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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食物中毒

“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结果。”黎仕国的眼光在两人脸上一一闪过,“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谁再有拆台的念头,我先拆他的台。”

萧昊心中一凛,缓一缓才回答:“领导放心,我会尽力,争取在明天中午之前,把网上相关的新闻和帖子撤下来,不过这需要一笔费用。”

卫菊躺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到自己身边,温柔地说:“还好吗?”

徐伯春只觉得脑袋重如千斤,沉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黎仕国的视线转向萧昊,沉声说:“萧总,现在公司处于危急时刻,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媒体那边,你要亲自抓,尽全力控制住影响,不要再出娄子,否则,公司难堪,追究起来你只怕也有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大家都不好过。”

“你回来啦。”卫菊眨着眼睛,摇摇头说,“没事,打两天吊针就好了。”

“我提五点,第一,本次治疗费用,全部由食堂承包方承担,公司不会出一分一毫,并保留追责权利;第二,晚上,让食堂承包方安排人到各医院照顾中毒员工,人不够就雇护工,总之每位员工必须有人单独照料;第三,立即中断与其合作,做好公司其他员工的安抚工作,将恐慌心理减到最低;第四,作好各部门的协调,保证不影响正常工作;第五,行政部食堂管理人员,包括经理,立即开除。”黎仕国一字一字说,“至于你,最重要的是先把善后工作做好,我会向集团领导提报事情经过,商议处理措施。”

“出这么大的事,北京哪还待得住?”萧昊说,“难得啊,其他同事要么在输液室,要么在走廊过道,就你们几个安排进房间了,特殊待遇。”

眼看着职业的航班即将平稳落地,却突然来一个剧烈气流,还颠簸得死去活来,黎仕国的雷霆震怒不难想象,徐伯春低下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似乎是从喉咙底部发出,难听得很:“黎总,是我的错,善后工作一定会处理好,至于责任,该承担的我绝不会推卸。”

“哪儿啊,是床位紧,医生说我吃的蘑菇多,比较严重,又吐又泻的,所以才安排进来,可不是啥好事,危重病人的待遇。”卫菊苦笑着。

“萧总说得对,徐总,问题的根源不在谁去爆料,而是怎么会出这问题。”黎仕国说得很冷静,但每个字铿锵有力,这往往是他怒气迸发的征兆,“食堂的承包人是你亲戚,食堂由你负责管理,两百多名员工食物中毒,不但惊动江总、郑总,还惊动了市领导,集团成立以来破天荒的耻辱,就在我们公司,就在 我的任上出现!”

萧昊仔细端详着她,原本红扑扑的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眉宇间隐隐泛青,分外柔弱,就是精神状态还不错,调侃说:“那好啊,当减肥,反正瘦下去的资本你有的是。”

萧昊毫不退让,挑衅似的迎着对方的眼光,针锋相对地冷笑道:“笑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去审视问题出在哪儿,反而怪别人爆出问题,你的幽默感还真强。”

“这句话我今天听了不下十遍。”卫菊单手托着腮帮,郁闷地说,“中了毒还有人幸灾乐祸,不带这样的。”

“萧总,如果不是内部出问题,有人刻意在网上把事情渲染扩大,把公司置于不利位置,这事根本不难解决。”徐伯春再也压不住火气,怒视着萧昊,“是谁在出卖公司,大家心里清楚。”

看着萧昊哈哈一笑,卫菊眼珠子一转:“萧总,看来北京之行很顺利?”

“徐总,承蒙抬举,不过媒体中心可没到无所不能的地步。”坐在前排副驾驶位上的萧昊冷然接口:“在网络时代,要封锁消息,别说区区一个公司,就算是政府,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比政府还牛吧?”

“哦?你怎么知道?”萧昊明知故问。

徐伯春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出,细而密集:“下午不是让媒体中心做好工作嘛,新讯还是我们的合作客户之一,怎么还会封不住?”

“看得出来,你发自内心地开心。”卫菊慢悠悠分析,“你不至于那么没良心,为我躺在这儿而乐开怀,想来想去,肯定是北京之行一帆风顺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今晚住院观察,明天可以出院。”黎仕国说得很慢,但语调重若千钧,“新讯网已经在首页报道,罗副市长和市宣传部打了招呼,市里的媒体暂时不会报道,但恐怕压不了多久,一旦有其他媒体出新闻,不上也得上。”

萧昊故意脸色一板:“你可看错了,这么多人在医院躺着,我哪开心得起来?现在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黎总,其他两个医院的员工情况咋样?”

“好多了,中午回宿舍没多久,头就一阵阵晕得不知东西南北,然后胸口闷得慌,开始呕吐,肚子痛得刀绞一般,走路都走不动。”卫菊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同事们抬我上救护车时,我真的吓死了,医生给我打针输液,又吐了好几次,总算好多了,还能说话。”

“我会尽快彻查,一定给公司一个满意的交代。”徐伯春的声音有点嘶哑,

话音刚落,蔡雪儿出现在门口,不咸不淡地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没打扰吧?”

黎仕国很快就赶到医院,巡视完一圈,对两位副总说:“你们过来。”穿过走廊,搭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寂静的空间内,银D77777的金黄色宝马745尤为显眼。黎仕国让在车内等候的司机回避,三人上了车后,他抬起眼帘,望着身旁的徐伯春:“这件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打扰个屁。”萧昊笑骂说,“你来得好,我正有事找你。”转头让卫菊好好休息,拉着蔡雪儿出了医院,已经是深夜11点多,上了萧昊的奥迪,蔡雪儿笑着问:“徐伯春够呛吧?”

不只他一个人在演戏,萧昊也是,只是两人的心情迥然相反,萧昊是不让春风在脸上浮现,尽力压抑着轻松得意的心情,表情沉重,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一下子便让徐伯春这个责任人显得过于轻松。

“岂止够呛,不管以前下多少本,这一把就让他输个精光。”萧昊毫不掩饰兴奋的心情,“还是古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

一下飞机,萧昊和徐伯春就接到黎仕国的电话,各自上车,直奔中心医院。医院的走廊上病床衔接而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苍白无神、精神颓丧,徐伯春的心揪紧扭曲,比刀绞斧凿还难受,脸上犹自挤出亲切的笑容,向同事们嘘寒问暖。

“是啊,没想到最紧要的关头,居然爆出这个滔天巨浪,看来老天爷是在帮你。”蔡雪儿感慨地说,“那下一步要怎么走?”

“干得漂亮,市级媒体不报道没关系,网上一炒开,省级以上媒体一关注,到时他们不动也得动。”萧昊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心情,“徐伯春把屁股洗干净,准备挨板子吧,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嗯,司机来接我去机场了,晚上见。”

“明天上午你就找删帖公司和网站,把网上的那些帖给封杀掉,要多少钱就给多少,总之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发酵。”

李胜虽然搞不准蔡雪儿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话的意思还是听得清楚,就是只管报道,便说一声“好的”,蔡雪儿得意地笑笑,再给萧昊回个电话:“老大,网站那边已搞定,很快就上版面了。不过事情已经惊动市领导,以公司的地位和关系,市内的报纸和电视不会主动报道,我也不好去提出要求,太明显了。”

“这不是在帮徐伯春吗?”蔡雪儿有点疑惑,“这件事越是炒作,公司的压力越大,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那谢了,就这事,其他的你尽管去做,没什么特殊要求。”蔡雪儿字字清晰地说。

“够了,适可而止,一旦弄得不可收拾,我们也得背上个办事不力的指责。”萧昊微笑着,“我已经给黎总立了军令状,没必要杀敌一千,自损五百,损个一两百就够了。影响只是给领导的压力,只凭侄子出事,徐伯春的屁股就别想洗干净。”

“何美琼是当红炸子鸡,没问题。”李胜爽快地说。

“那好,这事我明早办。”蔡雪儿笑得很灿烂,“看来老大你晚上能睡个好觉。”

“呵呵,李经理,你有点误会,我打电话给你,可不是为这事儿。”蔡雪儿岔开话题,“下个月2号~3号,玉瓷牙膏的新代言人,台湾影星何美琼开拍广告片,希望到时你们能来采访,并顺便给公司作个软性宣传。”

萧昊哈哈大笑,一踩油门,汽车箭一般窜出,呼啸而去。

李胜大为意外,甚至感到吃惊,他原本以为蔡雪儿是来进行网络公关,要求屏蔽报道和信息的,没想到她居然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不是大事,但曝光出来,对公司的声誉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生怕自己听错了,他停一停,再提醒一句:“蔡经理,以你们的知名度,出这种事可是热点,要是不作特殊处理,我们可不会放过。”

夜色如墨,月隐星沉,霓虹消散,只有连绵的街灯,点缀着这座城市。徐伯春心里看不到半点光明,黑暗得犹如末日到来。在集团总部,在医院,在领导和员工面前,他还能强装镇定,出了医院,他让司机先回,自己开着车往家走,置身空荡的车厢内,只觉浑身的力气似乎一点点抽离,抬抬眼皮,看看仪表上的时间,11点56分。

“按你们网站的规定,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蔡雪儿淡淡地说,“其实就是一次轻度食物中毒而已。”

如果说人生就是一场登山的旅程,有起有落,那今天对徐伯春来说,就是蹦极,本来还顺风顺水,即将领略顶峰的无限风光,但几个小时后,便是一个跟头跃下,直插万里深渊。

“那是,你们可是国内著名企业,几个大的论坛都有帖子了,还不知道,我就等下岗了。”李胜笑着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把新闻控制住?”

如果只是一场食物中毒事故,还不至于让徐伯春绝望,但出事的人偏偏是自己的侄子,简直就是一刀把挣扎求存的希望剪个稀巴烂。

“不愧是国内反应最快的网媒,消息就是灵通。”蔡雪儿恭维一句,间接承认了,“连大概数字都知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辛辛苦苦准备这么久,却在冲线的一刻倒下,徐伯春竟然毫无怒火中烧的愤慨,只有疲惫和无力。本来赵海光还嘱咐不管多晚,也要说说情况,但此时,他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木然地握着方向盘,脚下踩着油门,脸上就像戴了个面具,肌肉僵硬,挤不出半点表情,比僵尸还难看。

“你们公司中午是不是发生食物中毒事件,倒了两百多个?”

停好车,迈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向楼梯走去,还没到门口,一个人影闪出来挡在面前,颤抖着叫一声:“五叔。”

“李经理,找我?有事吗?”蔡雪儿明知故问。

徐伯春望了他一眼,啥话也没说,似乎这人不是和自己说话般,继续往前走,徐实发赶紧拦住他,哭丧着脸说:“五叔,我知道这次害了你,我该死,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那蘑菇怎么就他妈的有毒呢?”

蔡雪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联系人,网站客户,李胜,点一下拨打键,响了两下,一个热情的声音传来:“你好,蔡经理,太巧了,我正想找你。”

“蘑菇你们是从哪儿买的?”徐伯春忽然收住脚步,转头紧盯着徐实发。

“徐总,你客气了,我的本职工作,一定尽力而为。”蔡雪儿心中冷笑,徐伯春,你用尽手段,害我们投标失败,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吧!

“今天一早在吉祥批发市场,有个外省人提了一大袋在叫卖,价格比市场价要低一半,看起来新鲜得很,想着划算,就全买下来,熬汤和炒肉丝,谁知道居然是不能吃的。”

“蔡经理,希望你能尽全力,把网站的消息及时封锁。尤其是电视和报纸,绝对不能出现这方面的报道。”徐伯春的语气缓和下来,“其实就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若让媒体一炒,就是小事变大,只要能把影响范围控制住,那就是大功一件,我绝不会忘记。”

“那个人能找到不?”徐伯春紧接着问。

“已经在联系了,但需要时间,不像我们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想删除按下DEL键就行。尤其是那些大网站,麻烦得很,得搞定内部那些版主的。”蔡雪儿冷静地说。

“下午一出事,我马上让刘三去找了,连个影子都没有,以前在市场没见过这家伙,是临时摊档,要是找得到,不揍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我跟他姓。”徐实发恶狠狠地说。

“我们不是和一些网络公司有联系吗?启动应急机制,让他们去把帖子删了。”

徐伯春望着徐实发,眼光冰冷如铁:“一个没有固定摊位,以前没交易过的人,就为了两个钱,你就敢进货?你不知道不是什么菌类都能吃的吗?如果含有剧毒,搞出人命,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徐总,网友发帖,我们怎么控制?这么大一件事,公司那一万多员工,消息渠道又杂又多,防不胜防啊!”蔡雪儿冠冕堂皇地倒起苦水。

“叔,我真知道错了,现在我是哭都找不着调,医药费这块,就赔得我倾家荡产了。”徐实发带着哭腔,“要是公司还要什么赔偿以及中止我的承包权,那我得去睡大街了。”

“蔡经理,中午公司发生的事,怎么网络论坛上有帖子了?他们怎么知道的?”徐伯春气急败坏,和以前平静和缓的语调判若两人。

徐伯春冷冷一笑,一字一字说:“如果仅仅赔钱能让集团不再追究此事,那去睡大街,我心甘情愿。”

刚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把消息透出去,手机再度响起,这回却是徐伯春的来电,蔡雪儿皱皱眉,尽量用热情的口气说:“你好,徐总。”

推开徐实发,徐伯春头也不回上了楼,只剩下徐实发站在黑幕中,呆若木鸡,瘦长的脸颊苍白如纸,活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惶然无依。

这就是黎仕国的风格,听起来没回答,但话里的意思彰显无遗,最高明的是不同人有不同理解,怎么解释都行,谁都抓不住把柄。蔡雪儿心里明了,其实她也只是和黎仕国说一声而已,在徐伯春和萧昊之间选谁,这道题根本不用做。

推开家里的大门,赵萍还没睡觉,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噼里啪啦打得欢,听到开门声响,眼皮抬也不抬:“出什么大事了?爸让你打电话给他,不管多晚,他都等着。”

黎仕国并不意外,淡淡说:“不应该问我,该问你自己,希望谁笑到最后。嗯,郑总来电话了,先这样。”

“嗯。”徐伯春应一声,走进书房,拿着话筒,却觉得仿佛有千斤重,停了一会儿,还是摁下号码,才响一声,赵海光就接了:“情况怎样?”

“萧昊打电话给我,他已经把事情曝光到论坛上,还叫我找一家网媒,把信息透出去。”蔡雪儿说,“压不下了,你看怎么办?”

“轻微的食物中毒,医生说是那菌类有微量毒素,做菜时没弄好,但对人体不会有大影响。”徐伯春说,“不过网上爆出来了,媒体在关注,盖不住。”

站在树荫下,蔡雪儿琢磨了一会儿,拨了黎仕国的手机,他没接。过了两三分钟,才回拨过来:“刚刚王副市长来电话,要求我们作好治疗,不能让一个人出现生命危险。医院方面有问题,他帮我们协调,政府也紧张了。”

“我就知道。”赵海光冷哼一声,“以集团的影响力,如果发动各种资源,谁想报道还得掂量掂量。只是这个机会,萧昊怎么肯错过,想让他手下的人帮你,做梦。听说出事的食堂是你亲戚承包的?”

“当然,这么大的事,黎总敢不汇报?刚刚徐伯春被江总和郑总叫去办公室了,肯定不会好受。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萧昊冷然说,“我晚上的飞机回去。”

“是我侄子。”这四个字出口,对徐伯春来说,竟是如此艰涩。

“行,我知道怎么做。”蔡雪儿说,“总部知道了没?”

“糊涂!”赵海光怒了,音量顿时拉高不少,“我早就提醒过你,少把亲戚朋友安排在自己下面,否则一出事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更何况承包食堂本身敏感得很,上次在郑瑜那儿就出了丑,你还不知道亡羊补牢?”

“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公开向社会说明,减少媒体的猜疑,否则,只会越描越黑。”萧昊语气中杀气凛冽,“行政食堂是徐伯春的亲戚承包的,如果他不背上相应的责任,天理何在?你先找一家关系最铁的网媒,私下把消息透出去,论坛那边,我会安排人继续报道,网络的口子一开,把风放进来,火势就刹不住,平面媒体一定会跟进。”

“爸,我错了。”徐伯春声音嘶哑低沉,听起来每个字似乎都渗着悲伤苦痛,“让您失望,对不起。”

中毒事件爆发时,蔡雪儿就知道萧昊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事情的影响弄得越大,作为主管行政后勤的最高负责人,徐伯春的麻烦就像滚雪球般,一发不可收拾:“那你的意思是?”

“知道要说对不起,早干吗去了!”赵海光气极反笑,“这件事已经震动集团,你最好希望菩萨保佑,这帮人个个顺利出院,要是谁出现危险,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掩盖消息?压得住吗?你上网查查,天涯、猫扑等大论坛,已经有人发帖了 。”萧昊冷笑着说,“现在可是信息社会,网络的力量是何等强大。”

徐伯春默然不语,听到电话那边丈母娘的劝慰声,赵海光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边想边说:“善后工作一定要做好,接黎仕国就别想了,按集团以往的处理手法,估计会把你调去担任个闲职,我争取让你到总部来。”

“政府那边,医院已经上报卫生局了,听说局长找了黎总,询问情况。”蔡雪儿低声说,“黎总刚刚指示,要我这边做好工作,不要见诸媒体。”

徐伯春心中一凛:“总部?”

“政府和媒体方面知道了没?”萧昊迫不及待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去其他分公司,你是受处分的,只有被晾着的份儿,而在总部,我们建立的那些关系才能发挥作用,而且领导的眼皮底下,是隐忍待机的最好地方。”赵海光无力地说,“你和萍儿也不用两边跑,一起留在北京。”

“200多人,送到四个医院。幸好是行政食堂,要是工人食堂出事,那可不得了。”蔡雪儿轻声说,“初步怀疑是中午的炒蘑菇有问题,可能是没煮熟,还残留着毒性。”

徐伯春不想答应,但嘴上不由自主地说:“明白了,爸,您晚安。”走到餐厅,打开储物柜,满满地堆着好酒名烟,拿出一条软中华撕开,从中抽出一根烟来,放进嘴巴里,却发现没有打火机,干脆拧开煤气炉,淡蓝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出,将烟点燃,大口大口吸着。

“一共有多少人送医院?”

赵萍走过来,皱着眉头说:“戒烟都戒七八年了,发什么神经?”

“恶心,呕吐,头晕,医生说是轻度食物中毒,打吊针就好。不过有二十几个比较严重的,送到第一医院洗胃了。”

“没事抽两根,你先睡吧。”徐伯春不耐烦地说。

“严重吗?”

赵萍并没有回房间的意思,反而不依不饶地问:“刚刚听你讲电话,是不是你那个食堂亲戚给你惹事了?我早说了,你家那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事,中午没在食堂吃,逃过一劫,不过部门五个员工中毒了,现在中心医院输液,我刚过来看看他们。”听到萧昊第一句先关心自己,蔡雪儿心中一暖。

徐伯春猛地抬起头,双眸中分散的光芒凝聚成一道闪烁的精光,冷冷地望着赵萍:“我只想好好静一静,如果你再说下去,我奉陪,而且保证让你后悔!”

“你没事吧?”

以往无论赵萍怎么耍威风,徐伯春总是缄默不答,忍不住就发火顶两句,但像这凌厉如针的眼光,斩钉截铁的语气,她还是首次遇到,心头一寒,犹自嘴硬说:“想待就待着吧,不陪你疯了,睡觉去。”

南泽市中心医院,蔡雪儿的手机嗡嗡直响,看一眼来电的号码,她静悄悄走出输液室,出了大门,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确定四周没同事,才按下接听键:“老大。”

赵萍进房间后,徐伯春的眼光逐渐迷茫起来,自己的命运,正如眼前的烟雾缥缥缈缈随风而动,不知道要向何处而去,不可触摸,不可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