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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施阴手

当两人走过唐雨晨的车子时,唐雨晨不禁惊叫起来:“是他!”

这时,一名男子搂着一名打扮花哨的女子,从红颜美容院里走出来。男子一边走,一边还捏女子的屁股。

郝琳随着唐雨晨的惊叫,看向那两人,也不禁叫了起来:“咦?是他!”原来,那人是金意发!

“哼!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唐雨晨边说边发动车子,掉转车头。

唐雨晨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前段时间,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很爱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哦!那你们?”周进应聘进公司的事,唐雨晨并没有告诉郝琳,因此她感到很吃惊。

“男人就是这样,没几个好东西!”唐雨晨恨恨地说。她把车子开到金意发的身边,摇下车窗,说:“师哥,好久不见!”

“那你是愿意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过来上班吧。对了,周进也在我公司工作呢,晚上咱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唐雨晨说。

金意发见是唐雨晨,赶紧松了手,涨红了脸说:“雨晨是你!”

“我只怕我去你公司会坏了你的事,我什么都不懂!”郝琳说。

“到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唐雨晨问。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唐雨晨说,“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想不想到我公司工作?”

“不用了,不用了!”金意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郝琳擦干了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雨晨,过去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夺走符安永心存愤恨,今天我才明白,你不是这样的人。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吃符安永那一套。真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我们先走了!”唐雨晨加速,刷地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只要你醒悟过来就不软弱了!”唐雨晨说,“你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公司工作吧!”

·8·

“哼!”郝琳苦笑说,“就凭我,一个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的软弱女人?”

晚上,唐雨晨先开车去接郝琳,再去接周进。周进见到郝琳高兴地说:“郝琳,好久不见。我刚来到这里时,本想联系你,但没有你的电话。”

“不行,你不能这么消极地活着。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给背叛你、伤害你的男人反戈一击!”

郝琳勉强笑笑说:“几年没见,你变得成熟了许多。”

“雨晨,我可没你那么坚强,你也知道我是个软弱之人,我真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家庭破裂了,孩子被人夺走了,我的心也碎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郝琳喃喃地说。

唐雨晨转过头来说:“其实,我应该早点儿约郝琳出来,大家见见面,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唐雨晨把思绪从痛苦的往事中拉回来,说,“你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一定要坚强起来,活出自己的风采,让那个臭男人看看。”

“忙是好事,哪像我整天昏昏沉沉熬日子!”郝琳伤感地说。

“你以为我想吗?”郝琳的眼泪又流出来了,“自从离婚后,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不敢告诉父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安慰我,我整天像是行尸走肉。我没有工作经验,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屡屡受挫,好几次,我都想一死了之。”

“郝琳,你不要太悲伤,振作起来,跨过这道坎,幸福就在前方!”周进安慰她说。唐雨晨约他吃饭时,电话中已经简单告诉他郝琳的遭遇。

“你跟他离婚是正确的,他这种人靠不住!”唐雨晨说,“但是,你不该去当按摩女。你这是作践自己,自甘堕落!”

郝琳埋下头,悄悄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她的动作逃不过唐雨晨和周进的眼睛。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

随后,她把冯雄俊使计让符安永占有自己的事告诉了郝琳。郝琳听了,惊讶地张大嘴巴,好久才说:“这个畜生!”

到了饭店,唐雨晨本想要个包厢,但考虑到这不是谈公事,没有什么隐秘的话题,不必要浪费,便在大厅就餐。

“你不知道,我在开公司前曾经经历过多大的耻辱!”唐雨晨恨恨地说。

唐雨晨还点了一瓶红酒。菜上齐后,周进最先举杯,说:“来,为咱们三个重逢干杯!”

“你现在拥有自己的事业,顺风顺水的,能有什么痛苦?”郝琳抹了一把泪水说。

哐的一声,三个杯子轻轻碰到了一起,三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周进把酒杯举得高高的,仰起脖子,咕噜一声,全灌进肚子里。

说完,唐雨晨转头注视着前方,眼里涌出了泪水。想起自己被冯雄俊出卖,被符安永侮辱的事,她的心在滴血。

郝琳看着他把酒喝完,说:“周进,你喝酒的样子还像以前那样豪爽、潇洒!”

唐雨晨把她按住,关上了车门,递给郝琳一张纸巾,咬了咬牙,目光诚恳地注视着郝琳,说:“我没有鄙视你,我也有我自己的痛苦,谁叫咱们是女人呢?”

大学时,周进和唐雨晨谈恋爱那会儿,郝琳和同寝室的姐妹经常“敲诈”周进,要他请客吃饭。他们经常到学校门口对面的小餐馆里吃饭,时值炎热的夏天,一群人点了冰镇啤酒,周进和另外两名男生光着膀子干啤酒,他喝酒时总是把酒杯举高,再仰头咕噜咕噜地干完。大伙儿都说他喝酒的样子很豪爽、潇洒,那时,唐雨晨还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孩儿,理所当然地和众人的想法一样,把周进当英雄般看待。如今,看着他的动作,唐雨晨却不由得心里暗暗苦笑。大学时的爱情,或许就像七彩泡沫,色彩斑斓却经不起触碰。郝琳嫁给符安永当全职太太,没有经过社会的历练,仍保存着大学时的单纯,她要是知道周进在自己公司的表现,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完,她拉开车门,想出去。

郝琳见唐雨晨沉默不语,看了看她,又看看周进,说:“大学时,你们两个在同学眼中是很相配的一对,大家都很羡慕你们。其实,你们可以重新再来。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经过波折,才会懂得爱情的真谛,才会更加珍惜!雨晨,你说是不是?”

“我也是没办法啊!”郝琳痛哭起来,说,“没错,我现在是个按摩女,你尽管嘲笑我,鄙视我啊,反正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唐雨晨偷偷瞟了周进一眼,只见他埋下头,脸色发红。

唐雨晨追问道:“所以你应聘到红颜美容院工作?”

“爱情是什么?”唐雨晨自问自答,说,“爱情这玩意儿很虚幻、缥缈,只可相信一次,不会再相信第二次。过去我头脑里有太多虚幻的东西,现在我比较现实。很多东西都是拉开距离后,才发现它们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完美。”

“孩子判给他,他们家人不让我见孩子。孩子那么小,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提到孩子,郝琳又难过得泪如泉涌。

郝琳觉到唐雨晨的话伤到周进,有点儿紧张,赶紧笑笑,打圆场说:“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雨晨,你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孩子呢?判给你还是判给他?”

唐雨晨又瞟了周进一眼,只见他的脸色已经红得发紫,便说:“咱们几个相见,应该谈些快乐的事情,谁都别提感情的事了!”

郝琳止住哭声,红肿着眼,说:“没用的,我劝过他很多次,他每次对我非打即骂。他家人起初站在我这边,也劝他不要胡作非为。后来,见劝他不听,便站到他那边,一家人攻击我,逼我搬,我只好和他离了。”

郝琳看了周进一眼,连声说:“是,是!”

“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和他好好谈谈?”

周进的脸色这才逐渐恢复过来,连声附和说:“没错,咱们应该谈些快乐的事!”

郝琳泪光闪闪地点点头。空气仿佛刹那间凝固了!唐雨晨原以为郝琳把富太太的地位看得很重要,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和符安永离婚,没想到悲剧还是发生了。

唐雨晨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和别的同学联系?”

“你是说,你和符安永离婚了?”唐雨晨很吃惊。

周进说:“我只和我们宿舍的几个哥们儿联系着。张龙业在家里人的支持下,到美国留学去了。”

郝琳哽咽着说:“雨晨,我和他离婚了!”

“哦,他去美国读什么专业?”唐雨晨问道。

“郝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雨晨关切地问道。

“政治学。”

出了美容院,上了唐雨晨的车,郝琳埋头抽泣起来。

“他父亲不是开了几家公司吗?他干吗不去读MBA,将来继承家业?”唐雨晨问道。此刻,她想到了卢沧舟说要去留学读MBA的事。

郝琳弓着腰,站在那里不想走,唐雨晨却死死揪着她前行。僵持了一会儿,郝琳终于妥协,任由唐雨晨拉着她下楼去。一路上,她泪如泉涌。

“可能是他个人爱好,我也不太清楚!”

“走,咱们出去说!”唐雨晨更加困惑,猜测她应该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其他人呢?”郝琳问。

唐雨晨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决定留在外边等她出来确认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郝琳才从会所出来,又和唐雨晨打了个照面。她转身还想走开,唐雨晨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她。

“其他几个兄弟都一般般,有的在公司打工,有的准备考研、考公务员,大家压力都很大。”

郝琳却迅速转身,快步走进会所的一间包厢里。唐雨晨备感困惑:难道自己看错人了?不可能,她明明就是郝琳!可她为什么躲着自己呢?她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呢?

“唉,我觉得还是雨晨好!”郝琳说,“自己当老板,为自己的事业奋斗,不用看人脸色!”

“郝琳,真是你啊!”唐雨晨道。

“好什么呀?”唐雨晨说,“自己当老板看起来风光,可你们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整天担心公司一旦经营不善就会倒闭,每天忙得团团转,人都老了好几岁。继续这样下去,几年后,估计我都嫁不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唐雨晨做完美容,下到二楼楼梯口,看到一名女子很像郝琳。她停住脚步,定睛细看,只见这名女子径直走进了男士会所。唐雨晨越看她的身影,越觉得像郝琳,便跟上去。走到了男士会所门口,唐雨晨伸头往里望了一下,这时那名女子刚好转过头,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那是你眼光太高,现在不就有位帅哥在你眼前吗?”郝琳说。

下午刚好没有什么事,她自己一个人开车到红颜美容院做美容。这家美容院是市里的知名美容院之一,里面既有女性美容服务,也有男性美容服务。女性美容服务是真真正正做美容,男性美容服务要“复杂”些,除了做美容,还提供按摩之类的隐秘服务。美容院有三层楼,一、二楼为男士美容按摩会所,三楼才是女士美容中心。

“你又来了!”唐雨晨说着,就要伸手去给郝琳挠痒痒。郝琳赶紧躲开了。

开公司带给唐雨晨很大的成就感,但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忙得像只陀螺,每天都是很晚才能回家,累得像一摊泥。身心的疲惫,使唐雨晨感到容颜老去很快。对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皮肤失去了光泽,眼睛也有了淡淡的黑圈,这对爱美的她来说,是件非常可怕与悲哀的事。为此,她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做一次美容。

或许是唐雨晨说到婚姻,触动了郝琳的心事,郝琳一下子变得沉默不语,眼里有泪水在转动。

·7·

气氛又沉闷了起来。

“成,我这两天就去报名!”苏华强说。

唐雨晨对她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你不要太难过,快乐点儿,大不了重新找一个。”

“这个你先个人垫着,拿到驾照后,再到财务部全额报销。”唐雨晨说。

郝琳目光迷离,又陷入了深深的伤痛中,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哪有那么容易?女人嫁第一次容易,嫁第二次就难了!”

“那,那学车的费用?”苏华强支支吾吾地说。

“嫁错一次有了教训,就不会再犯错。第二次嫁真正爱你的人,这样就不会再受到委屈,乐观点儿吧!”唐雨晨说。

“别管他有没有意见!”唐雨晨说,“业务部对公司的发展至关重要,我希望你给我带出一支强大的业务队伍。”

周进平时口才不错,可这会儿却哑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举杯说:“不要想那么多了,喝酒吧,把那些烦心事全丢到脑后!”

“这,这不大合适吧,周主任同意了吗?他会不会有意见?”苏华强问道。

唐雨晨和郝琳应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报销单据,唐雨晨把苏华强叫了进来,说:“最近咱们的业务做得不错,但我觉得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挖掘。业务部是公司发展的先锋队,为了让你带好这支‘军队’,我想让你去学开车,以后公司的车就由你来开,车子主要服务业务部。”

“雨晨,谢谢你收留我!”郝琳说,“可是,你要我到你公司具体做什么工作呢?我怕会误了你的事。”

过了一会儿,会计拿着一沓报销单据给唐雨晨审阅、签名。唐雨晨仔细翻看,其中汽车油费这项竟然有2000多元。她不禁皱了皱眉头,猜想应该是周进搞的鬼。单单公务用车,不可能烧这么多油,要么是周进开车出去兜风太多,要么他索取票据时起了贪念,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周进更加失望了。

唐雨晨说:“我给你提供两个选择:一是办公室文员,写些材料,接待客户和做一些日常杂务。二是业务员,到外面拉业务。这活儿可能苦些,但是很能锻炼人,你拉的业务越多,提成就越高。公司有位能力很强的业务员,每月都有将近一万元的收入。”

“那成!我就多多打探他们的消息,好歹我也是干业务出身的!”王桃茂说完,转身开门出去了。

“那周进在你公司做什么呢?”郝琳看了周进一眼,问道。

“什么业务员不业务员的,有业务公司才能发展壮大,不论是谁,只要能给我拉来业务,我都欢迎。当然了,你提供了信息,业务提成有你的一半。”

“我是办公室主任!”周进抢着回答。

“这可是业务员的事!”王桃茂停住脚步说。

唐雨晨想到周进在公司的种种恶习,心里一阵反感,严肃地说:“到我公司工作,不懂的事可以问别人,可以慢慢来。但如果态度不好,我就不会讲情面。”

王桃茂汇报完事情的进展情况后,起身就要走。唐雨晨把他叫住了,说:“还有一件事,你找机会接近雄俊公司的人,多打听他们公司最近都跟什么人在谈业务,咱们要把他们的业务给夺过来。”

周进知道唐雨晨这句话是针对他的,赶紧移开了目光。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唐雨晨说,“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也许是心事多的人爱醉酒,郝琳没喝多少就失态了,一会儿咯咯地大笑,一会儿又呜呜地痛哭。

“办法我倒是想了很多个,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有好戏上演了。”王桃茂嘴角微微一笑说。

唐雨晨伸手抢她的酒杯,说:“郝琳,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这事儿你不要心急,冯雄俊老婆的醋坛子迟早会被打翻的。你看到的风平浪静,必定是风雨过后的风平浪静。关于照片,冯雄俊可能已经想到了对策,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郝琳死死地抓住酒杯,喊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见到你们俩,我今晚真的好开心,来,继续喝!”

王桃茂随手把门关上,转身上前几步,坐在唐雨晨对面的沙发上说:“唐总,照片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冯雄俊和他老婆风平浪静。”

唐雨晨见酒喝得差不多,饭也吃得八分饱了,便对周进说:“你扶郝琳上车,我送她回去!”

周进后脚刚迈出唐雨晨的办公室,王桃茂前脚就踏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均互相点点头,当是打招呼了。

郝琳哈哈笑着说:“我不要你送,我们家安永待会儿来接我!”

看着周进的背影,唐雨晨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周进本来是很有才华的人,只要他用点儿心思,改掉自己的小毛病,他在她公司完全大有作为,助她一臂之力。可他却屡屡犯错误,并不知悔改,继续这样下去,不但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公司。他毕竟是她同学,她又不好冲他发太大的火。

话刚说完,她又哭了起来,说:“雨晨,安永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还有我儿子,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见他,好吗?他那么小,不能没有母爱的!我要去见我儿子,我要去见我儿子!”

“那你忙去吧!”唐雨晨说。

唐雨晨看着郝琳憔悴的面容、散乱的头发,不禁一阵心酸。周进也红了眼圈。

“行了,这些大道理我都知道。要是没事,我出去了?”周进说。

·9·

“你不要怪我对你苛刻与严厉。管理公司,容不得丝毫懈怠。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要是带着这种散漫、目无纪律的作风,今后不论到哪里都会碰钉子。”

其实,冯雄俊要是用心去调查,肯定可以查出是谁抢走了他的业务。他不想查的原因是:他太忙了,每天都有很多应酬;其次,他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雄良公司上,一心只想着早点儿开始房地产项目赚大钱,对家具厂的小单自然不会上心。

“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事?”周进有点儿不耐烦了。

可是,周功航那边却起雾了,他看不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是否愿意跟他“合作”?疑虑重重之下,冯雄俊便暗中调查周功航是否有了“新欢”。结果让他很乐观:周功航没有“新欢”。可是,他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约请呢?这个问题经常困扰着冯雄俊。

“等等,还有一件事!”唐雨晨把他叫住了,说,“我再向你强调一次,公司的车优先给业务员使用。只要是签合同和收货款,不管单子多大,都必须优先把车给他们使用,除非出了人命关天、危及公司生存的大事。”

这天下午四点多,冯雄俊犹豫良久,又拨通了周功航的电话。电话那头,周功航正和唐雨晨在宾馆里缠绵。听到手机铃声响,他拿起来瞟了一眼,便挂断了。

“罚就罚吧。你是老总,公司是你的,怎么说,怎么做,都随你了!”周进咕哝着说完,转身欲走。

“怎么不接啊?”唐雨晨柔声问道。

“今天的事,不能就这么了结。”唐雨晨说,“你擅自离岗,还公车私用,月底罚扣200元。你服不服?”

“是他,你以前的上司,冯雄俊!”周功航说。

“那,那就算我错了行不?我发誓不会有下次!”周进说。

“哦!”唐雨晨说,“哼,耗死他!”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唐雨晨更生气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不以身作则,叫下属怎么信服你?”

周功航起身,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你准备怎样从他嘴巴里夺走那块地?”

“那几个家伙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周进生气地说。

“人家还没想好呢!”唐雨晨说。

“没事可做?你看看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人?你这一走,其他人都跟着走了。我这公司还像公司吗?要是有客人来访,看到我们这涣散的样子,还敢把生意交给我们去做吗?”

“既然这样,那就放弃吧!”

周进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唐雨晨,说:“我,我,我刚才没事做,就开车出去兜兜风,过过车瘾。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为什么呢?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唐雨晨不满地问道。

唐雨晨阴沉着脸,眼光直逼着他,问道:“你到底开车出去办什么事了?”

“上级要求尽快在媒体上公布规划方案,然后快马加鞭地征地、招标、上项目。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约二十分钟后,周进急匆匆地走进来,说:“唐总,找我有事吗?”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来拖延时间了吗?”唐雨晨问。

“我,我……”周进一下子答不上来,只好说:“事儿办完了,我现在马上回去!”

周功航摇摇头,弹了弹烟灰,说:“没有!”

“在办什么事?”唐雨晨忍着怒火问道。

唐雨晨沉默良久才说:“那只能这样了!”

苏华强刚出去,唐雨晨就给周进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吗,周进支支吾吾地说:“我在外面办事!”

她公司刚起步,想要夺走冯雄俊的土地确实很难。

“岂有此理!”唐雨晨来了气,却又不好当着苏华强的面发作,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周功航摁灭了烟,拿起手机,翻出冯雄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我也是这么跟周主任说的,但他根本不理睬,还说他是主任,不可能给一名业务员当司机!”

那头的冯雄俊见是周功航的号码,心里一阵狂喜,按了接听键。

“我不是说过,只要是签合同和收货款,都可以申请公司车去吗?”

“冯总,不好意思,最近太忙,这不刚才还在开会!”周功航说。

“那名业务员拉了笔业务,想申请车去签合同,周主任却说他拉的业务太小,用不着申请车,让那名业务员挤公交去签。两人就吵了起来。”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给周局长打电话也没啥大事,只是想跟您喝喝茶!”冯雄俊语气十分谦卑,恨不得将心将肺掏出来给周功航看。

“哦!”唐雨晨甚是惊讶,“为什么呢?”

“我今晚有空,你定个时间和地点吧!”周功航说。

“这个我不清楚,他是开车去的。为了车的事,他昨天还跟一名业务员吵架了呢。”

“八点钟宁湾宾馆,怎么样?”冯雄俊说。

“周主任到底去办什么事了?”

“行!”周功航挂了电话。

“那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我不好插手。”苏华强说。

唐雨晨看了看手机,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唐雨晨皱了皱眉头说:“你呢?干吗不管管?”

周功航点点头。

苏华强迟疑了一下,说:“唐总,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周主任的事情总是很多,他一走,其他人见没人管,也跟着走了。”

两人戴着墨镜、手挽着手走出宾馆大门时,宾馆停车场上一辆黑色皇冠轿车悄然离开。车上,卢沧舟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心仿佛被利剑穿透般剧痛。他担心唐雨晨仍然与周功航保持着联系,便暗中跟踪,没想到结果真像他所猜测的那样。他是那么爱她,她却当他不存在似的漠视他、忽略他、欺骗他。

唐雨晨把他叫进自己的办公室,问道:“周主任呢,他去哪里了?还有其他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我在她心目中真的是一无是处吗?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对她付出了一片痴心、真心,她却没有丝毫感动,而是宁愿跟一个老头鬼混,甘愿做人家的情妇?”

一天下午,唐雨晨从外面办事回到公司,发现周进不在,员工也走了大半,而当时才四点多钟,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苏华强没走,在认真地统计着公司当月的业绩。

卢沧舟又气又难过,几次重重地拍打着方向盘,狠狠地狂按喇叭,把路人吓得纷纷躲闪。

事实证明,唐雨晨让周进兼职开车是错误之举。他经常找借口开车出去兜风,根本无心待在办公室。个别员工见状,还不到下班时间,就早早下了班。

其实,当看到唐雨晨和周功航先后走进宾馆时,他想过出来阻止,但又怕事情闹大遭人围观,那样事情很可能会曝光,会伤害到唐雨晨。而且,他还心存一丝侥幸,或许唐雨晨与周功航只是谈公事。可是,见到他俩出来时的亲密样子,他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周进哪里还能听得到!

卢沧舟把车开到一家饭店,要了个包厢,自己喝闷酒,直到夜色苍茫,喝得醉醺醺。服务员见他醉成这样,显然不能开车,便拨打了代驾公司的电话,让代驾公司的人把他送回家。

“放心吧,没问题的!”周进说完,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发动车子,倒好车后,他飞一般地驱车上了马路,疾驰而去。唐雨晨在他车后大喊道:“周进,你不要把车开得那么快!”

冯雄俊早早地到达宁湾宾馆,定好了包厢。八点多钟时,周功航才姗姗来迟。冯雄俊告诉他自己已经定好了包厢时,周功航却让他换了另外一间。

“没问题!”周进听说把车交给他开,高兴得不得了。散会后,唐雨晨把周进带到写字楼的停车场,给了他一把钥匙,指着那辆锃亮的本田车,说:“就是这辆车,你平时要注意保养好!”

周功航这么做有他的考虑,他是局长,手握大权,和商人交往不得不谨慎点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谁知道冯雄俊有没有在定好的包厢里事先安装窃听器、录像设备什么的。

“在这里,我要强调一下用车的条件。”唐雨晨说,“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接待大客户,以及签合同、收货款等,可以使用公司的车。周主任,你就辛苦点儿,别的同事用车时,你要随叫随到,不能耽搁时间。”

冯雄俊明白他的心思,毕竟两人还在试探期,没有过合作,感情还不是很铁,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他顺从他的意见,换了包厢。

员工听说公司买了新车,唧唧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一见面,冯雄俊忙着给他递烟、点烟,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周局长。”

“是这样的,”唐雨晨说,“咱们公司近来业务很多,只有一辆车不够用,所以又购买了一辆。考虑到成本问题,我不打算招聘专职司机。这辆车以后就由你来开,你当兼职司机。”

周功航说:“冯总客气了!”

“拿到了!”

随后,两人进了包厢落座。

“你拿到驾照了吗?”唐雨晨问道。

过了一会儿,茶上来了,冯雄俊暗示服务员出去。他欠身给周功航倒满了茶。周功航说:“冯总多次给我电话,我都在开会,最近太忙,老是脱不开身。”

唐雨晨再次扫视全场,发现只有周进一人举手。

冯雄俊说:“可以理解!”

“我会!”周进第一个把手高高举起来。

接下来,周功航换了话题,两人谈论了一些社会新闻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尽管没有或明或暗地谈及规划方案的事情,冯雄俊还是很满意。在他看来,只要周功航接受了邀请,就意味着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周功航是一局之长,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不会随随便便地答应和他一个商人出来喝闲茶。他答应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肯定、认可的表态!

这天早上,她召开了全体员工会议。总结了上个月的工作,安排完本月的主要任务后,她扫视了一下全体员工,问道:“谁会开车?”

即便是聊无关紧要的话题,冯雄俊也十分留意,用心揣测着周功航的每一句话,看看他是否有什么暗示!

车子被提回来了!唐雨晨本想招聘个专职司机,可考虑到成本问题,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想从员工中挑选一名当兼职司机。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捕捉到有关规划方案的任何信息。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周功航便借口有事走了。

·6·

冯雄俊回家时正好九点十分,黄虹丽刚哄完儿子上床睡觉,从房间里出来。冯雄俊进来时,她把食指放在嘴唇嘘了一声,轻声说:“小声点儿,良良刚睡着。”

“那太好了!”卢沧舟高兴地说。

冯雄俊便放轻了脚步。随后黄虹丽走进卧室,并招手示意冯雄俊进来。冯雄俊刚走进卧室,黄虹丽就把门关上,然后递给他一沓照片,说:“你自己看看吧!”

“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送你,怎么样?”

冯雄俊接过来一看,是他从李露家出来时,和李露牵手的照片。自从上次照片事件后,冯雄俊每次到李露家总是非常小心,确定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后才上去,并且特意把窗帘也拉上了。可百密终有一疏,自己还是被偷拍到了。

“还没确定具体时间!”

冯雄俊把照片撕烂,丢到垃圾筒里,说:“难道你真的相信?”

“好了,咱们就不要争这个问题了。在我看来,有上进心是衡量好男人的标准之一,我衷心希望你早日学成归来。你什么时候出国?”

黄虹丽盯着他的双眼说:“我当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我拿着照片到照相馆问,人家说合成的照片很难有这么真实、自然的!”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两人长期在一起,互相了解、关心,慢慢就可以培养出感情。”

“你又来了!我提醒你多少次了,这是别人的离间计,你还不懂吗?”冯雄俊不耐烦地说,“是不是上次那个人给你的?”

“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我对你没有感觉。”唐雨晨说。

黄虹丽点点头,冷冰冰地说:“在还没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我暂时先当傻子。如果事实真像照片上的那样,我就当一个疯子!”

“你又来了!”这次唐雨晨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与生气,也许是听到他要去读MBA,她感到他并非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冯雄俊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是,雨晨,我真舍不得离开你,我真的很害怕在我读书期间,你成了他人妻。你知道,我是很爱很爱你的。”

上床后,冯雄俊拥抱了一下黄虹丽,想给她深吻,以化解刚才的不快,黄虹丽却把他推开。冯雄俊再拥抱,她却狠狠地拍打他的手,不让他拥抱。最终,两人背对着背窝着闷气慢慢睡去。

“要我选择,我将站在你父亲这边。你如果真想去读个MBA,就要读个像样的,真真正正学到知识,而不是为了应付你父亲,去浪费金钱与时间。”

·10·

“是有点儿突然,我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读就耽误青春了。我父亲建议我去美国读,说美国的MBA教育水平闻名世界。但我怕太难,读不下去。我想去英国读,去英国读个MBA只需要一年时间。”

郝琳最初在唐雨晨公司当文员,可因为受到离婚的打击,她情绪依然低落,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同事见此,都与她保持着距离。郝琳觉得自己再这样继续沉闷下去,很可能会患上抑郁症,同时也会给公司带来不良影响,便提出去跑业务。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突然。”

唐雨晨提醒她说:“跑业务日晒雨淋,而且还要受人家的白眼,你吃得了这个苦吗?”

“是啊,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郝琳说:“这点儿苦跟我受到的打击相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够承受得住。你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你要去读MBA?”唐雨晨有点儿吃惊。她一直以为卢沧舟是个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人,这样的人去读MBA简直就是个特大新闻!

唐雨晨觉得让郝琳出去多接触人也有好处,便同意了。随后,唐雨晨让苏华强对郝琳进行了简单培训,告诉她跑业务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以及技巧等等,还给她打印了一盒名片。

“对了,雨晨,有件事想跟你说下。”卢沧舟夹吃了一口菜说,“我父亲想让我去读个MBA,将来继承家业。你觉得我该去哪个国家读好?”

前几天,郝琳漫无目的地“扫街”,挨个儿问人家需不需要家具,结果真像唐雨晨所说的那样,人家要么给她白眼,要么毫不客气地把她赶出去。

菜陆续上齐。卢沧舟本想要瓶红酒,唐雨晨拦住了,说是肚子很饿,填饱肚子就行了,等下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第七天早上,郝琳走进一家刚开始装修的饭店,问一名穿着蓝色衣服的工人:“请问你们需要家具吗?”

“但愿如此!”卢沧舟说。

那名工人指着里面的房间,说:“你找我们老板吧,他在里面。”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们之间的来往也很少,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复杂。”唐雨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避开卢沧舟的眼神说。她知道卢沧舟不较真便罢,一旦较真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她干脆向他撒谎。

郝琳谢过那名工人,径直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名男子,50多岁,皮肤黝黑,较壮。

“我才不怕你发脾气呢,你知道你发脾气的时候多可爱吗?我喜欢!”卢沧舟说,“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你开公司应酬多没错,但要知道钱是赚不完的,不管怎么样,一些做人的底线,我们还是要坚守的。我们不能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有什么事吗?”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郝琳,问道。

“看看,刚刚才说,你又来了?”唐雨晨说,“你要是再说这事儿,我可又要计较、发脾气了!”

“老板,您好,我是鑫生家具公司的,请问您需要家具吗?”郝琳边说,边递过去自己的名片。

“雨晨,”卢沧舟收起了笑容,十分认真地说:“那晚的事,虽然我有点儿唐突、鲁莽,但我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不要陷入泥淖中。”

男子也从办公桌上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名片回递给郝琳。这是郝琳第一次受到礼遇,有种被尊重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没有脾气的人,是软弱、缺乏个性的人!”

她双手接过名片看,对方名叫陆刚。

卢沧舟也笑了笑说:“你不是,不过也难说,有时候你也很小气,爱发脾气。”

“我的饭店正好需要一些桌椅,你给我介绍下你们的公司和产品报价吧。”

唐雨晨扑哧笑了起来说:“我是那么小气、斤斤计较的人吗?”

郝琳从袋子里拿出一本宣传册递给陆刚,宣传册上有鑫生公司的介绍和一些产品的图片、报价。陆刚接过宣传册,仔细看了看,然后起身给郝琳倒了杯水,说:“你先喝点儿水!”

待服务员收走了菜单,卢沧舟说:“雨晨,我父亲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刚才的事你不要见怪!”

郝琳接过水,有点儿受宠若惊。

卢沧舟赶紧和唐雨晨逃也似的,快步走进饭店,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服务员跟着递过来菜单,唐雨晨让卢沧舟点。卢沧舟点了酸菜鱼、辣子鸡、炒白菜、排骨汤各一份。

“之前,已经有好几家家具公司跟我联系过,你们的价格没有什么优势!”陆刚回到座位上说。

卢恩泰更高兴地又看了唐雨晨一眼,再转头对卢沧舟说:“你们俩赶快去吃饭吧,别饿坏肚子了!”

“价格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商量!”郝琳喝了口水说。

卢恩泰似乎对唐雨晨很满意,仍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和卢恩泰一同走出来的几名男子插嘴说:“老卢,这是你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吧?你可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儿子和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媳妇!”

“你还能少多少?”陆刚问。

“爸,你说什么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卢沧舟看见唐雨晨垂手低头的尴尬样子,赶紧阻止他父亲继续说下去。

“最低可以打七折!”郝琳说。

卢恩泰早就注意到了唐雨晨,以为是儿子的女朋友,笑眯眯地说:“小唐不简单,这么年轻就自己开公司。沧舟这孩子从小贪玩,你可帮我把他看紧点儿。”

陆刚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地计算了一番后,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

“伯父您好!”唐雨晨赶紧向卢恩泰问好。

“您如果不喜欢上面的款式,还可以定做,不过折扣要高些。”郝琳说。

随后,他把唐雨晨介绍给卢恩泰:“这是我朋友唐雨晨,前段时间,她卖过家具给咱们的。”

“哦,高多少呢?”陆刚问。

“我陪朋友去买车,刚从汽车广场出来。”卢沧舟说。

“八折!”

“沧舟,是你啊,来吃饭吗?怎么这么晚!”卢恩泰说。

“这样吧,明天我到你们公司看看样品,之后咱们再详谈!”陆刚说。

他正是卢沧舟的父亲卢恩泰,刚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应酬出来。

“行,那陆老板,您先忙!”郝琳说。

几分钟后,卢沧舟驱车来到佳味饭店。两人下车,刚走近饭店门口,就见几名中年男子从里面迎面走来。卢沧舟瞟了那几名男子一眼,朝其中一名中等身材、微胖、脸色红润的男子喊了一声“爸爸”。

从那家饭店出来,郝琳长长舒了口气,找到一个意向客户可真不容易!她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钟,本想继续去“扫街”,可这时她突然想念起儿子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儿子了,他还好吗?

“好吧,我的唐总,今天你就好好请我吃一顿吧!”

她和符安永离婚后,儿子就被交给他爷爷、奶奶带。儿子一不见她就会哭,现在隔这么长时间了,他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爷爷、奶奶照顾呢?他还记得自己吗?郝琳思儿心切,便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符安永父母居住的绿韵小区。

“雨晨,你跟我就不要那么客气了,谁请不都一样?”卢沧舟又给唐雨晨投来深情的目光。唐雨晨赶紧避开了,说:“你答应就去,不答应就算了。”

到了小区门口,保安把她给拦住了,问她找谁。郝琳说:“我是A栋301住户的亲戚,以前来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得有个条件,就是必须由我请客。你帮我选车,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我?”

保安板起脸,说:“我只记得这里的业主,他们的亲戚那么多,我哪能每个都记住?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雨晨,咱们去吃午饭吧,我请客!”卢沧舟说。

“我,我……”郝琳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汽车广场出来时,已是十二点多。

保安警惕地盯着她,说:“怎么了?你是他们的什么亲戚都想不起来吗?”“我是他们以前的儿媳妇,我儿子在他们那里,我想上去看看我儿子!”郝琳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好如实说了。

唐雨晨思量再三后,感觉不错,最终定了一辆本田车。

“你等下,我先问问他们!”保安边说边拨打电话。

卢沧舟说:“卡罗拉较为经济实用,本田雅阁要豪华舒适些,比较适合商务。”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电话,说:“对不起,他们说不想见你,让我不要放你进来,你走吧!”

过了一会儿,卢沧舟和唐雨晨驱车来到了驰骋汽车广场。一名女销售员满脸微笑地把他们引到汽车展区。唐雨晨转了一圈后,把目光定在本田和丰田车上。销售员陪她试驾了一辆本田雅阁和一辆丰田卡罗拉,她均感觉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要见我儿子!”郝琳不禁痛哭了起来。

“你的建议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咱们就先去看看日系车吧!”

“对不起,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你另想办法吧!”保安说。

“25万元的预算,我觉得还是买日系车较好。日系车较省油,发动机较耐用,外观也豪华,去参加会议或接待客户都有面子。”

郝琳控制情绪,止住了哭声,拿出手机拨通了符安永父母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符安永的父亲,一听是郝琳的声音,他冷冷地说:“我警告过你不要来这里,我不会让你进来的,你死了心吧!”

唐雨晨说:“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价格在25万元左右,你帮我参考参考吧!”

郝琳哭着说:“我是孩子他妈,我有权利见我儿子,求求您让我见见他吧!”

半个小时后,卢沧舟开着他的宝马车来接唐雨晨。一路上,他问唐雨晨:“你对车子有什么要求?”

郝琳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郝琳再次拨打,对方却始终不肯接听。随后,她给符安永打电话,想让他劝他父母,让她进去看儿子,可符安永也不接她的电话。

唐雨晨平时很少主动给卢沧舟打电话,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今天却很客气地请他帮忙买车,他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便爽快地答应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儿子?”郝琳哭着自言自语道,差点儿瘫软在地上。

唐雨晨猜透了他的心思说:“公司想买辆车,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车性价比比较高,你对车比我了解得多,我想请你陪我去买,帮我挑选挑选。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

见不到儿子,她不愿离去。她朝A栋301房远远望去,希望能从窗口看到儿子,可那扇面向着她的窗子被窗帘遮得严严密密的。

卢沧舟接到唐雨晨的电话,很是意外,但是想起那天亲眼看到她和周功航手挽手走在一起的情景,他心里就不好受,于是不冷不热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郝琳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一直站在小区门口,想等着前公公、婆婆抱儿子出来散步时,看上他一眼。

想来想去,她让卢沧舟陪自己去买。卢沧舟玩过的车不少,对车的性价比比较了解。

果然,十点多的时候,前婆婆抱着孙子走了出来。郝琳不禁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儿子,只见他依然白白胖胖的样子,眼睛依然大大的、圆溜溜的。她还没把儿子看个够,前婆婆就发现了她,赶紧掉头往回走。

鑫生公司在唐雨晨的用心打理下,生意越来越红火。唐雨晨感到只有一辆车已经不够用,这辆车就是卢沧舟赔给她的那辆,她平时上下班、出门办事都开着。以前业务少的时候,她亲自出马开车去见客户、签单,现在业务多了,业务员去签单或收款时,大都挤公交车或打车,很不安全。公司有急事时,员工打车也不方便。思量再三,唐雨晨决定买一辆车!

“儿子啊,我的儿子!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肝肠寸断的郝琳,抓住护栏失声痛哭道。

·5·

前婆婆听到哭声,回头看了一眼,便更加迅速地走进楼梯,消失了踪影。郝琳几欲晕倒在地。

“冯雄俊,你敢反咬我一口?”黄虹丽把手伸到他的腋窝下,使劲挠了几下。冯雄俊被逗得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说:“别闹了,小心吵醒了良良,早点儿休息吧,我快累瘫了!”

次日,郝琳刚到公司,陆刚就打来电话,说想过来看样品。郝琳想到自己精神状态不佳,便说:“您过来吧,我们领导也想跟您交流交流。”

冯雄俊被喷了一身的吐沫,嗔怪地说:“你看你,又不知道在想哪个汉子了!”

放下电话,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苏华强,让苏华强帮她接待一下陆刚,苏华强爽快地答应了。二十分钟后,陆刚到达公司,苏华强给他看了样品,还带他到工厂参观,最终签订了一笔金额为10万元的单子。这笔单子,郝琳得到几千元的提成,她想分一半给苏华强,却被苏华强拒绝了。苏华强说他是业务主管,有义务帮助业务员完成业务,郝琳甚是感激。

黄虹丽被捏得鼻子发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11·

冯雄俊使劲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呀,一切都好,就是疑心太重!”

郝琳对儿子的思念越来越深切,多次去见儿子都被拒于门外。无奈之下,她决定找符安永交涉。

“难道你真的和那狐狸精搅在一块儿了,也要我站在你这边?哼!”黄虹丽边说,边倒在冯雄俊的怀里。

一天下午,她见了一位客户后,早早地来到符安永的办公大楼面前等候。

“怎么说呢,生意场上,你抢走了别人的生意就算是得罪了。这其实也很正常,以前咱们也抢过别人的生意。但是,对方要是卷入到家庭,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报复,那就太不应该了。这可是违法的事情,要是让我查出来,我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不管怎样,你要小心点儿,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那人要是再找你,你马上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总之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不要轻信别人!”

五点半的时候,符安永才穿着整齐的西装从办公楼里出来。

“会不会是照片事件幕后指使人干的?你最近有没有得罪别人?”黄虹丽警觉地问道。

郝琳赶紧迎上前去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管完私事,又要管公事,真不愧是大总管啊!”冯雄俊挨过来搂着黄虹丽说,“最近家具公司老是被别人抢走单子,业务下滑得很厉害,要不是有门市部撑着,可就要倒闭了。真不知道是谁那么厉害,频频把我们口中的肥肉抢走!”

符安永见是郝琳,不理她,转身走向停车场,郝琳紧跟过去。

“行,照片的事就此打住!”黄虹丽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说,“你刚才不是说家具公司那边最近不怎么顺吗?到底怎么回事?”

符安永猛地转过身子,低声喝道:“我警告你,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来烦我!”

“你看看,你又来了,女人真难伺候!”

说完,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郝琳仍紧紧地跟在他后面,说:“我只想见见我儿子!”

“我当然是为良良着想才把你看得紧。要不是为了儿子,我才懒得管你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你要是嫌弃我,咱们就离婚。爱和我过日子就过,不过就拉倒,谁怕谁?”

符安永不理她,径直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弯身欲进去。郝琳赶紧上前,拽住他,说:“不许走,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唉,你的疑心太重了!有些事,你越是怀疑,它就越像。我希望你全部打消对我的怀疑,把咱们这个家管好,给良良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冯雄俊语重心长地说。

符安永一把将郝琳推开,喝道:“滚开!”

“行了,我相信你!”黄虹丽说,“但是,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要是让我查到,你真的和那狐狸精来往,我绝不饶恕你!”

郝琳身子一倾,差点儿跌倒,她使劲站稳,又冲上来拉住符安永。符安永举起脚想踹开郝琳,这时,办公楼里走出两名工作人员,他赶紧收住脚,低声命令道:“上车!”

“不是,我早就说过了,现在电脑技术那么发达,什么照片都能合成。你要是不信,我找人合成像这样真实的照片给你看!”

郝琳犹豫了一下,放开他,两人弯身钻进了车子里。符安永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我现在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照片上的画面是不是真的?”黄虹丽直逼着冯雄俊的眼睛说。

几分钟后,符安永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转过头,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虹丽,我是你丈夫,你怎么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照片,也不相信我呢?社会那么复杂,商场险恶,你一味胡搅蛮缠,岂不中了别人的奸计?对方明明是想用这种方法拖累我以达到搞垮公司的目的,你怎么就不仔细想想呢?”

“我想要我的儿子,他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郝琳瞪着红肿的眼睛说。

在得知照片的来源之前,他猜测是黄虹丽派人偷拍他。真是这样,那他就无路可走,只有承认,并哀求她原谅。现在黄虹丽说出了真相,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知道这场危机即将过去。但是事情还没完,到底是谁暗中跟他作对,他还没弄清楚,敌人仍在暗处威胁着他。

“儿子已经判给了我,你休想见他!”

冯雄俊心里一惊,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偷拍他,跟他作对。没错,这些照片是他与李露幽会的真实照片。

“法律规定我可以见他的,你没有权利阻止我!”

黄虹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是把你看得紧要才追问你。”随后,她把这些照片的来历告诉了冯雄俊。

“我就是不让你见,怎样?去告我啊!”符安永阴阳怪气地说。

冯雄俊猛地抬起头,泪光闪闪地说:“虹丽,我真的很累了!如果离婚,我将一无所有,我会把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吗?我对你如何你应该知道,我对儿子如何你也应该知道,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全是为了你和儿子吗?生意场上,竞争对手很多,为了抢到生意,他们什么坏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最近,家具公司那边频频丢单子,我这几天,都在为这事儿吃不下睡不香。这些照片说不定是他们干的,你如果真相信,岂不上了他们的当?”

“符安永,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郝琳放声大哭起来,说,“我和你夫妻一场,你怎么这么绝情?伟伟是我儿子,你让我见见他吧,他那么小,需要人精心照顾,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黄虹丽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问道:“冯雄俊,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照片上的事是不是真的?我仔细研究过了,电脑不可能合成那么真实的照片!”

“你不要假慈悲了!”符安永怒喝道,“伟伟自有人照顾他,用不着你担心。”

“唉!”冯雄俊双头抱头,痛苦地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做一个男人这么辛苦呢?我把存款都给了你,公司也给了你,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博得你的信任!”

“我是他母亲,没有人能代替得了我。他需要我,真的需要我,你让我去看看他,照顾他。我不会赖你们的,求求你了!”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可是你看看这些照片,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黄虹丽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门儿!你给我滚下车去!”符安永命令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呢?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呢?现在的电脑技术那么发达,什么照片都可能合成。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你到底是相信我,还是相信这些来历不明、乱七八糟的照片?”

“我不走,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郝琳已经哭得声音有些嘶哑了。

“我让你好好休息,那谁让我好好休息呢?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符安永猛地推开车门,钻出来,拉开后车门,拽住郝琳拼命往外拖,一边还骂道:“贱人,快给我下车,下车啊!”

“你有完没完!”冯雄俊大声吼了一句后,朝儿子的房门看了看,怕吵醒儿子,便把声音压低,不满地说,“现在公司频频丢了单子,我整天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你却对我疑神疑鬼。我忙一整天了,你让我有个好心情,好好休息一下行不?”

郝琳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椅背,弓着腰,死活不肯出来。

冯雄俊猜想黄虹丽不会雇人暗中偷拍他。此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照片上的画面是真实的,他知道承认的后果有多严重!

“我叫你出来!”符安永大吼一声,同时猛地一用力。

“你自己说是哪里来的?”黄虹丽反问道。

郝琳啊地叫了一声,被拽了出来,跌倒在地上,啃了一嘴巴泥土。她挣扎着欲站起来,怒气未消的符安永对她连踢带踩,并恶狠狠地骂道:“我打死你这贱人,打死你,打死你!贱人去死吧!”

黄虹丽并不作答,啪的一声把那沓照片丢到茶几上。冯雄俊捡起照片,逐一翻看。他才看了两张,心里一阵冰凉,不想再翻下去,啪的一声丢回到茶几上,镇定地问道:“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郝琳一会儿捂着头,一会儿捂着肚子,号啕大哭,身上沾满了泥巴,脸上满面尘土,在泪水的冲刷下,变得脏兮兮的。

“谁又惹我的老婆大人生气了?”冯雄俊把背包丢到茶几上,坐在黄虹丽旁边说:“良良睡着了没?”

符安永打累了,才止住脚,气呼呼地转身钻进车子,疾驰而去。

晚上九点多,冯雄俊拖着疲惫的双腿迈进家门时,黄虹丽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冯雄俊进来时,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躺在地上的郝琳肉体和心灵均剧烈地疼痛着,泪水喷涌而出。好一会儿,一位路人发现了她,将她扶起来,问道:“你是不是遭抢劫了?赶紧报警啊!”

“无聊!”冯雄俊咕哝着挂了电话。

郝琳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摇摇头,踉踉跄跄地走开了。她走到马路边,想拦辆车回去,才想起自己是拿着包来的,现在却两手空空。她返回刚才挨打的地方,却发现包已经不在。

黄虹丽沉默不语。

她掏遍了自己的口袋,终于掏出五元钱。郝琳走到附近的一家小卖部,准备给唐雨晨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可想到唐雨晨很忙,她改变了主意,拨通了周进的电话号码,要他来接自己。

“在公司,我忙着呢,你有什么事?”

周进感到很意外,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很急?”

“你在哪里?干吗不接我的电话?”黄虹丽的声音很低沉。

郝琳说:“你能尽快过来就尽快过来吧!”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冯雄俊拿起来一看,是黄虹丽打的,她必定又是唠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冯雄俊挂断了她的电话。隔了一会儿,黄虹丽又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次,他接了,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过了大约十分钟,周进驱车赶到。他见到像个乞丐似的郝琳,大吃一惊,问道:“郝琳,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呀,身上还有伤!谁欺负你了?难道是他?”

对手会不会又是那家新开的鑫生公司呢?那家公司的老总又是谁呢?他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频频抢走自己的业务呢?冯雄俊吐了几个烟圈儿,满脑子的疑问。

郝琳点点头,难过得眼泪又流了出来,说:“先带我回去吧!”

冯雄俊又丢了单子,心里窝着火,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闷烟。他已经记不清,这是雄俊公司第几次丢单子了,而且,丢单子的情形还很相似,明明都快要签合同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这次,他亲自出马,与梁浩安喝了酒,聊得很投机,本以为这笔生意必定到手,可最终仍丢了。对方还不肯透露抢单的人是谁,这让他冯雄俊输得不明不白!

周进赶紧上前扶她上了车。

黄虹丽看看照片,又看看王桃茂的背影,脸色刷地变得青紫,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儿晕倒。

回到出租屋,郝琳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周进。周进气呼呼地说:“那畜生太不像话了,改天你带我去见他,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说完,王桃茂转身就走。

郝琳摇摇头说:“你不要添麻烦了!”

“我已经说过,我是私家侦探!”王桃茂微笑着说,“您先欣赏这些照片再作决定,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联系!”

“那怎么行?难道就这样被他白白欺负了吗?”周进说。

说完,他把一沓照片递给黄虹丽。黄虹丽瞟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张照片,心里一震,不由得伸手接过所有的照片,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即便你打他,又能怎样?那只能使他们更加讨厌我,我就更没有希望见到儿子了!儿子,我的儿子啊!”一想到儿子,郝琳又控制不住痛哭起来。

说完,她绕过王桃茂就要走。王桃茂快走几步,再次将她拦住,说:“您先不要急于做决定,先看看这些照片吧!”

周进见郝琳哭得伤心,不由得红了眼圈,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说:“不要太难过了,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啊!”

黄虹丽看了看这名理着平头、中等身材的男子,警觉地摇摇头,说:“不需要!”

郝琳悲痛至极,不自觉地伏在周进的肩膀上,泪流不止。过了一会儿,她才惊觉过来,一下子收回身子,擦了擦眼泪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先回去吧!”

黄虹丽经常去美幻美容院做美容。这天早上十点多,她做完美容,刚走出美容院大门,已等候多时的王桃茂就迎上来,拦住她,说:“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需要私家侦探服务吗?”

周进说:“不行,你被那畜生打了,身上还有许多伤,你先去洗个澡,我再带你上医院检查下。这可不是小问题!”

·4·

“我没事,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吧。等下雨晨找不到你,又要怪你了!”郝琳说。

唐雨晨点点头,仿佛看到黄虹丽看到照片时勃然大怒的表情,又仿佛看到冯雄俊夫妻大吵的场面,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雨晨是个讲道理的人,她要是知道我送你回来,肯定不会见怪的,你快去洗澡吧!”

“行,唐总,要是没事,我先出去了?”王桃茂说。

郝琳只好感激地说:“那你等我一下!”

“事成之后,我还会重重奖励你的。你不要问为什么,尽管按我的吩咐去办就是了!”王桃茂的眼神逃不过唐雨晨的目光。

周进说:“好,我在车里等你!”

“好的!”王桃茂接过照片,朝唐雨晨投来疑惑的一瞥,随即迅速闪开。

郝琳点点头。

“很好!”唐雨晨把照片递还给王桃茂,说,“你把这些照片送给黄虹丽,向她讨赏去!”

约六点四十分的时候,郝琳洗完澡出来。看着她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样子,周进隐隐地感到心疼,还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王桃茂并不回答,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唐雨晨。照片全是冯雄俊和李露在房内拥抱、亲吻的画面。许是从窗外拍摄的缘故,照片有点儿模糊。唐雨晨一张一张地翻看这些照片,手微微地颤抖着。她依然深爱着冯雄俊,见不得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样子;她同时也恨冯雄俊,想起被出卖的经历,她心中就有烈火在燃烧!

他带郝琳到一家私立医院检查,医生说只是外伤,并无大碍,只是给她开了点儿外擦的药水。周进抢着帮郝琳付了钱,走出医院大门,郝琳把钱还给周进。

唐雨晨泡了一壶茶,喝了几口,稳定了一下情绪,理了理思绪,然后把王桃茂叫了进来,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周进微笑着说:“老同学了,这么点儿钱还计较?你现在比较困难,钱你先拿着吧。”

唐雨晨在情在理的一番话,使周进的怒气消除了许多。他低声向唐雨晨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出去了。

郝琳拗不过他,只好说:“那这样吧,咱们找家饭店吃饭,我请客!”

唐雨晨听了周进的话,心里很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解释说:“你知道公司靠什么生存吗?靠业务!没有业务可做,我只能关门!要想有业务做,必须发动业务员到外面拉业务。业务员的收入主要靠提成,他们如果偷懒,就没钱可赚。苏华强是主管,我把业务员的考勤交给他管理,是考虑到他跟业务员沟通较多,对每个业务员都很了解,业务员是否偷懒,他心里都有数。这怎么说是架空你的权力呢?你是我同学,不管论公还是论私,我都希望你留在我的公司,认认真真地、脚踏实地地做出成绩!”

周进说:“行,我肚子早就已经唱空城计了!”

“唐雨晨!”周进阴着脸说,“没错,我是你的员工。你聘用我,我很感激,但我是个堂堂男子汉,有自己的尊严。如果你觉得我不合格,你可以解聘我,我没意见,但你用不着这样捉弄我!”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边吃边聊。

“这怎么是架空你呢?”唐雨晨没好气地说,“我这是避免你们的职责冲突。”

周进伤感地说:“郝琳,咱们俩是同路人,你婚姻失败,我也失去了心爱的人。唉,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不该放弃雨晨。”

周进这时才冷冷地说:“你这是架空我呢?”

这时郝琳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安慰周进说:“不要气馁,雨晨既然愿意让你进公司工作,说明她对你还有情义。你不要放弃,坚持不懈地对她付出真情,她早晚会感动的。”

周进的态度让苏华强感到有点儿失面子,他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没用的!”周进摇摇头说,“她已经伤透了心,多次告诉我,我们根本不可能。据我了解,追求她的人不少,而且,她似乎已经心有所属。”

周进冷冷地看了苏华强一眼,点点头。周进的表情,唐雨晨全看在眼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暗暗责怪周进:人家苏主管都那么大气地向你示好,你却不买人家的账,未免太小气了!

“是你自己多疑了吧,雨晨没跟我说过她有男朋友。”郝琳说。

苏华强微笑着说:“唐总,我和周主任之间没什么,男人嘛,难免火气大了点儿。你说是吗,周主任?”

“时机不到,她没必要告诉我们。其实也很正常,她那么漂亮,又有事业,有男朋友也没什么奇怪。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寄她篱下,她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唉!”

说完,她把苏华强叫了进来,自责地说:“苏主管,今天早上的事,我先向您道歉,是我管理不到位,使你和周主任闹了矛盾。从今天以后,业务员的考勤就由你来负责。”

“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当初,我嫁给符安永时,一心只想当个贤妻良母,和他白头偕老,可谁料到他会变心?我承认当时嫁给他时,很看重他的财富,可自从有了孩子后,我对财富已经看得不那么重要,只想拥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好好照顾丈夫、儿子,享受家庭的温馨,这就足够了!没有家,没有丈夫的关爱,没有儿女在身边,一切都是枉然,活着就根本没有意义!”

唐雨晨长长舒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和气地说:“不要争了,这事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能全怪你们!”

周进也有过和郝琳类似的经验。郝琳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使他陷入了痛苦的往事之中,久久不语。

“算了,算了,反正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算我错了行不行?”周进的声音再次提高。

饭吃得差不多时,郝琳叫服务员埋单,服务员说已经结过账了。周进这时冲她诡秘地一笑。

“就算你对,你也不应该和苏主管吵架啊。”

郝琳说:“你倒会做地下工作啊!可是你这么做,我今天欠的人情真不知道怎么还。”

“我无事生非?”周进也来了气,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去谈业务?哪儿有客户一大早就叫业务员去谈业务的?他分明是睡懒觉才来那么晚。这还不算迟到?如果每个业务员都像他那样,天天一大早就去谈业务,那他们是不是每天都不用来公司报到了?我这么做,不也是为公司好嘛。”

周进说:“我可没要求你还啊!”

“你还找人家算账呢!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唐雨晨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说说,你到我公司做出什么成绩了?业务员不需要坐班,随时可以出去谈业务,这一点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无事生非,还跟苏主管吵架?”

从饭店出来时,天色已黑,街灯已经闪烁。马路上,各种各样的车一闪而过,街道两旁的商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是不是林况忠告的状?等下我找他算账!”

周进坚持把郝琳送回家。回来的路上,周进想着郝琳和自己的人生经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你今天早上干吗了?”

·12·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吗又无缘无故冲我发火?”

次日,郝琳给唐雨晨打了个电话,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并向她请假。唐雨晨不但批准了,还立即买了水果去看她,让她好好休息。郝琳心里甚是感动。

唐雨晨把周进叫了进来,阴着脸说:“周进,你不要以为咱们俩是同学,就可以在公司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唐雨晨刚从郝琳那里出来,就接到了周功航的电话,要她到宁湾宾馆。周功航对唐雨晨越来越喜欢,最近频频和她幽会,甚至还想让她到规划局工作,这样两人就可以天天见面。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唐雨晨不禁来了气。周进进公司后,不但没做出什么成绩,反而不断给她添麻烦,太不像话了!

唐雨晨说:“我可不想到你们单位当临时工。”

林况忠说:“今天早上,一名客户让我过去谈业务,我便直接到他那里,没有先来公司。周主任说我迟到,要按公司规定扣我的钱。苏主管说,业务员外出谈业务,不算迟到。两人因此吵了起来。”

周功航说:“你先当一段时间的临时工,我给你的待遇跟公务员一样。过一段时间,我再找机会把你转正,什么事都要有个过程。”

“他们为什么吵架?”唐雨晨吃惊地问。

唐雨晨说:“算了,到你单位工作,每天得按时上下班,多约束!而且工资又那么少,我还是做生意吧!忙是忙了点儿,但比较自由,收入也高。”

林况忠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周主任和苏主管今天早上吵架了!”

周功航觉得唐雨晨说得也有道理,只好依了她。

随后,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唐雨晨说:“有什么话,你就大胆地说吧!”

唐雨晨到达宁湾宾馆时,周功航还没到,她先上去开了个房。约过了五分钟,周功航才推门进来。锁好门后,他一把将唐雨晨抱起丢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压上去。

林况忠激动地说:“谢谢唐总!”

两人正热吻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周功航停止了动作,放开唐雨晨,大声问道:“谁啊?”

唐雨晨从包里拿出合同,扔在办公桌上,说:“合同已经签了!”

门外的人并不回答,仍在继续敲门。周功航低声对唐雨晨说:“你先到洗手间里避一下!”

过了一会儿,林况忠走进来问道:“唐总,那笔业务有结果了吗?”

看着唐雨晨整理好衣服,走进洗手间,周功航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周进连连点头出去了。

一名男子闪了进来,再反手把门关上,此人正是卢沧舟。他朝里面望了望,阴着脸问道:“雨晨呢?”

“不要叫我雨晨!”唐雨晨说,“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否则我只能按公司的规定处理。”

“什么雨晨、云晨,我不认识!你给我滚出去!”周功航怒吼道。

周进讨好地说:“是,是,是,雨晨,我以后不玩就是了。”

“你别装了,你到底把雨晨藏到哪里了?快交出来!”卢沧舟说着,欲往里面走。

唐雨晨瞧都不瞧他一眼,板起脸说:“这里可是公司,不是游戏厅。你身为办公室主任,却带头玩游戏,像什么样?”

周功航把他拦住了,厉声说:“大胆!你给我滚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周进这才惊醒过来,尾随唐雨晨,进了办公室,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说:“唐总,刚才没事做,才玩玩游戏!”

“你报啊!有种你就去报啊!”卢沧舟用手指着周功航说,“你到底把雨晨藏到哪里了,说!”

应酬完,回到公司,一走进办公室,唐雨晨就见周进在电脑上玩游戏,竟然入迷到连她进来都不知道的地步。唐雨晨不由得皱起眉头,干咳了几声,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没有什么雨晨,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雨晨说:“那就谢谢您了!”

“干什么?”卢沧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朝周功航扬了扬,说,“你这个败类,玩弄了多少女性,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难怪呢!”梁浩安呵呵一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员工另起炉灶也很正常。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要求,那我就当一回保密员吧!”

周功航定睛看了看卢沧舟手上的照片,顿时面如土色,颤抖着说:“你,你,你想怎么样?”

唐雨晨迟疑了一下说:“我原先就在雄俊公司工作过。”

卢沧舟冷笑一声说:“这下怕了吧,雨晨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呀?”梁浩安说。

周功航下意识地朝洗手间看了一眼,卢沧舟顿时明白了过来,对着洗手间,大声说:“雨晨,你出来,咱们把话说清楚!”

唐雨晨说:“谢谢梁总的关照。不过我有个要求,要是冯总问起此事,您可不要说出我的名字。”

卢沧舟连喊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便起步朝洗手间走去。周功航死死拦住他,说:“你不要乱来!”

三天后,唐雨晨亲自到梁浩安办公室签了合同。在梁浩安的办公桌上,唐雨晨意外地看到冯雄俊的名片。梁浩安说:“要不是你亲自出马,我很可能就跟雄俊公司合作了,他们公司老总冯雄俊也是个能喝得来、谈得来的人。”

卢沧舟将他推了个趔趄,正要冲过去,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3·

唐雨晨沉着脸走了出来,怒目圆睁,说:“卢沧舟,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雨晨强装笑容说:“可能他刚进入社会不久,历练还不够,请梁总多多见谅!”

卢沧舟刚才的凶煞样儿不见了,走过去,拉起唐雨晨的手说:“雨晨,你答应过我不再跟他有来往的!”

听了梁浩安的话,唐雨晨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学时,周进学习成绩好,人长得又帅,别提当时自己有多爱恋他。可没想到,他只不过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唐雨晨甩开他的手,骂道:“你干吗老是阴魂不散?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跟踪我!”

“他呀,连敬酒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向我敬酒时,把酒杯举得比我还高,怎么说毕竟我也比他大几十岁啊。而且,他的嗓门特大,像只公鸭,酒量不行,还逞强!和这样的人喝酒,真是扫兴!”

“雨晨!”卢沧舟又要去拉唐雨晨的手。唐雨晨啪的一声,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说:“滚开,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哦,此话怎讲?”唐雨晨大为吃惊。周进在大学时,常常带一帮兄弟去拼酒,是个豪爽之人,口才也不会太差,怎么会给梁浩安留下那么差的印象呢?

卢沧舟捂着火辣辣的脸,眼里噙满了泪水。怔了一会儿,他把手中的照片递给唐雨晨说:“雨晨,你先看看这个吧,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他只是玩弄你。”

从饭店里出来时,已快九点。临别时,梁浩安说:“小唐,有句话我本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要说。今晚的酒,我喝得很痛快,你为人处世很不错,给我印象很好。昨晚那个姓周的小伙子,不是我故意贬低他,他连最起码的礼貌常识都不懂,根本就不配当你的办公室主任。你怎么会录用他这样的人呢?”

唐雨晨接过照片一看,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照片上,周功航和一名貌美女子拥抱在一起,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唐雨晨转头看周功航,周功航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拿出一根烟,再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后,他问卢沧舟:“你到底想怎么样?提个条件吧!”

“那就有劳你费心了!”梁浩安说。

卢沧舟看了一眼唐雨晨,说:“我要你从此和雨晨断绝来往,不许再碰她!”

“也是,梁总可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唐雨晨适时恭维说,“改天我再去您家看望二老。”

“还有呢?”周功航不相信卢沧舟的条件就这么简单。

“你也不要太难过。”梁浩安说,“孝敬父母不一定天天守在他们身边,抽空打个电话问候他们也可以。虽然只是几句话,但他们听了,心里热乎着呢!”

“没有了,只要你保证做到这点,我就把照片全给你!”

听完梁浩安的这一番话,唐雨晨红了眼圈说:“梁总,您这么一说,真让我感到惭愧。我出来工作,远离父母,每年难得回家孝敬父母一次,真对不起他们二老。”

“就这么简单?”

“是啊!”梁浩安感慨地说,“父母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成人,不知流了多少血汗。当我们成家立业时,他们却已老去,有的甚至已经不在人间,给儿女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尽遗憾。每当想到这些,我都提醒自己,不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陪陪父母,孝敬孝敬他们。”

“你能做到就不简单了!”

“哦,家有一老,胜过一宝,梁总,您真是好福气啊!”

周功航意味深长地看了唐雨晨一眼,吐出一口烟雾,说:“行,你把照片给我,我保证今后不再和唐雨晨来往!”

“还有好儿子,我父母还健在!”梁浩安笑呵呵地说。

卢沧舟把手中的照片扔到地上,接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沓照片,再扔到地上,说:“全部就这些!”

她说:“梁总善解人意,为人着想,必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周功航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然后直起身子,右手伸向卢沧舟,说:“还有呢?”

饭上来后,唐雨晨和梁浩安边吃边聊。

“没有了!”卢沧舟说。“还有底片!”

梁浩安点点头。

“数码相机拍的,没有底片!”

“谢谢梁总的理解和关心,那咱们就多吃点儿饭菜吧!”唐雨晨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

“那存储器呢?你难道没有存到别的地方?”

梁浩安的话说到唐雨晨的心坎上了,她感动得有泪水喷涌的冲动。喝了这么多酒,唐雨晨见过的大多数人要么是酒鬼,要么是色鬼,要么是财奴,一上酒桌就恨不得早点儿把她灌醉,早点儿达到他们的目的,极少有为她着想之人。相比之下,梁浩安可谓酒场上的君子,对饮酒和饮酒之人把握得毫厘不差,无怪乎他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没有,全删掉了!”

不知不觉间,两瓶名酒已经见底。唐雨晨让服务员再拿一瓶上来,却被梁浩安制止了。他说:“小唐,今晚我跟你喝得很投缘,聊得很投机。咱们俩的心意相通就行了,不必再用酒精来考验对方。咱们点到为止,多吃点儿菜吧。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商场打拼也不容易,别伤了身体。你的路还很长呢!”

“我希望你说的是事实!”周功航眼露凶光说,“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随后,梁浩安跟唐雨晨大谈茶道,唐雨晨对茶道知道不多,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述。

说完,周功航起身就要走。卢沧舟拦住他,说:“你不能就这么走!”

“你说的没错!”梁浩安来了兴趣说,“高血压一直是我非常担心的问题。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量一次血压,所幸到目前为止,还没犯过这毛病。我既好酒,也好茶,茶能降压,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我的血压很正常。”

“你还想怎么样?”周功航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了碾,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唐雨晨说:“梁总,您生意做得这么大,应酬又多,得防高血压啊!我父亲跟您年纪差不多,平时沾酒多一点点,血压就会升高。”

“空口无凭,我要你写一张保证书,保证以后不许接近雨晨!”卢沧舟说。

精明的商人在酒桌上很少谈正事,而是在觥筹交错中交换思想、沟通看法、拉近感情,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生意才能做得长久。梁浩安在这方面把握得很好,而且他有一点令唐雨晨佩服:他不像一些好色之徒那样,用色迷迷的眼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脸蛋儿上、胸脯上徘徊,也不在酒桌上满口黄色笑话。

“笑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我说话从来都算数的,你不要再啰唆了!”周功航说。

唐雨晨对梁浩安的沉稳冷静暗暗佩服。她虽然在商场混的时间不长,但阅人不少。有的人一上酒桌就急于谈业务,一心只想把生意做成,这样急于求成的人往往给人以唯利是图的感觉,酒再好也很难喝得痛快。

“不行,你不写就不许走!”卢沧舟上前一步,又将周功航拦住。

梁浩安对林况忠的话,充耳不闻,只顾自个儿抽着烟。林况忠还想继续说下去,唐雨晨赶紧打眼色制止了他。林况忠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一下子涨红了脸。气氛有点儿尴尬,梁浩安却仍悠然地抽着烟。

周功航看了唐雨晨一眼,唐雨晨赶紧上来,拉住卢沧舟说:“沧舟,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你和我好好商量吧!”

旁边的林况忠见他俩迟迟没有谈到业务的事,赶紧插嘴说:“梁总,我们公司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我们唐总对产品质量非常重视,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卢沧舟迟疑了一下,放开了周功航。周功航头也不回地带门出去了。

一旁的服务员在他们喝完酒时,早已将酒杯满上。梁浩安端起酒杯,向唐雨晨示意了一下,又是“嗞”的一声,将酒吸进肚子里。唐雨晨也赶紧端杯见底。

唐雨晨往里走几步,坐到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卢沧舟刚才给她看的照片,仿佛一把刀插进她的心里,此时仍剧烈地疼痛着。尽管她没有对周功航付出感情,尽管她也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毕竟把自己的青春给了他,他却暗中还有别的女人,背叛、被骗的耻辱啃噬着她的心。另一方面,她的隐私已经被卢沧舟知道,在他面前,她又感到很没面子。

梁浩安点点头,微笑着说:“没错!”

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卢沧舟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最先发话,说:“雨晨,原谅我的鲁莽,可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他只会玩弄你的感情,不会对你付出真心的!”

唐雨晨宽慰他说:“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性格和人生经历当然也不一样,不能拿同一个标准去衡量不同的人。您女儿必定有她的优点,再说,开公司又不是什么难事,或许她的兴趣不在商业。”

“真心?哼!”唐雨晨翻了翻眼皮,白了卢沧舟一眼,说,“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呢?你会吗?你不也是玩弄过很多女人吗?你敢说,你没有?”

一杯酒下肚,梁浩安夹吃了口菜,慢条斯理地问道:“小唐,看你年龄和我女儿差不多,却拥有自己的公司,实在了不起。我女儿只知道玩,不思进取,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溺爱她,害了她啊!”

“我,我……”卢沧舟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以前我确实行为不端,可那时我还没有遇上喜欢的人。自从见到你后,我就爱上了你,愿意对你付出真心,可你不给我机会!”

梁浩安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喷出的烟雾缭绕在他眼前。这时,只见他右手夹着烟,左手端起酒杯,嗞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杯酒吸进肚子里,不滴不漏,干净利落。唐雨晨见他这般喝酒的架势,深知他是个“酒坛高手”,心里暗暗发憷,生怕自己的酒量敌不过他,出洋相。

“机会?哼!”唐雨晨冷冷地说,“我要是给你机会,你得到手了,玩腻了就摔掉了吧!你这种人,我还不了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雨晨见梁浩安不端杯,心里有点儿失望,却不动声色,说:“当然可以!”

“雨晨,你太不了解我了,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卢沧舟跺跺脚,气急败坏地说。

说完,唐雨晨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梁浩安看着她喝完酒,却不端杯,说:“我抽烟,你不见怪吧?”

“不要多说了!”唐雨晨说,“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事,我希望你保密,不要到处宣扬。”

酒菜上齐后,唐雨晨先举杯说:“梁总,我先敬您一杯,对昨晚我们的失礼表示歉意!”

“放心吧,雨晨,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对你只有爱,只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的。”周功航说。

唐雨晨微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这是小打小闹,梁总生意做得那么大,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还请梁总多多指教、关照!”

“希望如此。还有,你偷拍周局长的照片,是不是全给他了?”

晚上七点多,豪味酒家一个包厢里,互相交换了名片,梁浩安盯着唐雨晨,恭维地说:“想不到唐总如此年轻、漂亮,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全给了!”

梁浩安50多岁,一米七的个子,头发花白,脸色红润,微胖。许是应酬多、喝酒多的缘故,他腆着个大肚子。

“没有另外保存吧!”

·2·

“没有。雨晨,你怎么不相信我,还帮他说话?难道你对他还不死心吗?”卢沧舟语气又急了起来。

大概是对唐雨晨这个女老总感到意外,大概是被唐雨晨银铃般的笑声吸引,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梁浩安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唐雨晨不由得松了口气,林况忠和苏华强听了,也露出了笑容。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怕这件事闹大了,对他对你,还有对我都不好!”

对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名叫梁浩安。林况忠便又给梁浩安打了个电话,梁浩安却始终不接。唐雨晨让林况忠把梁浩安的名片给她,她用自己的办公电话拨打。电话打通后,唐雨晨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笑着赔礼说:“昨晚,我有事没能去陪梁总喝酒,多有得罪,今晚想请您赏个脸,咱们俩好好喝几杯,不知您能否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我知道的。我偷拍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他远离你。我不会对他图谋不轨,你知道,我又不缺钱!”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忙,抽不出时间去应酬。”唐雨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说,“你再约一下,看能否再把对方约出来!”

“那就好!”唐雨晨说。

唐雨晨不由得心一沉,暗暗责怪周进坏了好事。大学时,周进经常和宿舍的哥们儿出去喝酒,唐雨晨以为他酒量应该不错,没想到,他却如此窝囊!

卢沧舟红着眼圈,深情地注视着唐雨晨,说:“雨晨,我再请求你一次,你以后不要和他来往了,行吗?你不能就这么糟蹋自己的青春,就算不为我,也为你自己,行吗?”

周进刚出去不久,苏华强和林况忠就敲门进来。林况忠气愤地说:“唐总,昨晚周主任在饭桌上没喝几杯酒,就冲客户发酒疯,这笔业务可能没戏了!”

唐雨晨眼里涌起了泪水,低头不语,算是答应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以后注意点儿就是了!”唐雨晨轻轻叹了口气说。

·13·

唐雨晨心头一紧,果然不出所料,这笔单子可能要丢了。

卢沧舟的偷拍事件发生后,唐雨晨在对周功航失望的同时,心里也忐忑不安,怕他怪罪自己。

周进低下了头,说:“没有!”

自从攀上周功航以来,周功航给她介绍了不少生意,这才使她的公司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迅速发展壮大。对唐雨晨来说,他是棵摇钱树,是个财神爷,她舍不得就这么终止两人的关系。何况,她还想利用他来对付冯雄俊。

“别问他是谁,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说说你昨晚的应酬情况吧,那笔业务拿下了没有?”唐雨晨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计较,便转移了话题说。

第二天,唐雨晨想给他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的口气,犹豫良久,她最终没有拨他的号码。直觉告诉她,周功航是爱她的,她必须沉住气,等他给她打电话。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她总是很主动,现在,周功航对她已经十分留恋,她必须表现得高傲一点儿、尊贵一点儿,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抓得更牢。凭她的经验,她觉得对男人一味妥协、软弱、忍让,只会贬低自己,男人不仅不感动,反而会更加讨厌、嫌弃她,甚至抛弃她!她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过去,她对周进一味妥协、宽容,他却背叛了她。还有郝琳,对符安永那么体贴、顺从,最终不也被抛弃了吗?

周进瞥了唐雨晨一眼,略带不满地说:“他那么冲的态度,我凭什么对他好言好语?雨晨,那人是谁?他这么急着找你有什么事?”

唐雨晨固执地认为,只有懂得把握好温柔和顺从尺度的女人,才更加迷人!

唐雨晨说:“你拦住他没错,可你要注意态度和言语啊。万一是公司的顾客,不把人家吓跑才怪!”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第五天,周功航才打来了电话,两人秘密见了面。

周进跷着腿,坐在唐雨晨对面的沙发上,说:“他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往你办公室里冲。我问他找谁,干什么的,他不理我。我便拦住他,就这样打了起来。”

周功航一把将唐雨晨抱进怀里,说:“宝贝,我想死你了,我不能没有你!几天不见你,我都快被逼疯了!”

唐雨晨随后把周进叫进来,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

唐雨晨却抽泣起来,假装不理周功航。周功航亲吻着她的脸颊,说:“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对你是真心的!”

唐雨晨没有拦他,想着他刚才红着眼圈的样子,看着他的背影,心弦微微地颤动着。

唐雨晨哽咽着说:“你口口声声说,除了我就没有别的女人,可你,你却欺骗我!”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周功航说:“不要生气了,好吗?那个女人是以前认识的,我跟她已经断绝关系了,可她仍三番五次来找我,我只是应付她而已。我喜欢的人是你,爱的人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卢沧舟见唐雨晨态度如此冷淡,不禁红了眼圈,叹息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只要你做事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唐雨晨脸上显现出尴尬的神色,说:“你帮过我的忙没错,但是,我也跟你声明过,你帮过我的忙,不能跟感情扯上关系,这一点,你是答应过我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希望你不要再调查我的私事,耽误我的时间,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行不?要不我给你跪下?”周功航说着,就要弯腰跪下。

卢沧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唐雨晨赶紧拉住他,娇声说:“谁要你下跪了?”

“你知道他是谁?”唐雨晨吃惊地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周功航说着,趁势又将唐雨晨揽入怀里……

“雨晨,你就别瞒我了!”卢沧舟说,“他的身份我是知道的,我真心希望你远离像他这样在官场混的人。”

激情终于消退,唐雨晨把卢沧舟的家庭背景和他追求自己的事情告诉周功航,最后说:“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卢沧舟的一番话,使唐雨晨感到很难堪。但她不能承认自己与周功航的暧昧关系,那样她将更没面子,更加狼狈。因此,她用冰冷的语气说:“我说过,你不必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事,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我们之间没什么。”

“这个我知道的!”周功航说。

卢沧舟说:“雨晨,在我心目中,你是个好女孩儿,自从在酒吧见到你,我就一直这么认为,将来我也将这么认为。不管你有多讨厌我,也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我都不希望你放纵自己,糟践自己。”

“我只怕他仍保留着你的照片,对你构成威胁。”

唐雨晨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不敢正视他,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你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儿,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这个问题,你不要再追问了,好吗?”

“区区几张照片能奈我何?”周功航翻了翻略显疲惫的眼睛,瞟了唐雨晨一眼说:“没有真凭实据,单凭几张照片,谁会相信他?他敢威胁我,我非让他蹲监狱不可!”

卢沧舟一进来,脸上的怒气、乖戾气瞬间消除,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失望。他问道:“雨晨,你跟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他这人有点儿孩子气,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保存那些照片的。”

唐雨晨随后把卢沧舟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哦,看来你对他挺了解啊!”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什么呀,你是不是又怀疑我?”唐雨晨嘟起嘴,佯怒道。

唐雨晨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进气又上来了,挣扎着欲冲过去。几名员工将他死死拉住。

“以前,我骂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记恨,从这一点上看,他并不是一个小心眼儿、内心阴暗的人,所以我猜测,他不会保存那些照片。另外,那天你走后,他向我保证,他并没有保存那些照片。”

卢沧舟乜斜地瞟了周进一眼,不屑地说:“你算老几?乡巴佬!”

周功航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他是富二代,他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公司名称是什么?”

周进见到唐雨晨,气呼呼地说:“唐总,这个人擅自闯进咱们的公司,态度非常蛮横!”

“他父亲有好几家公司,我只知道其中一家名叫恩泰酒店管理有限公司。”

她匆匆走进办公室,只见周进和卢沧舟被员工拉开,两人衣服凌乱,脸上怒气未消,瞪着大眼,互相敌视着对方。

“哦!”周功航突然两眼放光,说,“真是太巧了!”

次日早上,唐雨晨还在半路上,公司员工就打来电话说,公司有人在打架、闹事。唐雨晨加快车速,飞一般地往公司赶。

“难道你认识他父亲?”唐雨晨问。

唐雨晨只好默不做声,心里却万分担忧,生怕卢沧舟得罪了周功航,同时又觉得被卢沧舟看到她和周功航在一起,今后不好面对他,在他面前会很没面子。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周功航点点头,恨恨地说,“不给他点儿颜色,他不知道厉害!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唐雨晨还想告诉他卢沧舟对她死缠烂打的事,周功航却阻止了她,说:“不要说了,我说过,我不管过去你爱过谁,有谁追求过你,只要你从今后属于我就行了!”

“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卢沧舟他主要是针对我,不是针对你,而且他也说这事儿到此为止。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唐雨晨看到周功航的凶样,很害怕事情闹大。她巴结周功航,目的是利用他的人脉多做点儿生意和打击冯雄俊。周功航和卢沧舟对她都有过帮助,要是他们反目成仇,闹出什么事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周功航扬了扬手,说:“没事了,下次咱们注意点儿就是了。”

“就这么算了?没那么容易!”周功航说,“我必须给他点儿警告,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车子上了马路后,唐雨晨怯怯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无赖,冒犯你了!”

唐雨晨从没见过周功航发那么大的火,心里发憷,赶紧给他做按摩,柔声说:“都怪我不好,这事儿都是由我引起的,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就撒到我身上吧。”

卢沧舟被墨镜砸到眼睛上,痛得捂着眼睛,呻吟个不停。唐雨晨趁机挽着周功航的手迅速钻进车子里,绝尘而去。

周功航眯着眼,舒服地享受着唐雨晨的按摩,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那么护着他?”

唐雨晨再也忍不住了,摘下墨镜,砸向卢沧舟,大吼道:“卢沧舟,你给我滚开!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谁护着他了?人家是护着您呢。”唐雨晨说,“您堂堂一个局长,犯不着跟他这么个浪荡公子去计较。再说,卢沧舟他父亲财大气粗,要是跟您硬对硬,把事情闹大了,对您、对我都很不利啊。您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卢沧舟看清了他的模样,转头吃惊地问唐雨晨:“雨晨,你干吗和他那么亲近?”

周功航翻过身子,把唐雨晨搂进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没错,我的小美人考虑问题真周到。”

周功航身子一倾,差点儿被推倒,墨镜掉到了地上。

“那你答应不计较这件事了?”唐雨晨问道。

说着,他推了卢沧舟一把。卢沧舟看不下去唐雨晨和他十分亲昵的样子,气得也猛推了周功航一把,大声说:“滚开,不许你碰雨晨!”

周功航点点头,说:“不过,你帮我警告那小子,让他以后不要再搞跟踪、暗拍那一套,否则我不放过他!”

周功航生气地说:“小伙子,我们不认识你,别不识趣!”

“知道了,我再好好劝说他就是了!”唐雨晨说。

唐雨晨想,自己戴着墨镜,卢沧舟不可能认出她,因此,她干脆沉默不语,想让卢沧舟以为他认错人了。可卢沧舟不依不饶,拦住她和周功航,不让他们走。

周功航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如剑,直逼唐雨晨,问道:“你确定卢沧舟幕后没有人指使吗?”

唐雨晨一听到卢沧舟的声音,心里一惊,挽着周功航的手,快步走向停车场。卢沧舟跑上来,拦在她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雨晨,刚才我叫你,你干吗不理我?”

唐雨晨被问得一头雾水,说:“凭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没有,怎么了?”

待他的朋友上去后,他追了出来,大喊道:“雨晨,雨晨!”

“那就好!”周功航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说,“我是怕他被人利用来暗算我。官场暗箭多,我不能不提防!”

两人手挽着手,说着情话,下到二楼楼梯时,卢沧舟和几个朋友正好上楼。唐雨晨只顾和周功航说话,没有注意到卢沧舟,卢沧舟却听到了唐雨晨的声音。

唐雨晨这才恍然大悟,说:“卢沧舟家境殷实,他不缺钱,没人能收买得了他。”

从宾馆出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尽管夜色朦胧,唐雨晨和周功航还是戴上了墨镜,怕被熟人看到。

停了一会儿,唐雨晨突然想起周功航刚才那利剑般的眼光,不禁打了个冷战,从周功航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问道:“难道你怀疑我和他共谋暗算你?”

周功航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笑说:“好吧,就依你吧!”

周功航又把她搂进怀抱里,微笑着说:“官场陷阱多,我不能不多个心眼儿。没错,事情发生后,我曾怀疑你和他共谋暗算我,不过,这几天我派人调查过了,基本查明那小子的行为没人指使。”

唐雨晨嘟嘟嘴,撒娇说:“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怎么又变卦了呢?还是先拖着他吧,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唐雨晨止不住抽泣起来,说:“我把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你,没想到你却怀疑我。如果是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来往吧,我可不想被人怀疑提防,像个间谍似的。”

周功航说:“生意场上的事,我不能插手,否则会引人注意,对我不利,这点你应该明白!要不,我看你还是打消那个想法吧。”

周功航埋头亲吻着唐雨晨,双手滑过她白嫩的肌肤,好一会儿,才说:“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原谅我吧!亲爱的,我保证以后不再怀疑你。现在真相大白,我会更加爱你的!”

唐雨晨说:“我开公司刚上手,认识的朋友还不多,银行方面又没熟人,一下子很难筹到钱。你有没有办法呢?”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唐雨晨说。

完事后,周功航说:“冯雄俊那边,我已经开始和他兜圈子,你可要尽快想办法找资金。”

“不是但愿,是当然!”周功航说。

“别管多少钱,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戴着漂亮就行!”周功航说着,抱起唐雨晨滚到了床上……

从宾馆出来,唐雨晨想起周功航的话,不禁忧虑重重,便约了卢沧舟出来,叫他以后不要再跟踪、偷拍他。

“当然喜欢了,只是要好多钱吧?”唐雨晨说。

卢沧舟朝唐雨晨投来狐疑的目光,问道:“雨晨,你是不是又和他见面了?”

“这是我出差到北京专门给你买的,喜欢吗?”周功航边把项链给唐雨晨戴上,边说。

“没有。我说过,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来问这个问题!”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一条金项链。这是一条镂花的金项链,中间还缀着一颗宝石。

“对不起,雨晨,我是关心……”

一进门,唐雨晨就倒在周功航的怀里。周功航吻了她,说:“宝贝,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够了!”唐雨晨又来了气,声音大了起来,打断他的话,问道,“刚才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晚上七点多,周功航先和唐雨晨到一家饭店吃饭,之后,两人驱车到宁湾宾馆开房。

卢沧舟点点头,说:“行,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跟踪、偷拍他。”

·1·

过了一会儿,唐雨晨才和气地说:“他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他是一名局长,你雇人跟踪他、偷拍他,他受得了吗?你考虑过后果没?这是危及他乌纱帽的事,你把他逼急了,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吗?你不为你自己想,难道就不为你父亲想想?”

许是从窗外拍摄的缘故,照片有点儿模糊。唐雨晨一张一张地翻看这些照片,手微微地颤抖。

“我才不怕他呢!”卢沧舟向来不吃硬,他想说周功航要是不给他好日子,他也不会给他好日子。可看到唐雨晨脸色阴沉下来,他只好忍住了气,说:“好吧,只要你们断绝关系,我保证不跟踪、偷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