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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调虎离山

“谢谢万主任。主要是,省监察厅要金融办某个重要领导的工作情况汇报。我正好搜集到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这几天正在抓紧搜集更多的证据。”

景灵甫过了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连忙说:

景灵甫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万良风的表情。

“所以啊,安排到的事,就不要推诿。人就要多锻炼嘛。关于副主任的职位嘛,我还是看好小景的。”

万良风获得这个消息,一方面内心惊讶不已,一方面一阵狂喜。看不出来啊,这小子,竟然直接和监察厅有暗中联系,可能是监察厅的内线。景灵甫因为感激自己,把秘密都和盘托出来了,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他景灵甫做的事对自己极为有利。

“还过得去吧,分内工作就要尽量做好。”景灵甫应承说。

万良风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啊。搜集证据的工作不着急,慢慢来,做稳妥,做细致。会议还是你去参加。这位重要领导在省里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会空降下来了。至于市里嘛,那还不一定。”

“小景调到培训中心去以后,工作干得不错啊。”万良风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鄙视着景灵甫。这家伙,可以说在培训中心啥也没干,可是还得提拔他一下,给他一个承诺。景灵甫啥也没管,这样也好,自己和习炳锐正好运作。本来代理主任刘诚志在金融办的工作就忙,若把刘诚志调走了,培训中心就成了自己的天下了。只不过又来了一个刘金越,而且还管着人事和财务,习炳锐反倒去分管教学了。多了一个刘金越,多了好多顾忌,碍手碍脚的,万良风心里愤愤不平,却不好对张子诺发作。

“嗯,明白。我会按照指示去做。有句老话不是说了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哦。”

万良风听得很不是滋味,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又什么时候下指示了?这景灵甫就是不机灵,不会说话,口风不紧,难怪一直到现在都走不顺。他摆摆手:“好了,你去准备一下吧。四天后的会议,要提前一天报到。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不要到处嚷嚷。该怎么做,要有主见。”

“规范操作,本身就是监督工作的内容,你不是负责这方面的吗?还有,刘诚志马上要回来工作了,培训中心可能会缺一个副主任。”

景灵甫应诺着。万良风不再搭理他。景灵甫偷偷看看万良风,道别离开。

一般说来,由代理主任刘诚志,或者副主任习炳锐,副主任刘金越去更恰当。更重要的是,景灵甫监听的重任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想弄一些更加确凿的证据上报,趁热打铁。去了深圳,还能监听吗?景灵甫心里没底。按照时间计算,电池也应该更换了。

下午,万良风把出差的人事安排给张子诺作了汇报,征询他的意见。一般说来,分管领导的外出人事安排,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正职都是同意的。

“我去啊?还有更合适的人吧?”景灵甫有些意外,脱口而出。

但是景灵甫比较特别。张子诺还想证实一下,监听人究竟是不是景灵甫。苦于一时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张子诺同意了万良风的安排。

到了金融办万良风副主任的办公室,景灵甫才知道,万主任找他的原因很简单。万良风要景灵甫去深圳参加一个会议,会议中心主题是:规范证券市场操作,做好区域性金融中心表率。这次会议只有全国副省级大城市参加。

回家后,张子诺冥思苦想起来。从更换电池入手,张子诺一步步进行分析。手机发射时,耗电量比待机时大得多,如果长时间通话,那电池不就很快耗尽了电吗?从这几天情况来看,监听都在晚上8点到9点之间,每次监听的时间不长。要是整天都监听呢?

盯梢肖柳燕无功而返,被迫承认自己是看花了眼后,景灵甫沉寂了一段时间,没有再去设想肖柳燕可能有的风流韵事。这段时间肖柳燕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目前,景灵甫沉醉在成功的喜悦和报复的快感中。他甚至在精确计算得失后,抱着这个想法:即使张子诺以前和肖柳燕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只要今后两人不再纠缠来往,那这次举报过后,彼此之间就算扯平了。他不再去计较。

想到这里,张子诺笑了。他家里的电话座机可以发挥特殊作用了。

张子诺,万良风,他们是看上自己什么了呢?

张子诺把刘劲丰叫来,对他说,有人在他家里安装了监听器,他要把这个人查出来。

景灵甫接到万良风主任的电话,要他去金融办,关于培训中心的工作有事找他。这段日子怎么了,不是张子诺找他,就是万良风找他。是不是自己时来运转了?上面不断找你的时候,就是你可能被提拔的时候。但是,景灵甫一联想到头上帽子的颜色,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刘劲丰开始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但是看张子诺严肃的样儿,绝对不是开玩笑,于是他信了,问:“那怎么办?”

肖柳燕答应了。

“你去给我弄一套监视器来,要带录像的。录像时间嘛,至少十个小时以上吧。”

“出远差,三五天的,你放心了吧?”

刘劲丰当即给樊志成电话,请他帮忙。樊志成答应第二天一定到货。刘劲丰说自己去取,监视器是一家超市要用的。

“这样行吗?”

第二天,张子诺上下午都在金融办办公,计划却在有条不紊地实施着。晚上,监视器也送到了。刘劲丰和张子诺两人亲自动手,安装好了监视器,接好电脑。通过咨询,电子工程师很轻松地解决了张子诺提到的录像时间问题——电脑硬盘贮存录像。他们选择动手的时间,是在晚上9点,监听器绿灯熄灭了之后。

“要不这样,我让他去出差。”

仅仅过了一天,监听器绿灯不再亮了。张子诺拨打监听器号码,听到的是对方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不嘛,死鬼!”

张子诺重新把监听器放回了沙发底下。张子诺估计,更换电池的人,会在他白天上班或者外出时偷偷溜进来。他只需要这段时间的录像。

停了一会儿,万良风听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忙又说:“要不,明年再去吧。就是多熬365天而已。”

一连两天,张子诺回家都拨打监听器,看看能不能接通,看看有没有人来更换过电池。

“不好。”

果然,在景灵甫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当张子诺拨打监听器号码时,竟然接通了。这天下午都还不能接通。张子诺立即调出下午的监视录像,五分钟五分钟地往前搜索。搜索到下午3点半过后没多久,他看见录像上,有人蹑手蹑脚进了客厅,搬开了沙发。

“好不好嘛?”

录像不是十分清晰,但是还是很容易看出来,偷偷溜进客厅的人,正是景灵甫!

“嘿嘿嘿。”万良风笑而不答。

张子诺双手捂住了脸。笔记本的屏幕定格在景灵甫距离监视器最近的一幅画面上。画面上,那个可鄙的盗窃者,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惊叹号。

“要不,你给我把旅游款打上去。我旅游回来,再约会,好不好嘛?”肖柳燕撒起娇来。

张子诺痛苦地思索着。此时,他已经从侦破发现的紧张兴奋中松弛下来,他不得不去思考监听者的目的,以及背后深藏的意义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除了客厅之外,其他房间还有监听器吗?特别是卧室。张子诺觉得自己必须继续监视下去,也许一个月之后才能证实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让刘劲丰咨询专业电子工程师,把监视器设置为当他不在家而有人进入时,自动监视客厅。这样一来,张子诺每天检查当日监视记录,就会很轻松了。电子工程师用一个红外线探头完成了这一功能。

是啊,九月的九寨黄龙,美不胜收,大自然在这个季节最为慷慨,展现出七彩纷呈的颜色。万良风诱惑性地描述起来了。

至于客厅里的监听器,张子诺暂时还不想取掉它。他要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现在,他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监听器,将计就计。

“你不是说想去远方旅游吗?秋季到九寨黄龙,这个时候的景色最美了,不去多可惜。”

张子诺想:景灵甫作为监听者的身份,可能有两个,为公,因私。为公的话,施洛凡不可能不知道景灵甫的违法监听,一方面不阻止,一方面又通风报信,那么施厅长的做法就是前后矛盾的。还有一种可能是,景灵甫是监察厅的内线,金融办每个人都是监督对象,就像景灵甫在培训中心的任务一样。但是,景灵甫为了个人目的,公报私仇,所以连施洛凡也不能完全控制局面。假公济私,景灵甫这样做可以说是师出有名啊!

万良风给肖柳燕电话,恳求她和自己约会。肖柳燕那天被景灵甫追得如丧魂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才过去这么些天,她无论如何不敢和万良风见面。

景灵甫为什么要恨自己,还是有谁在背后指使?万良风?

自从好事被景灵甫活生生拦腰斩断后,好长一段时间,万良风没有和风情万种的肖柳燕约会。万良风胸中像燃着一团火,而且火势越来越旺。

一团团的疑问像黑云飘来飘去,张子诺抓不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