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冯月琴进来，把备好的报告稿放到他面前。“先吃饭再看吧。”
窗帘轻轻掀动着。晚风送进来，掠过他的额角，已经让人感觉到微微的秋凉。
兴华拿过稿子浏览一下，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她，“辛苦了，让你陪我受罪。”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李兴华还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月琴淡淡一笑，“这算什么，只要事情过去就好。”
十七
兴华依旧望着她，两个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她的神情从容自然，眼睛里流露出温情和关切，又充满对他的信赖。此时此刻，他是多么需要这种目光啊。他心里有了自信，有了把握。
“后天我召开教育局机关干部职工大会，希望马市长参加！”
一抹夕阳穿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投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像燃烧的火把。窗外很平静，只有临窗的树叶不时发出一阵细细的声响。
“哦？”马副市长微微一愣，盯视着李兴华，“你准备怎么个交代法？”
两人沉默着，仿佛一直在这样沉默，仿佛还要这样沉默下去。
李兴华点一下头，咽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干涩得像塞进一把滚烫的沙子。“马市长，这件事情我马上就会对群众有个交代，然后再听候市领导处理，你看可以吗？”
电话铃突然尖叫起来，两人同时被惊醒。
马副市长又看看他：“我当然还是希望小而化之。毕竟，你也是教育系统的优秀领导干部，这些年为滨河教育事业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虽然这段时间工作上发生一些偏差，有一些失误，造成被动局面，但是这些还是可以纠正的嘛。不过，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而且发展到这个程度，就必须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我想，这个你能理解吧？”
他看了看电话，只得伸手去接，是玉萍打来的。
李兴华绷住脸咬住牙，一言不发。
“还在办公室啊，你不是说等会儿就回来吃饭吗？”
马副市长沉吟着，“我当然希望还是最好不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呢？那就只好正确对待。信里反映的情况，我希望不存在，我希望写信人是诬告。但是……”他抬眼瞥一下兴华，“但是，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就算我了解你李局长，我相信你，那还有王市长呢，还有群众呢？凡事都是有因有果，你说呢李局长？”
“你赶紧吃吧，我在外面吃了，刚回来，要加个班。”
李兴华平静一下，把信稳稳地装进信封，抬头说：“我想知道马市长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那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等你这半天，没心没肺！”玉萍咔嚓把电话扣了。
听他语气，好像这事已经定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