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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冒死潜逃查真相

夜深了,钟勇没有脱衣服,躺在另一间卧室的床上,呆呆地向上瞪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淡淡地映照在雪白的天花板上。他想,明天我就要实行自己的计划了。他思索着,听见了王丽萍卧室的声响,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声。他转过身去,看见王丽萍站在半掩的卧室门口,直盯盯地看着自己,表情温柔,睡衣衣袖耷拉下来,遮住了手背。

王丽萍住的这幢楼,四周群树环抱,太阳被挡在树后,阳光从随风摇曳的树枝间穿透而过,从窗口照进里间,在墙上洒满斑驳飘忽的光影。王丽萍避开间或飘移到脸上的光影,从沙发移坐到钟勇对面的椅子上了,双腿蜷缩在椅腿之间的横梁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钟勇的脸,即使他看别处,她的视线也不移开,就像她平时讯问嫌疑人一样,正在心中不停地评判着真伪、过滤着事实。终于,她完全信任他了,打断他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让我安静一下。”

钟勇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有事吗?”

“追下去!”他想说只能这样,接下去却无言了,再没以往滔滔不绝的“反腐败”了。他努力振作起精神,不能不硬着头皮,把很难启齿的曾小妮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了,还多少遍地讲起任机关纪委书记以来的风风雨雨,不觉精疲力竭。

她低下头去,不由深吸一口气,向后甩去头发,“我去洗个澡,你该休息了。”

“你想怎么办?”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钟勇说:“好吧。”却干巴巴的。

忽然,王丽萍猛然回头看着他,眼睛炯炯发亮。

不知为什么,王丽萍有些羞怯地向他摆摆手,长长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指尖。

王丽萍试着笑了一下,却没笑出来,脸色更加难看了。她默默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从她的眼神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内心陷入了挣扎,情绪越来越绷紧,之前她父母的预言竟然成为现实。她转身走到窗边,钟勇看见她的脸笼罩在阳光的橘色光晕中,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压力。钟勇尴尬了,却又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好走。是的,你俩已经分手了,现在你走投无路又来到她身旁,把她也拖入了危险之中。

钟勇却又没话找话地说:“我明天八点走,趁旧货市场开门。”他把自己计划中的话又说了一遍。

钟勇镇定地点点头,讲了刚刚发生的遭陷害的经过,说着说着,他靠在沙发背上,感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说不下去了。

“好吧。”她说,“晚安,钟勇。”她点点头,消失在门口,门关上了。

“出事儿了?”她问,坐了下来。

钟勇出神地望着这扇门,很久很久都回不过神来。然后,他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穿着拖鞋在屋里转悠起来。这小卧室大概是王丽萍预备给来客的,天花板雪白,四壁却刷成象牙色,实木地板浅黄色,沙发、床和椅子都是乳白色,被褥雪白,整间房的色调就像王丽萍本人,洁白纯真和谐统一。屋里唯一有色调的是一幅油画复制品,大概是她去俄罗斯旅游时带回的,描绘的是苏联卫国战争中有名的布列斯特保卫战:画面中央,一群苏军士兵在一位指挥员的带领下从要塞的断壁残垣中冲出,指挥员的额上扎着渗透鲜血的绷带,高高挥舞着手枪,召唤着身后的战士们。冲上前来的希特勒匪徒们惊慌退后,一个年轻的党卫军双手端着冲锋枪,袖子高卷到肘间,凶狠的汗淋淋的脸上现出不甘心的神情。画面的边缘:一些苏军战士与冲来的希特勒匪徒绞在一起肉搏;几辆德国坦克燃起熊熊大火,从坦克中逃出的穿黑制服的德国坦克兵正向只身炸坦克的受伤的苏军战士射击;又有几辆德国坦克凶猛冲来,几位苏军战士在断墙后举起了燃烧瓶;一队苏军在指挥员带领下发起反冲锋;在几乎被摧毁的要塞顶上,红旗依然飘扬。整个画面色彩强烈,人物逼真生动。钟勇久久凝视着,似乎从这幅画中领悟到了什么:布列斯特保卫战是二战史上光辉的一页,保卫者们在无比强大的敌人的疯狂进攻中,英勇卓绝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钟勇径直进入这小小两居室的最里间,坐入沙发中。王丽萍小心翼翼地锁好防盗门,转身看着他,钟勇也看着她,她慢慢走过来,来到沙发边上。

他走到窗前,城郊夜景映入眼帘。远处建筑工地的施工车辆来来往往,施工机械的轰鸣连绵不断;近处街上霓虹灯不住闪烁,五颜六色;楼前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信步游逛。他放下窗帘,关紧了窗户。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然后,她从小客厅的桌上取来钥匙,打开防盗门,让钟勇进来,再警觉地扫视了一下门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以女性的直觉意识到了钟勇身上发生的变故。

王丽萍已经洗完澡。她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爱他,一直爱着他,还被这爱折磨了许久,由爱产生的羞耻感至今仍强烈地燎烤着她,因为钟勇一点儿也不主动,直到现在依然如此。她心里很清楚,一个好姑娘是绝对不该表露自己的好感的,可他的执着、他的责任感,他的一定要实现“公平正义”的理想,还有他的“傻”,甚至他身上不时散发出的奔波后淡淡的汗渍味道,都深深刻在她的心上了。早上,他从天而降,站在防盗门后,就像天神一般,她好不容易才压住要扑到他怀中的冲动。从这时起她的心扉怦然打开了,积压已久的情感潮水般涌上心头,惊雷般在头顶炸开,她陶醉了。她想:难道,我们还要像兄妹那样度过吗?此时,他依然像过去,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她很无奈。也许她可以把爱和盘托出,可自己怎么开口呢?明天他就要实行计划了,的确,这能洗刷他的冤情,也是陷入绝境的他挖出腐败分子的唯一办法。可是,这要让他冒多大风险啊!他爱我,也爱秦钢,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卷入这铤而走险的,但如果他一去不复返呢?难道,我们就这样分开吗?别听他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的。

顿时,钟勇内心充满喜悦,感到自己仿佛是个站在绞刑台上的犯人,在临刑前突然获得赦免,好似面前洋溢着五彩的阳光和无比的温暖。

王丽萍鼓足勇气,敲了敲钟勇的房门,走了进去。她刚洗完淋浴,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耳下。她穿了一身家常的前胸后背裸露许多的连衣裙,连衣裙拖到膝上,露出修长的双腿,布料很薄,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美轮美奂的曲线突出的光洁的身体。

不大工夫,隔着钢制防盗门,里面的那扇木门打开了,睡眼惺忪的王丽萍站在门边。一见她,钟勇心中涌起了歉疚,吃力地咽了口唾液。王丽萍见到他,一刹那间,她脸上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不由自主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立刻生气蓬勃起来。还在钟勇出国期间,秦钢就给王丽萍反复讲曾小妮是美色陷阱,苦劝她跟钟勇重归于好。当年,在省政府干部家属大院中,秦钢是看着王丽萍长大的,他早给她说了不知多少关于钟勇的好话。

钟勇屏住了呼吸。

他来到那幢六层的旧砖楼前。楼外的马路很安静,路边停了几辆轿车,他见王丽萍的车子也在其中。一位穿着有点儿邋遢的提菜篮的老妇人正向王丽萍所在的单元门走去,大概刚从早市归来。钟勇跟了上去。她沿着楼梯往上走,钟勇默算着时间,等了几分钟,也走上楼梯,跟在她的后面,显出“老住户”的随意。老妇人费力地一步一步往上走,钟勇听见她在五层停住脚步,之后便是掏钥匙的声音,她打开了防盗门。钟勇停在四层,一动不动,直到老妇人进去又关上房门,之后他动作如闪电,轻步奔上六层,迅速按响王丽萍家的门铃。

王丽萍看着他,眼光在他全身游走,眼神有些异样。

他再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往王丽萍居住的机关分配的旧房去了。他知道今天是王丽萍轮休,此时她准躺在床上正舒展一周来紧绷的神经。这也是自己幸运,否则,还得在这城乡结合部找个不要任何证明的小旅店住下。离王丽萍家老远,钟勇就下了车,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他知道,公安机关发通缉令起码得一天时间,现在自己是安全的。

“钟勇,昨晚上审嫌疑人,不小心,她在我背上抓了一把,”她说,“现在好像严重了。”她说着,将背转向钟勇。

钟勇想,新的一天就要诞生了,自己新的人生就将展开。

钟勇低下头去。那道被局医务室涂上红汞碘酒的抓痕有些红肿,很扎眼,比别处鼓得更高。

他想,你一定能找到办法。接着他很自然地想到了王丽萍,现在能帮助自己的就是她了,绝对不能再牵连纪工委和秦钢了,那个警察已透露出:秦钢就是“毒贩”头目。而且,腐败分子是绝对不会想到她身上的:在厅里,除了已经离去的纪检办主任,没人知道她跟自己谈过恋爱;她呢,因为自己是省直机关有名的“又臭又硬”,所以也根本不好意思让同事们知道她谈的纪检对象是谁。

“上药膏了吗?”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执纪引发的后果远比之前所料想的更为严重,或许这案子里隐藏的是一个非常事件,否则那帮腐败分子不会豁出这么大代价的,居然把一包海洛因作为证物交公,得掏多少钱啊?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钟勇感到自己步步接近真相了。是的,作为机关纪委,你没有任何侦查手段,因为在党内是不能搞侦查的;可是,作为一个在逃的“罪犯”,你怎么能查明真相就怎么来吧!

她摇摇头,随手将药膏递了过去。钟勇接过,拧开盖,取过王丽萍手中的剪子,小心地剪破金属封口,挤了一点在食指肚上。她贴近他,他全神贯注,将药膏涂到抓痕上,轻轻揉擦着。他俩几乎挨到了一起,他低下头,刚好把她看了个通透,里面几乎什么也没穿。他全然明白了。“抱住她!”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呼喊,“不能,如果你再也回不来呢?谁知道你会遇到些什么呢?如果那样,你不是把她害了吗?”他闻到她头发的气味儿,还有洗浴后残留的香波味儿,也看到连衣裙内曼妙的身体。他有些不能自持了,强忍着,不禁喘息起来。这时,王丽萍的眼睛熠熠生辉,之后顾盼妩媚的眼睛垂下去了,两颊飞起红云,两手不停地绞动起来,不由气喘吁吁了,慢慢地,她从后面紧贴到他的身上。灯光下,她的秀发泛着微光。然后,她闭紧了眼睛。

钟勇跑出大楼,没一个人敢阻拦,大概都听到了他手中有枪的消息。钟勇奔到路边赶忙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城郊。出租车远去后,他站在狭窄杂乱的街道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兴奋感,胃也一阵阵闷疼。他心里清楚,是恐惧引起的阵痛,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兴奋。

钟勇的呼吸凝固了,他再也忍不住了,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仿佛要和她融成一体。王丽萍仰起脸来,一丝笑容溢了出来,接着她甜美地开心地笑了。他俩沉积已久的感情火山一般爆发了。钟勇猛然拉住王丽萍,将她猛地一转身,忘情地疯狂地亲吻起她来,她将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同样狂热地吻起他,仿佛不吻他,自己就会再度失去他一般。

北京站第五纵队的成员们都躺在地上呻吟,俩警察从此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钟勇幸福得好似上天堂了,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快乐幸福还有美满,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带他来到这福天洞地,梦想之中的一切竟然实现了,而且还要好上千百倍。她再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害羞的、激情的、坚韧的、活力四射的爱情美神,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秀发飘散在他的脸上,一呼吸就能吸进他的嘴里。

钟勇顺楼梯一溜烟跑了。

尽管如此,他俩也没越过男女间那道最后的防线。不过,从这时起,钟勇就非常强烈地想让自己安全归来了,他想从此回到王丽萍的身边,享受人生幸福。

保安和干部们惊恐地退后了。

第二天,王丽萍收起他交还的手枪,说马上交回局里,就说是在自己家门边突然发现的,是走投无路的钟勇偷偷交还的。然后,她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钟勇,坚信他必有雨过天晴无比灿烂辉煌的那天。

钟勇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枪,指向他们。

她再次答应了钟勇的反复要求,绝不参与这计划,不使事情更复杂,不给他增添麻烦。

门外,几个抓着电警棍的保安冲了进来。

之后一连几天,钟勇开着王丽萍的车,偷偷跟踪起主办科长来,结果没用多少时间便摸清了他的几处住房,发现他最常来的还是这里,这幢小楼常进一些妖媚的姑娘。

钟勇抢前一步,然后右臂猛然往下一挥,像大锤砸下,手枪脱手飞掉到地上。然后,钟勇身体一个回旋,再伸直右腿一扫,这警察仰面朝天跌倒在地。钟勇上前一步,用皮鞋跟狠狠跺在他的脸上。

这天中午,马路上十分安静,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钟勇这“邮局职工”往返送着快递。钟勇来到这三层小楼外,看见小院里停着一辆宝马。这时他偷偷看起径直前来的那位长发姑娘,她已经是第二次进这楼了。这位姑娘的胸部饱满地涨紧在翠绿色的丝绸衬衫里,随着步伐颤颤抖动,柔软的腰身好似挺身游动着的水蛇,细细的高跟鞋使她走起路来宛如逸云轻风,摇曳飘然,韭黄色的超短裙紧贴着她的大腿和臀部,衬出撩人心波的曲线。

钟勇看见,岔路口警察脸颊扭曲,嘴巴张得大大的,拼命喘气,怒火冲天。突然,他撩开衣襟,从腰间掏出手枪,叫道:“你该死啦!”

等她一接近,钟勇便像一位久压底层的小职员,老老实实地按响了院门立柱上镶嵌着的按钮,按钮旁就是楼内的对讲机,方正的黑色喇叭上布满了小圆孔。不一会儿,喇叭里传出一个男人粗重的说话声,问来人是谁。正这时,姑娘近前来了,非常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钟勇似乎被鞭子抽了一下,赶忙退后。姑娘娇滴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啪”的一声,门锁打开了。钟勇推开院门,让这姑娘走在前面。

俩警察从地上爬起,歪歪扭扭冲上前来,钟勇抓住其中一个警察的手腕,往下一折,再一脚狠狠蹬在他后腰上,这警察猛然冲前几步,然后一头撞到文件柜的柜门上,顿时木板迸裂,他一头钻了进去。

院门自动关上了,楼门张开了,一条大汉站在门后,姑娘昂头挺胸地走进,大汉现出猥亵的笑容,低声说了句什么,姑娘毫不犹豫地伸手在他脸颊横肉上拧了一把,然后沿着楼梯上楼去了。钟勇把帆布挎包转到胸前,现出一副畏缩的样子,说出主办科长的名字,说有快件给他,请大汉签字。这大汉现出不高兴的脸色,转身取笔。钟勇在后面悄悄跟进,轻轻把房门带上了。这时,他听见楼上传来主办科长的嬉笑声音,声音低沉,然后楼上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干部从背后勒住了钟勇的脖子。钟勇连头也不回,反手一拳便全力打在这干部腰眼上,钟勇知道,这正是肝脏部位。然后他往前弯腰,一把抓住了勒着自己脖子的那两只手肘,再全身一用力,这干部的身体便被钟勇抬了起来,而后越过肩膀一下被钟勇摔向前方。这个干部向前飞去,双臂和两腿还在半空踢蹬,接着就被摔到墙角的杉木文件柜上,发出砰然震响。

钟勇想,你已经不是什么纪委书记了,而是个“通缉犯”,当然要在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他迅速摸出插在身后腰间的那根被锯得短短的棒球棍,然后用足气力砸向大汉的后脑,棍子打破了大汉的头皮,“砰”的一声被头骨弹起,声音闷闷的,之后他再用棍棒狠狠向大汉后腰砸去,大汉踉踉跄跄向前走去。钟勇从后面一下将他扑倒了,再用棍棒狠狠砸了他后脑勺一下,大汉晕过去了。钟勇知道,这楼里制造过多少阴谋和血泪,这个大汉作为主办科长的保镖和打手,肯定会参与其间。他推断出,这大汉还有另外的打手一定对李江陵下了毒手。

钟勇在少年时母亲就送他去体校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现在派上用场了。他赶忙弯腰往下一蹲,然后闪电般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人事处长伸展过来的手臂,猛力往下一扯,再往上抬,在半空画了个弧线,顺势将他手臂扭到半空,再狠狠往下扭,接着用膝头狠狠顶到他臀下。人事处长身不由己往前一倒,摔到了地上,脑门撞到墙上。

钟勇从挎包中取出绳索,迅速将昏厥过去的大汉牢牢捆住,为防止他苏醒后翻滚闹出响动,又把他跟那个高大沉重的柜式空调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一体,再从挎包中取出新买的厚实的毛巾,死死塞住大汉的嘴巴,轻手轻脚地上楼了。

人事处长却露出万般仇恨的神情,他退缩一步,再伸展双臂疯狂扑向钟勇,狂呼起来:“你这个干纪检的,死敌!”

走到二楼,他循着姑娘故作欢快的叫声向左转,沿着走廊走过餐厅和卫生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一直走到尽头,见一个房间的门紧闭着,尖声正从里面传出,越来越响亮。

“健美操”惊叫一声,拔腿往门外跑。

钟勇站在门口,脊背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使自己平静。然后,他举起帆布挎包,贴在门板中央,再伸展手臂,把挎包稳稳地压在门板上。他退后一步,然后用足全身气力,用一个肩头狠狠撞击挎包。房门被撞开了,就在门板被撞向墙壁的一刻,钟勇立即伸出手来抓住了门板的边缘,不让它发出大的响动。

突然,钟勇一把推开站立面前哈哈大笑的俩警察,一把抓住立在不远处墙角的扫帚把,将这不锈钢把头狠狠顶到面前警察的肚子上,再用力一推,然后用头猛力顶到他下巴上。就在这一刻,钟勇又抬起右脚,用力踢在这岔路口警察两腿之间的要害处。右脚刚着地,钟勇身体便飞快回旋一圈,左脚快如闪电再一个横扫,如同大棒重重扫到那个解差警察的双腿上。立时,两个警察不约而同翻倒在地了。

主办科长猛然转身,顿时浑身哆嗦,面色如土,连舌头也僵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你,你,你没跑……”

钟勇终于爆发了,忍耐已到极限,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听到这警察敢喊出秦钢的名字,钟勇就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了,再不能听任宰割了,大概腐败分子们早把一切都布置好了,“证据”也“充足”,就等着“宣判”啦!

钟勇一步冲上前去,趁他惊愕万分没有防备,一把将绳索套在了他的脖颈上,再一下蹬紧这绳套,“你们到处通缉,以为我准吓到天边啦。”

人事处长、“健美操”还有不时前来毒打钟勇的几个机关干部全笑了。

主办科长顺从地放开仰面躺在床上的一丝不挂的姑娘,笨拙迟缓地下床来,那位姑娘赶紧抓住身边的被子,遮掩住布满唾液和齿印的身体。

押送钟勇去纪工委的那个警察得意扬扬地叫着:“妈的一个毒贩,混充什么纪委书记,这回,就连他后台纪工委也跑不了,秦钢准是毒贩头目,一抄家,什么都清清楚楚,这帮叫唤纪检的,一个个全得进监狱,最少也得判死缓。”

钟勇用棒球棍逼着,先捆好主办科长,再捆住姑娘,还安慰她委屈不了多长一会儿。

那天,在人事处办公室里,看着岔路口警察高高举起的那包毒品,钟勇一下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对党内同志执行纪律,而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甚至比当年革命先辈们的对敌斗争还要尖锐残酷。否则的话,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也不会反复要求我们不要怕坐牢杀头了。不过,至于厅里这些人为什么竟然用海洛因搞陷害,铁心非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下这么大本钱,他还搞不清楚。

然后他押着主办科长下楼,进入楼房中央那个空荡荡的储藏室,这里四面都是墙壁,像个密封的大箱子,尽管如此,钟勇还是用手巾塞住门缝,让隔音效果更好。

钟勇穿着一身洗得微微泛白的深绿色邮局职工制服穿行在这楼房之间。自打跟曾小妮交往后,他就再不惊异这些豪华住宅了。田处长手下的主办科长的第九处住房就在这里,可是,要看田处长这帮干部的表面,都是靠工资条生活的“廉洁干部”。钟勇往下拉了拉邮局的职工帽,再往肩上提了提那个显得鼓囊囊的深绿色的邮局帆布挎包,这些都是他从旧货市场上买来的。小区门口的保安们全以为他在送递快件。

之后,钟勇准备给主办科长一点颜色看看,假如他不老实交代的话。

马路两旁植满排列成行的高大树木,树后是一排排气派昂贵的用大理石建造的栋栋三层小楼,一栋小楼就被一个院落环绕就是一处住家。家家模样都差不多,晶亮的门窗、洗刷洁净的台阶和摆满盆栽花木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