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长决定,你敲诈者写信不是自称是省纪委的吗?那么,我就拿着你的敲诈信和照片,直接到省纪委去检举揭发你敲诈,让你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到时候,看是你身败名裂还是我身败名裂!
吴局长觉得没必要汇款,由于敲诈者太愚蠢,犯了一个可笑的低级错误。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他老婆,和自己合法妻子做爱,接吻,洗鸳鸯浴犯哪门子错误?一不做二不休,吴局长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吴局长认为事不宜迟,下楼驾车直奔省纪委!
吴局长看完信,心中十分恼火,无耻!敲诈!冷静下来,吴局长仔细回想,他们是在哪里拍到这些照片的呢?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个问题很严重。吴局长琢磨着。如果不给他汇款,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吴局长来到省纪委,直接找到纪委书记,报上自己的姓名、单位和职务。然后说明来意并奉上照片和信纸。
我是省纪委的,前段时间收到了关于你的举报信和你的许多裸体照片,我选了几张送给你看看,你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此事而身败名裂。如果我把照片交上去,势必对你的前途和名誉造成严重的影响。照片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此事摆平,保证你平安无事!请收到信三天内速汇10万元到我指定的账户上面……切记,如果三天内钱没有到账,我们将对你进行立案调查,然后双规,再交公安机关刑事拘留……信中有一手机号码×××并提示,钱汇完后,请发短信告知。
省纪委书记让他坐下,并且给他泡上了茶。省纪委书记说,你来得正巧,我们正要找你呢。刚才我们派办公室主任去你单位找你,传达室的人说你驾车出去了,不想,你直接找上门来了。
你好!
吴局长觉得不对劲,困惑地问,怎么,你们知道我收到敲诈信了?
吴局长:
省纪委书记郑重地告诉吴局长,今天纯粹是一种巧合。我正式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被双规了!
吴局长开始读信。
吴局长一惊,忙解释说,你们真的误会了,那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我老婆,怎么能双规呢?省纪检委书记认真地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真的是一种巧合。之所以双规你,是你在一项建筑工程中受贿一百多万元,并且接受了对方提供的性贿赂……省纪委书记说完,打电话让办事人员把吴局长接受金钱和性贿赂的有关材料和照片送来,放在吴局长面前让他过目。此时吴局长才发现自己以前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东窗事发了。为此,他不得不低下曾经高昂的头,长叹一声道,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张走后,吴局长把信拆开了,里边有一封信,还附着三张裸体照片!一张是他和一个年轻女子洗鸳鸯浴,一张是接吻,一张是做爱!吴局长的手一抖,心里咯噔一下。
省纪委书记告诉他,至于别人的敲诈信,我们同样会认真调查,当然我们不能说还你一个清白,因为你本来就不清白!
吴局长开车去单位上班,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泡茶,收发室老张便送来一封信。
美狗计
李其祥
刘卫平
吴局长的裸照
蔬菜局的苏局长和蔡副局长自从在局里共事的第一天起,两人便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苏局长是蔬菜局的老领导,在局里工作已近十年,而蔡副局长则是新近调来,两人原本素不相识,可一见如故,为什么呢?原来两人有共同的志趣:爱好养狗。在蔡副局长调来之前,苏局长养狗的雅好一直在局里曲高和寡,有时候苏局长在办公室里忍不住侃几句狗经,下属们听了,除了唯唯诺诺奉承几句外,谁也说不上一句在行话,让苏局长深感失望,频发“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之喟叹。
“老王早就知道小李那点儿破事,闹笑话是他自导自演的。”老王的司机在老王当上市农业局长后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他,走时愤愤地说。
蔡副局长的到来使这种景况彻底改观。只要苏局长侃起狗经,蔡副局长随时随地均能对答如流。
可这闹得冤的笑话却为老王赢得了局长的位置。这是后话。
苏局长说:狗记千里之路。
“真是人背时喝水也塞牙。”老王自嘲,“这笑话闹得冤!”
蔡副局长答:狗乃万畜之灵。
七劝八说,才知是一场误会。原来,小李和市农业局一个男的好上了,正在闹离婚,那男的还说最近要来家里看看,把小李的父母气得不行。
苏局长又说:狗眼可识辨鬼影。
昏暗的灯光下,老王没看清小李父母满脸的惊愕,顾自和小李的父母热情地握手。小李的父亲一听老王是市农业局的,一把揪住老王的衣领:“你这老不死的,勾引我女儿!”
蔡副局长又答:狗鞭可壮阳补肾。
山路崎岖,几经颠簸,几十里路下来,到了小李的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狗宝能治怪病。
老王二话没说,叫上陪同的县农业局副局长等人,买了一大袋东西就出发。
——狗肉可暖人身。
那天,老王带着技术人员到县里一个偏僻镇指导水果嫁接。晚上了,他突然想起局里财务科的小李的老家就在这个镇上的一个村。
——狗会吃屎,有益环境。
市农业局的很多干部来自基层。据陪老王下基层的同志说,老王每到基层,工作完成后,必去局里同志的老家坐坐,看望家属,送上由当地农业部门买的礼品。
——狗拉雪橇,便利交通。
在市农业局,老王很勤政,大事小情事必躬亲。老王也经常不辞劳苦深入基层。
——狗尾续貂胜貂尾。
官场上小王毕竟混成了老王,老王虽不是大家说的“油缸里的泥鳅”,也起码是泥鳅了。
——狗头军师真军师。
市农业局长快退休了。当了几年副局长,老王心想有机会了。可市里很多事情兴民主推荐、民意测验,而老王终因有几个笑话在身,群众基础好不到哪儿去。
——狗好!
说着说着小王就成了老王。老王终因担任正科年限长,调到市农业局当副局长了。
——好狗!
“去年的讲话稿”成了小王的第二个笑话。
苏局长和蔡副局长一说一答,把下属们听得一惊一愣。后来有下属一打听,苏局长和蔡副局长家各养狗一只,苏局长家的狗叫典典,是只公狗;蔡副局长家的狗叫珊珊,是只母狗。好事的下属热情地从中牵红线搭鹊桥,珊珊和典典喜结良缘,苏局长和蔡副局长便成了一对“狗亲家”。两狗新婚燕尔之日,下属们都赶来凑热闹,每人奉上红包一个。苏局长和蔡副局长招待大家到馆子里饱餐一顿,算是两狗结婚喜宴。所剩红包礼金,便为两狗添置狗家具与狗食。从此以后,两只狗如鱼得水,形影相随,厮混打闹,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良久,嘘声一片。
但到了晚上,两狗宿于何家?这是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蔡副局长说,典典是老公,我们家的珊珊是老婆,当然是老婆跟着老公睡啦!苏局长被蔡副局长说得笑开了怀。就这样,每晚珊珊跟着典典到苏局长家安睡。白天则在两家走动,好在两家对门而居,方便得很。
台下掌声骤停。
这段时间,苏局长和蔡副局长两个局里一把手二把手的关系也因狗姻缘而迅速升温,上班时两人侃侃狗经,下班后你来我家坐坐,我去你家聊聊,俨然一对多年相交的知音,扎扎实实地度过了一段蜜月期。
“他妈的,去年的讲话稿!”小王恶狠狠地骂坐在前排的办公室主任。
谁料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苏局长被检察院的人逮走了,没多久又被判了刑。这期间传出了各种各样的消息。有人说,苏局长是犯了贪污受贿罪,证据确凿。哪来的证据呢?据说是一盘录音带泄的密。有人说,这盘录音带是一只狗立的功。哪只狗?还不是苏局长家的狗媳妇——蔡副局长那只叫珊珊的母狗。珊珊身上携带了微型录音机,每天晚上住在苏局长家,无论什么人到苏局长家送礼,都被录到了;苏局长晚上和夫人的悄悄话,也都被录到了。这样,就抓到了苏局长贪污受贿的死证。
小王习惯性地看了看讲话稿末尾的日期。
苏局长东窗事发后,蔡副局长官升半级,荣任局长。
话毕,台下掌声虽稀落,却也响起。
这么一来,只是苦了那两只狗。自从出了这桩事,这两户对门而居的人家便整天把门关得死死的,两只狗被关在各自家里咫尺天涯无缘相见。这对患上了相思病的狗夫妻便一天到晚不停地咬门,不停地吠叫。两只狗使劲咬一阵门,松开口,狂吠几声,又咬一阵,喉咙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呜咽……
好不容易把讲话稿念到最后一段。小王清了清嗓子,大声念:“同志们,为完成明年的工作目标……”小王翻到最后一页讲话稿,“……而努力奋斗!”
形单影只的苏局长夫人对着咬门的公狗典典恨声恨气地大骂:你这只死狗,害人害得还不够呀?你还想发情呀?还想中人家的“美狗计”呀?
坐在台上的小王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精神还不错。小王抑扬顿挫地念讲话稿。稿子很长,念着念着台下很多人就昏昏欲睡。
蔡局长在这边听到对门的指桑骂槐,也不恼,暗笑一声说:珊珊别去,气死那条狗卵!
那天,县农业局开年终总结会。会前,陪小王打了通宵麻将的办公室主任急急忙忙把年终总结讲话稿递给小王。
现在,居住在蔬菜局家属楼的人们,正被彻夜不停的狗叫声吵得人心惶惶。
小王还是在农业局当局长,当久了人就疲。
钓鱼
小王进县领导班子的事就此悬了起来。
崔永照
若干年后,小王成了县领导班子人选。可就在小王准备进县领导班子的节骨眼上,他的岳父出车祸死了。
那天清晨,心烦意乱的王海早早起床,匆匆赶到了老领导——已退休的原副县长刘佩家,刘佩正拿出昨晚收拾妥当的行李出门,要到秀山湖去钓鱼,王海便随同前往。
经历了这次笑话的小王慢慢成熟了。在岳父的帮助下,小王也慢慢成长起来了,成了农业局里能说了算的人,后来还成了说一不二的人。
来到湖边,刘佩选中了湖东南角的一片水域,架好钓竿,就开始“做窝子”了。他说:“做窝子”用的原料是非常考究的,是用上等曲酒三两、“新农欢”原料一包、小麦半斤,浸泡一周后做成的。撒时得掌握好用量,太多鱼吃饱了不上钩,太少引不来鱼。他抓了三把均匀地撒向那片水域。顷刻间鱼鱼贯而至,那片水域便活泛起来。
“先到的说了算”成了年轻的小王的一个笑话,在县里。
王海见缝插针说了自己遇到的一件棘手事。昨晚,自己的老同学——庞业建筑公司刁经理送来了10万元钱,说王秀要结婚,这钱正好办置婚礼用。王海正想说服刁经理把钱带走,他已夺门而出。自己先前从乡镇一步一个脚印干到富鸾县市政管理局局长已有9个年头了,上任以来,每年从笔下签过上千万元的市政工程建设款,自己都能做到心静如水,从没有雁过拔毛的念头,被县上树为反腐倡廉的典型。这次儿子王秀结婚确实需要一大笔钱,自己手头太紧了,若有了这10万元就高枕无忧了。可他知道刁经理来者不善……这是一把双刃剑。老伴儿当时也拒绝收钱,可刁经理说:“这钱是我借给你们的,没外人知道,以前我也借过王局长的钱,我俩谁跟谁呀。我这钱咬手?”……
“你脑子进了水呀!我是说过先到的说了算,可那是先上班的‘先到’吗?一点儿政治常识都没有!”早早上班了一个星期,小王就被县委书记叫去训了一通。
刘佩听完,眉头拧成了疙瘩,神情严肃,沉思片刻,说:“钓鱼!”
如是三天,小王天天一大早上班,生怕迟了说话不算。
刘佩想钓些鲤鱼,便在钩上挂上了专买的很嫩的玉米粒,少顷,鱼漂动了一下,他迅速提竿,可什么都没有,看来鱼只是碰到了鱼饵。“这些鱼贼精,你得耐心跟它们耗着,要有‘等得花儿都谢了’的那种心态。”刘佩笑眯眯地说。
老李副局长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老领导……”王海刚开口,“嘘,鱼快上钩了。”刘佩打断了他。
“老李啊!书记说了,先到的说了算,今天我先到,我说了算,你该干吗干吗去吧!”
果然,钓上了一条七八寸长的鲤鱼。那鱼在阳光下拼命挣扎。他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哈哈,这鱼咬了我的钩,便成了我的盘中餐了。”
八点钟过后,另一副局长来上班。他端着杯茶来和小王寒暄。
湖四周是苍翠欲滴的绿树、青草,刘佩逍遥自在地吟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王海也被这氛围感染了,心就像长了双翅膀在湖面上快乐地滑翔。淡泊名利,宠辱不惊,仙风道骨,物我两忘,陶陶然其乐哉!
小王第一天到农业局上班,起了个大早。八点钟上班,他七点半就到了局里,弄得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手忙脚乱。
刘佩在钓钩上换上了蚯蚓,他说:“各种鱼口味不同,你得变着法子迎合它们的胃口,才能钓到。钓鲫鱼要用蚯蚓做诱饵,钓草鱼要用鲜草做诱饵……”
“先到的说了算!”县委书记说。
“我……”王海又说。
“那局里今后谁说了算?”小王在乡镇,一直是书记说了算,小王当镇长当得很憋屈。
“别说话,把鱼惊跑了。”刘佩摆摆手。
“你年轻,先当副职吧,级别还是正科。”
过了几个小时,他又在钓钩上挂上了鲜草。太阳西斜时,刘佩钓了一大筐鱼。
县农业局有空缺,局长退休后,只有一个在乡镇当过镇长的副局长在支撑。几经活动,小王找到了县委书记。
王海看着筐里的鱼,心头一沉,又想到了烦心事,说:“我该咋办?”
“活动活动,回县局当个头儿吧。”在市里当领导的岳父指点小王。
“心里装不下一点事?走,到我家喝几杯。”
武艺不多的小王当镇长自然当得很辛苦。
“我哪有心思喝酒哇。”
年轻的小王镇长不会拳打脚踢,不懂七十二般武艺。
到了刘佩家,王海用哀求的口气说:“老领导,您得帮帮我呀!”
当镇长的小王很年轻。
刘佩反问:“你能告诉我对钓鱼有啥看法?”
小王在乡镇当镇长。
王海心不在焉地说:“一、跑路多,锻炼身体;二、垂钓时没一点杂念,实为修身养性的良方……”
韦名
刘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生沉浮,在时代的旋涡里,往往取决于一件小事或一瞬间。”
从小王到老王
王海想起秀山湖的鱼争先恐后咬食鱼饵上钩的情景:“县城伏峰公园建设工程就要招标了,刁经理打着坏主意,想拉我下水。”
李美丽一上任,立刻辞退了大刘、王红和小张。三人惊慌地来恳求李美丽。李美丽望着他们,突然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是你们逼的,我的纯洁都叫你们给毁了啊!”
刘佩点了点头。
谁也没想到,半个月后,李美丽又回来了。回来的李美丽坐到了领导的位置,领导被上级领导调到一个可有可无的岗位上去了。领导走的时候才知道,李美丽跑到上级领导那里,心甘情愿地让上级领导拍了屁股。
“刁经理这样煞费苦心与钓鱼有啥区别?……”王海的话语里多了一份轻松。
李美丽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单位。
刘佩爽朗地笑了,拍着王海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有悟性……”
李美丽眼中的火焰呼呼的了,李美丽来到小张面前,把眼里的火焰揉碎,一点点地撒在小张的脸上,小张的脸慢慢地红了。李美丽说:“我要告领导,你给我作证吧!”小张的脸更红了,目光躲闪着李美丽。李美丽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经常偷偷往我抽屉里放零食的就是你。我们俩一起离开这里。”小张的头低垂着,有气无力地说道:“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单位不容易……”李美丽眼里揉碎的最后一粒火焰掉在了地上,李美丽缓缓地离开了。
敏感时期
李美丽来到王红跟前,王红和李美丽一同来这里上班,平时无话不说,关系如姐妹。李美丽的眼泪刷刷的,哽咽着叫了一声:“姐……”王红看看李美丽,脸色冷冷地说:“又没少什么,至于吗?”李美丽一怔,眼泪刷地没了,目光星火闪耀地望着王红说:“姐,你说的什么话?”王红冷笑一声说:“领导拍你是给你机会呢,你不抓住机会,倒泼了领导一脸酒,你不是犯傻吗!”李美丽后退了一步,李美丽的目光火焰般喷射在王红的脸上,不认识王红似的看了王红足有两分钟,李美丽凄然一笑说:“看来领导的手应该拍在你的屁股上,可惜,你没长与屁股相称的脸。”王红腾地跳了起来,吼叫着向李美丽扑过来。李美丽一闪身躲开了。
万俊华
李美丽转身而出。李美丽来找大刘,见到大刘,李美丽的眼泪就委屈地流了下来。大刘给李美丽倒了杯水小声说道:“领导做得确实过分了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刘在单位被称为刘大侠,谁家有个什么事保准能看到大刘为之奔忙的身影。半年前李美丽刚来时,大刘就对李美丽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她李美丽就是他大刘的亲妹妹。李美丽抹抹泪水说:“我要告他,你给我作证。”“什么?”刚坐到椅子上的大刘噌地站了起来,惊讶地望着李美丽说:“告领导?”李美丽坚定地点了点头。大刘缓缓坐下说:“妹子,算了吧!我看领导开除你也不是真心的,你去给他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现在的领导有几个不花心的。”李美丽望着大刘目瞪口呆,转身而去。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敏感时期,石局长也不例外。再过一个月就要退居二线的他,在这一时期内,也生出了一些无谓的烦恼来。
领导微微一笑:“好啊!谁能给你作证?”
那天上午十点从市里开会回来,富山区的石局长马上交代办公室王主任:通知山坡镇,我们现在过去。
李美丽怒视着领导说道:“我要告你。”
胡所长吗?王主任在电话中说,石局长马上到你那儿布置工作。
谁都以为李美丽第二天会因身体不舒服而请假不来上班的,李美丽却来了。李美丽一来,就被人事处告知她被辞退了,立刻结算工资走人。李美丽一怔,同事们也都一怔。领导素以铁腕著称,可谁也没想到,领导的铁腕不仅斩钉截铁,而且雷厉风行。李美丽白皙美丽的脸孔立刻洇了血一样,杏目圆睁,愤怒地冲进了领导办公室。
中午吃饭吗?胡所长问。
谁都知道,愤怒着跑出去的李美丽不会再回来了,愤然而走的领导也不会再回来了。这好好的一顿酒宴才喝了一半便不得不结束了。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石局长马上接过话筒,说了句不吃,放下话筒气鼓鼓地说:这个势利眼,知道我要下来,到了吃饭时间,还问吃不吃饭,真是太过分了!走,这餐饭我是吃定了。
接下来,更是谁也没想到,在领导的手拍了李美丽的屁股后,李美丽竟然把手中酒杯里的酒刷地泼到了领导的脸上,绝对是脸上而不是嘴里,因为围坐在酒桌旁的人在李美丽做过这个动作后,除了先听到轻微的啪的响声外,随后就看到领导脸上像泪水一样流淌下来的酒。这下,不仅是围坐在酒桌旁的人怔住了,连领导也怔住了。就在除了李美丽以外所有的人都愣怔住了的同时,李美丽已完成了愤怒的脸红,流淌出了愤怒的泪水,甩开急匆匆愤怒的步子跑了出去。李美丽愤怒的关门声很响,响声让酒桌旁的人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颤抖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或直或偏或实或虚地射向了领导。领导也被李美丽愤怒的关门声震得颤抖了一下,瞬间脸色铁青,愤然而起,开门出去了。
胡所长赔着笑脸说,石局长,因为我们书记、镇长都下到村里现场办公去了。您来了我要向他们汇报,至少要来一位主要领导陪您吃饭哪,是吧局长?
谁也没想到,李美丽敬酒敬到领导时,领导竟然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围坐在酒桌旁的人在领导的手拍在李美丽屁股上的一瞬间都怔住了,空气一下子静止不动了。
那你还问吃不吃饭是何意思?石局长没好气地问。
乔迁
万一您有其他事情不能留下吃饭,我又与领导说了您来吃饭,领导来了如果您不在,我就不好向领导交代了不是?胡所长这么一说,石局长也就释然了。
谁也没想到
本来,石局长来了,先要每人丢一包“卫生”烟,可工作都交代完了,眼看到了吃饭时间,还没看到烟的影子。石局长心中又起了波澜: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知道我要下台了,竟然连一包烟都不给。我倒没什么,可随行人员他们会这么想,要下台的领导就是没有面子。石局长还没想完,工作人员就脸上冒汗地拿来了一条芙蓉王……
只是有点对不住那位老板。不过,这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在不经意间做了别人的棋子,他就是一颗找上门的棋子。
去年下达的学习资料任务,各地都在年前将钱交上来了。唯有平和乡一拖再拖,到了今年3月了,还有一万多元钱没交上来,弄得每年都是全市先进的富山区去年没评上先进不说,反得了个倒数第一。而上级今年的任务又到了,再不在自己手上了断,跟下任局长都不好交代。
周先成如愿以偿坐在局长办公室后回忆这件事。那天老板带着银行卡走出他的家门后,他立即打电话给一个做私人侦探的朋友,让他跟踪拍摄了老板和刘显贵接触的全过程,不动声色地等到最佳时机把底牌抛出来。他成功了。
石局长心想:这个秦所长,我还没有下台,说话就不灵了。
座次排在刘显贵后面的周先成,无论年龄、学历、资历、能力,还是群众基础都不错,尤其是经济上很干净,顺理成章地担任了局长职务。
石局长拿起话筒,只说了一句话:秦所长,今天我到你乡去,不见到一万块钱资料费,我就不走了。没等对方回话,就把话筒挂下了。
一年以后,老局长要退休了,刘显贵是呼声最高的接任人选。恰在此时,市纪委收到了一张光盘,里面记录着他一年前收受贿赂的详细资料,刘显贵立即被立案调查,向他行贿的老板也受到了牵连。
一到平和乡,所里几位工作人员就诉起苦来。原来,去年有十多个村经济下滑,连村干部的工资都一分没发。有的村穷得连买一本稿纸的钱都拿不出来,哪拿得出一万多元钱学习资料费呢?
老板依计而行,果然成功,对周先成更加敬佩感激。
见此情景,石局长才感到:又是我的敏感,差点错怪了好人。此时此刻,我不能再提钱的事了。
周先成沉默半晌,推回银行卡,诚恳地说:“兄弟倒想帮忙,只是决定权不在我这儿。我们的局长明年就要退了,局里眼下真正当家的是常务副局长刘显贵。不如这样,你把这张卡上的钱翻一番,找找刘显贵,他儿子出国正需要钱,他收了你的礼自然会在局务会上向我施加压力,到时候我只要顺水推舟就行了,保证你能拿到项目。只是别提认识我,否则,人家刘局长就不好办了。”
陪同石局长回区的秦所长,在一家商业银行门前停了下来,他将自己家中一万元存款取了出来,交给王主任。
老板悄悄地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老兄知道现今的行情,不能让局座吃了亏,这里是50万,麻烦您帮帮忙。”
公事公办。我们不能要你私人的钱哪。石局长说,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周先成的夫人极有眼色,把客人让到客厅,端上茶水,就躲进了卧室。
秦所长说,石局长,我工作没做好。再怎么着,我秦明也不能让石局长说话不算话呀。
原来,周先成所在的部门颇有权力,他在局里主管业务,手里有几个项目,规模不小,利润丰厚,好多公司都在紧盯着,想抢到自己手里。
王主任报告说,刚接到通知,下个星期三市里要来检查。
酒宴散去,大家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最起码,经过这一面之缘就有了下一次交往的由头。几天后,请客的老板果然登门拜访,要请周先成帮忙。
石局长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任内迎接的最后一次检查了。责任心很强的石局长可要为自己一生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满桌子酒菜次第而上,周先成却很少吃什么,偶尔夹两根青菜而已。朋友们的敬酒却是概不推却,尤其是新结识的朋友,更要推杯换盏地互相加深印象。至少一斤酒下肚之后,周先成居然能面不改色,谈笑如常,直令一帮子陪酒客肃然起敬。
石局长说:通知胡全镇刘所长,明天我们去他那儿检查基地情况。
周先成的谦让越发显出他的温和友善,平易近人,今天请客的老板更有了面子,很豪气地一掷千金,叫来服务员,菜都拣贵的点。
那是市里必查之地。基地情况如何,直接影响到全区工作成绩的好坏。石局长不能不去,万一检查出了问题,那就是他的终生遗憾。
做生意的朋友大多都懂得“关系也是生产力”的道理,舍得花小钱赚大钱,在结交政府官员时通常都表现得非常爽快,今天也不例外。周先成一进包间就被让到首位,他一再推让,坚持要按照年纪大小入席。“长幼有序嘛,得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坐在一起就是缘分,就是自家弟兄,哪能再论什么职务高低!”
刘所长的电话打不通。王主任说:所里工作人员说,刘所长眼睛肿了,正在医院打吊针。一连三天都是这么几句话。这自然又一次刺激了石局长的敏感神经:刘所长是不是看到我要下台,不想代表区里接受这次检查啊?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现在就去,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今天晚上这个饭局的目的也是交朋友,是一个铁哥们儿引荐的,推不掉。周先成下班前已经给老婆打过电话请了假,并一再叮嘱自己的哥们儿要安排在比较偏僻不容易碰到熟人的饭店。这也是周先成的优点之一,做事低调不张扬。他一向认为,韬光养晦是从政的要旨,犯不着为吃顿饭搞得满世界都知道,自己和什么人交朋友应当是个秘密。
到所不久,刘所长让一位女同事扶了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他,右眼肿得比蟠桃还要大。左眼也有些红肿。
他有很多朋友,其中不少是做生意的。这年头,在饭桌上交朋友是比较通行的方式,周先成的朋友也大多是在吃饭时结识的。他喝酒爽快,没有架子,朋友们都很喜欢他,总是不断地给他介绍更多的朋友。
刘所长面对王主任说,局长,让您久等了。看到刘所长病得连人都分不清楚,石局长内疚地赶紧上前,说,你病得这么严重,就不要来了。走,我送你回医院。
周先成可是个高人,年少位高,仕途通达——很多熟人在场面上介绍他时都这么说。他够朋友,讲义气,朋友的事,只要向他张了口,但凡他能帮上忙,就没有不尽心竭力的。
你来了我怎能不来呢?刘所长一个脑袋只见嘴巴在动:这病病得真不是时候,耽误了工作。我已交代他们,做好基地工作,不能有半点闪失。
甘桂芬
送“瘟神”
棋子
海华
县长这才恍然,长长地“哦——”了一声。
某局的温某,前些年凭着某种关系当上了副局长之后,不仅学会了训人骂人,而且动不动就给人小鞋穿,有时候还喜欢搞些小动作,以致局里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有人背地里干脆叫他“瘟神局长”。
县长在王跃文家扑了空。邻居说,王跃文过完年就住进了医院。县长又赶到医院,见王跃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单子从头一直蒙到脚——王跃文已经死了。王跃文的老伴儿告诉县长:“老王半年前就查出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可他就是不让说出去。他说……他说,他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走了……”
那一回,局班子研究工作,当议题讨论完毕,温副局长提出某副股长要求安排其儿子工作一事,吕副局长认为某副股长的儿子高中毕业,如今局里有好几位一般干部大学毕业的子女尚无法安排,建议缓一缓再统筹考虑。安局长带头支持吕副局长的意见,其他班子成员也都赞同迟些时候统筹解决。
任命通知是县长亲自送去的。这就有点违反常规了,一般来说,干部的任命调整是组织部门的事。县长之所以要亲自送,明显的,是做猫玩老鼠的游戏,也有杀鸡骇猴的意思。
一散会,温副局长便找到某副股长,掐头去尾、添油加醋地说只有安局长和吕副局长两个人不同意。还神秘兮兮地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这位副股长气急之下,气冲冲地先后跑到安局长和吕副局长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
王跃文连续两次捅了娄子,财政局长自然干不成了。半个月后,王跃文被调整到全县最偏远的乡任乡长。
吕副局长事后找到安局长,余怒未消地说:“这老温唯恐天下不乱,简直就是根‘搅屎棍’。更要命的是,此类事已经发生好几次了,难怪咱局里好些人叫他‘瘟神局长’。”
大家都为王跃文捏着一把汗。据知情人士透露,拟建中的第三宾馆虽然没有立项,可工程早已找好了建筑商,图纸和预算都做了。据说,那建筑商是县长多年的老关系。这笔钱县长一直把着不放,是给老关系准备的工程预付款。
安局长沉吟了好一阵,似不经意地说:“嗨,跟这类‘瘟神’共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来日若有机会,请他另谋高就吧。”
王跃文首先纠正县长:“那笔钱不是我王跃文私自动用,而是补发全县教师工资。再说,你县长亲口说的,让我不管想什么办法解决教师工资的。况且,建第三宾馆的工程不是还没有立项吗?”
不久,县里准备调整一批干部。这晚,安局长把吕副局长和人秘股长约到办公室,一本正经地说:“县里决定对一批任期八年的局长实行轮岗,一批已到龄的局长也要退居二线。姓温的觉得机会来了,便活动开啦。有可靠消息说,过几天,县里要派人来局里考察他。你们二位都是管人事的,你们看,咱们这样来好好操作一下如何?”
“王跃文,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谁让你私自动用那笔款的?难道你不知道那笔钱是干什么用的?”
紧接着,安局长向吕副局长和人秘股长如此这般地授意了一番,他俩听后频频点头。
王跃文知道,他这次的马蜂窝捅大了,决不是挨顿骂就能过关的,甚至,他财政局长的位子已处于摇摇欲坠之中。王跃文不怕。怕什么?老子已经干够了!他坦然地走进医院去打点滴。当县长派人找到他的时候,王跃文打着点滴睡得正香。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安局长认真地同局班子成员逐个地做工作,吕副局长和人秘股长分别找各股股长认真地打招呼,一般干部则由各股股长负责搞定,层层统一了认识,务必确保县里派人来考察温副局长时,只说好话,全力推荐。
教学秩序很快恢复了正常,全县的教师都知道了财政局长王跃文。只有教委主任明白,王跃文不知拆的哪堵墙才填的教委这个窟窿。
几天后,县考察小组到局里考察温副局长时,从局班子成员到股长、副股长乃至一般干部,对温副局长的看法竟然惊人的一致。考察小组得出的结论是:温副局长年富力强,有口皆碑,可提拔任用。
不出一个星期,王跃文把教师工资拨到了教委,不是两个月的,是四个月的。
当得知考察结果时,安局长不禁心中暗喜。
王跃文认真地想了想,说:“行。”
这天上午,局办公室接到通知,叫安局长去一下组织部长的办公室。安局长心想,这一回,把“瘟神”送走,恐怕是“两只手夹田螺——十拿九稳”了。
话里已经是讽刺多于探讨了。王跃文知道县长仍记恨着上次给城建局拨款的事,就没接话茬儿。只听县长说:“你要弄清楚了,我要你财政局长不是吃干饭的。这样吧,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十天之内,你给我解决两个月的教师工资。”
安局长兴冲冲地到了组织部长的办公室后,组织部长笑容可掬地对安局长多年来的工作赞扬了一番,尔后,斟词酌句地说:“老安啊,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还差三个半月,你到某局工作已八个年头了。上午县委常委讨论决定,你到某某局当局长。你的大局意识向来比较强,相信你能愉快地服从组织的决定……”
县长说:“谁不知道你王跃文办法多,在全县也算得上一个能人了,你会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安局长顿时愣了神:怎么会是这样?他内心琢磨着某某局还不如现在的单位舒心,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跃文一进门,县长的脸便拉长了。他问王跃文:“教师的工资为什么拖了那么长时间?”王跃文说:“咱县的财政状况就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少顷,安局长试探地问:“部长,谁来接替我?”
进入腊月,老师们便无心教学了。老师也是人,也要吃饭,也要过年。于是,有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消极怠工,有的干脆放下学生去做小生意,弄得家长们很有意见。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头,二百多人聚到教委。教委主任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几个月没摸到钱毛儿了。”家长们便去找县长,县长打电话把王跃文叫去了。
组织部长说得挺干脆:“这次考察,你们局里上上下下都对温副局长反映不错,县委决定由他来接替你。”
第二件事是最近发生的,与洼地改造拨款事件相隔三个月。全县教师的工资已经拖了四个月没有发,大都靠向亲友借贷过日子。不用说,日子就过得缺盐少醋,没滋没味的。问题是,马上要过春节了,谁家不办点年货,割几斤肉,买几条鱼,给孩子添件新衣服?
“啊……”安局长一下子好像掉进了冰窖里。
这是第一件事。
断槐
县长被噎得张嘴说不出话来,走时把王跃文办公室的门摔出天大的响声。
赵文辉
王跃文一反常态,不卑不亢,把前年的立项报告和县长的批示拿给县长看。他说:“这不是你县长批准的吗?还让我请示谁去?”
县政府大院有一株槐树,好多年了,据说是唐朝时栽的。有关部门还在周围砌了一圈砖墙,作为省级文物保护起来。
直到工程开工,城建局长才知道,是王跃文动用了预算外资金给他解决的。为此,县长把王跃文骂了个狗血淋头:“身为财政局长,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经请示就把钱拨给了城建局?”
县长赵大成每天来上班,从轿车里伸出腿,第一眼瞅见的就是这株槐树。他赞叹这株槐树的顽强,经历了那么多年却仍然枝繁叶茂,绿荫可人。有时他就想:自己不也是一棵槐树吗?竞争县长时,对手在他家门闩上绑了炸药威胁他;当了县长,又有人写匿名信告他,还在县政府门口贴他的大字报;后来县里主要支柱企业突遇火灾,当年的财政收入减少了一半……多了,太多了,人为的,自然的,一起起,一件件,数也数不清。赵大成没有被吓倒击垮,都挺了过来。谁能说他赵大成不是一个强人!一如这株唐槐,摧不倒啊。
王跃文并不领情,他说:“你拿钱不多,管的事倒不少。你要想要钱,立马给我办去;不想要了,你就在这儿耗着吧。”
这天夜里忽起大风,呜呜呜刮得院子里饮料罐小板凳不停响动。后来停电了,肯定是电线被刮断了。一直到五更天,风才渐渐息了。
城建局长带上会计,急如星火地赶到财政局,王跃文正等在办公室里。王跃文看上去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倦态病容一览无余。城建局长就说:“伙计,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第二天赵大成来上班,见槐树那圈砖墙外围了一圈人。赵大成走近一看,傻眼了:槐树竟然折了,枝丫拖着地,那截断头歪在砖墙上还磕碎了几块砖。这时赵大成看见政协的蔡科长正盯着自己,仿佛有话要说。赵大成冲他招招手,就往办公室走去。
可是三个月前,王跃文通知城建局长,让他带上会计去财政局转款,说是改造洼地的资金有了着落,今天上午就把手续办完,免得夜长梦多。
蔡科长跟了进来,还回头掩上了门。赵大成扔给蔡科长一支烟,问:“看出点啥门道?”
好在王跃文逆来顺受惯了,也不怎么放到心上。见城建局长火发完了,王跃文反倒巴结他:“走,伙计,中午我请客,算是给你赔个不是。”
蔡科长钻研《易经》多年,是本县易经学会会长,肚子里有些东西。每逢换届,县里不少干部都要请他看看前程。这时蔡科长欲言又止,拿眼瞅着赵大成:“赵县长……”
王跃文唯有苦笑,他说:“你老兄发火也没用,反正这笔钱有更重要的用途。”王跃文小媳妇似的赔着笑脸,仿佛这笔钱是王跃文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城建局长明知道王跃文是代人受过,根子并不在这里,可他的火也只能发到王跃文身上。
赵大成急了,斥他:“有话快说!”
“我说王局长,你们这不是耍人吗?我的施工队都开进工地了,你们放个屁,就把这事给搅了?到底有啥了不起的事,非要用这笔资金不可?”
蔡科长小心翼翼地说:“平时我观您的卦相,与这棵槐树极相似,刚正不阿,前程无量,谁知却遭此大难,风吹腰折——”
城建局长不干了,气呼呼地找上门来,非要王跃文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赵大成一听,脸霎时白了。难道这棵槐树就是自己吗?仕途凶险?横祸飞来?他越想越怕,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冷战。蔡科长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但在即将动工之际,王跃文告知城建局:资金已被挪作他用,暂缓开工。
秘书来通知他去开会,说人都在大礼堂等着呢,他却六神无主,摆摆手,让秘书通知主管副县长主持会议。赵大成的身子一个劲儿发冷,后来坚持不住了,就让司机送他回家。
附近的居民终于忍无可忍,前年人大会召开期间,他们集体上书人大,这才引起县里领导的重视,于当年制订改造规划,并筹措了二百余万元的改造资金,要把这片洼地变成一个休闲花园。
一进家门,他就倒在床上。
县城东边,有一大片低洼地,里面倒满了生活垃圾,远近的污水日夜往里流淌。一到夏天,脏水横溢,臭气熏天。水面上飘浮着废纸、塑料袋、枯枝败叶,红的白的卫生纸也隐约可见。洼地盛不下了,便顺着缓坡流到附近的街上。污水滋生的蚊蝇,成群结队,扑打人脸。
县长病了,这一病竟是半月未出门。
最近几个月,荣泽县的太阳突然从西边出来了。平时唯唯诺诺、窝囊透顶的财政局长王跃文,像突然间吃了豹子胆,接二连三办出几件出人意料的事,而且,件件都是大手笔。
县里的名医都来了,却查不出啥病。赵大成就是无神,身子发冷,睡觉说梦话,厌食。吃了不少好药,根本不见效。
李培俊
这事传出去,适逢人代召开,赵大成的形象因此大大受损,被选了下来,接着就到政协报到去了。
落日也辉煌
新县长原是县里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上任当天晚上,就把蔡科长召到自己家里,夸蔡科长这一箭射得准,并说过一段时间就让蔡科长到某局任局长。蔡科长便低低地笑,半出声半不出声,笑得新县长身上直打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