相处,这就是他们眼中最质朴和纯真的爱情。”沈逸说。
“你不仅懂我,也懂她。”沈逸情不自禁地搂住江心的肩膀,遥望远方。
“沈哥,还有新来的江老师,我们给你们敬酒,谢谢你们能参加我和梅子的婚礼。”这时,新郎和新娘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主桌来。
“我觉得。”江心擦擦眼泪,“你们的感情很特别,仿佛已经升华到另一个境界。虽然不交流,但琳姐是希望你来的,你也想去的,你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对方,对方安好,即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为咱们百合村的发展再添一份力。”沈逸和江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分手好几年了,我用工作麻痹着自己。她现在开着一家茶吧,偶尔疲累了,思绪混乱了,我会一个人晃过去,点上一杯茶,看看她忙碌的样子,然后坐在那里发呆半天。”
“我们要沈兄弟表演个节目怎么样?”一旁的乡亲提议道,“哈哈哈,唱首歌吧?!”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你真是狠心……”江心不想再听下去,此时她已经满面泪水,“不过,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做法,你是爱他才会这么做。沈总,你现在还爱她吗?”
对对,沈哥表演个节目!沈哥来一个!一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没有办法,为了保护她,让她从此退出来,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只能忍着泪。”沈逸眼中流露出感伤,“她终于答应了分手,我给了一笔钱,让她自给自足生存下去。她提出几个要求,第一希望去我工作的城市工作,但不会影响我。第二希望我有空就去看看她。第三我们相见不说话不交流。第四,她再也不会回到百合村。我答应了她。”
“我来的确实有点匆忙,也没给新人带礼物。这样吧……”沈逸笑着看了看江心,“江老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很有水平的,我们就在现场给这对新人作首诗,麻烦付老师傅请出文房四宝,为新人提笔祝贺一下吧。”付老师是村里的老“学究”。
“你!你怎么能这样?这话真是多伤害她的心啊!”江心气愤地说。
“哈哈哈,好啊好啊,咱们乡下人也啥文化,哎呀有幸得到两位作诗,付老先生帮咱们写出来,我以后啊就挂在咱们客堂里,让来的人都羡慕着呢。”新郎非常高兴地说道。
“嗯……”沈逸点点头,“我提出分手,找了个女人故意做给她看,伤了她的心。我说我的父仇一天不报,就一天无法给你的归宿,我身在江城除了劫富济贫,还要跟王浩明尽力做事,没精力跟你耗,我只喜欢及时行乐,我有钱可以换很多女人来满足身体的欲望,不喜欢围城单调的生活……”
“哎呀……我哪儿会作诗啊。”江心轻轻拉扯住沈逸的衣角,尴尬地说。
“你又用那损招?”江心想起沈逸左拥右抱的情形。
“也不叫什么诗,随口,就随口说说,没事,只压个韵就行,图个开心,来吧。”沈逸鼓励道。
“逍遥谷……”沈逸低下头,禁闭双眼。
沈逸酝酿了一下情绪,四周的人们也非常有默契的安静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沈逸抿了抿嘴,眺望了一会美丽的山村黄昏的景色,瞩目了一会眼前的这对新人,情感瞬间就迸发出来:
“你做了什么?”
“淑女恬,佩红颜,百合花下有爱恋。上河图,搜神书,四海同喜送祝福。”
“我们多次为此事争吵,我劝她放下百合村的事情,到江城打工,这样既能为百合村做贡献,又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但她固执己见,其实是放不下那些被她细心教导的孩子们,他们的感情非常深厚。在权衡所有之后,我下了一个狠心又艰难的决定彻底伤害了她。”
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江心,江心心有所想,非常有灵气地眨眨眼,回应道:
“你的内疚出于爱她,而陈晓琳姐却为百合村是真心在付出。”
“平布履,二郎曲,相公嬉笑肩上举。樱桃嘴,青颦眉,云髻明眸画红瑰。”
“凡事都有两面性,我做劫富济贫的事情,确实给百合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隐隐的灾难。城市里那些金融领域的企业家,能够有成就不是偶然的,每个人都有精明的头脑,并不那么好骗,没有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地被人要挟。最初百合村的牵头人是陈晓琳,为了保护他,我用假身份信息开设了银行账户,所有的款项都打入她的账户,但被要挟的企业老板出重金找黑社会的人查我们,甚至守在银行等待我们去取款,此时陈晓琳的身份就面临暴露,而我身在江城心在百合村,每到此时我总是非常担忧和焦虑,没有人在身边保护她,将她一个丢在这里用生命担负着重任,我自感愧疚,而陈晓琳却不以为然,从来不感到害怕。”
好好好!村里人都拍手叫好,付师傅手持羊毫笔快速地在白纸上书写出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江心急切地问道。
沈逸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对得不错,他又来回踱步几下,接着说道:
“陈晓琳的故事,在这里你也听到了不少。他和我是大学同学,大学里我们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们都是初恋。我们有共同的志向和理想,与其说我们选择了这里,倒不如是这里选择了我们,我们通过双手耕耘着这里的每以个地方,不论是山间小路,还是绿荫树林,或是潺潺清泉,都有我们爱的痕迹。”
“桃花谷,渔舟逐,清溪之畔攒云树。碧波靓,绿水荡,丝丝炊烟爬木房。”
江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逸说的一点没错,自己爱上了这里还有那些孩子们。
江心惊触在了那里,从沈逸的诗句中,她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这是一种对人类生活和美好世界的终极追求。
“故意让你知道,把你引到这里来,是我的用意,没错。目的嘛,其实不用我说,你其实已经体会到这里的温情,淳朴,真挚的乡间风情,不用我赶你走,你都不想走,对吗。”
“芙蓉帐,耕锄忙,世外烦恼丢一旁。鸟比翼,枝连理,半缘修道半缘……”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最后一个字似乎如鲠在喉。
“我的父亲在93年被一个诈骗集团陷害致死,这是我紧跟王浩明的原因,以此作为掩体行事劫富济贫的工作,其次我和陈晓琳大学时有支教的志向,来到这里后发现我们的能力远远不够帮助这里的孩子,所以将两个工作结合起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付师傅拢上前来,透着一副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笑着对江心说,:“是君字吗?是元稹的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吗?”
“一个个来吧。”沈逸走到山间,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江心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他不知道是否合适,因为元稹的这首诗,是为悼念亡妻而作,最著名的一句是上半部分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意思是经历过无比深广的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暗指对其一往情深,无人可替。自己在沈逸的感染下,脱口而出,首先是否合适,另一方面也情不自禁,暗有所指。
“好。首先你为什么在知道我是警察后还把我引到这里来,不怕我告发你?是什么让你这么用心做劫富济贫的事情?最后,我问你,琳姐呢?”
沈逸憨笑着拍起手来,大呼,“精彩精彩,江小姐真是才高八斗啊。这么难的句子都能对得上来,实在不简单。”然后他回头朝付老先生耳语了几句,付老先生心领神会地在白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你!
“你问吧。”
好一个你,江心暗暗感叹沈逸反应敏捷,一个你字,替代君字,瞬间从遥远的时代穿越到今天,一个你,可以认为既是你也是我,或者是所有人,不仅押韵,还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嗯,其实你也不用继续对我遮遮掩掩的了,你既然希望我去了解的所作所为,那就应该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沈哥和江姐的好诗,加上付先生的好字,哎呀我一定要裱起来,挂在客堂,让来的亲朋好好羡慕一下。”新郎欣喜不已。
“你过奖了。”
此时沈逸的电话响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吴剑涛打来的。他是河北富平的一名教师,义务支教十五年,没有领过一分钱工资,甚至把自己家的钱都拿出来贴补孩子。正是因为这样,沈逸才放心地将牵头人这个重要的岗位交给他。
“不过在百合村的几天里,我确实对你的人品有很大的改观。回忆和你接触的这两个月,我现在才发现,你在恒记的表现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大智若愚!”
“你好,老吴。”
“好一个丫头。想明白了吧。”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爸……我爸他……”
“我像傻姑?我是回想起沈总你在恒记时的表现,那个表演的功底令人折服,彻底把一个大傻子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啊。什么借着捐款卖女孩,都是故弄玄虚,做给我看的对不对?你真有一套啊,沈总。”
听到对方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沈逸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女孩低声哭泣:“我爸让我告诉你,他对不起你,他把你给的钱全都输光了,以后没脸再见你了。”
“有啥好笑的。像个傻姑一样。”
“你爸爸他没什么事吧?”沈逸急于想知道老吴的情况。
两人很默契地漫步在山野之间。江心时不时地看看沈逸,然后闷着发笑。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孩才可怜巴巴地说道:“昨天我爸一夜为归,今天回来之后就脑溢血住院了。刚刚他一醒来,就嘱咐我一定要打电话给你。”
“这……”江心莞尔一笑,也调侃道,“我不是着急想看嘛。”
说到这里,她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沈逸安慰道:“没有什么大的疏漏,其实,你表现很不错了,资质不错,潜力也不错。只是……”沈逸假装低头沉思了一会,“上次晚上宵夜,我不是说会带你看很多小孩子嘛,只是你怎么自己来了?”
沈逸一惊!难道这个地方也出事了?联想之前各个地区出现的事件,他觉得很不对劲,不会这么巧合地一股脑都出现。沈逸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连忙去了养父母的家里。他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心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你……你怎么知道的?”话音刚落,江心便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沈逸在试探,这无疑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太失策,“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便听身后的江心疑心重重地说道:“难道刘山又去赌码了?”
沈逸憨笑反驳:“我也没有想到,原来女警察除了舞刀弄枪厉害之外,竟然对孩子也这么有耐心。实在难得啊。”
“赌码?”沈逸猛然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道:“不可能的,我爸妈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怎么可能去赌码呢?”
“看不出来嘛,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沈总,竟然偷偷建了这么一个世外桃花源,令人惊讶。”江心走到了沈逸的身边,一双妙目不停的在沈逸的脸上转来转去,丝毫没有感觉到快一个小时的站立而带来的疲惫。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是那么笃定。最近几个礼拜以来,刘山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到百合村来却没有什么已经完成或者正在建设的项目。更蹊跷的是刘山每次要钱都是发短信,从来不打电话,当沈逸把电话打过去之后,他也只是应付两句,然后就很快挂断。
直到第二节课开始,孩子们这才放过江心。
如此几次之后,沈逸也察觉到了不对,但说什么也不敢把刘山跟“挪用公款”联系到一起,更不敢相信他会拿着本来用于学校和孩子们生计的钱去赌博。
公司里的人都说江心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沈逸一直都没有在意,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仔细打量过江心的五官或者肤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任何女人都是这个态度。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衡量女人的标准根本就不是外在的美,而是内在的修养,外在的美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改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增或减,然而内在的涵养一旦获取,便深刻在骨子里,永恒不变。而今天,沈逸才由衷的觉得,她真的很美!
“本来我也不相信,可那确实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和苏青一起跟过去的,那次报警后,赌场被停了,昨天我又去过一次,躲过风声后还是照旧开着,之后我侧面问过赌场的老板,刘山一直是那里的常客,最近两个礼拜几乎每天都要去……”
江心耐心的解答,脸上始终都挂着温暖,慈爱般的微笑。
江心的话刚刚说完,沈逸便挥手打断了,他脑袋里突然非常混乱,需要立刻整理清楚。于是他俩跟新郎新娘打了个招呼,速速离开酒席,赶往干爹的家中。
下课之后,江心根本没有打算第一时间招呼他,还走出教师,便被孩子们给围住了。每个孩子都问着稀奇古怪的课外问题,这些小小的拥趸者,已充分用肢体语言表达了对江心老师的喜爱。
虽然沈逸跟刘山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老两口在他即将饿死的时候对他伸出了援手,在沈逸的心目中,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对于这样的父亲,沈逸实在不愿意相信他会做那种事情,可是,江心言之凿凿,事实就摆在面前。
沈逸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教室外的窗子边,欣赏着江心的表演,如果说她已经沉醉在江心别出心裁的宣讲课程中,倒不如说沈逸已经被她的语言、形体、气质和修养所折服。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江心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古怪。”
当几番于江心接触后,沈逸从各方面开始对她进行评估,评估的结果令沈逸非常满意,在他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想找一个替代陈晓琳的人,虽然陈晓琳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法替代的,但百合村是沈逸一手浇灌倾筑的心血,它必须要有人去呵护,而且是一个值得信奈的人,江心就是一个完美的替代者。
沈逸想着心事,根本就没留心她在说什么,只是应付着嗯了一声。
江心的到来,最不意外的就是沈逸。在沈逸一手的掌控下,江心逐步抽丝剥茧般地层层深入了解沈逸所做的一切。如果说沈逸在吴佑行面前自曝是为了脱身的话,那么在江心面前的自曝却是为了——塑造一个更为贴切、真实和理想的江心,从今天讲台上的表现来看,不用问任何人,也能发现江心已经找到了自我,找到了人生的自我价值。
江心继续说道:“我跟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同志了解过情况,伯父去的那家小赌场是刚刚开的,而且在此之前,当地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跟网络赌博有关的案件。”
“学校里什么时候来新老师了?”沈逸纳闷,便凑到了窗户面前,正好和女老师的眼光碰撞到一起,四目相对,如果在前一秒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那么这一秒之后,他们仿佛是好久不见的老友,相视一笑,朝对方点了点头,而沈逸则露出那招牌式的憨笑。
“网络赌博?”
伴随着疑问,他径直走到教室外,里边传来了一位女老师的声音,授受英文课,口齿清晰,发音也是出乎意料的准。
“是的,赌场老板说刘山之所以到这个小赌场来,是因为自己用的是老人机,无法上网,,于是跑老远到这里来,委托别人用网络买码。我还了解到,这个网络买码的行当是最近才兴起的,赌场老板只经营线下做小庄,而线上的人租借赌场老板的场地,并且给予一定租金。而且我还在刘山的手机上发现很多推送的赌码短信息,很明显刘山可能被人有的放矢地盯上并带入。”警察出身的江心分析案件还是那么井井有条,逻辑清晰。
如果是以前的话,孩子们肯定会簇拥着他去教室,可谁知上课铃一响,大家就自顾自的跑开了,竟是没有一个孩子理会他,这种反常的情况多年出现了,沈逸竟然有一种失落感,还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沈逸顿时一凛。
毕竟这里实在太过偏远,想要来这里支教的老师实在少得可怜,长期住在这里的老师都是附近镇子的,自身文化水平就很有限,自然教给孩子的东西受到局限。其实最近他也正准备去高校走动一下,打算说服一些马上毕业的大学生,将以进入恒记集团成为正式员工为承诺,鼓励他们来山区支教一年。毕竟现在大都是被浮躁社会干扰过的年轻人,不像自己那个时候,有梦想,有担当,有追求。
从94年开始,网络才在大城市中逐渐普及,在这小地方就更加不用说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网络。一个远离网络的老人,怎么可能跟网络赌码扯上关系呢?
每当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沈逸都觉得不管自己吃多少苦都值得。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起来,沈逸便想去听听课。
而且,刚刚在电话中,那个小女孩也说吴剑涛之所以脑溢血住院,就是因为把他的钱输光了,这两件事有联系?两个老实本分的人,突然在同一时间迷上了赌博,这难道是巧合吗?
马不停蹄,回村里。一来到学校,沈逸就被孩子们给包围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他汇报自己的学习成绩。
不,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因为人们还没有找到他们背后的联系而已。
恰巧百合村有对自己曾经亲手带过种植技术的小夫妻发来喜帖,邀请他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还要他当证婚人。沈逸暂时也想不了那么多,毕竟自己亲手扶持的百合村才是最重要的,正好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也好再做打算。
江心似乎也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用手捏着下巴在屋中踱来踱去,脸上也是露出思索的事情。很快,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沈总,你有没想过,或许……或许这事和王浩明有关。你还记得那个赌博网站吗?”
想到这里,沈逸感觉胡保川如果知道有人在动他的子公司,以他的“人心”,必然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肯定会调查到底,找出幕后是谁在搞鬼,他可不像吴佑行那么好对付,届时张博,小兵可能都有麻烦。
“王浩明?”听到这个名字,沈逸心中一颤。
别人或许不知道大信集团的真面目,但沈逸整天都跟这些金融集团打交道,如何又能不知道?大信集团的掌门人是胡保川,这个公司是沈逸从进入金融领域之前就如雷贯耳的,掌门人叫胡保川,人称三叔,扩张手段极其凶狠,凡是被他盯上的小公司,在金钱和淫威的攻势下,几乎一夜之间就能改头换面,被兼并后的小企业负责人往往因乘上大信集团这条大船,而获得更为丰厚的回报和发展。所以在行事替天行道的初期,由于实力不够,沈逸便不敢贸然与大信集团产生半点关系,凡是有大信参股或生意往来的公司,沈逸不会轻易下手。沈逸同时清楚,大信集团没有一点是干净的,倒不是不动他,而是就目前的现状来说,就算拉上王浩明的恒记一起对抗,也只有三成的把握,何况目前沈逸还只是孤军作战,一只蚂蚁想要扳倒一头狮子谈何容易。
要不是江心的提醒,他还真忽略了王浩明。上次聚力金融的陈永昌背着自己,秘密和王浩明开发的赌博网站,自己虽然明里提醒暗里调查,也为这事争吵过,王浩明并不承认自己涉足赌博领域,而是以技术开发和维护费的形式,为他们做技术支持。
后来他亲自调查,果然发现“钱钱来”也是大信集团最新并购的公司。
正想着,父母已经回来了。
孙小兵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告诉他宜利贷的后台很硬,是大信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至于张博那边却是迟迟没有消息。等他找到张博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调查,而是在逍遥谷中花天酒地。
老两口的日子虽然过的很节俭,但感情一直都十分融洽,至少沈逸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吵架。然而此时,两人却明显再闹别扭,母亲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而父亲则是始终都低头不语。
这天,沈逸把孙小兵和张博都找了过来,让两人分头去调查最近搞的两家公司“宜利贷”跟“钱钱来”的后续情况。他隐隐感觉可能会和动这两家公司有关。
如果是在以前,见到沈逸,老两口一定会开心的迎上来。但是此时,见到沈逸之后,刘山的头反而埋得更深了,十足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再多两家出现问题,那么后续的资金将无法衔接得上,而资金的断裂,凭借各个资助的区域牵头人的个人能力将无法控制局面。
赌,无非就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赚钱,每个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不过沈逸了解刘山,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爱钱贪财之人,否则他也不会抛弃好好的生活,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深山中。
先是甘肃传来消息,学校刚刚建成,马上就出现了质量问题,需要重建,紧接着河北富平也传来了消息,说灾势严重,学校又不能上课了。他刚刚把到手的钱打过去,百合村的干爹刘山又发来短信,说买教材的钱不够了。沈逸在每一个收到资助的村子或者学校里都有一个牵头人,他们是将沈逸通过劫富济贫的行为打来的钱用到实处的人,而百合村的牵头人就是自己最为信赖的干爹刘山。
“咱爷俩聊聊?”沈逸把刘山拉到了一边。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他跟张博搞掉两个金融公司之后,就像踩了马蜂窝一样,麻烦事一件一件的找上门来。
刘山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偶尔抬起头来时,脸上也是红红的。
但是沈逸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此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焦头烂额。
说是聊聊,其实沈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让苏青准备了酒菜,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孩子犯了错,长辈可以训斥,甚至可以动手,但如果长辈犯了错,做小辈的也没有资格去教训他,只能慢慢开导。
沈逸的计划无疑又成功了。虽然自己在吴佑行面前自曝身份,但根据沈逸的判断,吴佑行拿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首先没有证据,没有社会举报无法立案,其次自己干的事情并不在经侦的管辖范围内,吴佑行完全没有必要狗拿耗子。当用实际行动澄清自己不是狩猎人后,吴佑行的目标将完全不会放在自己身上。最后自己手上的资源,完全可以再次多次帮助吴佑行在经侦领域进行一次次成功完成抓捕。沈逸之所想即吴佑行之所想,这就是沈逸赖以生存的致命武器——人心。
几杯酒下肚,刘山才终于把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原来,几个礼拜之前,他去镇上买教材。等车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很热闹。他心中好奇,也就凑了过去。所有的骗局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只是刘山并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