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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那个干部连连点头,表示冯律师确实找过她。

“我的当事人已经把全部经过都向我讲了。我也已经向当时的有关人员,也就是清田市纪检委的洪书记和两位记录人员做过调查。”冯律师指着清田市纪检委的一个年轻的女干部说。

“既然你能回答问题,那么我就问你,田爽公开为李芒买官,花了十万元,人证物证俱在。田爽虽然不是党员,也不是国家干部,但这已经涉嫌犯罪,我们理应前来调查。主要还不是查她的问题,而是要查清指使她买官的人。”庞书记说。

“你了解事情的经过吗?”庞书记大声地问。

“我的当事人田爽去清田市委找主要领导买官不假,也确实是拿了十万元。但田爽的出发点是要把老百姓拥护的好官李芒同志留下来。她拿这钱是公开的,直接送到了市委的办公机关,送给了主管干部的副书记。请问纪检书记同志,在你查处的所有买官卖官案件中,有这样买官的吗?还有,我的当事人田爽现在又提出,如果不把像李芒这样的好干部调走,让他留在清田市继续为老百姓干好事,她还愿意再拿出十万元。请问,这到底犯什么法?”冯律师说话如铁嘴钢牙,挑不出一点的毛病。

冯律师大声说道:“我的当事人对你们这种调查行为十分不满,她请我来回答你们提出的一切问题。”

田爽在一旁赶忙说道:“对,我再拿十万,就是不要让李芒这样的好干部走。我们老百姓喜欢这样的好干部。老孟啊,你快赶紧取钱去。”田爽说着又喊来了丈夫老孟。老孟看着满屋子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庞书记看也没看律师证,而是瞪着眼睛问:“我们这是进行纪检监察的调查,你跟着掺和什么?快出去!”

庞书记气得满脸通红,他指着冯律师道:“你一个律师,不要干扰我们党委办案好不好?出了一切后果,你是要负责任的。”

冯律师从提兜里拿出了律师证书,还有一份与田爽草签的聘请律师合同书,递给了庞书记:“这是我的律师证和有关聘请我为当事人田爽律师的文件,请各位领导过目。”

冯律师接茬道:“我既然已经接了这个案子,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告田爽行贿,那是反贪部门的事,用不着你们介入。追究田爽的党纪政纪,她又不是党员干部。找她核实材料,她要说的所有材料清田市纪检委都有,你们还来找她干什么呢?”

这时门开了,冯律师满头是汗地走了进来。一见冯律师,田爽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对庞书记说:“这是我正式聘请的律师,我的一切问题,都由他来处理。”

“怎么,我们连来都不能来吗?”庞书记气得脸色煞白。

“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事情搞大了,你要犯罪进监狱的。”庞书记严厉地说。

“其实,你们应当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那些掌有实权的人物身上。别看有的人官位很大,嘴上讲的都是马列,真正买官卖官的,都是这些家伙。找田爽、李芒这样的人,你们的目标就找错了。”冯律师笑着讽刺道。

田爽仍然沉默,没有回答。

“走。”庞书记已经气得不行了。办案这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他一边迈出房门一边说道:“告诉你们,这件事还没有完。”

“你除了花这十万元,平时还送过李芒多少钱?”庞书记又问。

22

田爽沉默,没有回答。

崔广大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即将进行的清田市委书记的民主推荐和组织考核的准备上了。

“你花十万元钱为李芒买官,这是谁指使你干的?”庞书记问。

别看崔广大到清田市任常务副书记只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可他对清田市的政治局势,对各种力量的掌握上还是比较清楚和准确的。他还是比较有敏锐的政治头脑的。曹忠善书记在年龄即将到线的情况下,拟提拔到东都市人大常委会当副主任,了确了一生为之奋斗的副厅级职务,也算为自己画了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他不缺钱,不缺政治地位,可以说退得十分光彩。自己跟他相处的两年关系不错。加之又有东都市委书记金海波的关照,曹忠善在最后市委书记的人选上,肯定能够推荐自己。这一点崔广大是非常明白。自己真的如愿以偿地当了清田市委书记,那曹书记仍然在清田说了算。曹书记这些年经营的那一派力量,仍然还很得势。要千方百计利用这股力量来为自己服务。但崔广大也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清田的两年时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政绩,想一下子操纵清田市,他觉得还有一定的困难,也面临一些力量的挑战。

“我们是东都市纪检委的,来找你调查核实一个案子。”庞书记首先开口,然后和来的几个人坐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纪检干部,又拿出了专用的询问记录纸。一看这样的纸,田爽的心里就害怕,就想起几天前在清田市纪检委被询问的情景。

这些力量的挑战,他认为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市长姚全福的力量。姚全福历来与书记曹忠善面和心不和。为这次市委书记的人选,一怒之下去了北京。据传说,在北京活动很有效果。姚全福是一把市长,在清田干了近十年,上上下下有不小的力量。既有像他的干儿子曾恒这样敢打敢骂的“出头鸟”,也有在暗地里支持他的一伙子人。这些人有的还握有一定的实权,对他形成了一定的威胁。真要是曹书记一走,姚全福不动,他这个年轻的书记对付老资格的市长,也是力不从心的。弄不好干上两年就有可能被赶下台去,对这股力量决不能小看。但好在姚全福在北京还没有回来,尽管他可以用电话摇控指挥,但人不在,又缺少指挥者,力量不会太集中。因此,对他的杀伤力也不会太大。另一个方面的力量,就是来自李芒。崔广大对李芒一直怀有深深的戒备心理。他与李芒是同龄人,两个人的经历也差不多。李芒比他到清田市早来了一年多,担任常委和常务副市长。尽管崔广大做为常务副书记无论何时都要排在李芒的前面,但李芒是常务副市长,工作干得比较实。到清田三年来,抓了几个露脸的工作,受到了各方面的赞扬。加上他为人实在,不说假话,在干部中有一定的市场。也有不少人背后议论,真正论能力、水平、人品,这清田市委书记应当是李芒的。但李芒现在正走“麦城”,工作中不注意得罪了姚全福。干爹一作主,干儿子一活动,竟使他在年终考核中弄了个被批评教育的对象。根据这样一个条件,他想竞争市委书记已经是没戏了。弄不好很快就要调离清田市,去什么计生委当副主任。

田爽爱看不看地用眼睛翻了翻他们,点了点头。

根据目前清田市这样一种政治局势,崔广大还是比较满意的。这种局势对自己非常有利。但他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稳,要做工作。要把这两股力量都作为可利用的条件为己所用。要保证自己在这次民主推荐和组织考核中百分之百的成功。他一个电话,先把副市长高升调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都市纪检委庞书记的轿车在清田市纪检委轿车的带领下,一前一后开到了田爽的家门口。田爽在屋里已经看到了两台轿车,她马上操起电话,打给了冯律师,请他快来一下。放下电话,庞书记一行几个人已经进了屋子。庞书记进屋后上下打量着田爽,然后大声地问道:“你就是田爽?”

高升也是一个政治上非常敏感的人物。别看才四十二岁,这几年在政治上变得相当的老道。他一进门,肥胖的大脸上泛着红光,上前紧紧握住崔广大的手:“崔书记,祝贺您啊!祝贺您啊!”

于是,冯律师就帮着田爽分析案情,查找政策依据,准备需要回答的问题。冯律师很厉害,也很懂法。经他这么一指点,田爽明白了,自己并没有犯什么法,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心里有了底,对东都市纪检委的电话也不当了一回事儿。按照冯律师的说法,你不用找,那十万元钱,他们会主动给你送回来的。

崔广大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用手亲切地拍了拍高升的肩膀:“高市长,今天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呀?!”

冯律师听后笑了笑说:“这种事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如果真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我愿意帮你的忙。至于好处费是用不着的,我那样做是知法犯法。我只正常收你的律师费就行了。”

“我有什么好事?是书记您有好事。大大的好事呀!”高升认真地说。

这些天,田爽也在为自己做的这件荒唐事而后悔。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田爽到底也是一位见过世面的女企业家,遇到这种情况,尽管她没有了什么主意,可她还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想:在咱们国家,干什么不都要讲依法治国嘛。什么事不都要讲法律嘛。我这么做到底违反了什么法?我为何不找一个律师呢?让律师帮我出出主意有什么不好。于是她到清田市法律顾问处找了一个年轻的,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冯律师。她把自己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冯律师讲述了一遍。最后希望冯律师帮忙。如果能把这件事弄明白,不影响李芒副市长的政治前途,把那被清田市纪检委扣下的十万元钱要回来,她愿意拿一半做为好处费给冯律师。

“我有什么好事呀?”崔广大故意地问。

既然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党纪、政纪对她没有一点的约束。现在又不能说她违反了什么法律。纪检方面的调查,没有她的配合,什么事情办不了。万般无奈,庞书记一行只得屈尊,坐车直接去了田爽的家,主动找她进行调查。

“怎么,崔书记,您真的不知道?”高升瞪着眼睛不相信地问。

清田市纪委的洪书记连连摇头:“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没什么文化的农民。”

“真的不知道。”崔广大瞪着眼睛胡说。

东都市纪检委的庞副书记一行三人,在清田市委副书记崔广大的陪同下吃完了午饭。下午要找当事人田爽谈话,了解情况。庞书记让随行的那个女纪检干部给田爽家打了个电话,让她一点半钟准时到清田市纪检委来。可是田爽在家里接了电话一听是调查这件事,根本不来。态度还非常生硬。气得庞书记大发脾气:“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企业家呢?她是不是党员?是不是干部?”

高升不相信崔广大会不知道要考核、提拔他的事。他仔细看看崔广大的脸,还真是一副认真的神情。他赶忙关上门,小声地说道:“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东都市委组织部明天就要来考核你。”

一听这话,陈晋平的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天棚,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真的?你怎么知道?”崔广大边问边想:东都市委组织部也太不像样子了,这么重大的消息是金书记亲自确定的,怎么下面的人就能随便往外跑风呢?再说,这高升也有能耐,竟能把关系网拉到了组织部的核心层,看来对他今后也不能轻视。

四十分钟以后,当陈晋平与曹淑娇在床上练完了“功夫”,一身疲惫,满身是汗地躺在双人床上的时候,曹淑娇的脸上充满了快乐和幸福。她用手紧紧搂着陈晋平的头:“你真行,不光长得漂亮,功夫也真的不错。等我帮你当上了教委主任,咱俩就结婚。”

高升得意地笑了笑:“崔书记,谁还没有几个好朋友呢。这事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用不了多久,您就是我们清田市的第一把手啦!”

“别这那的了。要不是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上我的床呀!光漂亮还不行,我一会儿还要看看你床上的真功夫。要是一个空壳子,只有一个美男子的空名,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曹淑娇说着站起身,走出客厅,上了二楼的寝室,陈晋平也跟在后面,小心地上了二楼……

“可是,可是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明天就来民主推荐和考核,我还有些困难啊!”崔广大很自然地扯上了话题。

“这……”

高升一听,把手往胸脯上一拍:“崔书记,这有什么困难的,这市委书记,肯定是您的了。”

“其实,你就是好过了,我也不在乎。我那时就想得到你。但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不会去追哪一个男人。无论他长得多么漂亮,我需要的是男人来追我,来求我。所以,这些年你没有求我,没有追我,我们俩也就一直没有这个缘份。今天这个缘份来了,你来求我,我答应帮你。因此我也要得到你,这是完全对等的交换。怎么样?”曹淑娇说这番话,就像是在和谁谈一笔生意,说得那么自然,那么老道。

“我来的时间短,全市的干部对我了解的可能还不够,这万一推荐票一少,我……”崔广大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用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高升。

“没有,没有。我和谁也没有好过。”陈晋平马上一口否认。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替您做工作。我是清田市的老人,当过乡镇党委书记,跟谁都没有矛盾,跟谁我都能说上话。”高升自告奋勇。

笑过之后,曹淑娇是一脸的正经神态:“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挺喜欢你的,几年前认识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你知道,我是一个离了四次婚的女人。我现在独居一人。也常有男朋友来住。社会上对我的传说也很多,但我不听这个,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我活我自己的。我不被别人的鬼话所左右。我对男人的性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和我好过的那么多男人中,没有几个能够使我满意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告诉你,我帮你办这件大事,不要你一分钱,只求得到你。许多女人在背后都议论说,清田市长得最帅的男人就是陈晋平。许多女人想跟你好,不知道你和她们好过没有?”

一听这话,崔广大笑了。然后问道:“高市长,你和姚市长的关系怎么样?”

曹淑娇一看哈哈大笑。笑得是前仰后合,都流出了眼泪。“你呀,你呀,真是太逗我了。你那是什么破手表呀!我说的手表,指的是劳力士。”

“没问题。如果我跟姚市长关系不好,他能同意把我从乡党委书记提到副市长吗?需要姚市长从北京回来吗?”高升不理解地问。

陈晋平听完摇摇头,后来又赶忙点点头,他小声地说道:“名车和小蜜没有,只有这块手表。”说着抬起了左手,让曹淑娇看他手腕戴着的那块飞亚达手表。

“不,不。我是说,姚市长在清田工作十多年了,肯定有一批力量。姚市长这次去北京,现在回不来,而且这个市委书记也肯定不是他的了。我想请你出面,把姚市长的这批力量动员起来,都来支持我。特别是那个曾恒,外号叫什么曾大驴,很有煽动性。今年初李芒就是因为他的煽动,才被东都市委组织部找去谈话批评教育的。这一点我看得非常清楚。你要去找那个曾恒,明确地告诉他,我崔广大没有得罪他,他也用不着反对我。只要他不带头反对我,我当了市委书记,他的一切我都会照顾。他干爹在时有的利益都会继续有。没有的我也会帮助他有。但核心是不能反对我,必须支持我。你和曾恒能说上话吗?”崔广大说完用目光盯着高升。

“你真是太不了解社会了。告诉你,男人的三件宝是名车、小蜜加手表。你有吗?”

“能。曾恒跟别人驴,跟我还不算驴。我当乡党委书记时,他在我那里没少挣钱,我也没少帮他办事,他的工作我能做。”高升十分有信心地说。

陈晋平仍然是连连摇头:“不知道。”

“那好,那就快去做工作吧。凡是他那一伙子的,还有你平时能说上话的,都要做工作。不过这事要保密,不能声张,一切都要悄悄地进行,懂吗?”

停了片刻,曹淑娇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的三件宝吗?”

“懂。”高升爽快地答应着。

一听这话,陈晋平的脸立即被涨得通红。

崔广大希望他赶紧离开去做工作。可高升答应完了,仍然用目光看着崔广大,没有一点儿要马上走的意思。崔广大想了想又问:“高市长,你还有事吗?”

“那我告诉你,女人的三件宝是貂皮、猛男加珠宝。貂皮我有,珠宝我也有,只是缺少猛男。”曹淑娇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晋平那帅呆了的脸。

“我……崔书记,我还是那件事……”

“没有。真的没有听说过。”陈晋平连连摇头。

“啥事?”崔广大瞪着眼睛问。他真不知道高升有什么事。

“你没听人说过,女人有三件宝吗?”

“崔书记,您当了市委书记以后,我,我这工作也要动动,起码也要当个常务副市长,进市委常委呀。我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您是清楚的,我的政绩也是非常的突出,我最近搞的那个无籽西瓜村,那在全东都市,在全省,那都是……”

“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崔广大明白了。他马上用手拍了拍高升的肩膀,把嘴送到了高升的耳朵边上,小声而又亲切地说:“高市长,这话你还用说吗?我当了市委书记要用谁呀?不得用你们这些铁哥们吗?李芒一调走,你就可以往前排,当常务副市长。如果姚市长要是再一走,那说不定你还可以一下子当代市长呢!”

“我需要一样东西。”

“真的?”高升的眼里立即放出了强烈的目光。

“那,那你需要什么?”陈晋平不解地问。

“那有什么。就看你下一步的工作了。”崔广大很是自信地说。

没等陈晋平把话说完,曹淑娇打断了他的话:“你看,我是像缺钱的人吗?告诉你,别说我这辈子,就是下辈子,我的钱也花不光。”

“那好,您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了。”高升爽快地答应着,快步地走出了崔广大的办公室。

“这好办。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我现在手头没有,我可以去借……”

高升找到曾恒的时候,曾恒正在自己的家里打电话呢。这些日子,他也是很恼火。干爹姚全福到北京一走,原先预留下来的二百五十万元让李芒拨给了学校,他气得大骂。骂也是白骂,县官不如现管,拨走了他也无可奈何。谁想这倒霉的事接二连三,开得好好的怡人楼洗浴中心,年前正是大把大把捞钱的时候,竟让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给端了。还把他的弟弟曾彪给抓了起来。那天晚上,就是他跑进公安局,趁着省厅干警吃饭的工夫,把弟弟曾彪给放跑了。他以为这件事是人一跑,罚两个钱就算了。可哪想这人一跑,倒把事情给弄大了,省厅明确要求清田市公安局三天之内把曾彪交上去。否则,将做为重特大案件全省通报,并上报公安部。还要严肃处理清田市公安局的有关人员。这一下子曾恒害怕了。公安局的贾局长和几个具体办事人员明确告诉他,决不能因为你开个窑子铺而毁了我们的后半生,打了这来之不易的金饭碗。虽说过去曾恒也都打点过这些公安局的人员,可到了这关键时刻,谁也不能出来保他了。必须让曾彪到公安局投案自首。然后将他送到省厅,准备接受处理。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办,而且也可以帮你办成。但你知道,我曹淑娇办事向来都是有条件的,我决不办没有任何条件的傻事。”曹淑娇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陈晋平那英俊的脸。

曾恒没有办法,又把电话打给了在北京“看病”的干爹姚全福。姚全福一听气得也是破口大骂。骂这个干儿子太无知,也骂他胆子太大,惹起了这等的大祸。骂归骂,气归气,干爹毕竟是干爹,干儿子毕竟是干儿子,干儿子挣的钱干爹也是有大份子的。姚全福告诉他,立即让曾彪投案自首,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接受任何处理都行。至于罚款,罚多少都行。干爹还答应在省厅里找人帮助活动,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曾彪投案自首,第二天被市公安局送到了省公安厅,并先交了二十万的罚款。年前这两件事真是不顺,气得曾恒到处骂人,两眼红赤赤的,像条发了疯的狗。

“我想请您找曹书记说一下,下次常委会端上去。并请曹书记最后帮忙,拍板把我这件事给定了。我现在看明白了,曹书记不拍板,这事儿谁也定不了。”陈晋平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全部想法。

见高升进来,曾恒也没有多少好心情,他都没有站起来,冲他点点头:“你坐。他妈的。”“他妈的”是曾恒的口头语。

曹淑娇边抽烟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帅男子。她想了想问:“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升知道曾恒就这副德性,也不见怪,往沙发上一坐,问道:“曾彪的事都办好啦?”

曹淑娇又拿起一只很细很细的女式烟,点着了抽起来。那烟味很香。淡淡的清香,烟雾加香味在屋子里弥漫着。屋子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就算他妈的好了吧,人也送去了,钱也交上了,关押的地方也找了朋友,吃不着苦头呀!他妈的,这年头人要是他妈的倒霉,喝口凉水都他妈的塞牙。”曾恒没有好气地说。

“我也没有得罪他呀!谁知道他怎么会对我这样。”陈晋平边说边摇着头。

“唉,你也是,以后也要注意呀!姚市长不在家,好多人都眼睛盯着你啊!”

“这事现在可不怎么好办了,研究了一次放下,再拿上来就是翻烧饼。官场上是忌讳翻烧饼的。再说还有那个李芒,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他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呀!”曹淑娇说。

高升的话音刚落,曾恒就骂了起来:“我怕他们那些狗×养的。这事都他妈的没完呢。那个李芒,我决饶不了他。上次给他妈的个教训,他还敢跟我这样,他不知道我曾恒是谁。不知道我有多大的能耐,这次我宁可花多少钱,也要把他从清田赶出去。干不掉李芒,我是丫头养的。”

“谁说不是呢!我这个人政治经验不足,也没有办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来求您啦!”陈晋平再一次的哀求道。

“你小点声,激动什么。”高升劝了他一句。

“没有问题?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曹淑娇反问道。

这一劝不要紧,曾恒的声音更高了:“我操他妈李芒,我这辈子跟他肯定没完。我曾恒不差钱,我不缺钱。我有钱,就能把他从清田赶出去。”

陈晋平的脸红了一阵子,小声地说:“我原先找了崔书记。以为他分管干部,只要他同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你不用拿钱也可以把他赶出去。”高升随口说了一句。

听了陈晋平这一番讲述,曹淑娇点了点头,然后就批评道:“你也是,这么重大的事,咋能不事先和我哥说说呢?是不是光找别人办事了?听说我哥要调走,把我哥哥抛在了一边?告诉你,在清田市,无论是谁,最后还得听我哥哥的。”曹淑娇到底是办这种事情的老手,几句话就把陈晋平的心思给揭穿了。

“不拿钱他妈的怎么赶?”曾恒瞪着一双牛眼看着高升。

“是这样,”陈晋平用手绢擦了一下眼上的泪,“今上午市委开常委会,研究我到市教委当主任。可由于李芒一反对,这事就放下了。都怪我,事先没有找曹书记汇报。曹书记可能也不太了解我的情况。让李芒在会上那么一瞎说,就影响了曹书记的正确决策。这样一来,可就影响了我的政治前途呀!我跟曹书记又不太熟,也说不上话,这关键时候,我就想起了您。您是他的亲妹妹。在清田市,您说话他可是最听的呀!”

高升笑了笑:“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不要总这么骂骂咧咧的,仗着你干爹,那样对姚市长也不好,也降低他的威信。你要学会改变改变自己。现在有一个机会,清田市马上要推荐市委书记了,曹书记肯定要走了。”

一见眼前这么一个帅男人流了泪,曹淑娇立即心疼起来,她忙掐灭了已抽了一半的烟:“哎呀晋平,你哭什么呀,这么漂亮的男人,哪能轻易流泪呢?你这一哭,我都心疼了。快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在清田市,我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那,那他妈的推荐我干爹吧,他正在北京活动呢,让他马上回来呀!”曾恒急得不等高升把话说完,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干爹。

这话怎么开口呢?陈晋平想了一下,还是说话了:“曹科长,今个大中午的来找您,是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这关系到我的下半生,关系到我今后一切的一切……”说到这,陈晋平的眼里突然涌出了一行行的泪水,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怎么会突然流泪了呢?

高升摇着头,脸上没有一点儿的笑容:“据我所知,这市委书记绝不是姚市长的,上面已经基本内定了,是现在的常务副书记崔广大。”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曹淑娇自己拿出了一支很细很细的女式香烟,点着了,抽了起来。

“那……那我干爹不是白他妈的上北京去了吗!”曾恒瞪大了眼睛问。

“不会。”陈晋平笑着摇头。这时,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客厅门口一闪,就听外面的门响了一下,这个男人走出了院子。

“也可能姚市长还有更大的职位,弄个东都市副市长什么的,反正在清田当市委书记他肯定是没戏了。清田市的市长我看他也干不长,他已经在这儿干十年了,干部是要交流的。”

陈晋平小心地坐到沙发上,用目光打量曹淑娇。她的脸细长细长的,因为脸上瘦,皱纹就堆了下来。她的皮肤很黑,又没有光泽。脸上甚至还长了一些用肉眼一看就能看见的小斑。尽管她的脸上刚刚涂过一层粉,那粉肯定是高档的,或者是进口的,但粉涂得太厚,又太匆忙,给人一种要一块一块掉下来的感觉。她的眼睛不大,眼坑却深深地陷了下去,眼圈上有些发黑。这也许是那种长期性欲过度的女人存在的普遍现象。她的头发本来是黑的,却硬是染成了金黄色。她的嘴唇也是刚刚涂过了鲜红鲜红的口红,那口红也肯定是高档的,或者是进口的。她穿着的红色睡衣绣着精美的图案,她的左右手上,都戴着金光闪闪的珠宝戒子。她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一盒中华牌香烟:“你抽烟吧!”

曾恒对交流一词不明白,仍然瞪着眼睛问:“干爹当不上市委书记就一定要走吗?”

客厅装修豪华,四周挂着名贵的字画。暖气很热,空调也打着。大厅正中是一圈进口高档沙发,茶几上放着水果、香烟和饮料。曹淑娇自己先往沙发上一坐,随后说道:“你坐吧!”

“嗯。”高升很坚决地点点头。

陈晋平往客厅里一看,满屋都铺着鲜红的纯毛地毯,他赶忙脱掉脚上的皮鞋,换上了一双精制的绣花拖鞋。就在换鞋这一刹那,他发现在放鞋处,还放着一双男人的高档皮鞋。鞋后跟还有一些泥点子。他心里明白了,楼上一定还有一个男人。

“这,这他妈的我不就全完了吗?”曾恒没有想到这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干爹真要是一走,自己在清田市就没了靠山。这没了靠山以后,自己还怎么去挣大钱?还怎么在这里继续横下去呢?他真的有些傻眼了。用目光看着高升,刚才那个凶劲早已经没有了。

“那快到客厅里坐吧!”曹淑娇客气地说着。

“你也别灰心,姚市长真走了,还有我呢!”

陈晋平快步地进了院,铁门又“叭”地一下子关上了。他大步地穿过铺着花岗岩石的路面,上了楼房的三级台阶。然后推开了楼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进门是一个铺着大理石的过厅,他在厅前站下,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走。这时,只见曹淑娇穿着红色的睡衣,正从面前的二楼走下来:“哎呀!陈书记,今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她走到陈晋平跟前,主动伸出了手,陈晋平也马上伸出手来:“曹科长,我来看看你。”

“你?”曾恒再一次愣愣地看着高升。

又等了一会儿,铁门“叭”的一下自动地开了。同时门喇叭里也传出了曹淑娇的声音:“你快请进来吧。”

“怎么,不相信我是不是?”高升边说边乐了,“告诉你,我就是来给你指方向的,也是来给你找机会的。现在崔广大当市委书记是大局已定。你跟他无怨无仇,帮他出把力,兴许他还能器重你呢。”

天很冷,干冷干冷的。陈晋平出来的时候比较急,没有穿大衣,在大门外站着这一会儿,就感到冻手冻脚冻耳朵。他用急切的目光往楼里望着。心里想,这个曹淑娇,怎么还不开门呢?莫非屋里还有什么别的男人……

“咋个他妈的出力?”曾恒问。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帅呆了’的陈晋平呀!你等一等,我给你开门。”曹淑娇是想起来了,说话的语调也是非常的高兴。

曾恒的头虽然很大,可就像个猪头,到现在也没有开窍。气得高升只得把话说白了:“明天上午东都市委组织部要来搞一次民主推荐市委书记,你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多帮着拉些票,就像今年初你整李芒时那么拉票。”

“我是清田镇党委副书记陈晋平。你忘了?上次吃饭,你还说要我有事就找你……”陈晋平赶忙提醒道。

“嗯,我他妈的明白了,不就是让我给崔书记拉票吗?行。”曾恒爽快地说完,又想了想,然后问道,“我真帮崔书记拉票上去了,崔书记真的他妈的能管我?别再一脚把我踢了。”

“陈晋平?哪个陈晋平?”曹淑娇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和陈晋平已确实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不会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来找你,就是崔书记让来的。崔书记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今后听他的话,他当了市委书记以后,你过去在清田有的利益,今后还会有;过去没有的,你还可以得到。”

陈晋平一听,这正是曹淑娇的声音,赶忙说道:“是我,陈晋平。”

“他真这么说?”

所谓的曹家小楼,就是曹淑娇自己住的这三层小楼,司机们都知道。这栋小楼座落在清田市中心的北面。楼的西侧是清田市的公园,一片一片的树,一片一片的草。楼的东侧,是规划预留的一个集贸市场,现正在集资建设。这么一个好的地方,能够批给她盖一个私家住宅小楼,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呀!小楼是三层,设计的有些欧式风格,但又不完全欧式。四周是圈起来的一个大院子,靠路边修的是欧式的透视墙。院子很大,有小花园,有库房,有车库。院子里还养了两条德国种的大狼狗。从外面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出租车在曹家小楼的门前停下。陈晋平交了五元钱车钱,然后跳下车,走到大门前。门锁着,他上下左右看看,见铁门的上方有一个红色的小钮。这一定是门铃。他用手按了按,没有动静。是人不在家吗?他又往院子里仔细看看,车库的门开个缝,曹淑娇那台白色的桑塔纳就停在里边。他又用手按了按红钮,时间比刚才长了许多。不一会儿,铁门旁边的一个喇叭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能说谎骗你嘛!”

出租车司机从头顶的反光镜里看看相貌堂堂的陈晋平,点了点头。车子就朝北面开去。

“那好,我马上就去给他活动。晚上再摆上三桌五桌,花点钱我他妈的真不在乎。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他妈的也真是交了一些朋友,吃我喝我拿我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们也听我的话。怕我把他们的事弄出去。这个崔书记还真行,还真知道我有一帮子人。”曾恒又得意起来。

陈晋平出了镇党委的办公楼,一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他往出租车里一钻,随口说了一句:“去曹家小楼。”

“不过,你活动也要小心点,别太张扬了。”高升不放心地说。

陈晋平早就认识曹淑娇。都在这么一个小市里呆着,就这么一亩三分地,怎么能不认识呢?何况一个是长得几乎就要“帅呆了”的美男子、镇党委副书记;一个是市委书记的亲妹妹。他们也曾有两次在朋友宴请的酒桌上吃饭。曹淑娇的酒量很大,说话、办事也特别的豪爽。她那充满爱意的目光紧紧盯着陈晋平:“陈书记,要有用得着我淑娇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行,你看我这个大姐办事不办事。”曹淑娇比陈晋平大四岁,人又长得老一些。所以就自称起大姐。陈晋平也想巴结曹淑娇,顺着这棵大树往上爬。只是因为曹淑娇的名声太不好,和他有来往的男人,几乎个个都要同她上床。而一般的男人,又往往在床上不是她的对手。陈晋平生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与曹淑娇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更深入的交往。曹淑娇因为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断,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差什么,也就没把这个“帅兄弟”看得太重,他们的关系也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走过来了。

“没事儿。不过我他妈的还得问一句,崔书记真当一把手了,李芒怎么样呢,我最他妈的恨他了。他不滚出清田,我这心里就一直有一块心病。”曾恒恨恨地说。

曹淑娇也有她自己的不幸,那就是她的婚姻。按说她成熟得也比较早。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搞对象。没结婚就流过两次产。然而她的婚姻却是十分的不顺利。现在已经是离了四次婚了。关于这四次婚姻,社会上说法不一,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曹淑娇太风流,男人多,对象看不惯,跟他拜拜了。也有人说,曹淑娇性要求太强烈,一般人侍候不了她。让她一个一个地给踹了。不管怎么说,曹淑娇离了四次婚是事实,现在一个人独居也是事实。而她身边的男人,特别是长得很帅的那种男人不断也是事实。

“你放心吧。崔广大和李芒也是面和心不和。崔广大当上了书记,恨不得立即把李芒开走呢!一个槽里哪能拴得住两头叫驴。到时不用你拿什么钱,就有人要把李芒开走了。”高升满有信心地说。

有这样一个亲哥哥当市委书记,曹淑娇也借了不少的光。她的工作由物资局到宣传部,最后进了地税局,当了一个副科长。曹淑娇的性格与她哥哥有许多相同的地方。她干脆,专横,说一不二。尽管她不是市委书记,但她的亲哥哥是市委书记,而哥哥从小又对她这惟一的妹妹是那么的好。所以她在清田市也是比较说了算的。许多人要想办什么事,只要找到了曹淑娇,就没有办不成的。所以背后有人管她叫“二书记”。曹淑娇也非常的精明,她决不会轻易给别人办事的。几年的工夫,她虽然没干什么工作,可也迅速地富起来了。自己在市东面盖了一栋二百多平方米的三层小洋楼,又买了一台白色的2000型桑塔纳。一个人,一栋楼,一台车,独往独来,过得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那他妈的太好了。我得赶紧去找人拉票呀!不过,你可以告诉崔书记,要是他真的看得起我,我曾恒就是他的干儿子,他就是我的干爹。”

曹淑娇今年四十四岁,是清田市地税局的一个副科长。曹忠善共有姊妹六个,他排行老五。这六个姊妹,却分了好几窝。他爸爸和他妈妈都不是原配。结婚的时候,每人带了两个孩子来,那时他爸他妈都已经是四十七八岁的人了,结婚不久,生了曹忠善。五个孩子分了三窝。那时家境都比较贫困,孩子们能读点书,也就不错了。曹忠善的父亲快六十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怀了孕。老头儿甚至怀疑老婆怀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也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就是现在的曹淑娇。曹淑娇出生不久,父亲就病死了。没了男人,家里就没有主心骨,生活就更加困难,前窝的两伙孩子虽然出去了,可也不照顾家,更不关心这没有了爹的一男一女。所以,从小曹忠善就和妹妹曹淑娇最亲。后来老太太没办法,又找了一个老头儿,但那时已经十八岁的曹忠善说什么也没有跟过去。而是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用挣来的一点钱来资助正在读书的妹妹。再后来老太太死了,这兄妹俩便开始了独立的生活。曹忠善善于学习,脑子又好使,从工厂里去念了三年的“工农兵”大学,回来就当了干部。而且是一顺百顺,一直干到了清田市的市委书记。

一上午,崔广大开始紧张的忙碌着。九点钟他来到市人大常委会,看望主任、各位副主任,及其驻会的常委,各专门委员会的主任。说是来看望,了解工作,帮助解决实际困难,清田市的干部都特别聪明,这个时候来看望是想干什么,谁心里都非常的清楚,大家都点头感谢。有人借机提出困难,机关的小车不够,办公经费不足,崔广大都一一记下。并保证帮助解决。出了人大,又进政协,故伎重演,并亲切走访了几个民主党派,问寒问暖。从政协出来,又到市委老干部局,今天正好是老干部活动日。几十位曾经当过清田市领导的县团级老干部正在开展活动。崔广大一一看望,并答应帮助解决老干部的医疗费。上午的这三项活动,清田日报、清田电视台、清田电台的记者都随同进行了采访。并还专门采访了崔广大。面对电视台摄像机的镜头,崔广大侃侃而谈……

陈晋平要找的这个关键人物,不是别人,就是市委书记曹忠善的妹妹曹淑娇。

下午,崔广大躲在办公室里,关好房门,开始打电话。他先找东都市委老资格的赵副秘书长。此人过去曾在东都市政府任办公室主任,副秘书长,是李芒的顶头上司。后来又调到东都市委任副秘书长,和崔广大的关系也不错。他在电话里请赵秘书长出面,找李芒做做工作,支持他当市委书记。赵秘书长想了想,也算答应了崔广大的请求。随后崔广大又打开清田市领导干部的小电话号码本,凡是他认识的,他能够说上话的,各委、办、局的领导,各乡镇的书记、乡镇长,他都一一打电话,亲切地询问工作上,生活上的情况,问还有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助解决。基层的这些干部们对事情的反映有敏感的,立即满口答应,一定全力支持崔书记的工作,保证投上一票。也有不敏感的,不知道市委常务副书记打电话是什么用意。还真的提了一些工作上、生活上的困难。特别是山区那几个乡镇的书记、乡镇长们,竟提出早点调回来,争取在市委和政府安排个好位置。对此,崔广大也是满口答应。他分管干部,说话有力度。这些干部一听常务书记答应,马上看到了希望,一致拥护崔书记当一把手。崔书记上去了,他们调回来安排个好位置的希望就会变成了现实。一个下午,他的电话几乎没闲着,外面的电话打不进来,别人还以为是电话坏了呢。办公室的文书敲门进来,才知道崔书记的电话没坏,只是一个下午都在往外面打。一个下午,嘴也说累了,事也都办完了,看着打过电话以后记下的好几页人员名单,崔广大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仿佛看到了清田市委书记的那个宝座正在向他招手,他也正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日夜思念的宝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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