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菡水红西服、白色短裙的窈窕背影，王主任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她想，这是一个让女人嫉妒的女人，但又是亲和力很强，叫人无法拒绝和记恨的女人。
“好的！那我过一会儿再来。”
王菡终于坐到了蒋龙吟的对面。蒋龙吟直视的目光使王菡感受到了压力。科学家说太阳光是有压强的，王菡此刻相信了。
王主任翻着预约登记。她拿起笔改动一下，然后对王菡说：“过两个人是你，大约一个小时以后。”
听完王菡的贷款要求，蒋龙吟问：“记得上次打球时，陈钟好像是谈了什么小额贷款公司的事。我当时印象挺深的。因为今年我行工作的一个重点，就是和金融办签订了扶助小额贷款公司发展的协议，这也是省行的要求。怎么今天你来，变成了典当行的事？”
蒋龙吟起身告别，又一次和王菡握了手。
王菡感到有些热。这梅雨季节，即使不下雨，湿度也大，办公室的空调难道没起作用吗？她说道：“小额贷款公司确实是在申报成立中，可能要到下个月去了。陈总，将会是董事长。不过，陈总也是雅客典当行的总裁。今天申请贷款的公司是雅客典当行。”
“哎！职责所在，没办法啊，就是这样一个忙碌命。要不，王主任你看一下，插个队，给王菡安排一下。好，我走了。你坐，你坐。”
“啊！你这一说我明白了，原来陈总是两家公司的当家人。不简单，不简单。对于典当行，我们行确实也是有贷款指标的，只要符合贷款条件，一般说来，问题不大。这个事啊，你到信贷科去就行了。申报资料上，要说清楚雅客典当行目前的经营规模、经营状况、纳税记录、盈利指标，还有申贷额度、贷款用途、使用时间、信贷保证、还款计划。总之，资料要越详尽越好。这些资料全部准备好后，交到信贷科去，他们会调查审核，通过后，会通知你们的。”蒋龙吟没话找话，说了一通。
王主任狠狠盯了王菡一眼，心想：“这个小女人，当着她的面撒谎，你才来多久啊？”但是王主任不会去戳穿她。
王菡一边听蒋龙吟说，一边撅起了嘴。
“很久了。知道蒋行长是个大忙人。这不，等着呢，还没有排上号。”
“还没明白？”蒋龙吟向前趋近身子，注视着王菡那微撅的嘴说。
蒋龙吟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身子向着王菡的方向微微倾斜着。他问道：“来了多久了？”
“我专门来找蒋行长，蒋行长就这样推托我？”
“蒋行长真会说笑。”王菡退了一步，把肩上挂着的包放到身前，坐下了。
“呵呵呵！怎么是推托你啊。这是贷款的正常途径。”
“啊，对对。今天是哪股仙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坐，坐。”
“我知道是正常途径，但是按照这条途径去走的话，一者，贷款额度难以保证200万，更重要的是，一步一步程序地走，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才找蒋行长帮忙的嘛。”
蒋龙吟的记忆还真不赖，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想起来了。他热情地伸出手，和王菡握了一下。
“哈哈！看王菡的样儿，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典当行的王菡，我们一起打过高尔夫。”
王菡撇撇嘴，没有回答。
“你是？”
“那你想怎么办？”蒋龙吟看得心头暖暖的，声音软得像牛皮糖。
“蒋行长。”王菡微笑着打招呼。
“既然蒋行长都说了，雅客公司是符合贷款条件的，可不可以请蒋行长特批，省去中间许多环节。”
王主任一看来人，立即站起来。王菡也认出了，这人是蒋龙吟，真是运气好，她但愿运气继续好下去。
蒋龙吟往后靠靠，这款仿身而制，内陷得比较厉害的意大利产真皮座椅，是蒋龙吟最喜爱的办公室配置之一。他神态严肃地问：“典当行就那么急需，必需，这笔贷款？”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对王主任说：“你今天给我安排了好多人啊，一个客人就纠缠这么久，怕是6点都走不了。”
“不瞒蒋行长，确实是急需，必需，所以才请蒋行长帮忙。事成之后，陈总和雅客公司，都会好好地感谢蒋行长的。”
王菡翻着手机电话本，她想贸然给蒋龙吟打个电话。号码翻到了，她没有立即打，她只想做个样子。
“这符合条件的贷款嘛，呵呵，我倒不需要陈总的什么感谢。你感谢我就可以了，呵呵呵。其实呢，自从打过那次球以后，我就在寻思着，也该回请雅客公司一次。王菡的球技，肯定长进了。”这个时候，蒋龙吟立起手指晃着，看上去怎么都像某位国家领导人自信的模样，“我还等着和你比试比试呢。这工作一忙起来，一直难以抽身。这不，今天机会来了。”
“这——你知道，我也很难。”
“我也会感谢蒋行长啊。要不，约个时间，我们打一次球。”
“王主任，你看，能不能今天下午给我安排一下？真的很急。”
“真的？”
这显然是一个紧张的愣头青，两个女人不觉相视一笑。这一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小女子从来不说假话。”
“哦，我找行长秘书。不好意思打扰了。”年轻男人说完离开了。
小女子这个词语勾起了蒋龙吟的美好回忆，他更加按捺不住。他说：“好，我信你这句话。今晚我请客，恭候王菡女士光临。你回去，把我说的资料带来，我看看，行的话，争取尽快给你们办好。怎么样？”
王主任冷冷的眼光从镜片后射到年轻男人的脸上，她回答道：“行长没有秘书。”
王菡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那好，我马上赶回去做准备。”
这时，闯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他问王主任：“你是行长秘书吗？”
“嗯。今晚，不见不散。”
王主任很注意地看看王菡，王菡化了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听这话，王菡和蒋行长可不是一般关系。王主任迟疑了一下，说，“最早，可以给你安排到明天下午，如果蒋行长明天不出去的话。”
“不见不散。到时候，蒋行长电话联系我。”
“我知道蒋行长很忙。这个老蒋，要不是公事，我到家里找他了。你看能不能尽快给我安排一个约见的时间。”
“嗯。你会开车吗？”
“蒋行长很忙，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明天的也快满了。”接待处王主任说。
“会啊。今天我一个人开车来的。”
王菡没有进电梯，而是慢慢地走上了二楼。汶川地震后，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首长多数都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安排在最低的二楼。王菡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是出于这种首长优先的安全考虑。她找到了接待处，接待她的是一个瘦高个子女人，姓王，四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王菡说明了来意，要求面见蒋龙吟行长。
“就这样，很好，很好。”
她可以上楼去了，根据楼道口的大楼功能位置图获悉，行长办公室在二楼。
一回到雅客公司，王菡就忙碌起来。陈钟看到贷款有望，十分高兴，调动所有人员帮助王菡准备贷款申请材料。将近6点钟，才将材料备齐。蒋龙吟打电话来时，王菡刚刚想要喝上一杯开水。她来不及换装，带上资料袋就走。
明亮、透明，每一处设施都简洁实用，提示清楚。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后，王菡忽然信心充足起来。
“你一个人去？”
王菡看见，大厅的右侧还有一个小厅，那是ATM机服务厅，通过常开的玻璃门和大厅相通，ATM服务厅临街是整版的玻璃墙。小厅里有两处活动的人影。
陈钟突然问。
王菡找地方停好车后，在营业大厅转了一圈，她想熟悉一下环境，酝酿一下情绪。任何时候，王菡都会以一种优雅得体的形态，出现在需要交往的人面前。
“是啊！这么大一个人，还怕丢了？”王菡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在打鼓。不要说陈钟陪着去，哪怕是雅客典当行一个司机，一路同去，她心里也会踏实得多。
建行大楼门口那两根银灰色柱子两人合抱还抱不过来，它支撑着上面的27层高楼。底楼营业大厅有两道自动玻璃门。电子排号机立在门口，二十多个已经排号的客户坐在排椅上等着叫号。大厅正面是现金业务的八个服务窗口。每个窗口上方醒目的红色显示灯标示着正在接受服务的客户编号。左侧的一排没有玻璃墙隔着的服务柜台，是非现金业务服务台。大厅中央，环形柜台里，是现场监督和咨询服务处。
“人当然丢不了。别把心丢了就行。”陈钟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喉咙里咕哝。
王菡作了精心打扮。超大领水红色西服，袖口挽起翻转变成七分袖，露出衬里浅粉红的底色，黑色无领打底衫，打底衫上画有白色的简笔卡通画，白色打孔边磨砂短裙，配上长链条蓝色卵形包。整个外形是明艳的职场女性形象。时装表演会以后，王菡把大波浪拉成了直发，直发如黑色瀑布一般泻下。下午，王菡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建行市内总部。她并不指望今天就一定见到蒋龙吟，她可以先到接待室登记预约，然后晚上再给蒋龙吟打电话，敲定见面时间。她希望蒋龙吟还记得她，并且对她还保留着美好的印象。
王菡听得出陈钟话里复杂心情交织的意味。她不仅感激陈钟，更被陈钟感动，现在，正是她为他出力，报答他的时候，她不能犹豫。
“我一定尽力而为。”王菡应道，除了这样说，她也没有其他说法了。
“别担心！啥都丢不了。我会尽快回来。”
见到王菡，陈钟毫无保留地把他目前在钟祥公司的处境，张晓帆的承诺及他们之间的约定告诉了王菡。这个男人对她的信任完全打动了王菡。听了陈钟的委托，王菡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一个副省行的行长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她会有多大影响力呢？而且时间那么短。
“外边下着雨呢，带伞没有？”陈钟像一个恋爱中的20岁男孩，满脑子的柔情蜜意。
陈钟再次用手机给王菡打了电话，让她空下来后马上到总裁办公室来一趟。
“车上有。这梅雨季节，雨多，我时时都准备着。”
钟祥小额贷款公司那边有刘峰总经理和朱培林董事在管理操作，陈钟暂时没什么事。据朱董的统计，这段时间已经借贷出去一千多万，还有二十多个客户正在审批中。事业一片蒸蒸日上，陈钟的雄心壮志也被激发出来。寂静中，思考中，他感到自己不能颓废下去，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从来不是他陈钟的作风。
王菡的话像是给陈钟吃的一颗定心丸，他七上八下的心里好受了许多。陈钟亲自出去，送王菡上车。
听到王菡的声音，陈钟又升起一股柔情。他说：“呵呵，你忙吧。没什么事，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饭店包间灯光比较暗，里面的布置却十分豪华。
“我正在和一个客户谈话。十分钟后我过来。”王菡说。
“申报材料我全部带来了。”
陈钟提起话电话筒给王菡打电话。
在黄花梨条形餐桌上一坐定，王菡就把土黄色粗厚牛皮纸的资料袋递给蒋龙吟。
自作多情——这种感觉一旦爬出来，就像浆糊一样紧紧地粘上了。
“嗯，好。”蒋龙吟接过来，顺手把它放在餐桌的另一端。他又说，“咦！你的包呢，那个蓝色圆形包，挺好看的。你身上好看的东西太多了。”
那之前顾虑的一切，都只是自作多情。
“一个包而已，在车里呢。”
任何女人，不管外表多么高贵，内心却始终涌动着生理欲望，特别是一个独居的离过婚的女人。当欲望和感动融合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事再好解释不过了。
蒋龙吟叫来女招待，让她把已经点了的鲍鱼捞饭和燕窝羹汤端上来。
不是，肯定不是，这是王菡自己说的。
“你喝酒吗？”
突然，一个念头跳入了陈钟的脑中：王菡是自己的女人吗？
“不喝！”王菡回答得很干脆。
只是让王菡去跑一次贷款，有啥危险可言呢？自己是不是担心太多了？
“那好，我一个人喝少点儿。”
但是那要经过多少艰难啊。一想到董事长路上的重重阻碍，陈钟心里纠结得像塞了一团乱麻。
蒋龙吟替自己要了一杯饭店自备的参茸药酒。饭店宣称这酒是阴阳互补，气血双调，大补元气，还有其他功能难以尽述。
不行，绝不该把自己的女人推到危险的悬崖上。宁可不要贷款，宁可被张晓帆再次为难。可以走的路很多，他陈钟不信张晓帆就真的能掀翻了天。
“不要点太贵的东西。”王菡说。
自己亲自去，一旦贷款不成，再要挽救就困难了。况且，陈钟觉得王菡比自己更适合去打头阵。
“菜点的不多啊。”
卑鄙！有求于人，那不是把羊送入虎口？
“我是说，太贵。”
让王菡先去联系蒋龙吟，把握更大！
“呵呵，我不想怠慢了我尊贵的客人。”
陈钟便想到了南苑高尔夫球场的一幕，蒋龙吟扶着王菡的手，教导着她怎样打出一个好球的情景。
鲜香嫩滑的鲍汁烧豆腐，清淡味平的清蒸一品乳鸽，菜真的不多。米饭粒长味香，入口软糯，还配有一小碟韩国泡菜，燕窝羹是餐后补品。
和建行的蒋龙吟行长打过一次高尔夫球，关系不算十分熟。如果按照正常渠道贷款，虽然也有可能贷到，把握是五五开吧，但是时间上肯定不允许。要是攀上蒋龙吟，走特殊门道，或许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这清蒸乳鸽气血双补，用来调理养身最好了，女人不妨多吃。”
陈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通过雅客典当行向银行贷款，然后再借给自己。自己弄来的专项资金，自己使用，并没有影响典当行半点，自己还可以适当给典当行一点比较少的利息。
王菡素不喜味道厚重的荤腥肉类，蒋龙吟好像十分了解她。王菡猜想，用这道精致昂贵的女人餐，蒋龙吟不知俘获了多少颗女人的心。
到哪儿去弄200万？目前，几乎能够调集借用的资金，都已经用完了。如果从银行直接贷款，很容易被查出是借贷资金，虽然说几乎人人都在弄借贷或者委托人资金入股，但是这笔大额贷款相对来说，具有更大的被查出违规的风险。通过民间借贷，则要保险得多。
“真的不知道，蒋行长这么破费。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敢接受的。有求于你，还让你招待。”
陈钟确信200万是一个合理的数字。他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给他建议的人。老婆陪儿子读书，像一个仆人一样照顾着儿子。他们一周见上一面。除了她是他儿子的母亲外，陈钟几乎难以感受到她的存在。有些女人就是善于通过隐藏来保护自己，忠实地守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不越雷池一步。陈钟自认为，至少有一点他做得很不错，就是当娘家需要什么经济上的帮助时，他总是慷慨相助。十多年来都是这么相安无事的过来了。
“王菡说的什么话。招待自己的女人那不叫破费，男人付出才会感到心安，感到高兴。”
目前他和刘峰相差120万，如果他只增加130万超过刘峰的话，难免会被视作耍小心眼投机，在股东面前会失去威信，那么，直接增加200万，如何？
“自己的女人？谁？”王菡的眼睛连续眨了几下。
对张晓帆说过那句狠话后，陈钟回去动起了脑筋。
“和我装糊涂？”蒋龙吟发出呵呵的笑声说。
张晓帆听了这话，不好再推脱。他本来想这几天和刘峰多交流一下，谈谈与陈钟谈话的结果，看看刘峰怎样打算。
“真的，不知道蒋行长说什么。哎呀，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在张子诺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不好说出口的打算。今晚张子诺回去，准备撕掉邦迪，把伤口晾出来，好让伤口迅速恢复，尽量让伤痕淡下去。如果到了大后天，伤痕还没有淡化到让他满意的程度，他打算让张晓帆代替他主持座谈会。所以，张晓帆无论如何不能缺席这次会议。
王菡这句话让蒋龙吟听得心里痒痒的。他挪挪椅子，起来走到了王菡身边，他的嘴唇几乎碰上了王菡的耳朵。蒋龙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声说道：“你，不想做我的女人，不想做我宴席上永久的尊贵客人？”
张子诺看完，对张晓帆说：“我还想给你加担子呢，你怎么不去参加？这么重要的座谈会。风祥市将积极打造财富管理中心，近期将成立一个专门小组，研究制定具体方案，加快推进财富管理中心建设。我想把这事具体交给你做。你看你做的第一件事，和建行联手扶助小额贷款公司发展，那件事做得多快、多漂亮。”
“可能，蒋行长误会了。”王菡朝旁边移开了头，说，“我只是为了公事，来求蒋行长帮忙的。”
张子诺让张晓帆先坐坐，他审阅起与会单位来：中国工商银行私人银行部（风祥）、中国银行私人银行风祥分部、两家证券公司、一家基金、一家信托有限公司、中国东方资产管理公司风祥办事处、一家投资有限公司、一家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都是一些在国内或省内赫赫有名的金融单位。座谈会主题，是围绕风祥市如何加快建设财富管理中心进行讨论，如整合金融产品、加强同业交流、开展财富管理教育、充分发挥金融业协会作用等。
“你应该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和我上床。”蒋龙吟把双手放在了王菡的肩膀上。王菡哆嗦了一下，没有拒绝。
张晓帆进了办公室，交给张子诺一份风祥市加快建设财富管理中心工作座谈会的与会单位名单，张子诺审核后，将要向各单位发出邀请函。张晓帆向张子诺请示，他可不可以不去参加，有金融处和银行处的处室人员参加就够了。
“我知道。我相信蒋行长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但是我，绝不会是排队的那个人。”
在办公室回味风流韵事，无论如何都会别有意味，张子诺不是回味甜，而是品尝苦。他自认为洁身自好的骄傲品性，猛一下被泼上一大团七彩斑斓的颜料，张子诺不知道是该沾沾自喜，还是自我责备。王菡的诱惑太大了，她不用伸手牵着你走，而是用眼神吸引着你情不自禁地靠拢，最后迷失掉自己。
“你很倔。”蒋龙吟鼻子里喷出一口轻微的酒气，他放开了王菡，“你是我最想得到的女人，但是，不是以你不情愿的方式。”
接着，他想起了昨晚的事。
王菡脸上飘过一丝含着歉意的微笑。
儿子张毅给他打过电话，对中考结果信心十足。张子诺可不这样看，以前他读书时，考试之后感觉考得不错的时候，恰恰是大意失荆州的时候。可能不到十天，中考结果就出来了。张子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在6月下旬回省会一趟，亲自过问一下儿子的就学问题。
蒋龙吟拍拍王菡香肩，说：“好吧。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然后，他洒脱地离开了王菡的座位。
张子诺头疼起来。怎么不顺心的事，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了，一件接一件，就像已经到来的梅雨季节。他摸摸脸上今天上午换过的邦迪，为了这个有点显眼的伤口，他已经受到了好多人的关切问候，幸好他早就想好统一的套词去回答。这确实是一件叫人尴尬的事情，何况大后天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风祥市加快建设财富管理中心工作座谈会。张子诺心里真是愁得紧。
“我欠的人情，一定会还。”
“你们下手不轻，罗三的髋骨破裂，髋部青肿，内有淤血，够他受一阵子。不过这算是他咎由自取，自个儿去就医。没问他一个寻衅滋事罪，关个几天，他就应该烧高香了。”
“那用什么方式来还？我会满意吗？”蒋龙吟一边说，一边朝自己座位上走。
张子诺这才想起和金市长、罗建一起去长海公司污水处理厂视察时，遇上拆迁的事。
“我会尽量让你满意。”
“罗福全也说只见过你一次。罗福全以前开饭馆的。后来，饭馆的地被鑫达公司征用了。就是那次征地时，你说了几句话，让他损失了100万。”
蒋龙吟坐下，把剩余的一点酒一饮而尽。他拿起汤匙转着，吃了几匙燕窝羹后，抬头对王菡说：“好。你回去告诉陈钟，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完结手续。我会尽快给你办妥。你满意了吧？”
“罗福全？损失100万？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张子诺说。
四只眼睛长久地对望着。蒋龙吟最终顶不住，先移开了。王菡等他移开，连忙眨眨眼，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向蒋龙吟告别。
张子诺在第二天下午接到了曹警官的电话。曹警官解释说，初步查明，挑衅的四人，是受汉理翔小吃城的一个厨师叫罗福全的指使，罗三哥是罗福全的堂弟。几人本意是想教训张子诺一下，打了就走，对张子诺是什么人，根本一无所知。其实这个叫罗福全的，不知道张子诺的姓名，更不知道他是干啥的，他和张子诺只见过一面。张子诺坏了他的一件好事，使他损失了100万。恰好张子诺两人去吃小吃时，被罗福全看见，机会难得，顿时起了报复之心。但是罗福全的本意只是想出一口气，打一顿人就走，只是没想到遇到了扎手的棘刺，他认栽。他诚恳地向张子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