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看到他们没有反对，领着他们去了二号KTV包房。女老板返身回来，叫上几个小姐去了二号包房，打开门后，看到他们慌乱地把布袋塞到茶几的下面，大个子厉色喝道：“你们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最里面那间已经订给别人了，那就安排第二间，可以吗？”
“我是给你们带小姐来让你们挑的。”女老板解释道。
拎着布袋的人先说了话，“没有，给我们找个包房，要最里面那间。”
“都给我滚出去！”小个子吼着，吓得女老板和小姐们后退着。
几个人说笑着走进大厅，女老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欢迎光临。几位先生，不知是不是有熟悉的小姐呀？”
“你们几个别发火，人家也是好心吗。”一个脸色白净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劝着他的同伴，并走向了女老板，“对不起，我们几个有事要商量，一会儿，我们出去再找小姐好吗，这个时间别让人来打搅我们。”
“只要有钱，我还愁泡不上这样的小妞。”
“好吧，好吧。一会儿，可别那么凶啊。”女老板赔着笑脸说。女老板见多识广，为了生意她哪敢与客人一般见识。
“你就别惦记了，人家那个靓小姐名花有主了。”说话的是大个子。
杨博开着车，带着于小月兜风。
杨博在名仕娱乐城同于小月走下门前阶梯，与四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人擦肩而过，小个子情不自禁地扭头回望于小月。
“杨博，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4
“我是来告诉你，今天晚上公安局有行动，重点就是清查娱乐场所。”
李吉伟只说了一句“不急”，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抽烟。
“我又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我怕什么公安行动。”
李吉伟带着陆旭开着车兜了一个圈子后期，在僻静处停了下来，掏出烟来，仰着头抽了起来。陆旭看到李吉伟没有再走的意思，不解地问：“李探，咱们是不是到附近的娱乐场所转转？”
“那可不好说，现在哪也没有认同这种陪侍，新闻中不都在讲取缔三陪人员，你这样的陪侍也是要受到处罚的。”
谁都知道姚润河与李吉伟是老同学，下乡时还是一个知青点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宿怨，总是斗嘴吵架，原来教导员从中和稀泥，还能避免一些矛盾，而现在教导员不在，只有陈晶晶出面来调和了。经陈晶晶这么一说，李吉伟不言语了，姚润河才得以顺利地布置了各探组的任务，接下来各探组出发，分头开始各自的工作。
“哎哟，今天的钱我是挣不到了。”
李吉伟对着姚润河还要说什么，陈晶晶插话说：“李探，姚队布置完任务，咱可以早出发早完成任务早回家。”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到这地方来了吗？卖衣服的摊床我正在给你找，钱的问题由我来解决。”
“姚队，我明白。其实你今天布置的工作重点，我在饭店就听吃饭的人说过了，想必那些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我市的大街小巷了，嫖娼卖淫的人员还不早就望风而逃了。”
“现在不还没有找到嘛，我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陪人家唱歌又不用什么本钱，来钱也很容易，赚一些是一些嘛。”
姚润河脸色十分难看，“李吉伟，你别不严肃，我是在布置工作。”
“行了，行了，你就是不信任我的诚心。”杨博显得不耐烦。
大家都笑了起来。
于小月看到杨博的不悦之色，忙说：“你别误会我，我谢谢你的好意，真的，特别是今天，我常从电视上看到那些被清剿出来的小姐，个个都捂着脸，要是真遇到了公安的行动，我真的好害怕在电视上抛头露面，我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给养气死！”
李吉伟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姚队，我明白了，你是让我们搂草打兔子。”
杨博渐渐露出了笑容，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他打开耳机，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责问他为什么没有回家吃饭。他猛地想起来今天答应父亲回家的事，只是他听到今天公安有行动，为了给予小月报信，忘记了回家吃饭的事。父亲并没有听他解释，让他马上回家，并说有急事，杨博只好答应下来，关掉手机，对于小月说：“你看，为了你，我都忘了回家的事了。”
姚润河被李吉伟噎得喘不上气来，“谁这么说了，我是说今天清查任务可以顺便来查一下，难道我们看到嫖娼这样的违法乱纪可以置之不理吗？”
“那你就回去吧。”于小月通情达理。
“哎—”李吉伟拉着长腔，说：“姚队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反暴大队把工作重点转移到抓嫖娼搞队内创收上来，是不？”
“接你出来时，我还想带你吃点夜宵，太不巧了。这么着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回自己的家。我家肯定有什么大事，不然，我父亲不会这么急让我回去的。”杨博看到于小月没有反对，便调过车头，按照于小月指引的回家路线开了过去。
姚润河又重新布置晚上的行动，他领回的任务是配合市局“打拐”办公室的一次行动，“今天是全市打拐工作的统一行动，我们不同于各县区局，拐卖来的妇女儿童往往都在农村，市局要求我们主要是在市内清查各种外来人口，重点清理没有办理暂住证的人员，清查的重点落在娱乐场所，在这里很容易有那些被人贩子拐骗来的妇女，我想大家也应该上点心，多抓几个嫖娼的，其他那几个大队在这上面有很多的收入，而我们反暴大队在这方面却很少建功立业。”
5
反暴大队其实一共才九个人，因为教导员被市公安局抽调去搞“三项教育”的宣传工作，其他的八个人全部到会。李吉伟从部队转业到公安局时，刑警支队叫刑警大队，反暴大队原来也只是个小组。用李吉伟的话说，现在的机构跟菜市场差不多，什么都跟着搭车涨价，反暴小组便升成了大队，上有大队长教导员，还有内勤陈晶晶，下面设了三个组，他这个探长就是探组组长的意思，每个探长手下却只有一个人，他的手下就是陆旭，李吉伟说他们是师徒关系。陆旭对这么称呼并不认同，用国外警察的方式来比较，他认为与李吉伟应该是搭档，而这想法只能揣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名仕娱乐城二号KTV包房里已经是歌舞升平，刚才还凶神恶煞般地驱赶小姐的几位先生，现在每人都搂抱着自己的小姐，尽情地欢乐。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姚润河不耐烦地打断李吉伟的话，不然的话，他知道李吉伟的牢骚话不定说到什么时候。
服务生推着满载小食品果盘的推车进来，问几个人是否需要。小个子将手一摆说：“小姐们，你们需要什么，就随便点什么。”
陆旭、陈晶晶自知理亏低着头坐了下来，李吉伟却分辩道：“队长，有行动我们也要吃饭啊，不能让我们瘪着肚子参加行动吧，何况，我们都有手机，队里虽然不给我们报销话费，可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却是市局明确要求我们做的，我们哪会耽误市局布置的行动……”
小姐兴奋得蜂拥而上，围着小推车，拿着自己的喜好。这些食品的价格都要超过市场价格的几十倍，而且每包房里超过二月百元钱消费的，楼下还设有奖台，小姐们可以抽取各等级的奖品，她们当然喜欢这样大方的先生。走廊传来吵声，而处在包房的这些先生小姐们都在吵闹着瓜果分水果食品，并没有太在意，随着音乐的响起，歌声伴着这些男人女人的缠绵，整个包房里的气氛里点燃出了炽热的火花。
李吉伟与陆旭、陈晶晶赶回队里，反暴大队长姚润河正在布置任务。他看到几个人走进来，批评道：“今天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我去开会领晚上行动的任务，让你们待命，而你们却私下外出，如果耽误了整个行动，让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这时，几个人闯了起来，随着天棚上的日光灯霎时灿亮，包房内的人便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大家都呈现出惊愕。
“那好吧，你就帮我张罗一个好地方吧。”
门外闯进来的是几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
杨博似乎已成竹在胸了，说：“我看你就做卖衣服的生意吧。”
随着放出的歌曲音乐结束，包房里出现了长时间的静场。几个先生还处在惊诧之中，小个子却在第一时间做出迅速的反应，他的右手直接塞入在了后腰上，快速的上提，就在右手甩出的一瞬间，白净脸的年轻人用手按住了他的右手，并用眼睛制止了他的行动。
其实于小月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为了劝导他，随便地说一说而已，不曾想杨博却认真了，只好说：“我还没有想好干什么，杨哥，你说我该干点什么呢？”
女老板从警察的身后挤了进来，说：“警察同志，我这么跟你们说明，你们怎么还听不进去呀，我这里是正常的娱乐场所，市领导和你们公安局的领导对我们都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你们怎么还这么对待我们呀。”
杨博一听大喜过望，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好吧，我就听你的，你说你想干点什么呢？”
佩戴着二级警督肩章的姚润河眼一瞪，说：“我们就是市领导和公安局领导派来查缴纳异性陪侍和嫖娼卖淫的。”
于小月沉吟了一下，说：“杨哥，我真的不愿意让你花这种冤枉钱，你要是愿意的话，还不如为我投资搞点什么生意，那样可以让你少往这个地方扔钱，算我暂时跟你借的钱，到时候我一定还给你。”
“你们几个小姐都有暂住证和身份证吗？”
“怎么不值得，我这个人就有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爽之气。”杨博说着，豪爽地大笑起来。
女老板抢先说：“她们的身份证和暂住证都在我这里。”
有一天，她善意地劝杨博说：“杨哥，你还是不要到这里来了，你带着那么几个朋友，每天都往这里扔钱，我算了一下，这一段以来，你往这里扔的钱就有三、四万元了，多不值得呀。”
“那你不快些给我拿过来。”
杨博果不食言，在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来捧场。于小月也把他的到来当作她每天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于小月了解杨博的个人情况，知道他是这个城市最大企业领导人的儿子，并且知道他已经辞职，做着一个艰难的生意，更知道与这个男人相处很难有什么好的结果，因为他有妻子孩子。
“请你们这几个男士，把身份证拿出来。”姚润河面对着几个先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紧张的表情，或者认为他们这种紧张是因为检查造成的。
那个夜晚，杨博与于小月是在压抑的情绪下渡过的，两个人很少谈话，更多的时间是相拥在一起。其他的客人们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个场合里，彼此之间都有着一种默契，谁也不会干扰别人的行动，各自兴高采烈地寻找着自己的快乐。那些陪伴客人的小姐们都是些久在这个场面上混的，她们会用许多的行为来迎合自己的客人。临走之时，杨博给了于小月二千元钱，表示他会经常光顾这里，还会继续资助于小月。
白净脸首先从衣兜里掏出了身份证，有意用身体拦住了姚润河的视线，说：“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是汽车修配厂的，他们都是我的客户。”
于小月唱了一些忧伤的歌曲，更加激起了杨博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
姚润河认真地查看了白净脸的身份证，回头对另外的警察说：“把身份证的号码做一下登记。”他用手拨开白净脸，面向白净脸所说的客户，说：“那么也请你们把身份证拿出来。”
杨博听了于小月的身世后，对她说：“我会帮助你的。”
此时，几个人早已镇定下来，都从各自的兜里、包中拿出身份证递了上去，姚润河看了看，回手递给后面正在登记的警察。他的目光被放在沙发边上的几个鼓胀的提包所吸引，几个人又紧张起来。姚润河正欲走向提包时，女老板拿着一堆证件出现在了门口，“警察同志，她们的证件都在这里。”
杨博问起了她的身世，于小月如实相告。说自己职高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里又十分困难，自己不能总吃闲饭。后来她看到很多女孩子在娱乐场所当小姐，她们穿金戴银，珠光宝气，还拿回大把大把的钞票给家里，令她十分的羡慕。于小月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一些家庭的责任，便走进了这个她极不愿意但又难以摆脱的娱乐场所来做小姐。
姚润河回身接过证件与另外一个警察一个一个核对着小姐，从而缓节了刚才出现的危机。当姚润河核对这几个小姐后，对老板说：“这些先生小姐因为非法陪侍，我们都要带回局里进行处罚。”
“人是讲究缘分的。”于小月后来这么说。
“那是干什么呀？你把我的先生小姐都带走了，要是传出去，以后你还让不让我做生意？”
杨博的歌唱得非常好，上学时他就是校乐队的，要不是父亲反对，当年他就报考音乐学院了。他与于小月配合，不断换来朋友们的喝彩声，夸两人珠联璧合，是天生的一对。于小月也常遇到开玩笑的先生，她从心里厌恶这些人，今天大家开他们的玩笑却令她心情舒畅，至少当时的心情非常愉快。
“谁不让你们做生意？但是你违反了关于娱乐场所经营的规定，我们就要进行相应的处罚，对异性陪侍的每人应罚二百元钱。”
杨博虽然刚满二十六岁，却已是风花雪月场中的老手了，而于小月来这家音乐城当小姐才一周，当时还处于胆战心惊与先生们周旋的阶段。
女老板眼睛一转，说：“这样好不好，这钱还是我来付吧。”
两个月前，杨博带着几个朋友来到名仕娱乐城，他在挑选小姐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于小月，本来他已经将选中的小姐带入到了包厢中。在去卫生间时，偶然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于小月，他马上将那个已经进入包厢的小姐用百元大票打发走了，便带进了于小月给他的朋友们介绍。
姚润河说：“那也可以。”
“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那个叫杨博的年轻人说着话，拉着于小月便走了出来。于小月嘴上虽然在说：“你要干什么呀？”可是脚上却不由自主要跟着杨博走出名仕娱乐城的大厅。
女老板把几个警察拉出了包房，去了大厅。
于小月顺着女老板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年轻人进入她的视野里，她的脸上羞涩地现出了润红，说：“杨博，你怎么又来了？”
几个男人相互地看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那几个小姐安慰几个人再玩一会儿，白净脸头一摆，说：“我们哪里还有那个心情了。咱们走吧。”
女老板跑前跑后招待客人，为他们挑选满意的小姐忙碌着，她看到了小月，便告诉她说：“小月，你的客人来了半天了，就等着你哪。”
“那你们也应该给我们小费呀。”小姐们担心的是钱。
于小月来到名仕娱乐城，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来这里寻找快乐的客人们陆陆续续进入了这个天地。
“他妈的，刚玩多一会儿呀，就跟我们要小费。”小个子露出了凶光。
3
白净脸说：“给她们吧，警察这一查，她们这一段难有生意了。”
李吉伟带着陆旭和陈晶晶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饭店。
李吉伟与陆旭在车里已经呆了半个小时了，李吉伟仰在车靠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陆旭却心急火燎，却不知如何催促他这个顶头上司，无奈地望着靛色的天空。
李吉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大队长姚润河来的电话，他告诉姚润河说他和陆旭陈晶晶在一起，并答应马上返回。关了手机，李吉伟对他的朋友说：“局里有行动，我们必须马上返回队里，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一柱刺亮的车灯打在了两个人的脸上，搞得李吉伟激灵了一下，两个人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光亮来自的方向。
“你这个鬼丫头，是当侦察员的料。”李吉伟心领神会。
蓝鸟轿车正对着他们缓缓地停了下来，从车的后门走出了于小月，她对着前面说着什么，然后右手作了个小幅度的告别动作，便从车前灯光亮处走了过去，于小月的形象便呈现在李吉伟和陆旭的面前。
陈晶晶对他的行动已经看在眼里，开玩笑说：“李探，你是不是把那个桌上的人给安排了。”
李吉伟感到这个形象有些眼熟，那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他不知这是从何而来，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说：“这是他妈的怎么搞的。”
李吉伟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便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让对方来这里监视，安排妥当后，他回到酒桌上来。
“什么怎么搞的。”陆旭目光一直追随着于小月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黑暗处，心不在焉地随嘴应付道。
老板一看便说：“那个人是咱们市刘副市长的公子，谁能不认识呀。”
“我是说现在的小女孩都傍着大款。”李吉伟说。
李吉伟用去卫生间的工夫，拐到服务台去问老板，“在那吹牛逼的人，你认识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傍大款的？”
他说着话，另外几个人也在用好言好语奉承他。
李吉伟嘴往前一呶，说：“有这样的车，还不是大款。”
“今天公安局有行动，重点就是查娱乐场所，也就是抓嫖娼。现在发展黄色事业还不是为了搞活经济，这么整还不把经济环境都搞没了，你们不就是奔这个来的吗。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你们不用怕，今天的接待任务咱们就干这个事，就是被警察碰上，他们也得乖乖地给我打立正。”
蓝鸟车正在调头离开。
这时，邻桌吃饭的一个人高声大嗓地喝酒说话，引起了李吉伟的注意。
“难道这就不能是她的亲戚？”陆旭说。
上桌的不过是些小便菜，因为有任务，几个人要了啤酒，有说有笑地喝着。陈晶晶虽然嘴上说自己不喝酒，但还是拗不过李吉伟的那张嘴，也倒一杯，慢慢地喝着。
“就在这个贫困地区，大多是下岗职工，或是最收入的工人阶级，哪能有这样好车的亲戚呢。”
陆旭和陈晶晶毕业分配几乎同时来到刑警支队报到，陆旭是刑警学院毕业的，陈晶晶是警校毕业的，两人年龄相当，学历搭配合理，年轻人之间又易于沟通，有着共同语言，难免经常往一起凑合。李吉伟早就看在眼里，便经常有意地把两个人往一起撮合，为两个人多创造一些条件，并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两个人也不否认也不辩驳，一般情况下，都只是笑笑。
陆旭对着黑暗中的一溜溜的简易平房住宅，深有感触地说：“你说得对，这里不会有这么有钱有车的亲戚的，这样的亲戚只要从有车的人指缝中漏点钱，就可以调换个好住处。”
李吉伟没大没小地开玩笑，搞得两人脸红红的。
李吉伟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简单地嗯了几声后，关掉电话，对陆旭说：“你不是没事可干吗，现在就走，给你抓几个嫖娼的。”
“陆旭，你要主动点，该出手时就出手。”李吉伟乜斜着眼睛说。
李吉伟开着车，驶向市区繁华的洛阳街。陆旭感到十分的兴奋，他知道洛阳街道两侧排满了作坊式的小茶馆小美容院洗头房一类的门市，每次晚上他路经这里，总是被门口的一些小女孩拦截拉生意，作为警察，他清楚这里的奥妙之处。他随着同学去过一次茶馆，当时同学约他过去时，他不以为然，他认识到的茶馆颇似老舍笔下的那个茶馆，而没想到茶馆每个隔间里居然是一铺铺大炕，里面簇拥着一些不明身份的小姐。他的同学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这叫卖大炕，说白了就是提供卖淫场所。从那天起他才知道茶馆已被利用成了藏污纳垢的卖淫场所。而今天昔日的繁华景象看不到了，那些张灯结彩的茶馆大都关了门，就是没关门的，也只有老板独坐茶馆。陆旭不解其意，问：“李探，你说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的那个朋友也感到了这里面的玄机，搭讪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哪像咱们那个时代呀，现在都是主动出击。”
“不明白？你去问问。”李吉伟说着把车停在了一个开着门的茶馆前。
陆旭与陈晶晶很自然地挨着坐在一起，李吉伟对他的朋友说：“看到没有，咱们还没坐下来，这两个年轻人便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陆旭走下车，看到女老板坐在门前，问：“我有个朋友来玩，你这里有小姐吗？”
教导员推托自己吃过饭了，还等着去局里开会的队长回来安排今天晚上的行动。李吉伟听了，也不勉强，领着几个人就出来了。说是去小饭店，而他的那个朋友执意找到条件好的酒店，他们在距车站不远处的洪福齐天烤鸭酒店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没有。”
“我也不宰你，随便找个小吃店就行。”
“今天怎么搞的？我找了这么多家，不是不开业，就是没有小姐。”
“那好，那好。我请客，吉伟，你说地方。”
女老板一斜眼睛，说：“怎么搞的，今天公安局有行动，谁还敢呢。”
李吉伟说：“你也别谢了，我们还都没吃饭呢，你这个大老板也不在乎这点钱，你也就是为了在我这里要个面子罢了，回去便有了吹嘘的资本。”
李吉伟看着陆旭上车，说：“好奇心满足了吗，咱们去抓嫖娼的吧。”
他的朋友在外面已经听到反扒队教导员的承诺了，对教导员千恩万谢。
“还抓什么，谁不知道今天有行动啊，谁敢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啊。”
“别介，怎么说咱们也是战友哇，你不就比我进步快点吗。”李吉伟看到他的那个朋友站在门口，煞有介事地打住话头，问：“登记完了？”
李吉伟诡谲地一笑，说：“有哇，就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再瞎扯淡，我就不帮你了。”
“谁这么胆肥？”
“这事你还不是手到擒来，要么老百姓都说你们跟小偷是一伙的呢。”
“只有太岁自己呗。”李吉伟开玩笑。
教导员笑了，让陆旭两人坐在沙发上，说：“刚才我已经问过你那个朋友了，说他老婆是在天马服装商城被偷的，一说那情形，我猜是那帮小哑巴干的。这事你就擎好吧，明天一准把钱给你弄回来。”
汽车三拐两绕进入了一个幽深的胡同里，一个茶馆便显现在他们面前，透过小小的窗户，里面照射出微弱的灯光，大门上赫然挂着一个“停业”的牌子。李吉伟把车停了下来，说：“就是这里了。”
“要不是这些狐朋狗友，你能对案子那么上心？”
“这个茶馆不是停业了吗？”陆旭困惑不解。
反扒大队教导员是李吉伟的战友，见面就挖苦着说：“就你的事多，整天不务正业，狐朋狗友一堆，哪个都得求你办事。”
李吉伟意味深长地一笑，说：“这是障眼法，我先绕到这个茶馆的后门去，你稍等一会便去敲门。”李吉伟下了车，便抄到后面去了。
李吉伟笑笑，说：“你先把情况给他们介绍一下，一会儿咱们再说。”说着话，便朝里屋走去，里屋是队长教导员的办公室。
陆旭过了一会儿才下车，缓慢地接近茶馆，然后狠狠地敲起门来，里面立刻传来慌乱的声音。半晌，门被一个女人打开，陆旭正想喝问，看到李吉伟站在通道口处向他示意，他走了过去，看到三男三女或裸或半裸或衣冠不整地蹲在一个隔间里，搞得没见过这个场面的陆旭心惊肉跳地转过身去。
李吉伟带着陆旭和陈晶晶开着那辆报修的面包车到了反扒大队。反扒大队同属于刑警支队，但办公地点设在火车站附近，这样便于反扒工作。他的那个朋友已经早他们一步到了那里，一个干警正在登记，看到李吉伟进到接待室，他那期待的目光顿时一亮，说：“李吉伟，你咋才来呀？”
“现在让他们都上车，押回队里再说。”
“知道了。”于小月说着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她知道母亲肯定伫立在那个简易平房的门口，望着她远去，她想象得出母亲的目光，心里立时充满了无限的酸楚。
几个人用衣物捂胸捂背跟着陆旭往外走，最后一个只穿着裤衩的人走到李吉伟身边时站下来，说：“同志，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晚上回来当心点。”张微关心地说。
李吉伟眼睛一瞪，说：“闭嘴，有话到地方再说。”然后用手一推，把那个人推了一个踉跄，当他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正与陆旭打了个照面，陆旭将他推进了面包车，关门时，他对李吉伟说：“李探，真有你的，这不是晚上邻桌吹牛的那个小子吗？”
于小月三口两口吃完饭，拿起手提包，说：“妈，我去上班了。”
李吉伟做了个嘘声的示意。
“你不是要上班吗，你先吃吧，管他高兴不高兴的。他这一段哪有高兴的时候，到处找活也没有，谁干木匠活不找个年轻的手脚利落的，看他那岁数，人家哪个能用他。”张微唠叨着。
6
“那我等他一会儿吧，要么又不高兴了。”
杨静岩家的大厅里，杨博和父母围坐在沙发上，杨静岩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杨博。杨博不禁问：“爸，你怎么把那么多的钱放在家里？”
“他出去了。”
“还不是为了你？那是给你业务周转的钱。”
于小月端起碗，问道：“我爸呢？”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于小月母亲张微端着米饭从厨房里走了进来，放在于小月的面前。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杨母问道。
于小月的里屋不过是人为隔断出来的一间，出来便是大屋，大屋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老式的立柜外，什么家具也没有，地上的一个折叠的圆桌上摆放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炒菜。于小月坐在了桌前的板凳上。
杨博马上说：“怎么办？报警呗。”
“哎，我就来。”于小月应着，起身走出里屋。
“报什么警，倘若报了案，我们还不成了全市人民瞩目的重大新闻？”杨静岩说。
“小月，妈妈给你准备饭了，你快出来吃吧。”
“爸，那么多的钱给了他们，我们不甘心哪。”
于小月面对着墙上的那块已经斑痕累累的镜子，精心地描绘着自己的容颜，镜子的质量丝毫妨碍不了于小月的美貌，清纯可人的面容，动人心魄的双眸，足使很多男性为之动情动容。
“算了，还是破财免灾吧。”杨静岩无可奈何地说。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对了，你和张娣两个人说好了回来吃饭，怎么没有回来呀？”
2
“我们公司有业务，一时脱离不开。”杨博支吾着。
李吉伟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说：“不是没有说不让我们吃饭吗，何况咱们都有手机，有事来电话不就行了嘛。”他看到陈晶晶身上穿着警服，告诉她去把警服换下来，因为条例上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穿警服出入饭店及娱乐场所。说着话，他冲着陆旭一摆头，便先走出门去。
“那张娣呢？”
陆旭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来到李吉伟和陈晶晶面前，说：“姚队不是让我们等着他的消息吗？”
“哎哟，我忘记告诉她了。”
“走，我带着你和陈晶晶出去一趟。”
“你们是不是有矛盾了？”杨母问。
在墙角的隔离板墙上面露出了一颗头，朝着李吉伟方向应了一声。
杨静岩对着杨母说：“孩子的事，咱们少操心。”
“鬼丫头，如今这年头，警察就落下个吃喝不愁了。谁有好事会找咱们，找警察办事哪个不都是办坏事呀。”李吉伟说着话，冲着墙角方向喊了一声：“陆旭。”
此时，杨博的手机响了起来，杨博看了看来电显示后，拿着手机去屋里接，过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焦急地说：“爸，我得出去。”
“还不是求你办事的人。”
杨静岩猜想儿子出去一定与刚才来的电话有关，便问：“谁的电话？”
“哪个人？”李吉伟装糊涂。
“唔，刘涛的，他找我有急事。”
“我一准知道你要那个人的人情。”
杨静岩点了点头，杨博匆忙地走出门去。看到杨博匆忙，杨母不满地嘟哝着：“你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孩子也不当回事，说着话就走了。”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等着了，晚上我有饭局，小陈，你跟我去吧。”
“哎—，这我倒不怕呀，我怕的是这次抢劫与咱儿子有关啊。”
“那才显出李探的历史沧桑感来呢。”陈晶晶揶揄道。
“你说什么？你瞎说什么呀，跟咱孩子有关？咱们啥时候短过他的钱了，他用得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钱吗？”
“啥是正业，当警察的就是命贱，一年到头，不是这个专项斗争，就是那个专项斗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专项斗争三个月，也要我们刑警没白天没黑夜的忙，可惜赶上个星期天，今天又有什么行动，还要求我们必须全员到岗，局长天天喊工作强度要增强，忙得我们皱纹一个劲地增强，就是不见工资增强。”李吉伟边说话，边抚摸着脸上的皱纹。
杨静岩长吁了一口气说：“我也只是个猜测呀，但愿与他无关。”
李吉伟撂下电话。陈晶晶笑着说：“李探，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呀。”
李吉伟把参与嫖娼卖淫的人及茶馆老板带到了反暴大队，陈晶晶见到后，笑着说：“你们不虚此行啊，可谓满载而归，刚才得到整个支队的消息，所有出去的小组都说没有收获。”
“你拿我当啥了，我们反暴大队是办特大暴力案件的，你老婆那二千块钱就等于捐给小偷公司了，我听说他们最近为了贫困山区的扶贫，手头不那么宽裕。”李吉伟说着跟正在发笑的陈晶晶笑了起来，“好了，你放心，我去反扒大队，帮你立个案，行，一会儿，你就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姚队他们呢？”陆旭问。
打电话找李吉伟的是他的一个朋友，说他老婆的手提兜在商场让小偷给拎跑了，包里有二千元钱和一部手机，求他帮忙给找回来。
“他们已经收队了，只是对名仕娱乐城罚了一笔款子。”
探长李吉伟走了过来，从陈晶晶手中接过电话，还与陈晶晶开个玩笑，“不好意思，又让你费心了，一准又是哪个女生来的电话。”
陆旭用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人，悄声地说：“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内勤陈晶晶连忙接起电话，神情紧张地问：“喂，我是刑警支队反暴大队，有什么事吗？找人？找谁？”陈晶晶紧张的神情松弛了下来，转身喊道：“李探，电话。”
陈晶晶看都没看，说：“肯定是那个饭桌上吹牛的人。”
凌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反暴大队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陆旭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说着，他迅速将枪掖在怀中，闪身出了大门。
陈晶晶自鸣得意， “李探的小把戏能瞒得过你，还能瞒得过我吗。”
小个子拎着布袋，对大个子比划了一下，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这些人没有再刁难杨静岩夫妇，开门便往外走去，那个站在门口始终举着枪戴头盔的人最后一个离开，他扶着半开的门，瓮声瓮气地威胁道：“不许报案，否则我们会杀人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组织有背景的，只要你们报案，我们就会知道。”
李吉伟分了工，让陈晶晶单独审理那几个卖淫女，并告诉说，要做笔录，让那几个人都拿过治安处罚的款子来便可以放人，而对容留嫖娼卖淫的老板要从重处罚。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屋走了出来。
在调查审讯过程中，陆旭才知道吹牛的人叫刘涛，是市委办公厅接待处的处长，那两个人是外地来的。刘涛在审讯过程中多次要往外打电话，都被李吉伟制止了。因为他们的手机在进入队里后被没收了，为的就是斩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小个子用手在杨静岩眼前摇了摇，示意他不要作声。
刘涛说要与李吉伟单独谈谈。李吉伟知道他想将自己是副市长儿子的特殊身份告诉李吉伟以便通融，便拒绝了他的要求。做完笔录，让几个人分别在笔录上按上手印，并填写好了处罚单，李吉伟说：“你们可以打电话找人把处罚的钱送过来，只要交上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
“这钱你取不出来的。”杨静岩提示道。
李吉伟让陆旭将手机还给了他们，便去了另一间屋子，这是队长的办公室。陈晶晶对李吉伟说：“只有老板接受处罚，不管是罚款，还是吊销营业执照，她都认了，而这些小姐们却死活不拿钱。”
杨静岩犹豫了一下，把床头柜的抽屉打开，将厚厚的一沓国库券掏了出来，扔进了张开的布袋中。正当他准备将开启的抽屉推上时，小个子用手拦住了，他把手伸了进去，把放在抽屉中的一个存折拿了出来，然后塞入了自己的怀中。
“你们怎么回事，给脸不要脸是不？填个单子，送她们去拘留所。”
“还有吗？”小个子问。
小姐一个个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那也行啊，你们最多拘留我们十五天，十五天我们哪能赚到这些罚款的钱呢，你填吧，我们愿意去呀。”
小个子跟着杨静岩进了里屋。杨静岩躬身从床柜下的暗屉里拿出一个布袋，还未等杨静岩站直，小个子用左手抢了过去。
“你们也太不要脸了。”陈晶晶觉得无能为力了。
大个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刚才的小个子，示意他跟进去。
“陈晶晶，一会儿你去微机联网的材料里查一查，她们肯定不是新手，看看对她们处罚几次了，我是想看看她们都够什么样的条件，到底能给她们劳教个几年？”李吉伟故意大声吩咐道。
杨静岩用眼色制止了妻子，说：“那好吧，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家里有多少钱就拿给你们多少，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说着站了起来，他看到大个子有了赞许的目光，转身走进屋里去。
几个小姐闻听此言，都大惊失色，马上服软，表示认罚。李吉伟得意地说：“我说嘛，还是罚款合适吧。”
杨静岩妻子吓得不停地哆嗦着，嘴里还在嗫嚅，“钱，家里是有一点，不过，大部分钱都在银行。”
卖淫女的罚金大多是男士们替交的，那些男士们怕的就是举报，乖乖地送来了钱。刘涛和他的那两个客人，是杨博送来了罚款才放走的。
他说得很有耐心，似乎是在做思想工作。杨静岩的妻子还在固执地说钱都存到银行里去了，这时立在门旁的小个子窜了过来，恶狠狠地说：“你别废话，我们要是在你家翻出钱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便把枪插进裤腰，取出刀走向杨静岩的妻子。
李吉伟为他们办完了手续，对陆旭和陈晶晶说：“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来送你们回家。”
那个大个子明显地笑了一下，说：“你这是缓兵之计，这么吧，你家里有多少钱，我就要多少。”他对杨静岩说：“你是在年总产值几十个亿的企业当领导，只要小腐败一下，就够得上我们用几十年的工作所得。若要是配合好的话，我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
锁上门，李吉伟他们走出来，快到门口值班室，看到刘涛几个人已经下了台阶，刘涛愤愤不平地述说着，李吉伟只听到杨博的劝说：“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静岩妻子还有所顾及，说：“家里没有钱，钱都存到银行里去了。”
杨博他们相继上了蓝鸟轿车。
杨静岩夫妇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得出说话的大个子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他从话语中感觉到他并不是杀气腾腾，“我们无意伤害你们，我们只想借些钱花一花，因为你们家太有钱了，希望你们配合一下，我们只要现金，这对于你们来说不太费劲的。”
陆旭说：“李探，你说得对，咱们看到的那个小姐是傍了个款。”
杨静岩妻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身体早已哆嗦得筛糠一般，险些瘫倒在地上。一个没戴头盔的人上去将杨静岩妻子拖到沙发上。两个戴头盔的人站在大门两侧，举着枪，随时准备应付外面出现的险情。
“哪个小姐？傍了谁的款。”
杨静岩的妻子刚打开门，猛地进来了四个不速之客，他们穿着皮夹克，其中的两个戴着摩托车用的安全头盔，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把手枪。进屋后，为首的一个大个子冲到沙发前，用枪指着杨静岩低声道：“不许嚷！”
“你看，这不就是那部蓝鸟车吗？”
“小博他们回来了。”杨静岩正倚在发上看报纸，漫不经心地说。他觉得纳闷，这个楼洞有电子锁，以前，儿子他们上楼前都是先通过对讲器的对话。不过，也没有再多想，以为儿子他们遇到楼里的熟人一起进来了。
李吉伟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李吉伟送陆旭和陈晶晶回家后已经下半夜两点多钟了，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悄悄地打开了门灯，只见他的妻子正端坐在门厅正中的椅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坐在这里。”
作为国家直属的大型石油国有企业董事长、总经理的杨静岩，很难得有星期六这么轻闲的日子，以往都是忙于工作和应酬，而今天他却没有什么事，夫妻两人早早地准备了晚饭，等着儿子一家人的到来。
“等你呀。”
三月十八日，星期六，凌水市。
“等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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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跟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