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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苦寻证据

从北京传来的消息,发审委即将通过建新股份上市的所有考察,待剩下最后一些例行手续办妥,就最后正式行文通报。公开上市发行时间在11月上旬。

万良风这段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恼。

建新股份蹭蹭蹭往上涨,已经上了3.5元每股,下不来了。上涨的势头还很猛。

万良风抢走的是他这一生唯一得意的,可以夸口的东西。景灵甫这辈子只会死守一个人,也会死守一件事。如果被景灵甫盯上,本身又不干净,那这个人基本上死定了。

万良风约略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40万股,现在已经值140万元以上,这可是白捡的。万良风也不是太把这笔钱放在眼里,因为现在,一年平均下来,他每天的进项,也超过一万元。谁叫他是金融办首富呢。如果说,过去万良风是第一功臣,挖到了第一桶金;那么,就现在而言,夫人翟恵莲可算和万良风并驾齐驱了,房地产公司的丰厚利润,足以叫人数钱数得手软。

景灵甫坐在电脑前,脑袋晕乎乎的,鼻子里重重地喷着粗气。一刹那间,他觉自己是那样可怜,一无所有。他被洗劫得一干二净。

这是乐事,对于万良风,却另有一番烦恼。

肖柳燕和万良风果然在成都幽会了。肖柳燕跟团旅游结束后,还在成都玩,原来耍的是这个花招。

在每一个拥有巨大野心的男人心里,和心爱的人,一同享受人间的荣誉和财富,才是最大的快乐。这个心爱的人,既可以是情侣,也可以是家人,还可以是最知心的朋友。不知咋的,万良风这段时间,越来越想见到肖柳燕,特别是成都公开结伴旅游之后。他的心思,每日里都被一种本能的躁动搅得混乱不堪。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景灵甫找到了两个这几天通话颇为频繁的手机号码。把其中一个和自己手机中存储的号码一对照,这个联系密切的号码,正是万良风的号码。通话详单上还显示了肖柳燕的漫游记录,她可真舍得花钱。

万良风真正地恋爱了。这种病应该叫做恋爱烦躁症,医治它的唯一良药,就是每天和心爱的女人牵手一个小时以上,公开生活,甜甜蜜蜜,让旁边欣羡的目光把两颗心融化。

万良风说去上海的时间,不恰好是这一段吗?

时光要是能倒退一百年,男人能够拥有三妻四妾,该多好。

登录本省移动网上营业厅后,进入个人中心,景灵甫找到了话单详情。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对比,重点查的是10月3日以后到肖柳燕旅游回来到家之前的通话记录。

打住,时光倒退的问题就不讨论了。最现实的是,如果自己每天能够和肖柳燕偷情一个小时,那也足慰相思之苦了。

修改密码结束,肖柳燕也没出来。景灵甫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提包放回原处。电脑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景灵甫慌里慌张地操作起来。

但是,没有远离景灵甫的保证,肖柳燕心有余悸,不敢和万良风约会。万良风心里急得如猫爪挠着似的。

景灵甫豁出去了。

机会终于来了。

一查电话簿,她手机中存储的电话号码,没万良风的名字。再查短信,也没有出格的语句。景灵甫停了一下,开始拨打10086修改手机密码。

万良风叫来景灵甫,对他说,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中心来函通知,将举办“推动中小企业上市融资与新三板挂牌报价转让实务操作高级培训班”,市金融办打算安排他去参加。这个会议,原本应该由市证券培训中心主任或者分管教学的副主任去参加的,可是,刘诚志不是就要调回金融办吗?办里正在物色主任人选。习炳锐有事也去不了。所以临时让景灵甫去参加这个会议。

他一直胆小不敢检查的手机,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提包里。天赐良机?肖柳燕会不会出来撞见?管她的呢。一想起万良风9月份已经买房,却忽悠自己说国庆节到上海去看房子,景灵甫的怒火、妒火,还有勇气,一起涌了上来。

万良风暗示景灵甫,培训中心主任必须是行政编制人员。目前,三个副主任中,习炳锐和刘金越都是事业编制,刘金越正在积极活动转为行政编制,还没成,只有景灵甫是行政编制。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景灵甫打开提包,看见了里面的手机。

张子诺到北京开会去了,万良风大胆地自作主张,未与张晓帆商量确定,自行安排出差人员。他生怕景灵甫不领情,故意把暗含提拔之意说得很明白。

客房不知咋从里面锁上了,景灵甫找钥匙进客房去睡,他忘了搁哪里了。酒气熏熏中,他看见了肖柳燕的提包,便去翻翻看有没有钥匙。肖柳燕是一家之主,通常是把所有房间的钥匙都挂在一个钥匙圈上的。

万良风急了。景灵甫却不着急,他心如明镜,知道万良风唱的是哪一出戏。不就是调虎离山,故伎重演吗?

景灵甫没有跪过搓板,但是独睡一室的滋味,是不时尝过的。看样子,今晚他要是死乞白赖跟进去,准得被踢了出来,那还不如干脆睡客房去。

景灵甫毫不犹豫地答应出差,问都没问一句让他出差合适不合适。

回到家里,景灵甫还是醉醺醺的。肖柳燕看见他醉酒趔趄的样儿,老大不高兴,冷嘲了两句,先进卧室去睡了。

万良风心中大喜,只要景灵甫肯喜欢别的东西,什么权力啊,钱财啊,就好说话了。他觉得,他们之间正在进行一场越来越公平的交易,万良风一点都没想要占谁的便宜。40万建新股份,是他愿意付出的代价,这些股份,恰好翟恵莲不知道。这是他和肖柳燕好上后,对翟恵莲隐瞒下来的最大一笔财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专心专意喜欢一个人,而且要为喜欢的女人真诚地付出,万良风认为这是他在男女感情方面的优良品质。目前,建新股份正在不断升值中。万良风心里的得意劲,随着股价一起增长。

景灵甫被抢白了一句,不说话了,喝起酒来,却更带劲。

上午时分,景灵甫坐上了去上海的动车。

“你错了。你很少到金融办去,知道什么?9月份买的房,回来后,万主任和我们吹过,还给我们看了小区的宣传图片。万主任买的是一套三居室的现房哎。有钱就是好。装修好了,元旦结婚正合适。哎,儿子结婚,老子也跟着乐呵,一大笔巨款就这么“涮”的一下子出去了。这才是人生啊!”

紧赶慢赶,景灵甫是下午第一个到会议处报到的人。签了名,领了会议出席证、会议行程单,还有住宿的房卡,他的人就不见了。

“不对吧,万主任是国庆节才去上海买的房。”景灵甫怀疑道。

华灯初上的时候,月牙儿还看不见,西边还是一片明亮的余光,肖柳燕已经出了家门。临走前,她叮嘱过女儿,晚上只能在家里做做家庭作业,有同学相邀也不要出去,看电视时间不能太长,她9点以前就会回来,要检查了女儿的家庭作业,才让她去睡觉。肖柳燕给了女儿20元,让她要吃东西就出去买,但是不要离家太远。

刘诚志意犹未尽,接着说:“我看呐,万主任近来都不大爱管事了。也对,没几年就退休了,又快抱孙子了,钱又多得用不完,还操那么多心干啥。9月份,万主任替儿子在上海买房子,一下子就拿出整整320万。首付50%,160万!本来万主任可以全部付清的,可是他偏偏按揭,留下160万没付,说是剩下的按揭款,由小两口去还,体验一下生活的艰难。那160万留下给儿子做投资起步用。想想,将来你我老了,要是也能这么大方地给儿女一笔财富,那就真的满足了。”

“妈妈又要去买漂亮衣服啊。妈妈好多漂亮衣服哦,我长大了也要买这么多。”女儿羡慕地说。

习炳锐听得很不舒服。他是万良风的人,刘金越是张子诺的人。他俩上面的人,一个是分管领导,一个是正职,刘金越要抬张子诺压他,习炳锐想翻身都翻不了。幸好这半年来,送出去的捞回来大半了,习炳锐心里也想得开,忍了。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肖柳燕蹲下来,替女儿整理了一下衣裳,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不想出家门了。

“那还用说,张主任说了算。”刘金越大胆地说。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肖柳燕举起柳叶掌,在女儿脸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她把粉色挎包往肩上一挎,出了家门。

“领导的意思,那是张子诺主任的意思,还是万主任的意思呢?”习炳锐感兴趣地问。

景灵甫家住旧式小区,临街大院,小区外面是门市。大门处没有保安,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看门老头,有时是一个老大妈。他们的职责就是每天按时关门,开门。两扇栅栏式铁门,门栓都被他的手摸得光滑发亮。

“领导的意思,代理总归是要结束的。”刘诚志说,话里有一股落魄的味道。他在培训中心做主任,比在金融处做副处长开心。

看门老头也不管其他任何事。一般说来,他只坐在大门旁边那间窄小的收发室里。其实,收发室里,现在从不收发什么。小屋前有一块水泥墙黑板,上面写着关于小区居民须知的一些通知。

“刘主任干得好好的,我们跟着也学了不少东西,为什么又要换呢?”刘金越说道。

尽管如此,肖柳燕还是小心地叫万良风把车停在100米开外等她。晚上的话,可以靠得近一点。万良风是第一次把车开到肖柳燕居住的小区前。

“培训中心的工作已经上路了。可能,在下个月,我要调回金融办,代理结束。金融办会另外任命新的主任。”

一路上,的士跑得飞快,景灵甫赶回风祥市的居住小区时,还是没能看到肖柳燕轻弯小蛮腰,钻进万良风车里的那一幕。

“刘主任怎么说这话?”习炳锐问。

景灵甫无法确定肖柳燕此刻是否在家中。景灵甫往家里打了电话。

气氛融洽,大家都喝得开心。酒过三巡,几位领导微微带着酒意,正是兴头上,谁都不甘示弱,顿时,一场劝酒酣战,在几个颇能喝酒的学员作陪下展开了。席间,刘诚志忽然叹了一口气,说:“这恐怕是我和几位兄弟喝最后一次同事酒了。”

接电话的是女儿。景灵甫表扬了女儿几句,问她,怎么是她接的电话。

这天晚上,培训班刚结业的二十几个学员凑份子请客,请风祥市证券培训中心的领导和教师吃饭。培训中心代理主任、金融办金融处副处长刘诚志,副主任习炳锐,副主任刘金越,以及主任助理景灵甫,都被邀请去参加结业晚宴。

“妈妈出去了,说9点钟才回来。”女儿说。

一连几日,景灵甫都找不到机会拿走肖柳燕的手机。他不想太冒险,不想让肖柳燕知道他的心思。他更不想事情闹大后,让女儿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母亲一直在这样勾心斗角,丢人现眼。唉,他景灵甫还有什么呢,实在输不起啊。偷着做乌龟,也比扮乌龟在大街上撒泼好啊。

景灵甫穿着平时不太穿的米色夹克,鲜亮鲜亮的,还戴了一副墨镜。这个时候,戴上一副墨镜,谁都会把他看做是患有眼疾的病人,或者是瞎子。还是这么一个瘦小的个子,几乎难得会有人对这样一个猥琐的形象产生美好印象。景灵甫不在乎,只要不撞上熟人好奇地凑近了打量他,什么事他都不在乎。

肖柳燕出现在家门口时,景灵甫终于庆幸自己跑到了终点,没出任何事。

吃过晚饭出来逛街的人步履悠闲。随着夜色渐浓,商店里的灯光也越来越明亮。

景灵甫又有一点算遗漏了。九寨黄龙五日游只有五天。五天之后,肖柳燕不跟团了,单独在成都游玩。这两天,万良风飞到了成都,和心爱的女人痛痛快快玩了两天。

景灵甫不能确定肖柳燕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确定肖柳燕在哪里。要是他能够给万良风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做完事,在哪里做,那就好了。他景灵甫一定会捎上一把雪亮的藏刀,左手抓住万良风的衣襟,右手紧握藏刀,嚓嚓嚓,一连在那壮实的身体上戳上18个窟窿。刀插进去要搅动90度,看着猪血一样浓稠的红色液体汩汩流出来。然后喝一口酒,喷在刀身上,让血混合着酒一滴滴掉下来。再带着冷笑和蔑视,欣赏那张厚实的脸上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表情。那是多么的痛快,多么的惬意!

度日如年,耐性在和时间比赛。景灵甫甚至给肖柳燕的带队导游打长途电话,询问当天的旅游路线,也借此探问肖柳燕是否在队中。他自作聪明地向肖柳燕询问导游的电话,说想知道她旅途情况的时候,打导游的电话可以让肖柳燕免去漫游费。他这个吝啬到极点的算计,惹得肖柳燕笑了好一阵子。不过最后,肖柳燕还是给了景灵甫号码。她想,她要是不给,景灵甫肯定又要胡猜乱想了。景灵甫的目的就是要掌握她在省外的情况,肖柳燕看穿了这一点。

景灵甫打了一个冷噤。我,是不是疯了?

除此之外,伍晗介绍的另外几种方式,暂时都还用不上,景灵甫也打算先从简单的方法入手,确定一点证据后,再进一步行动。房间监听器花了一千多,那是白花了,不知道能不能悄悄地取出来?万良风家里,也不可能像张子诺的家一样,容易出入。万夫人时常在家,而且还有一个天天在家的忠实保姆。万夫人对这个保姆,可是放一百个心。那个保姆长得可壮实了,景灵甫估计她一只手都可以把自个儿揪住。

从上海坐出租车,疯子一样赶回来,花去了多少钱,这些钱可以给女儿买多少她想要的东西。疯子一样赶回来,自己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嗡嗡嗡地找不到飞往的方向。

只有等,等肖柳燕回来,在手机上做文章,景灵甫准备冒这个风险。

嘭!刺眼的亮光猛地一闪,剧烈的爆炸,势不可挡的冲击波。慑人的核弹,让城市瞬间化为尘土。

移动网本地网上营业厅提示他输入手机密码。景灵甫进入不了个人中心,又没有办法查下去了。

景灵甫又抖了一下。“嘭”的响声,原来是服务员把一碗炸酱面放在他面前。景灵甫刚才要的。

他想到在网上查。

他掐了自己一下,叫自己要清醒,然后思考起来,如何才能抓到两人的证据。他还是害怕肖柳燕盛怒之下不顾一切地翻脸,抛弃一切而去。

景灵甫最受不了这个。

炸酱面吃着不知是啥滋味。结了账,景灵甫没有理由再坐在店里。攥着大提包,他沿着人行道走着。前方两三百米远,就是自己的住宅小区,有家也不能回啊。景灵甫漠然地看着街上缓缓行驶的各式车辆,行尸走肉一样慢慢走着。

景灵甫要做的第二件事,是检查肖柳燕的短信记录和手机通话记录。肖柳燕远在四川,景灵甫当然查不到手机,他可以去营业厅打出肖柳燕的通话话单来,但是话单一旦打出来,肖柳燕假如突然兴趣一来,再去打话单的话,他就露馅了。景灵甫可以猜想到,肖柳燕假如知道自己又在怀疑她,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她会不会直接提出离婚呢?

蓦然,前面一辆熟悉的轿车停下了。灯光下,几个尾号更是熟悉,这不是万良风的车吗?金融办每个领导都有专属于自己的车。错不了。别说领导了,就是司机,只要没有公事,还不是把公车当做自己的来用。景灵甫这个主任助理,连给领导跑腿的司机都顶不上,享受不到公车的妙处。

景灵甫脸上热一阵冷一阵,好不容易告别万良风出来,一走到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呸呸呸”连续地啐了几口。

万良风的车,停在这里干什么?景灵甫突然脑子里亮光一闪,立即把皮套里的手机摸出来。

万良风一方面暗示着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小示关怀,给景灵甫打气,给他幻想的希望。

有人从车里出来,手里还提着纸袋。隔着十来米远,景灵甫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肖柳燕。

“小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点小事没啥的。你就放心好了。好好干,你还不到40岁,应该还很有前途的。”

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景灵甫激动地用手机拍照。还好,没被发现。

万良风心知肚明,景灵甫是借此示好,表明自己对万主任是忠心耿耿的,有事也要帮忙兜着。但是,万良风早知道调查的事,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还没放在眼里,实际调查也没什么了不起,比这更大的事,万良风都已经搞定。刘融那里,他已经去过了,市纪委都摆平了,还调查个屁啊。

车开走了。肖柳燕一个人往小区走。景灵甫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他又激动又悲伤。千思万想要找的证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证据,却跟着来了天大的悲伤和烦恼,还有搅着心的愤怒。他手中装了换洗衣服的大提包好像有千斤重。

景灵甫说,市纪委的人向他打听,培训中心电脑培训室设备购置的问题,要求他如实上报所知道的情况。他先来和万主任通口气,看有什么需要统一看法的。

不知走了多远,他闻到了烧烤的香味,接着看到了前面有一家大排档式烧烤摊。再看,后面又是一家。他怎么走到了小街里了?这里有很多小吃店。

儿子要结婚,父母就帮着在上海买房,这万主任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有钱人啊。景灵甫压制着嫉妒,向万良风汇报起市证券培训中心的事来。

景灵甫进了他看到的第二家店。他要了啤酒,烤肉还没上,就先喝完了一瓶。

万良风一见景灵甫,直夸他运气好,再过一天,他就要到上海去了,帮儿子订一套房,儿子明年结婚,日子初步定在元旦。

一个人太闷,太伤心。景灵甫想起黑哥伍晗来。这个时候,这么远,伍晗会过来吗?

箭还在飞,还有第二雕呢,等着中箭吧。景灵甫想。

景灵甫一个电话打过去,话音里带着哭腔。伍晗最听不得这副腔调了,他的英雄气概被激发了。伍晗说他此刻正好没事,过来和景灵甫喝酒。

万良风竟然在家里,没去旅游。景灵甫这一箭射出,跑了一雕。

只用了十多分钟,伍晗打的到达。景灵甫问伍晗,你不是陈钟的司机兼保镖么,怎么还打的过来,车哪儿去了?伍晗哭笑不得,只得说景灵甫坐公家车坐惯了,哪知民营企业对日常支出的苛刻吝啬。

10月3日这天,他给万良风电话,说有重要事情汇报。万良风同意景灵甫到他家里去,面对面汇报。

一提到车,景灵甫眼泪汪汪的。伍晗受不了,连声问发生了啥事。从景灵甫叫他出来喝酒,伍晗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景灵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一箭双雕。

“兄弟我,被人欺负,我保不住她。唉,我没用啊。”景灵甫挤出几滴泪来,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伍晗看了。

伍晗不愧是要好的哥们,他看出了景灵甫心里烦闷,就问起景灵甫。景灵甫说,他怀疑某些人干了坏事,还有一些坏事是对不起他的,他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只是苦于缺少方法获得证据。伍晗笑了,黑道上那些事情他很熟,什么跟踪、偷听、摸窃、诈唬的,听也听多了,做也做过不少。他偷偷地给了景灵甫几条建议,让他试试。

伍晗到景灵甫家里去过,认识肖柳燕,从照片上基本上分辨得出是肖柳燕来。

闷了的时候,景灵甫就出去喝茶、打牌,偶尔也光顾商场。农贸市场是必须去的,女儿还等着他做饭,他每天都要把最新鲜的菜做给女儿吃,就像他在岳父家里尽心尽力做好每道菜一样。

“我去出差,他们约会。我是从上海租车回来的。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我拦不住啊。”景灵甫一边悲伤地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喝啤酒。

景灵甫对所有的监察机构都生出了怨恨。一方面,监察机构要求举报者给出贪污腐败案件的真实细节,要有证据,不能靠揣测臆造事实;另一方面,无论是举报者个人的能力和权限,还是时间上,都不可能获得太详细的细节证据。这两者不是互相矛盾吗?

“你别喝得那么快。车里的人,知道是哪个吗?”

监察厅这么一表态,景灵甫几乎不再去监听张子诺的客厅了。现在,他的目标,是金融办的副手,最有财势的老将。之前,景灵甫把所有可能得到的证据汇集起来,罗列出三大贪污腐败案件,分别向省监察厅和市纪委举报。监察厅的态度明确,作了答复,不采用不实举报,市纪委那边,暂时没有反应。对于监察厅,景灵甫是实名内线人,对于市纪委那边,却是匿名举报人。景灵甫不敢去市纪委打听下落。事情出现了僵局,好像要不了了之了。

“知道。这是万主任的车。”

景灵甫心中真不是滋味,他还不能确定肖柳燕有没有婚外情,更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是,每一次的事件,都被他猜想为万良风和肖柳燕在偷情约会。还有更烦心的是,省监察厅单线联系他的刘主任提醒他说,第一,不要上报一些没根没据捕风捉影的事件上来,监察厅不是聊天闲扯的茶馆会所,什么叫事件,就是要有清楚明确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具体的事情。第二是不准违法窃听,让监察厅工作陷于被动,取得证据的手段要合理合法。

“万主任?你们金融办的那个主任?”

景灵甫心想,凭什么自己就去不了呢?难道肖柳燕远行旅游,背后有文章?是万良风陪同她旅行?他如何判断这几天,万良风是在风祥市,而不是在四川?想故意刁难,问问家庭财务预算有这笔开支没有吧,财政大权都在肖柳燕那里握着,而且她管理得确实比景灵甫好得多,问了也是白问。景灵甫刚问旅游团费多少,肖柳燕立即回他一句“自己去看宣传报纸”,景灵甫便不敢去惹肖柳燕了。

“嗯!”

肖柳燕一个人去西南地区旅游,按她的说法是九寨黄龙一道上,还顺便逛逛成都这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长假时间也不够,肖柳燕请了两天假补上。景灵甫去不了,肖柳燕吩咐他在家陪着孩子温习功课,快要上初中了。

“他娘的!”伍晗的拳头把杯里的啤酒都震得洒了出来。

景灵甫度过了最郁闷的“十一”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