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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梁玉清指示陈晶晶:“你通知一下林支队,然后让专案一组人员开车马上到杏华街三段集结,我和吴局随后就到。”

吴春平对梁玉清说:“马上组织人马到位,对了,好像林火声正好在南出口检查站,他距离那个位置很近,让他过去很方便。”

头一晚上,杨博、刘涛、黄成刚和姜洪军喝过酒后,意犹未尽,刘涛提议去北山宾馆玩一会儿麻将。北山宾馆是市里接待各界人物的主要住处,直接归市政府办公厅领导,条件十分优越。

梁玉清准备说什么,陈晶晶急匆匆推门进来,说:“刚才接到技侦部门的报告,说唐虎滨的手机刚才响了起来,根据上面的显示号码确认,这是在市南出口检查站附近地带的杏华街三段上的一个投币电话亭打出的。”

刘涛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北山宾馆。刘涛作为市委接待处长和常委副市长的公子的双重身份,到北山宾馆吃住玩可以免单的,宾馆经理还要笑脸相迎,极尽巴结逢迎之势。几个人麻将桌前一坐,便上了瘾,一打便是通宵。早晨,几个人勉强睡了一觉,姜洪军和杨博业务上的联系便打到了他们的手机上,两个人不得已,只得爬起来走了。

吴春平说:“这不行,因为黄书记和高局长已经明确表过态,这是涉及到主要领导的案件,所以不宜过多人员参与。”

刘涛和黄成刚醒来已经临近中午了。

“吴局,现在咱们主要的矛盾是人手不够哇,时间紧,工作量又大,你看是不是从其他各队再调几个人过来?”

头一天晚上,刘涛对黄成刚办的事很不满意,说话也显得很尖刻。黄成刚对此耿耿于怀,所以打麻将时,黄成刚故意点“炮”给了其他人,就是不给刘涛出好牌,加之姜洪军的有意配合,让刘涛干瞪眼不和牌,使得刘涛损失惨重,把还给他的那笔罚款几乎输了个净光。

陈晶晶领命而去。

两个人醒来,黄成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朋友了一场,刘涛那钱也不容易,就有意将钱还给刘涛。不曾想刘涛瘦驴拉硬屎,表示自己不能破了赌场的规矩。两个人彼此间增进了一层情感,黄成刚经受不起刘涛的埋怨,说要问问梁玉清到底怎么回事,把一件本应办好的事办砸了,自己毕竟是政法委书记的公子,搞得自己没了颜面。

梁玉清马上对陈晶晶说:“现在你去通知专案人员返回专案组,要他们各司其责,深入调查三。一八大案。”

他打通了梁玉清的手机,梁玉清正在去南出口收费站的路上,梁玉清将陆旭跟他说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听了梁玉清解释,黄成刚放下手机,便开起了刘涛的玩笑,说那个叫李吉伟的警察故意抓的他,原因是他在饭店吹牛。

“现在看来,这是一伙有组织、有纲领、有纪律、有分工、有现代化通信联络手段的抢劫团伙,组织和行动都很严密,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政法委黄书记和高局长都做出了重要指示,要求专案组要集中精力,迅速侦破此案,所以要把下去追缴被偷枪支的专案人员调换回来。”

“原来只听过吹牛上税的笑话,今天我听到了吹嫖娼被罚款的笑话,我算是开了眼了。”黄成刚看到刘涛怒目而视,便说:“行了,你受到了双重伤害,今天中午我请客吃饭,下午我还请客,请你唱歌,为你压压惊。”

“应该说是这样。”梁玉清说。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赢的那些钱都是从我兜里掏去的。”

听了梁玉清的汇报,吴春平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说:“这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一条非常有用的线索,能使我们找到突破口迅速破案了?”

“我这是为你压‘精’,下午去歌厅,你可不能让小姐受‘精’啊。”

“我们从录像带上没有发现其他的同伙,这一点认证了大家的推测,是这个唐虎滨私吞了这个存折,而独自行动的。我们通过技术部门和相关的单位,已经将手机的信息调出来,现在也正在逐一对照分析,做技术处理,寻找与案件相关的信息,但是我们的对手十分狡猾,有进展的只有手机上的代号值得我们重视,分别出现了二二二、三三三、四四四的代码,我们发现在案发的前几天,更多地重复出现了这些代号,而与代号时间相差不多的手机回机情况上看,却都是一些投币的电话亭。唐虎滨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与他接触的不是战友就是同学,这些人我们在一一的排查,看有无与作案人员体态特征相似的同学和战友,这个工作量较大。从调查杨静岩的儿子杨博的社会关系上来看,杨博与唐虎滨没有一点直接的关系,但也不能排除他操纵或是间接作案的可能性。据调查显示,他公司的生意几乎没有赚来什么效益,而他却大手大脚,大吃大喝,不吝啬各种高额消费,很值得怀疑。这里不知道是否与抢劫案有必然的联系。”

两人相互开着玩笑,离开了北山宾馆。

吴春平听取一直在搞三。一八大案调查工作的梁玉清的汇报,参加人有三。一八大案专案组管内勤的陈晶晶。

5

4

刘涛与黄成刚从酒店出来,刘涛坚持找自己熟悉的一家歌厅,两个人来到了体育场外墙的一家名为潮流的歌厅。女老板显然与刘涛十分熟悉,进来后,便说:“刘先生,好长时间没来了,今天是哪股风把你吹过来的?”

高良兴一摔门出去了,丢下姚润河呆呆地杵在原地不敢动窝。

“哪股风?是嫖风把我吹来的。”刘涛说。

看到姚润河的模样,高良兴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桌子,吼道:“你给把头抬起来,站直了。我跟你说,如果这把枪找不回来,再出现意外,我就先扒了你这一身警服,再追究你的渎职责任!”

潮流叫得很响亮,其实歌厅却十分简陋,只有一个大厅和一个包间,大厅里放着投影大屏幕,里间只有一个小电视。

姚润河满脸的羞愧,头耷拉了下来,汗水不自觉地从头上流了下来。

黄成刚环顾了歌厅环境,马上明白了刘涛的用意,说:“这歌厅肯定是挂羊头卖狗肉。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不能让小姐受精,你怎么屡教不改。”

“你是干吗吃的,铐人家那个地方,也不瞧瞧那人的手有多粗多细,何况他是扒窗入室的,那是专业人才呀,你不是明摆着给人创造条件吗?”高良兴站起来,把手上的检讨书扔在了桌子上,说:“你挺够意思呀,不但给了人家防身武器,还白送了一笔路费,还舔着脸说是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

“什么叫屡教不改,这是痴心不改。”刘涛涎皮涎脸地说。

姚润河嗫嚅说:“我哪想到他的手会从手铐里顺出来呀。”

刘涛与女老板耳语了一会儿,女老板面带难色,说:“不行,这位先生一早就来了,我们门还都没有开呢,他说要在这里呆上一天,我这一上午都跟着他们提心吊胆的,也不敢开个门,那两个小姐与他睡了一上午,刚才他们起来,要了些吃的,又唱上了,我这不才刚刚开的门吗?”

高良兴板着脸,拿过检讨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整个的枪支被偷过程,令高良兴哭笑不得。他本想好好教训这个部下几句,可是话一说出口就变了味,成了挖苦的腔调:“姚润河,你怎么这么没脑筋,是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大脑进水了?人审得差不多了,你干吗不给人家送回监房里呀。”

刘涛一指小包间,“这小子真行啊,一王两二,就在这里面睡觉哇?”

姚润河看到高局长,从椅子上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不知说什么好。

女老板说:“怎么你吃醋了?”

高良兴来到禁闭室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口中看到姚润河哭丧着脸正在写检讨,推门走了进去。

“吃什么醋哇,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何必太认真呢。”

高良兴在检查几个站点后,便直奔刑警支队。他一直都在布置追缴被偷枪支的工作,还没有了解姚润河的枪是怎么被偷的。

刘涛说着,拉上黄成刚准备离开。女老板却不愿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说:“你们别走哇,我看他们也该结束了吧,我看这小子也不像什么大款,那两小姐不可能吃那亏的。你们俩先坐着,我去跟她们联系一下。”

姚润河垂头丧气地站在高良兴的面前。

女老板把一个小姐叫了出来,她一见刘涛,便嗲声嗲气地说:“刘老板,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哟。”

刑警支队禁闭室。

“听说我来了还不快点出来,你让我好寂寞呀。”刘涛说。

冯树林万分侥幸这场灾难与他擦肩而过。

“我们也有职业道德,人家不说走,我们怎么好意思串台呢。”

在今天骑车上班的路上,他看到很多路口有警察武警在盘查车辆。在路口等红灯时听到了人们的议论,说是前几天凌川公园那里被警察打死了一个持枪的抢劫犯。他马上就想到了唐虎滨,因为唐虎滨的家就住在那儿附近。他下车找个电话给唐虎滨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在这个时间段,他们规定是不允许开机的,他忙放下电话。这更确认了他的猜测。到了班上,他思索再三,他想不到警察会这么快就找到了真凶,如果那样的话,很快就会抓到自己。他越想越害怕,便想出溜走的办法,他将工具箱里藏着的抢来的现金和枪拎了出来,扔到了维修汽车的后备箱里,想开车出去躲一躲风声,没有什么情况再返回来。没想到在南出口处遇到了警察的堵截,其实他有驾驶证,而他灵机一动,欺骗了警察的警觉,认为他是无照驾驶。如果检查他的后备箱,他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拉倒吧,你。你们的职业道德还不是为了钱。”

冯树林就是抢劫杨静岩家时兴戴头盔的那个白净脸。

“还是刘大哥了解我,我们赚点钱也不容易啊。”

冯树林骂了那人一句,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工作服,在穿工作服时手还抖动,唐虎滨的死令他震惊不已。

“我听说他不像是个大款,怎么恋着你们那么久。”刘涛不解地问。

冯树林关掉手机,浏览来电显示,显示的是“电话专网”。这时有人走进休息室,看到他打手机,就逗他,“猫在这,是给铁子打电话呢吧?”

“他虽然不是大款,可我们惹他不起呀。”

“遇事要小心一些,听到没有?”对方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又强调了一遍,“尽量少与我联系,电话最容易出现问题。”

“这是怎么讲的?”

“没有,他们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后来发现我没有驾驶证,我说了我是汽车修理厂的修理工,试验汽车性能。他们就把我给放了。”

“他是个警察。”

“没出事吧?”对方也显得很紧张。

“警察?”一旁默不作声的黄成刚插了进来,“他说他是警察?”

“大哥,我真的很害怕,今天我看全市都在行动,到处是警察,是不是公安局已经掌握了线索?刚才我想出城办事,在南出口检查站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拦住了,把我都吓傻了,警察的冲锋枪对着我,我以为是抓我的呢。”

“是呀,他说昨天晚上执行任务太晚了,早上就来我们这里来睡觉了。说一会儿他还有任务,我们这些小姐,哪个还不仰仗着警察叔叔的抬爱,我们哪敢惹这些人啊。”小姐娇嗔地往刘涛身上蹭着,投出含糊不清地媚眼。

“那你也要小心,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黄成刚却义愤填膺,问道:“你没问他是哪的警察?”

“没关系,我是用一个公用电话亭的投币电话打的。”

“他说他是市刑警队的。”

对方马上传来了斥责声,“这个时候,你怎么还给唐虎滨发信息呀?你还要不要命了,人家从你的电话上顺藤摸瓜,不就找到你了。”

“叫什么名字?”

冯树林吃了个定心丸,“难怪我给唐虎滨发过信息,他没有回复我。”

“他说他叫李吉伟。”

那一面半天没有吭声,冯树林又追问了一遍,对方才说:“是,被打死的那个人确实是唐虎滨,他自己独吞了一个存折,是想再敲诈杨静岩的钱时被抓到的,但是还好,唐虎滨被抓,他并没有招供,是起赃逃跑时被打死的,这不是死无对证了嘛。所以,我们才会相安无事。”

黄成刚与刘涛两人均愣怔了,相互对视了一下目光。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前几天我听说在凌川公园那打死了一个抢劫犯。大哥,是不是唐虎滨出事了?”

“你看他的身份证了吗?”

冯树林开车回到修理厂的休息室,刚才紧张的心情还未稳定下来,身上依旧冒着虚汗。他哆嗦着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个信息,后缀要加上二二二。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他马上打开了手机,听到里面有一个声音传过来:“冯树林吗,这一段儿不是不让你打电话吗,你怎么还来电话呀?”

“没有。不过,他有枪,有枪还不能说明他是警察吗?”

3

刘涛忙安慰着小姐一定要把客人陪好,小姐扭动着妖艳的腰肢走进小包间。刘涛对女老板说:“既然小姐下不来,我们先走了,过一会儿我们再回来。”说着,他拉着黄成刚到了街头,窃笑着说:“看到没有,李吉伟也来这里嫖娼。真是老天助我,咱们现在报警,我可以回报他的一箭之仇了。”

李吉伟不再言语了,仰望着天发呆。陆旭本以为李吉伟拿这个话柄来打趣,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李吉伟一脸的庄重。

黄成刚显得很深沉,“你不能只听小姐说的一面之词,你就那么确定就是李吉伟吗?就不能是他借李吉伟之名行骗?”

陆旭嬉皮笑脸地说:“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没关系,就不是李吉伟,也可以借此好好恶心恶心他,何况这个人身上还有枪,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李吉伟。”刘涛蛮有信心。

“嗨,一言难尽,跟你这样的小孩伢子是说不清楚的。”

“那你怎么报案。”

“到底为了什么呀?”陆旭非要刨根问底。

“那天我用反暴大队的电话找杨博借钱,我知道反暴大队的电话号码,就让他们大队的人来抓他。我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就说在这里遇到了歹徒持刀打劫,他们大队肯定要出动警力来抓捕的。这回可有好戏看喽。”

李吉伟很生气,“你拿我当什么人了,因为这个我会跟他斤斤计较?”

李吉伟与陆旭被陈晶晶打电话召回,让他们继续参加三。一八大案的研究工作。他们两人走进办公室,正撞上陈晶晶急匆匆地往外跑。

陆旭识出了端倪,问道:“是不是你与姚队是这种矛盾造成的?”

“你干吗,这么焦急?”

“谁愿当队长谁当去,你以为过去这个队长不是我的吗……”李吉伟没有说下去。

“我刚接到一个报案,说在潮流歌厅,遇到了一个持刀歹徒正挟持歌厅的小姐抢劫钱物,我正想向在家的支队长汇报,以便调动人员出警。”

陆旭对他的话很不满,这有落井下石之嫌,有意戏谑李吉伟说:“李探,这回你有当队长的机会了吧?”

“这是谁报的警?”陆旭问。

“这回姚润河可是惨透了,领导就是不剥了他的警服,也会把他撤下来。”李吉伟幸灾乐祸地说。

“是歌厅的老板。”

陆旭不再说话了,用眼睛睃巡着来往的行人。

“瞎扯。”李吉伟不以为然,“这个十有八九是报假警,挟持小姐?抢财物?老板怎么能逃出来打电话?”

李吉伟笑了,“你这个比喻很准确,只是这兔子不会来的。”

陈晶晶想了想,也觉得很荒谬,说:“那人家报了警,也需要看一看哪,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呀。”

“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呀。”

李吉伟思考了一下,说:“陆旭,咱们开车去看一眼吧。”

“那不是打草惊蛇嘛。”

陆旭却怕惹上麻烦,说:“我还是去跟值班支队长汇报一下吧。”

“那咱们就挨家挨户访访,也许会找到他的线索。”

“咱们这一去,恐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再让支队领导跟咱受骗上当,太不值得。就是跟领导说了,还是让咱们去,咱们无功折返,还不落下让人耻笑的话柄?”

“他肯定不会回家,他再笨也笨不到这程度。”李吉伟漫不经心地说。

“吴局让我通知你们回来,是有关三。一八大案的。”

陆旭很不安,说:“李探,是不是到这小子的家去搜一遍。”

陈晶晶拦也没拦住,李吉伟带着陆旭往外走, “我们去去就回。”

这是借唐山地震之机建筑的棚房,俗称“地震棚”。地震过后,就再也没有拆迁,很多地震棚都出租给了外地的打工人员,这里鱼龙混杂,社会关系错综复杂,是罪犯逃犯的最好藏身之处。李吉伟带着陆旭来到这里后,便找了个紧挨着公路的地方,悠然自得地躲在树下乘凉。

李吉伟在潮流歌厅门口下车,迅速地进入了歌厅。躲在隐藏处等着看热闹的刘涛不禁惊叫了一声,“坏了,坏了。”

李吉伟与陆旭两人分在了市内偏僻区域的排查小组,因为当天陆旭抓捕的扒窗入室偷窃的那个小子家就在这个地方。

“怎么坏了?”黄成刚问。

吴春平十分感激地说:“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的。”

“刚才进去那个才是李吉伟。”

高良兴开心地笑过以后,有意将他与刘绩强吃饭时说的情况透露给了吴春平,然后他说:“三。一八大案的工作,让你多承担一些工作是为你多铺路,因为是黄书记亲自抓,黄书记更容易接触,把握好这个机会,让他对你的表现有个认识,最好让他赏识你。我可是要到了说退下来就退下来的年龄了,小伙子,你可要努力呀。”

“我说的怎么样?”黄成刚恨恨地说了一句,“咱俩还不快点闪啊。”

吴春平十分钦佩局长的做法,开玩笑说:“姜果然是老的辣呀,要是说句不恭敬您老爷子的话,你真是够得上老谋深算了。”

两人便溜之大吉。

“其实,今天的行动我也有对三。一八大案的打算,咱们没有发出通缉令和报告嫌疑人特征,就是借此大规模动用警力的机会,顺便搜索三。一八大案中的另外几个嫌疑犯。这叫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李吉伟两人不顾女老板的拦截,奔里间而去。里间没有灯光,只有那个小显示屏的电视透着一束亮光。在灰暗里,有个男人正搂抱着两个小姐唱着歌。看到两个人进来,这个男人喝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吴春平心里清楚,高良兴害处怕刘绩强副市长家地形图露出去,会有一些不良影响。他说:“高局长,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由于两个小姐的头发张扬着,李吉伟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孔,他灵机一动,答道:“外面的音响坏了,老板让我们进来的,请问先生是哪的?”

“三。一八大案理所当然会引起市领导的重视,今天是杨静岩总经理,明天就是刘副市长,后天可能就是某某书记某某市长。”高良兴煞有介事地说:“你带着专案组不要透露这些情况,如有泄密现象,就会造成领导层的不必要的恐慌。”

男人在黑暗里满不在乎地说:“哪的,市刑警队的。”

吴春平显然知道技术科的结论,只是因为是高局长的亲家才没有多说什么,今天高良兴提到这个问题,他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些抢劫都是针对市里主要领导干部来的,这里肯定会有一些必然的联系,我们应该从这上面入手。内外夹攻,我想很快就应该有结果的。”

李吉伟在黑暗中笑了笑,问道:“叫什么?”

高良兴长叹一口气说:“这不是涉及到主要领导同志嘛,那张地形图你也是知道的,技术科已经有了明确的结论,就是刘副市长家的。”

那人不满地说:“老子行不更名,做不更姓,我叫李吉伟。”

吴春平点了点头后,说:“黄书记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李吉伟和陆旭都笑了起来,陆旭说:“你叫李吉伟,有证件吗?”

“坐台的工作,我安排给别的副局长。刚才黄书记对三。一八大案非常重视,还是把三。一八大案专案组的同志抽回来,由你带队继续侦破工作。”

那个人不服气地掏出个小本本来,往桌子上一拍,说:“这就是。”

“高局长,还是我下去吧,您那么大岁数了,就在指挥中心坐镇指挥得了。”吴春平诚恳地说。

陆旭拿过来,看到了下岗就业证,就说:“这不是警官证啊?”

在高良兴向黄树雁汇报期间,吴春平一直守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高良兴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黄书记的指示后,对吴春平说:“一会儿,咱们做一下分工,我下去检查督促今天的行动,别在一些环节上出现死角和漏洞,确保将偷枪罪犯抓捕归案。”

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往桌上一拍,说:“你看这把枪能不能证明我是警察啊。”

“是,我们一定彻底落实领导的指示精神。”

李吉伟反应十分的灵敏,猛地一下子扑了上去,狠狠地扼住了他的胳膊。陆旭也反应了过来,将他的另一支胳膊板到了后面,两个小姐尖叫着跑了出去。因为李吉伟两个人没有思想准备,连手铐都没有带来,李吉伟让陆旭反剪着他的手,他从窗帘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这家伙捆绑起来。

“三。一八大案的侦破工作绝不能停下来,因为这些人也都是持枪歹徒,你提到了足协杯的比赛,他们同样是一帮危及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害群之马,同样需要你们迅速破案。尤其是最近一段,因为三。一八大案涉及到了高层的领导干部,一时间上下众说纷纭,由此带来了不良的影响,会影响我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市委对此高度重视,我的压力也是很大的,不然的话,可能会贻害无穷的。”

这时女老板从外间将里间的灯打亮,灯光一晃,李吉伟和陆旭都愣住了,这正是偷了姚润河枪的那个跟他们打过交道扒窗入室的窃贼。

“我们还在组织人力调查,现在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6

黄树雁说:“三。一八大案有进展了吗?”

李吉伟和陆旭满载而归。他们没有想到天上会掉馅饼,没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个偷枪的家伙缉拿归案。不过,他们也是一场后怕,这个家伙毕竟还是持有武器的。他们疏忽大意,也险些酿成大祸,好在这个小子并没有用枪的意思。他们疏忽是因为里间的灯光太暗没有认出来,只以为是个知道李吉伟警察大名的地痞在这里搅混的,借机沾小姐的便宜。

“黄书记,其实这也是一次全市性的大练兵,这对于几天后的全国菲利浦足协杯临时定于我市主场的三场比赛也是至关重要的。通过这次行动,总结经验教训,以便于应付突发事件。就今天这件案子而言,也是消除隐患的一个有利的措施。”

在车上,两个人便轮番地问这个家伙怎么会冒充李吉伟?这个家伙说那天审讯时,有人叫李吉伟,他就记住了,所以才在这里报他的大号。另外,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偷枪问题的严重程度,还想拿着枪来玩一玩潇洒。

高良兴用电话向黄树雁做了汇报。黄树雁听了汇报后,沉吟了片刻,说:“这个事件正出现在全国开展的三项教育期间,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们公安队伍思想素质薄弱,业务水平太低的问题。对犯错误的同志一定要严肃处理,你们一定要总结教训,不能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不过,为了丢失的一支枪,几乎动用了全市的警力,这么做是否合适?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我想很多人会同我一样都抱有怀疑态度。”

“你知道不,就因为这把枪,你至少要多判十年的徒刑。”李吉伟说。

高良兴从指挥中心接到各责任区的报告,并分片分组交叉进行搜索,在演练时把这种搜索称做“地毯式”搜索。

这时的窃贼也没有了潇洒,“真的吗?这我哪知道哇。”

2

回到队里,听到偷枪的罪犯抓到了,大家欢呼雀跃起来。因为这一天天气十分的燥热,大多数人都已经脱下羊毛衫了,而很多的警察却在这炽热的天气里站了一天了,很多警察还都穿着防弹背心,其难受程度可想而知了。

“这个人的脸很白。”林火声所答非所问。

高局长马上宣布了解除战备状态的命令。

“林支队,这个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一个刑警问。

很多人都在夸奖李吉伟两个人时,陆旭显得很自豪,而李吉伟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说:“这才叫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小子又是个二百五。”

冯树林千恩万谢,上车将车掉头沿原路开走了。

陆旭却不服气,说:“怎么说那也是战斗成果,老人家不是说不管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嘛。”

林火声觉得这个人的慌张是因为没有驾驶证,他哪有时间与这样的人软磨硬泡,不耐烦地挥挥手。

因为抓到了偷枪贼,高良兴局长当即表态,先解除姚润河的禁闭,让他戴罪立功,暂回反暴大队参加三。一八大案的专案工作,反暴大队队长先由梁玉清兼着。

冯树林慌张地说:“警察同志,对不起呀,这是我们修理的车辆,我想借机会开出来到城外去试试车,谁曾想让你们给堵上了。警察同志,你们饶了我吧,我们厂子就在这附近,我开回去,不就得了。”

陈晶晶听说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吉伟,气得他嘴里边不干不净地骂着边往外走,在与迎面而来的几个人擦肩而过时,他还用肩头撞了人家一下,借以发泄心中的怨恨。被撞的那个人回手将他拽住了,说:“小李,你这是跟谁发这么大的火,连我这个当年的首长你都不搭理了?”

“你有驾驶证吗?”

李吉伟定睛一瞧,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副局长徐广生,他笑了,说:“老团长,你上这里来干吗来了?”

冯树林愣怔着,并没有动。

徐广生和李吉伟都是军转干部,在部队时,徐广生当团长,李吉伟在团部当参谋,因为两个人是老乡关系,所以徐团长对这个参谋格外照顾,到团部还没有半年,李吉伟就从连级参谋提成了副营级参谋。不久,徐团长就转业到地方工作了,不然的话,李吉伟也许还能提拔上来。徐广生转业后,分配到了市检察院当了个处长,后来又到了反贪局当了副局长。

林火声只用眼睛瞟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修理厂就在检查站的附近,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便说:“请出示你的驾驶证。”

李吉伟转业到了公安局后,由于工作关系,与徐广生来往还是比较多的。他今天发脾气,没想到却发泄在了老首长的身上,感到有些难为情了。

“唔,我是汽车修配厂的。”冯树林说着,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你这个驴脾气呀,跟谁都犯驴呀?”老团长太了解昔日的老部下了。

这个人惊慌失措,下车后,迟疑着向怀里摸索,林火声向刑警们做了个眼色,刑警都处于戒备状态。这个人先是掏出来的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林火声。林火声认真查看了这个人的身份证。从身份证上得知这个人的姓名,叫冯树林。从身份证上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不过从直觉上,林火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他说:“冯树林……”他感到冯树林打了个激灵儿,“你是哪个单位的?”

李吉伟挨了骂,心里反倒舒服了些,他笑着又问徐广生:“你到我们刑警支队这里干什么来了?”。

林火声从侧面疾步走了过去,见里面只一个男人驾车,他向这个人打了个敬礼,说:“对不起,我们这是例行检查,请您下车,并出示你的身份证和其他各种证件。”

“我们也是来调查那起入室抢劫案的。”

这辆车犹豫片刻,才正常地驶向检查站。一个刑警拿着停靠的标牌示意这辆车停靠在检查站的空敞处接受检查,两个端微冲的刑警的枪口似乎不经意地朝向了这面。

“入室抢劫案?就是三。一八大案吗?我们现在还没有结案,罪犯也还都没落网呢,也没到向检察院起诉这一层呢,你们怎么自己就跑上来了?”

这辆车在接近检查站时,猛然减速,并显出了迟缓状态,似乎要调头,但又不敢,犹犹豫豫的。林火声马上示意整装待命,发动机器以便应对。

“我不是为几个案犯来的,我对刑事案件不感兴趣,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我现在不是反贪局副局长嘛,奔着杨静岩被抢的巨额财产不明来的。”

这时一辆普通型的桑塔纳娇车引起了林火声的注意。

“巨额?不就是十万八万的,叫什么巨额财产?像石油那种大企业的大人物,有个十万八万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在检查车辆的过程中,出城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什么十万八万?难道你不知道?杨静岩被抢去的钱,不算国库券就有四十万的现金!”徐广生还要说什么,那几个先进支队长办公室的检察官探出头来叫徐广生。

林火声到达后,先是布置检查站的值班人员设卡及必要的障碍物。早晨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便逐个进行阻截,检查其身份证明。不大功夫儿,该检查站的责任警察陆续赶到,他们大多是荷枪实弹身穿防弹背心的刑警,这些人是先到各自的单位集结后才赶到检查站来的。林火声重新布置了战斗任务,几个挎微型冲锋枪的刑警安排到了出口的正前方,以便堵塞车辆的逃窜,将两部警车分别朝向来去两个方向,以便追击可能逃跑的车辆。

徐广生说:“我先过去,回头咱们再谈吧。”说着匆匆忙忙地走了过去。

林火声接到市公安局的命令,他大约只用了十分钟就率先到达南出口检查站,这是在全市的预警演习中要求做到的快速反应,领导大多是重点分布负责的,这与这个领导所处的家庭住址密切相关的。

李吉伟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那天杨静岩对他说只有十万元左右的现金被人抢了,他感到自己受了蒙骗,谁能想到杨静岩竟会有四十万之多被人抢走了。他想到自己上高中即将毕业的儿子,凭自己的工资,就很难供得起他上大学,要有这四十万,他可以供几个上大学的儿子。想到这些,李吉伟感到心堵,便转身往回走,恶骂了一句:“真他妈的!”

这里是林火声支队长的责任区,凌水市的三个公路出口都是刑警支队出租车管理侦控大队设立的,这是针对出租车出城发生的抢劫伤害案件较多特点设立的,要求出租车出城时必须登记造册,尤其是夜间行车出入该口还要接受必要的检查,预防案件的发生,由此而深受出租司机的信赖和好评。

回到队里,他把刚才听来的说了,几人便发表着各自的感慨。

凌水市的南出口检查站,是通往国道的必经之路,这里早有荷枪实弹的武警和民警守卫,检查着所有的通过车辆。

陈晶晶偷着说:“我听技侦部门的人说,我们在唐虎滨家搜出的两张地形图,一张是杨静岩家的,而另一张就是高局的亲家刘副市长家的。”

高良兴看着吴春平心存感激,他感到这样的副手自己没有看错,精明能干,部署得当。这样的偷枪重大事件如果多一分钟,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他拿过话筒,郑重地下达战备命令:“我是局长高良兴,今天凌晨发生一起嫌疑犯越狱逃跑事件,该人身上携有手枪,我要求各警种各部,坚守各自岗位,认真查缴,务必将其缉拿,不留隐患,如遇反抗,可将其击毙。”

如此一来,大家的议论就更为广泛了。围绕着案件的中心,大家理解这些抢劫人员的目标,作案对象都是选择那些当官掌握实权的领导下手。

吴春平将指挥台上的话筒递给高良兴,“高局长,各部门领导的通信工具均已畅通待命,请局长指示。”

李吉伟分析说:“这些人就是吃透了这些当官的心态,即使被抢劫,也只能忍气吞声,都不敢暴露出自己被人抢走的数额。杨静岩不过是因为是怕这几个小子没完没了地骚扰他们,才来报案的。”

高良兴来到指挥中心,吴春平已经先他一步到了那里。吴春平马上汇报,他已经代表公安局长下达了紧急命令,所有警种、包括武警部队,已经按照以前演练过的紧急状态的布置到达各自岗位。

“这是打富济贫呀。”陆旭禁不住脱口而出,说出后,感到很后悔。

高良兴三下五除二地穿上了衣服,跑到了楼下,值班室已经告诉他已经去车接他了,高良兴哪还等得了公安局的车来接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安局。一路上,他都在忐忑中度过。丢枪对于公安系统是件大事,而姚润河的枪又是被罪犯偷去的,更是重大事件,这支枪落在罪犯手中便会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作为公安局长的他纵有千条万条理由也难辞其咎。

“打富济贫,你小子真能想得出。”一个刑警笑着说。

高良兴还未起床就被电话吵醒,他不情愿地接起电话,电话是值班室打来的,当他听到姚润河的枪被罪犯偷走了,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值班人员还在请示他如何应对时,他冲着电话咆哮如雷:“还不快点布防,再晚,罪犯就可能携枪外逃了。”

“让我说呀,三。一八抢劫案这些人就不该抓,他们的做法会使那些贪官污吏们在行为上有所收敛。”李吉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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