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啸风说:“不是。帘子的个子比这个低一些。脸也比这白一些。”
“只有姜克钢知道是谁。”程万里说着,眯起了眼睛,想像着说:“你仔细看看,会不会是帘子?”
“狗日的,要么是他的女友,要么就是他在什么地方勾引的野女人!”程万里说:“可是,没听说他在恋爱呀!”
“岂止是闷骚?是骚!”郑啸风表现出非常的惊讶,他把照片反复看了看,跟他收到的照片全然相同。好在程万里并没有认出照片上露出半边脸的女人是帘子。郑啸风审视良久,说:“这女人是谁?”
“姜克钢就是在恋爱的,姓牛,这个我知道的。可偷拍这种照片的人别有用心!我们要明白,姜克钢现在正在忙着查案子,得罪了人。偷拍他的个人隐私是蓄谋已久的。”郑啸风最关心的是程万里的态度,便试探地问道:“程书记,你准备怎么办?”
第二天,郑啸风就接到程万里的电话,程万里在电话里直接说了接到匿名信和姜克钢隐私照片的事。郑啸风在电话里没有多说,放下电话就叫司机把他送到市委去了。一进程万里办公室,程万里就把照片往郑啸风面前一放,说:“这个姜克钢啊,没想到他还很风流的!也是个闷骚型的领导吧。”
程万里说:“信上只说了一句话:姜克钢和他的二奶,可又说不出女方的具体名字。信中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内容。既然举报了,那就得按规矩查办吧。首先要弄清事实真相。谁都知道姜克钢是单身,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不是他老婆。但是,要是他正在恋爱呢?这女人是他的女友呢?不就冤枉了他吗?”
可是,帘子的住房大而破烂,需要处理的,还需要添置一些东西。这是姜克钢不放心的地方。两人商量,姜克钢给了帘子一万块钱,让她拿出一部分来添置生活用品。帘子没有拒绝,也没有嫌少,愉快地收下了。帘子诚实地告诉他,那个追求她的警察会帮她做好一切的。他们家有一套空关的房子,他偶尔住几天,她可以直接住进去就行了。姜克钢听她这样说,既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她有房子住,担心的是住进之后可能就属于警察的人了。帘子说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两人说着,就搂抱着哭起来。哭得床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泪水,床上弥漫着离别的凄婉与感伤。
“是啊。名烟名酒店的那个叫牛亚丽的女人,就是喜欢姜克钢的。那天她还送了姜克钢一件毛衣呢。是我亲手转交的。”
这天晚上因为案子的事要听取最新情况汇报,姜克钢忙了许久才回家。帘子在外面玩,还没回来。姜克钢知道,是那个公安局的警察把她叫走了,两人可能进入了恋爱阶段,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帘子半夜回来之后,姜克钢也不问。帘子以为姜克钢不高兴,便主动提起了这事,说那个警察对她穷追不舍,不得到她就誓不罢休。姜克钢就笑,说既然他那么爱你,那你就让他得到你。帘子看着姜克钢的笑容,说,好像你笑得很勉强,是吃醋,还是心里有事?姜克钢说,你怎么看出我心里有事?帘子说,你的笑不舒展。如果发自内心的笑应该是很舒展的。姜克钢说你真聪明,我确实心里有事。外界有人议论我们在一起,怀疑我们的关系是否正常。其实我无所谓,关键是怕影响你的名誉,你毕竟是未婚女孩。所以你恋爱了我很高兴。帘子就不笑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议论?姜克钢说,我骗你干什么?帘子沉默半响,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从明天起就不来了。其实我也早就想过了,我经常到你这里来,总会有人看见的。不管他们是否清楚我们各自的身份,都容易引进怀疑的。我不来了,就意味着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了。这是为了你也为了我。
程万里点点头,粗壮的身子在室内缓缓地移动着,程万里说:“也许就是她?”
被郑啸风大骂一顿又好言好语说了一顿,姜克钢便垂头丧气地回单位了,象一个丢盔弃甲的丧胆英雄。
郑啸风说:“很像她。”
姜克钢跟郑啸风吐诉了许多心思,总算让郑啸风理解他了,原谅他了。姜克钢请求他在这事件上对他给予关照,郑啸风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不仅涉及个人隐私,也涉及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一系列问题。作为市长,他不能直接回答。他只是很婉转地说:“你老姜是个品质不错的人,却做了一件可能会影响你的社会评价的事。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能不在意。官场这事儿很微妙,你可以平庸无为得过且过,可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但你一涉及经济问题和女人问题就能把你打倒。何况别人在背后放暗枪呢?”
程万里开起了玩笑,说:“你见到的牛亚丽是穿着的,照片上的女人是光的。你能分辨?”
郑啸风不再跟他争执了。他把照片收起来,打开保险柜,把照片锁进去了。他办公室所有的抽屉,机要秘书都有钥匙,唯独保险柜的钥匙只有他自己有,那里面装着最绝密的东西,一般是不打开的。他在给姜克钢暗示,照片和关于照片的事,在他这里不会外流的。因为进保险柜了。
郑啸风说:“姜克钢忙着大案要案的查处,如果现在找他谈话或者去查他,手头的案子就会出现问题。那么,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程书记,你可得考虑周全一些。”
“好吧。”
“我并没有说现在要查他。”程万里说:“我叫你来,是向你通报一下情况,你知道就行了。姜克钢是个好同志,如果真有生活作风上的问题,我也会看主流,是会保护他的。”
“你是没伤害谁,可你伤害了你自己!”郑啸风说:“你得跟帘子结束这种关系。”
郑啸风很欣赏程万里的态度。两人作为常委,作为市委的主要领导,遇到这样的问题都是比较棘手的。特别是对姜克钢这个群众影响很好,做人正直的纪委书记来讲,更不愿意看到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要是说姜克钢玩女人,真是有损于他的楷模形象。程万里对郑啸风说,现在在县委书记和县长这个职位上的干部,他收到的举报信中,有作风问题的不在少数。这些举报信真真假假,部分是捕风捉影,部分还是真实的。一些领导有的有性伴侣,有的是有情人。还有的跟下属发生一两次关系,过后就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也不再保持来往。究其原因,大多数是因为长期夫妻两地分居造成的。个别领导干部,在提拔之前就有情人了,因为是私密问题,组织上只能从大的方面去强调洁身自好,是不便直接插手的。只要不给工作造成损失,不造成恶劣的影响,就没必要查处。
姜克钢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也没伤害任何人的利益。”
程万里和郑啸风就姜克钢照片的事议了一下,在大的原则立场上达成了共识,照片的事先进行冷处理,眼下不找姜克钢本人谈话,否则会影响他的工作情绪。虽说姜克钢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但任何人遇到此类事情都是会影响情绪的。姜克钢手头正在查处剁指案牵扯出来的北安区腐败案,这是在省上挂了号的大案要案,谁也耽误不起的。偷拍者无非就是披着正义的外衣对姜克钢实施报复,以此分散市委和姜克钢本人的注意力,拖住目前正在查处的案子,让涉案人员腾出回旋余地。
郑啸风说:“那就是你的野女人!领导干部是不能搞野女人的!你这么优秀的领导,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一场可能发生的照片风暴就这样平息了。郑啸风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事程万里知道了不是好事,对姜克钢的印象就不那么好了。再说,照片在程万里手上,也是一个坚如磐石的证据。现在,他是从全局着想把这事封死了,谁能保证将来的变数呢?姜克钢是个直爽的人,敢说敢干,一旦跟程万里发生什么冲突,程万里可以说查就查,即使查不出结果,也能把人搞臭的。那时照片就成为程万里手中的一把利剑了。
姜克钢说:“也不是情人。”
可是,郑啸风能把他的担心跟姜克钢说明吗?不能说的。这是一个政治人物的做人原则,也是一个做事原则。但他相信姜克钢会明确体察到这一点。那天姜克钢惴惴不安地来到郑啸风家中聊天,试探性地问郑啸风,关于照片的事,听见外界有什么反应没有?郑啸风说他没听说什么。他劝姜克钢好好工作,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姜克钢说,如果万一有什么情况,他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一有风声他就辞职。郑啸风说你疯了!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有点风吹草动就想到暴风雨来临?郑啸风又把姜克钢训了几句,然后叫莲子炒几个菜,他要和姜克钢喝几杯,给他压压惊。莲子说有凉菜的,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炒菜。
郑啸风说:“那就是情人。”
郑啸风和姜克钢就把说话地点从客厅转移到了餐厅。郑啸风并不是想喝酒,而是在陪姜克钢散心,让他开怀。有些话正式场合中不好说,在正式交流时也不好说,喝酒时就好说了。郑啸风不能说程万里也接到相同的照片了,更不能说它可能带来的后患。喝酒到兴奋的时候就说到了婚姻,郑啸风说,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找个女人结婚。大家都晓得你是单身汉,结婚了就给自己加了一个保护层。照片上的女人只有半边模糊的脸,除了非常熟悉的人,是认不出帘子的。很容易让人想到与你的婚姻有关。
姜克钢说:“当然也不是大奶。”
姜克钢迷茫地看着郑啸风,说:“你不就认出来了吗?”
郑啸风说:“不是二奶是什么?难道是大奶?”
“你这人真是的,肠子不拐弯没事,怎么脑子也不拐弯?”郑啸风的意思是说,让他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弄点爱情出来!”
姜克钢连忙说:“不是二奶。帘子说了她不是二奶。”
“弄点爱情出来?”姜克钢说:“爱情不是随便弄的。除了牛亚丽,没有别的目标。”
郑啸风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你知道的,领导干部是不许包二奶的。”
“那你就抓紧呀!你今晚回去就给她打电话!”
姜克钢是从事纪检工作的,他知道,按一般情况而言,这些挖空心思偷拍的照片可能会到处散发,比如市长,市委书记,省纪委等相关领导都会寄去的。此类做法,比上次剁指头更加险恶。上次为了给他皮肉之苦,这次是为了败坏和瓦解他的形象,毁灭他的声誉,从政治上给他造成致命伤。姜克钢是知道事态的严重后果的,他甚至想到政治磨难可能将从此开始,在劫难逃了。姜克钢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随时接受组织查处。”
跟郑啸风喝了两杯酒,姜克钢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这天晚上姜克钢回家后,突然感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帘子走了,把笑声带走了,把热气带走了,把活力也带走了,剩下的只有一丝残留的余味和新来的苍凉。他马上想到了帘子。她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是跟男友吃饭?还是在收拾房间?还是在跟男友亲热?这个不是二奶,不是情人,不是妻子的女人会想到他吗?会怨恨他吗?这么想一回,心里反而难受了。屋子里的每一处都不顺眼了,它们全成了没有思维也没有语言的敌人。
郑啸风严厉地说,现在,不是你跟帘子的关系问题,而是别人利用你与帘子的关系做文章的问题。你应该明白,你是纪委书记,一旦查处大案要案,就会结仇,就会有人报复你!人家巴不得你有什么事!你没事人家都要找事,何况你有事呢?你的对面,隐藏着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他们盯着你的行踪,观察着你的举动。一旦他们抓住把柄,是不会放过你的!——可你现在已经授人以柄了,这些照片就是他们攻击你的最好武器!
姜克钢来到卧室,撩开窗帘往外看,发现自己的窗口对着对面一大排窗口,至少有十多处地方可以拍到他卧室的景象。虽说这里是市委家属区,可有的调走了,有的让亲戚住着,有的把房子卖给了他人,楼上的住户是很杂乱的,何况还有一些出租房。究竟是在什么位置拍下的照片,很难做出一个准确判断的。姜克钢看一阵,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反而看出了满眼迷蒙,便给牛亚丽打了个电话。牛亚丽接到电话很兴奋,说你不是很忙吗?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姜克钢说了句很诗意的话,我是挤出时间来想你。这话一下子调动了牛亚丽的情绪,咯咯地笑起来,然后说,本来我是很感动的,但是我想,想一个人并不需要专门挤时间,所以暂时也就不感动了。
听姜克钢细说了半小时,郑啸风的火气也消了一半。他相信姜克钢没有撒谎。这个事实改变了他对帘子的印象,感觉帘子是个开放的女孩,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只是她报恩的方式不对。让郑啸风感到非常失望的是,帘子已经不是当保姆时候的帘子了,姜克钢也不是以前的姜克钢了。他们都在变,变得有些陌生了。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许久,姜克钢从沙发上聊到了床上,由坐着聊变成了躺着聊。后来便提出明天下午请牛亚丽喝茶,专门用半天上班时间请她。牛亚丽说那好,我们把今晚要说的话放到明天说,我要盯着你的眼睛听你说话,看有没有假的。姜克钢说,我是穿着你的毛衣跟你见面,要让见面的意义深刻一些。
姜克钢说,市长你口渴了,我先给你倒杯茶。说着起身了,去给郑啸风沏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郑啸风面前,又给自己也沏了一杯。他知道,郑啸风从没这样对他发脾气的,这次确实是忍无可忍,怒发冲冠了。他要用一杯茶缓解郑啸风激动的情绪。然后他将与帘子上床的缘由仔细道来。从帘子父亲病危到他的救助,从他对帘子父亲的救助到帘子提出以身报恩的想法,都一丝不漏地讲了。其中的核心内容就是,帘子在当时是感恩的心态,是主动出击,他没有经受帘子青春肉体的诱惑,一碰就着迷了。事情发生后,他最难受的就是觉得对不起郑啸风,因为帘子曾经是郑啸风的保姆,而且是他喜欢的保姆。所以每回见到郑啸风他都有一丝不安。可姜克钢又说,男女之间的事往往是说不清的,有时无法进行道德和理性判断,不能简单地说谁是谁非,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大家都是人,人就有人的想法。
对于第二天见面的效果姜克钢是没有把握的。但是,他是打定心思要加快恋爱步伐,就是说要更直接一些,不能象以前那样含糊其辞拖泥带水,谈了几个月连嘴都没亲过。他觉得上次是彻底失败了,这回要补救过来。所以,这天他提前在全市最有名的“经典茶座”订了座,并提前去了半小时,把水果,小吃,红茶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呈现出一副热烈欢迎的样态。牛亚丽一进门,姜克钢立刻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她,说:“别以为我不敢抱你,走前专门喝酒壮胆了。”
郑啸风把收到的几张照片摆在他面前,说:“不生气?我能不生气?你多大?她多大?你是她父辈,你也能下得了手?”
牛亚丽由他抱着,咧嘴而笑,目光从他的肩膀下方延伸出去,说:“这不是你的风格嘛!”
姜克钢见不能掩饰了,便说:“你别生气。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要追求风格的多样化呀!”
郑啸风脸色铁青,说:“你还真有艳福啊!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不能动的你知道吗?”
姜克钢展示着他前所未有的雄性的热烈,给牛亚丽带来了猝不及防的喜悦,使她感到了一种亲切之外的力量。牛亚丽推开他,坐下来说:“真是看不懂你。以前我们接触了半年时间,你碰都不碰我的。现在中断了这么久,一见面就抱了。”
姜克钢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是在一起。”
“不就是藕断丝连嘛!我发现我还真是爱你的。”姜克钢挨着牛亚丽坐下,然后给她剥开心果,往她嘴里丢。连续剥了几颗之后,又把饮料递到她嘴边,让她吸吮一口。那殷勤,那主动,那关怀,简直就是滴水不漏了。姜克钢想,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坏一点,大胆一点,还真能讨女人喜欢的。如果面对你喜欢的女人,就不能太对她们充满敬畏,太敬畏了就会导致畏畏缩缩,让她反而感觉你不洒脱,不是条汉子。
郑啸风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里面还有两层。外面是会客室,中间是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到里面就是到休息室去。姜克钢突然感到今天的气氛不正常,稍稍有点紧张。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了,郑啸风递给他一支烟,说:“今天我也要来做一回法官。你给我坦白:你跟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姜克钢的勇敢,本来就开心的牛亚丽也放开了,说:“咱们单刀直入吧?你是心血来潮想泡我,还想跟我谈婚论嫁?”
郑啸风的脸绷得很紧,不像他们平时相见那样。郑啸风过去把门锁上了,回头对姜克钢说:“到里面来坐!”
姜克钢说:“确实想泡你,但是想泡一辈子。既然想泡一辈子,就要谈婚论嫁。”
郑啸风从不用这种口气跟姜克钢说话的。姜克钢来时有点心虚,进门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郑市长,找我?”
牛亚丽站起来,把外衣脱掉了,挂在了衣架上。一层薄薄的毛衣就显露出来了。入座的时候,姜克钢顺手牵羊地把她一拉,就拉到他怀里了。都是过来人,都经历过悲欢离合,既可以高度冷静,也可以适度热烈。此时他们都放下了身份,进入自然人的状态了。牛亚丽的脸拱在姜克钢怀里说话,姜克钢用四个指头的右手梳理着她的头发,两人说着货真价实的恋爱语言。
如果不是帘子,郑啸风绝不会大动肝火的。关键是姜克钢动了帘子。这太让郑啸风伤心了。郑啸风一直是喜欢帘子的,始终把她当自家的小孩看。几年来,他都对她关怀有加,不曾起过半点邪念。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姜克钢这家伙给糟蹋了。一气之下,郑啸风拨通姜克钢的电话,命令式地说:“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后来,两人聊饿了,就在旁边的饭店叫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红酒,小酌几杯。毕了,姜克钢说:“周末我请你吃饭,并通过吃饭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
郑啸风愤怒地把照片摔在桌上,照片呈飞翔的姿态飘了出去。郑啸风大骂道:“姜克钢,你他妈不是东西!你怎么把我家的保姆弄上床了呀!”
牛亚丽说:“你这么急干什么?”
天啊,怎么会是帘子呢?!
姜克钢说:“既然抓住了爱情,能不急着抓住婚姻么?”
郑啸风收到一封匿名信,是几张关于姜克钢个人隐私的照片。照片上的姜克钢搂抱着一个半裸的女人,两人正在调情。从照片拍摄的角度看,是在姜克钢对面的楼房上拍摄的,地点是姜克钢的卧室,窗帘半开着,露出床上一角。从照片的轮廓上看,姜克钢的面部很清晰,女人露出了半边脸,侧面而立,但乳房是裸露着的。郑啸风从女人的半边脸上认出了她,脑袋轰地一响:是帘子!
牛亚丽给他一个太阳般的笑。
姜克钢一直忙于剁指案的案子查办工作,是专案组的总指挥。案子还在进一步调查,因为涉及抢劫杀人,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纪委,检察院,公安局等多家同时参与了。早在案子发生时,郑啸风就非常担心姜克钢的安全问题,怕他受到打击报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可不安全的问题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