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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寻觅 2

嗯?

尉军和步青一样,先说记不清了,可是,马上觉得这不是个聪明的回答,又说移交了。可问他移交谁了的时候,他又说不清了。我和步通俞根本不给他回旋机会,步步紧逼,最后,他被迫说出:“这……我向屠局……屠龙飞报告了。”

我和步通俞迅速对视一眼,更加警惕起来,继续追问,屠龙飞当时说什么了,这个案子最后怎么处理了?

我说,昨天夜里的行动他应该知道,有一个卖淫妇女交代的这件事,需要核实一下,所以找他来问问。

尉军想了想,只好说了实话:屠龙飞当时说,不能听一个外地的女人瞎说八道,让我劝她先回去,等我们有了调查结果就去找她。“我就把那个女孩儿劝走了!”尉军说。

尉军听清我们要问什么,跟步青一样,也是一愣,而且脸色比步青要紧张得多,下意识地问:“这……这事……怎么了?”

我问:“后来呢?”

步青刚走,我就把尉军找到办公室,继续和步通俞对他进行询问。

尉军说:“后来就不知道了,那个女孩儿再没来找过,我也就把这事忘了!”

我告诉步青,跟他的谈话到此为止,不要跟任何人讲,然后就让他离开。可他却磨磨蹭蹭不想走,而是追问我们,这案子怎么了?我说这他没必要知道,记住保密就行了。

步通俞问:“屠龙飞也再没跟你提过这事?”

再问,步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尉军:“没有。”

步青说他也不知道,尉军好像是说,移交给刑警大队了。

口气好像不太坚定,尉军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又强调了一句:“真的没有,我就知道这些。”

我问,移交给谁了。

我明知没用,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儿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步青吞咽着吐沫说,当时,指挥中心是给尉军打的电话,说是午休时间局里没人,问他能不能接待一下报案人,尉军就叫了同样在值班的他参加了。报案人是个女孩儿,长得挺漂亮的,也挺年轻,她就说她被人强奸了,他们记了下来,然后就移交了。

尉军说:“不知道。”

步通俞生气地让他把经过详细说说。

看样子,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只能让他走了。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他走的时候我故意批评说:“这可是强奸,你怎么这么对待呢?今后要接受教训哪!”

他为难地想了又想,只好承认有过这事,不过,他也就是接待了一下报警,事后咋处理的没有管,尉军能说得清楚。

尉军说:“是是,要不,你再去问问屠局,不,问问屠龙飞?”

我告诉他,我们马上就会找尉军的,现在是听他的。

我说:“除了指挥中心有报案记录,别的连个纸片儿都找不到,问谁去?你走吧,不过一定要接受教训,咱们是警察,怎么能这么对待群众报案呢?”

步青又想了想问,我们是否问过尉军了。

尉军连声说是是,走了。

步通俞也说,案情重大,他必须好好想想,记不清不行。

尉军一走出门去,步通俞就说:“屠龙飞有问题。”

我告诉他,我查到了指挥中心的登记记录,而且时间刚刚两年,他应该记得。

那是当然。我问:“什么问题?”

步青来到我的办公室,听了我和步通俞的发问后,愣了一下,想了想,说记不清了。

步通俞:“那个樊冰是贾老大的小姨子,屠龙飞极可能是知道了秀秀被强奸的事以后,通知了樊冰,樊冰又跟贾老大或者贾二说了,他们杀害了秀秀。”

根据女人提供的大致时间,我派燕子查了一下报案登记记录,没发现线索,再到指挥中心,查了那段时间里的报案登记,结果让人惊喜。指挥中心的电脑中真的有记录,那是前年的五月十二日,一个自称从天上人间出来的女人打来电话,说有情况报告领导,因为当时是中午,恰好治安大队值班,他们就把案子交给了他们,而接案的是两个熟悉的名字:尉军,步青。

好像还不止于此。我对步通俞说了昨天夜里跟屠龙飞的通话。他听了一惊:“还有这事?这可不正常,更不符合他的为人……难道……”

我的心被震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

步通俞不往下说了,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女人忽然意识到什么,不说了。我和周波当然不会放过,她打了自己一耳光说:“都怪我的嘴!”然后交代了,说那天晚上,秀秀被人接走了,第二天天快亮时才回来,哭得跟泪人似的。她就明知故问她怎么了,她跟她说,她是被一辆高级轿车接走的,接她的时候,说有个病人需要她照顾一宿,给的钱挺多,谁知却被人拉到一幢大房子里强奸了,她怎么求饶也没用,那人还说只要她听话,他会给她钱,长期包养她,可她不听,非要回来不可。说完后,她还说要去找公安局报告,后来就在天上人间看不到她了。至于她的大名叫什么,家住哪里,她都不知道。不过,她在最后补充一句说:“我想,她一定到公安局报过案,你们警察应该知道。”

难道,强奸秀秀的男人就是他,屠龙飞?

对卖淫妇女的审查按照我的要求,审查人员都是先落实她们的卖淫情况,在掌握她们的证据之后,再以此要挟她们说实话,这一点读者司空见惯,也就是说,你卖淫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特别是卖淫多次的,已经够追究刑事责任,为了减轻处罚,你只能检举揭发别人的违法犯罪活动,也就是,还知道哪个女人在天上人间从事过卖淫活动。这一点对她们来说不难,不过这些女人多数在天上人间的时间不长,所以提供不出太多情况。后来我才知道,天上人间出于保密和勾引嫖客的目的,总是一茬茬地换新人。可他们百密一疏,在这些女子中,恰好有一个以前在天上人间干过,离开后又回来了,所以知道得多些,成为我们的主攻目标。我和周波亲自审讯她,先是猛吓唬她一通,指出她跟别的女人不同,长期以卖淫为业,罪行特别严重,必须追究刑事责任,吓得她赶紧交代别人的犯罪勾当,包括吸毒、赌博等情况,甚至华安哪个部门的局长包养了哪个女人都交代了。可这都不是我们要问的,我和周波问她,在这些卖淫妇女中,有没有特别年轻的、未成年的,她一下想了起来:“有有,现在没有,过去有过,一个叫秀秀的,好像还不到十七岁,长得可清纯可漂亮了,男人一看就喜欢,不过,她好像是被骗来的,刚来那天,还对我说是当服务员的,可当天晚上就……”

如果是他,那么,秀秀的被害是不是也和他有关?是不是他指使贾氏兄弟干的……

话是说出去了,可是最后结果如何,我心里并不是完全有底,因为这么多年,这种事经历得太多了,尽管刑法有明确规定,可在我的经历中,这种事还没有几例判实体刑的。好在对她如何处罚,并不是我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天哪……

我没有直接和樊冰对阵,那太高看她了,周波他们审讯她的时候,我在监控室看到了,这个女人很顽固,很狂,这种时候嘴还很硬,对天上人间发生这么严重的黄赌毒,她居然说不知道,卖淫嫖娼是住宿的客人和小姐自行勾搭的,她根本没发现;吸毒活动的毒品是那些蹦迪的人自己带来的,蹦够以后就凑到一起吸上了,她也不知道;赌博虽然知道一点儿,但是,那是顾客的个人行为,她劝阻过可是他们不听,她为了生意兴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总之,铁嘴钢牙,什么也问不出来,更别想问出秀秀失踪的事了。周波问我怎么办。我又找步通俞商量,他说,法律重证据轻口供,她虽然不承认,可是,现场抓获这么多现行,而且那些嫖客、卖淫妇女、吸毒人员、赌徒的口供可以互相认证,完全可以定住。我说那就好办,罚款连同刑事拘留,下步就是报捕,移送检察院起诉。

我不敢再想下去,急忙让步通俞离去,自己去了县委,好像是心有灵犀,走到半路时接到汉英的电话:“师傅,你来一趟!”

审查进行得很顺利,因为证据确凿,涉案人员想不承认也不行,再说抓了这么多人,你不说我还要说呢,所以,都抱着谁先说谁主动的态度。在所有这些人中,重点审查的是“小姐”——这是北方人对妓女的别称,重点的重点是从她们口中挖出秀秀失踪的秘密。尽管打击黄赌毒是重要任务之一,但是,主要目的是查明少女失踪案。

汉英看到我先笑了笑,那是一种苦笑,无奈的笑。

霍世原走后,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对方却把电话挂断了,我有点儿奇怪,看了看号码,有些眼熟,再一想,这不是屠龙飞的手机吗?我想了想,在好奇心驱使下,就拨了回去。果然,他接起了电话。我故意客气地问:“是哪位刚才打我电话?我是公安局严忠信。”他开口了:“啊,严局,我是屠龙飞,对不起,刚才我是拨错号了。”口气挺客气,我从中就感觉到他的心虚,于是说:“原来是这样,今天晚上我接了好多说情电话,还以为又是说情的呢,屠检,再见……”“别别,”屠龙飞急忙说,“严局,既然你说这个了,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掏我的底来了。我说:“屠检,你指的是什么呀?是我们今晚的统一行动吗?屠检你不知道,天上人间里边的问题可太严重了,恐怕得严肃处理了!”他听着嗯啊了几声,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法说的感觉,最后不了了之地放下了。手机放下后,我心里生出一种畅快的感觉,能逼这个“土匪”用这种尊重、客气的语气跟我说话,也是一个胜利。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更恨我了。

我说:“汉英,别为难,有话就说吧!”

不过,有一个县领导还是过问了,这个领导就是霍世原,他是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公安机关搞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要听听汇报理所当然,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敬业,居然午夜时分来到我的办公室了解情况。我对他说,是接到举报电话后采取的突然行动,没想到发现了这么多黄赌毒,而对我的真实目的,查清少女秀秀失踪之谜则只字不提。他听了之后沉吟说,要注意掌握政策分寸,天上人间是我县最大的娱乐场所,当年,也是县里改善经济环境、招商引资的一个重大举措,我们搞得这么大恐怕会影响经济环境,所以在处理上要谨慎,不要造成负面影响云云。这种话对一个老警察来说,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子。我只是哼哈地敷衍着,他不一会儿就悻悻走了。

他说:“师傅,那我就说了。天上人间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之所以这样,除了我来华安时间不长、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之外,汉英也发挥了很大作用。他在我这边行动之后,就通知所有县领导,不要干预公安机关工作,这样一来,我的压力就轻多了。

我说:“你这话问的,是你找我来的,有什么就直说,问我咋处理?我咋处理,依法处理。那些嫖客、卖淫女、赌徒、吸毒者,都有相关规定,按照规定处理呗,轻的罚款,重的劳教或者移交检察机关起诉,还能咋处理?”

带回后就是询问审查了。这时候,已经不担心泄密了,我调动了好几个单位,要求连夜突击,争取在天亮前完成。读者们能想象得到,每有这种事,各种干扰就会纷至沓来,像我这种主事的头脑肯定会接到大量电话,不过今晚却不是这样,我只接到五六个电话,或者是市局的,或者是过去的老朋友,你不能不佩服,他们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打听到我的各种社会关系并加以利用的。更有意思的是,省厅施总居然也打来电话过问此事,他笑着说,有老朋友把电话打给他,请他帮忙说情。我借机把情况向他汇报了一遍,他完全支持我的行动,并祝愿取得突破,然后就放下电话。对,老伴和儿子也分别打来电话,不过,她(他)们在电话里都是问问情况,并没有强力劝说我如何从轻处理,因为他们都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尽人事而已。总之,我承受的压力比预料的轻得多。

汉英说:“师傅,我指的是樊冰。”

于是,那天上午,我要指挥中心通知有关单位,说距我们不远的某地发生群体事件,需要我们支援,上级要我们待命,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可是,等了一天也没事,待夜幕降临时,我突然通知,事件激化,我们必须马上前往。有关人员迅速上车,向城外的方向驶去,可是,途中突然改变方向,直奔天上人间夜总会。果如所料,他们毫无准备,发现大批警察闯进来,顿时目瞪口呆,我走向女老板樊冰,严肃地对她说,我们要依法清查行业场所,请他们配合。战果很快显现出来,在夜总会当场发现嫖客和卖淫小姐二十多对,还有吸毒人员十三个,参赌人员四十多人。掌握了证据,我立刻命令把这些人包括女老板樊冰及一些部门经理、保安、服务员等通通带回局里,又当场在夜总会门上贴了封条。

我说:“有人找你了。”

要获得证据也不难,突袭一下可能就会有所发现。可是,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种事,往往是我们稍有行动,就立刻传到他们耳中。要突袭这么大的场所,不调集百儿八十人,也要几十人吧,人一多就杂,就难免走漏消息。至于我们以前经常使用的行动前上交手机这一方法,对某些人已经失效了,现在,好多人都有两部手机,上交了这部,还有那部。

汉英说:“对,要是别人找,我都会替你顶着,可这回找我的是曹书记,他一般的事情从不找我,他这回开口了,肯定也是上边有人找了他,他实在没办法才找的我。你说,我咋能顶他呢?”

可是,关键是动他们之前要获得证据。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着。据我的感觉和汉英所说,曹书记是个不错的领导,人正派,在干部群众中口碑相当不错,确实也不搞那些歪门邪道,他找汉英,肯定是上边或者左边右边有人找他了,而这个人的话,他不能不听。那这个人是谁呢?屠副书记?有可能,这事既牵扯到贾氏兄弟,也牵扯到屠龙飞,他跟曹书记说句话,曹书记是不能不给面子的,或许,不是屠副书记直接出面说的话,而是由别人出面,不管是谁,这个人的面子曹书记都是不能驳的,就像汉英不能驳曹书记的面子一样。我们常常责怪领导如何如何,其实领导也是人,他们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就像汉英现在这样子,曹书记的话他必须办,那么他现在跟我说了,我办不办?可以不办,跟汉英大吵一通,坚决依法办事,那样的结果是什么?汉英陷于窘境,肯定会对他产生一系列不利的影响,当然也影响到我自己,影响我不要紧,不能影响汉英啊?不,影响我也不行,我的最终目的还没达到呢!不,不能这么办!

最起码,我们从各条渠道得到的信息都证明,这里存在着卖淫嫖娼活动,而且,天上人间的相关人员还可能涉嫌组织容留卖淫嫖娼犯罪,单从这一点上说,打击他们就绰绰有余,而一旦在这方面获得突破,秀秀失踪的真相就可能暴露出来。

我想了想说:“行,汉英,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不过,也不能就此作罢。其实,我早就想动这个天上人间了。我刚来华安,就发现大平、二皮脸他们在这里吸毒嫖娼,上任后,也没少听到这个场所乌七八糟的事,只是出于种种考虑,一直没动它。现在是时候了。

读者听了我的话一定觉得,这不像一部文学作品中正面主人公、公安局长应该说的话,我应该铮铮铁骨,坚决顶住,刚正不阿,义正词严……可惜,我不是在文学作品中,我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也不是二十五岁,而是五十五岁了。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年轻干部比我这个年纪的人会来事得多,什么法律规定,领导的意思就是最高指示。

当然要调查,可是,如果好调查,就不用绕这么大个弯子了。我们可以传唤天上人间的老板、保安人员、其他服务人员,可是,如果他们都咬定说,秀秀确实是待了几天就走了,去哪儿不知道,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所以,我现在要按领导的意思办而不是按法律的意思办,怎么说呢?当年,列宁还跟希特勒签订了布加勒斯特条约呢,说那是革命的妥协,我也只能这样。至于法律,实在对不起了。亲爱的读者,让你们失望了。

这位侦查员肯定地告诉我:“这个夜总会有问题,这个女孩儿极可能被害了。严局,您一定要好好查查。”

我按汉英的意思,把樊冰拘了几天,就取保候审了,当然,罚款是没少罚,她也挺痛快地交了。

我急忙把门紧紧关好,和男子亲热握手,让座,倒水。别耍花枪了,他是省厅刑总夏支队长派来的侦查员,他手中的照片,是根据《爸爸的心肝宝贝》中那个女演员,由省厅技术部门用电脑合成的。

读者一定会想,周波、步通俞知道这事后,一定会对我发火。没有,真的没有,一点儿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个决定表示不满。周波说:“严局,我理解你,你做得对。”步通俞叹息一声说:“先这么办吧,咱们不能太蛮干了啊!”

三天后,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进了天上人间夜总会,说是来找妹妹的,妹妹叫秀秀。接待他的服务小姐报告了大堂经理,大堂经理上报到副总经理,副总经理又往上汇报,总经理、也就是贾老大的小姨子樊冰很快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找来保安部经理一起审查了男子,问怎么能证明他是秀秀的哥哥。男子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又拿出妹妹的照片,他们一看,没话说了。但是,回答说,秀秀在他们夜总会待了几天就走了,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哥哥不让了,说妹妹一走两年多没回家,老妈都想死了,自己找了好久才从一个在这儿干过的小姐口中知道,秀秀就在这儿,他们说走了不行,秀秀来的时候虚岁才十七,还是未成年人,他们应该有个说法。说着说着,双方说翻了,保安部经理和另一个保安动了手,拳打脚踢,把他轰出了夜总会,他气愤之下,来到公安局报警,先到刑警大队后到了我的办公室,当然是和周波一起来的。

消息传到社会上又会有什么反应呢?“我早料到了,虎头蛇尾,整来整去还得放人!”“就是啊,严忠信怎么了,他也是人,翻不了华安这块天!”“不过也不错了,能把天上人间折腾成这样,也就是严忠信,要不是他,谁敢碰人家一下!”“也是啊,如今的事,实在是不好办哪……”

嗯?

这就是社会反响,还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如今,人民群众也变得宽容了,他们懂得了什么是潜规则。

线索好像断了。请看,失踪的女孩儿名字知道了,叫秀秀,但是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名还很难说,什么地方的人又不知道,而且还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否被害了,我们从哪儿调查呢?我思考了一会儿,顺口问了一下周波:“这个红红说没说,秀秀长得什么样儿?”周波说:“我问了,她说,她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可能还未成年,长得很漂亮,挺招人疼爱的样子……对了,说她挺像一部电视剧里的一个女孩儿,电视剧叫《爸爸的心肝宝贝》,说她像这部电视剧里扮演女儿的那个演员……”

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件看起来和我关系不大、却牵动我心肠的一件事。

我把娟子的话告诉了周波,周波兴奋起来,认为和少女失踪案吻合上了。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只能顺藤摸瓜,娟子说是梅子告诉她的,那我们必须找到梅子。可是,娟子说,梅子已经离开华安了,至于她是哪里人,娟子说不清楚,又不能公开到天上人间夜总会调查,怎么办呢?调查的办法就不说了,总之,两天后周波告诉我,梅子去了相邻的河阳县某娱乐场所,然后就带人去了河阳找到梅子。可梅子又是听一个叫红红的“小姐”说的,而这个红红又去了安峰市,所以周波就直接去了安峰找红红,好几天后才回来,却是一脸失望的表情。原来,这个红红只知道失踪的女孩儿叫秀秀,至于是哪儿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她一概说不清楚。她只能提供,秀秀是本省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