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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劫案 第9章

这时一辆摩托开到陈大全家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位穿着人时的年轻姑娘,一位化工厂的女工领着她走进陈大全家,告诉他,这位是市电视台的罗记者,找他了解有关朱宏兵的情况。几个人听说是电视台的记者,一个个喜出望外,仿佛救星来了一般,十分恭敬地上前迎接。罗丽娜自我介绍:“我叫罗丽娜,大家就喊我小罗好了。昨天我到恒源公司了解了一些购买化工厂的情况,今天我又来这里想了解朱宏兵的有关情况,以及大家对朱宏兵抢劫案的看法。朱宏兵抢劫案公安局正在审理之中,我只是出于好奇来了解一下情况。”尽管罗丽娜这么表白,大家还是对她充满了期待。陈大全说:“现在报纸上经常提到什么舆论监督,说的就是你们这些报纸、电视台的记者。现在我们可以把所有知道的情况告诉你,你可要为民做主啊!替我们老百姓说话。”罗丽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我一个小女子有啥能耐,能监督谁?怕是会让你们失望。”刘菊花端来一杯茶递给罗丽娜说:“如今小记者才厉害呢!敢写敢捅,我一看你小罗记者就聪明精灵,是那种来事的人。”罗丽娜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这位大姐再夸,我可就要脸红了。”陈大全说:“罗记者,不管你能不能帮我们,我们都乐意向你反映情况,你总有替我们说话的时候。现在我先把朱宏兵留下来的信给你看,看过之后,你问什么,只要我们知道的都回答你。”罗丽娜不停地应着:“好,好。”然后拿起朱宏兵的信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完后还用小型录像机把信全录出来了。然后十分同情地说:“这个朱宏兵不该用抢劫这种方式的,抢劫触犯了刑律啊!”陈大全解释说:“不用这种方式能把叶文元的20万元弄出来吗?这就是铁的证据啊!”然后,他就把他们如何退款去营救朱宏兵,如何去县委、县纪委举报叶文元的事说了。心直口快的罗丽娜说:“叶文元是县委书记,你们去县委、县纪委举报他有何用啊!要不,就直接去市委、市纪委去举报。但证据一定要充分。”在座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对,还是罗记者见多识广。”罗丽娜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的,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忙说:“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陈大全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卖掉的。你年轻,有好工作,还要图前途啊!”罗丽娜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朱宏兵那20万元巨款的去向。刚才他那封信都说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吗?我想找当事人具体再了解一下。你们的举报信如果写好了,请复印一份给我,把朱宏兵的这封信也复印一份一并给我。”陈大全说:“没有问题,一定给你。老厂长和幼儿园园长是让他们来,还是我们去找他们呢?”罗丽娜说:“还是我们上门去找他们吧!你把一个人给我带路就行了。”刘菊花自告奋勇地去给她带路了。

从李其兴家出来,夏威夷、刘菊花就都集中到陈大全家里来了。大家坐在一起研究营救朱宏兵的办法。忽然陈大全的老婆江桂芝手里捏着一封信闯了进来说:“你们看我糊里糊涂的,把朱宏兵交给陈大全的一封信都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刚才我清理房间才发现,不知里面写了些啥。你们赶快拿去看看。”陈大全要过信匆匆浏览了一遍,破口大骂自己的老婆:“你这狗婆娘的,误了大事了呢!”说完就把信递给在座的其他人传阅,大家这才知道朱宏兵抢劫的前因后果,以及抢来的20万元钱的去向。信中特别提到要通知白玉萍秘书迅速离开远山,以防不测。读完信后,一个个义愤填膺,对人面兽心的叶文元和那个发厂难财的毛怀远恨之人骨。他们不仅仅要去救朱宏兵,还要去县委、县纪委去举报贪官污吏叶文元,为民除害。最后落实刘菊花去通知白玉萍迅速离开远山。刘菊花当即用手机与白玉萍联系,手机传出“你拨打的手机无法接通”。只好把电话打到她家,白玉萍妈妈接的电话。白玉萍妈妈哭着说:“白玉萍失踪了,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临走时只是说出去几天就回来的,又没说到什么地方去。她每次出差晚上都给家里打电话的,现在都好几天了,也没打一个电话回来。我打她的手机也联系不上,把我都急死了。这几天有几拨人找她,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真让人担心。”在座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的心都悬了起来。陈大全又把江桂芝骂了一顿,说:“白玉萍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没完。”

老厂长李其兴家住在化工厂东区,是一栋四层楼的宿舍楼。当年化工厂红火的时候盖的干部宿舍楼,共三个单元,住二十四户人家。到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室外墙体斑驳得不成样子了,许多地方红砖都露出来了,风雨侵蚀的表层已成粉状。排污水管已经陈旧,有的地方甚至渗水,水渍处长出了青绿色的苔鲜。阳台上,有的人家封闭了,五颜六色的衣裙悬挂在阳台伸出的铁架上,显得杂乱无章。有少数人家阳台上养着几盆花,也不鲜艳,有的竟枯萎了,倒伏在花缸外沿,显然主人没有精心料理。老厂长家住在二单元二楼,简陋得无法让人相信这家里的主人原来当过厂长。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木桌、木椅、木床、木柜,还都是80年代初的样式。电冰箱、洗衣机下沿已锈迹斑斑,电冰箱的门似乎关得不很严实了。18寸的黑白电视机放在老厂长的卧室里,老厂长躺在床上没精打采地看着新闻。屋里充满了汗气、霉气、药气混合在一起的怪味。一台旧电风扇在不停地转动着,发出有节奏的摩擦声。老伴把她们领进老厂长的卧室,对李其兴说:“有个记者来看你。”李其兴动也没动,只是把眼珠转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有啥好采访的。”刘菊花忙上前说:“这位罗记者想来了解朱宏兵给你钱治病的事,她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可以为朱宏兵说话的。”听到这么一说,李其兴眼珠里的光突然一亮,挣扎着想爬起来。刘菊花忙上前去将他按住。罗丽娜忙说:“老厂长您快躺下,您简单地说一下经过就行了。”李其兴这时精神有些亢奋,他把朱宏兵如何给他钱治病他不要,朱宏兵又如何将钱拿到医院替他预交医疗费的经过都说了,说得很具体。罗丽娜用小型录音机全录下来了。最后李其兴恳求罗记者一定要想办法帮忙把朱宏兵救出来。他说:“朱宏兵是个大好人啊!不救他出来我死不膜目。”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这话后,他额头上已渗出满满一层细密的汗珠。罗丽娜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违心地安慰着李其兴说:“老厂长,您放心,大家都在想办法,朱宏兵同志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就安心养病吧!”罗丽娜说完就匆匆告辞走了,一走出李其兴的家门,她的眼泪就一股脑地往下掉,她从坤包里掏出香精纸不停地擦拭着。

李其兴回到家里,原化工厂的干部职工都来看望他。大家看着他那骨瘦如柴病惬恢的样子,都暗自掉下眼泪。然后又都好言相劝,让老厂长人院治疗。李其兴强做笑脸,有气无力地说:“大家的心我领了,我这病已经治不好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呢!医院里那预交的医药费,是朱宏兵抢劫来的,就是为了我治病我也不能用那钱啊!这个朱宏兵咋去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呢?糊涂哩!你们想办法帮我把交到医院的那钱弄出来,交到公安局去,看能不能把朱宏兵换出来。大全,大全在不在?”陈大全连忙说:“我在这里,有何吩咐?”李其兴接着说:“现在化工厂卖了,都成了散兵游勇了。我老了,又有病,我不行了。朱宏兵和你是好朋友,你就为个头吧!想办法把10万元凑齐,把朱宏兵救出来,不然我是死不膜目啊!”陈大全笑着说:“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们几个人正在商量救朱宏兵的办法呢!”大家就都附和着说:“你就安心养病吧!”

刘菊花领着罗丽娜去幼儿园。化工厂幼儿园是1985年办起来的,围墙圈起三间教室,分大、中、小三个班。远远就能听见幼儿园那稚嫩的“呀呀”学语声。围墙已有三处坍塌,穿过坍塌的围墙,可以看见一些儿童在园里做游戏。刘菊花告诉罗丽娜:“幼儿园现在已改为私办的了,新来的厂长一分钱都不给,本来这房子都不给的,在化工厂两百多人的强烈要求下,才答应暂租用一年。幼儿园现在连桌椅板凳都没有,都是孩子们自己从家里拿来的。听幼儿园徐园长说,朱宏兵送钱来时交待过,要用这钱给小朋友添置些桌椅板凳,游乐设施和玩具,还要买台彩色电视机。”说着说着她们就走进幼儿园了。幼儿园内光光如也,什么都没有。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做摸瞎子游戏。他们见到刘菊花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陌生阿姨来了,都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她,有的还冲她喊着“阿姨好!”罗丽娜就笑眯眯地回应:“小朋友好!”罗丽娜就是这种往哪站都是一道惹人的风景的人。

老厂长李其兴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清醒过来后,谢绝治疗,在病房里大喊大叫:“我这病治不好了,我要回去。你们放我回去吧!你们这是在逼我早死啊!”好几次他把输液的针头给拔了。老伴无奈,只好替他办了出院手续。出院时李其兴一再叮嘱老伴,让人把预交的医药费退回来,把钱交到公安局去,把朱宏兵换回来。

刘菊花找来徐琳园长。三个人坐在走廊尽头正准备交谈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两个年轻小伙子。其中一个冲着罗丽娜问:“你是干什么的?随便闯进幼儿园来干什么?”罗丽娜不慌不忙地掏出记者证说:“我是市电视台记者,到这里来了解幼儿教育的情况。怎么不可以吗?”那个年轻人接过记者证一看说:“你通过公司同意了吗?”罗丽娜莫名其妙地说:“难道这还要通过你们公司领导吗?我只是到这里搞点社会调查,这里是私立幼儿园吧?”那个年轻人说:“搞社会调查也不行。我这里不是社会,是公司,没有公司领导同意,不许你在这里搞社会调查。什么私立不私立,在公司地盘上就归公司管。”罗丽姻汽愤地说:“岂有此理。”那个年轻人说:“不让你调查,就是不让你调查。怎么样?你赶快走,不走,我们可是要抓你到我们保卫科去的。”罗丽娜气得不行了,大声说:“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调查?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采访权!”两个年轻小伙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推带拉地把罗丽娜轰出了幼儿园,一直轰出化工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