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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争锋

徐伯春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和市内的车水马龙、钢筋混凝土不同,月光为波澜不惊的湖面撒上一层银鳞,四周青山环绕,树木井然,翠绿依依,空气清新沁人,果然是养老的好地方。半年没见,丈母娘很是热情,领着他里里外外参观两遍,又不停地夸奖赵萍眼光好,买的东西够档次,当然还有好女婿买单的心意。看着自己白花花上百万堆出来的效果,徐伯春面上谦逊,暗自心疼不已。心说你女儿别的不行,花钱那是一等一的高手,瞄着哪儿价钱高就往哪儿下手,能差到哪儿去?想起三年前自己花20万元在乡里给父母建了幢五层高的房子,赵萍就一肚子不高兴,唠叨个没完没了,两人为此还大干几仗,再看看为老丈人家的一掷千金,徐伯春更是窝火,喝过酒的脸上隐隐发青。

饭局八点多就结束了,和两位领导告别后,徐伯春并没有回酒店,拦了辆的士,就往六环开去。本来赵海光住在二环,虽然交通方便,但房子较老,而且面积小、空气差。退休后,一个女婿负责买房,一个女婿负责装修和家私电器,便在市郊搞了套新房,羡慕得旁人直夸他好福气,眼光好,挑的女婿比儿子还孝顺。

喝完一杯茶,赵海光才回到家,他的白发全部染得乌黑,两条浓浓的眉毛向上 挑起,眼中神采湛然,配上西裤衬衫,根本看不出是退休的干部,反而显得比年轻人更有活力和干劲。

看着萧昊侃侃而谈,徐伯春暗自冷笑,忍字头上一把刀,姓萧的,很快你就会深深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对素来是家庭主妇,老实淳朴的丈母娘,徐伯春可以心不在焉地敷衍以对,但对赵海光,徐伯春却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懈怠。当过营销总监,做过监察部主任,坐惯了领导位置,赵海光的眼里早就容不下一粒沙子。和其他领导的悄然隐退、人走茶凉不同,作为功劳赫赫的开朝元勋,他是人老心不老,依旧凭借着二十几年来打下的根基,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并乐此不疲,尽力延长着权力的黄昏。

谁他妈和你一家人,认识你就够倒霉了,还想当亲戚,滚蛋吧你。萧昊心说,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喝酒。坐在对面的郑瑜,观察着两个你死我活的冤家演着场面戏,不由得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过头,刚好江应坤的视线移过来,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声色不动。

换上茶叶,赵海光直接问:“刚才的饭局咋样?”

话是说得客气,但用服务一词,有意无意间还是把自己放在主要的位置上,徐伯春仿若未觉,毫无不快之色。相反,还巴不得萧昊的尾巴在领导面前翘上天去,在碰杯的一瞬间,用真诚的语气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还要更紧密地配合,为公司的发展保驾护航,祝我们合作愉快。”

“就是一顿简单的接风宴,随便聊的,工作半点不沾边。”

萧昊没想到徐伯春会来这一手,把酒喝下去后,举着杯立即回敬:“谢谢,徐总是公司的大内总管,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兄弟们在市场上厮杀,离不开后方的支援,我的军功章是大家的,可不敢把功劳占为己有,我也得敬你一杯,感谢后勤系统的服务和支持。”

“不谈公事,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想公事。”赵海光说,“江应坤和郑瑜都是大忙人,会把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吗?”

随着一道热气腾腾的蟹粉小笼包上来,徐伯春看准时机,忽然说:“萧总,合作三年多,在你身上我学到不少东西,尤其在公司的销售和品牌经营上,你更是作出很大的成绩,我佩服,来,敬你一杯。”

“我是这样想,所以把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萧昊,而且尽力向他示好。”徐伯春将情况简单说一遍,冷笑着说,“如果章俊凯的消息无误,那萧昊越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越是盛气凌人,就离失败的深渊越近。”

虽然郁闷,但徐伯春只能站起来,跟着把酒敬了,饭局才算进入正常轨道。就算是吃饭,江应坤仍虎威依然,静静吃着菜,有人敬酒就喝一点,不偏不倚,绝不多言,谁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倒是郑瑜谈笑风生,把话题扯开,除工作之外,天南地北无所不聊,在随意的氛围下,萧昊显示出他的口才优势,巧舌如簧,旁征博引应对如流,场面融洽得很。徐伯春则沉静下来,只是抓住时机附上几句――和萧昊比反应和口才,那纯粹是以短击长,此等傻事绝不能干,正如萧昊从不和自己比笔杆子一样,还不如保持着得体的稳重。

“做得好。”赵海光很满意,点头说,“和周董事长吃饭时,他虽然没明确表态,但也表示在各有优劣的情况下,就看谁更有领导者的风范和潜质,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容人的胸怀。明天和江应坤的谈话,你更要着重表现,如果萧昊是廉颇,那你就是蔺相如,一定能上演一出将相和。”

第一杯酒喝了,才轮到客人敬酒,而这第一个敬酒的客人,一般得具有代表性,比如是辈分最高的,职级最大的。萧昊和徐伯春虽然职级相同,论资历却远远不够,但他就是要抢这第一杯,隐隐约约暗示自己比徐伯春更胜一筹。

“爸,这比喻好。”徐伯春拍案叫绝。喝杯茶,赵海光接着说:“晚上和监察部那帮人吃饭,就处分的事,萧昊提出申诉,郑瑜下午批复了,按批评处理,并 取消通报,据说是江应坤的意思。”

看着萧昊抢到头彩,徐伯春虽然面无表情,心底却极不舒服,敬酒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极大,得主人先敬酒,主人没敬,客人不能越俎代庖地先敬。

“江总?他怎么会保萧昊?”听到一把手出面,徐伯春顿时紧张起来。

江应坤随手举杯,抿了一小口,萧昊干了酒,并未坐下,反而打铁趁热,再倒上一杯,对着郑瑜说:“郑总,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我敬您。”

“毕竟监察部以前是我管的,我估计他担心处罚重了,会落人口实,萧昊也不会服气,干脆就放他一马。”赵海光淡淡地说。

吃两口菜,徐伯春正准备敬酒,萧昊已抢先站起来,恭敬地说:“江总,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空和我们吃饭,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萧昊的申诉信苏家齐有转给我,全是老调重弹,责任不敢推,只能质疑处罚太重。领导拍了板,那就没办法,反正这件事也是个污点,够他喝一壶了。”徐伯春放下心来,对一手导演的杰作满意得很,笑着说。

随着服务员端上第一道菜酱鸭,江应坤率先举杯:“来,伯春,萧昊,你们辛苦,这杯酒我敬你们,干。”

“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赵海光缓缓地说,“官场就是金字塔,越往上走,位子越少,谁都是拼了命往上挤,就像抢凳子,你坐上,别人就没位置。落后一步,有时一辈子都没机会追得上。”

两人一开口就互相明褒暗贬,听得郑瑜心中暗笑,江应坤恍若未觉,说:“那就喝点白酒吧,来瓶五粮液,不过我酒量不行,你们能喝的多喝些,别客气。”

徐伯春连连称是,赵海光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我已经退下来,周董事长的任期也快到了,我们这帮为公司打江山的老人,基本已经退出集团领导集体,顶上来的年轻人,往后肯卖我几分面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正和副虽然只有一级之差,但里面的含金量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永远只有一把手才能呼风唤雨,而二把手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罢了。伯春,我是希望能最后尽点力,为你把这条路铺好。”

“我酒量不行,就是为了工作,鼓起干劲往前冲而已,现在要和合作伙伴搞好关系,喝酒应酬免不了,再怎么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真说酒量,徐总是深藏不露,只是一般的场合,不肯露底而已。”

徐伯春刚想表达感激之情,赵海光摆摆手:“小萍的脾气是不太好,不过有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是时候要个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家里的氛围自然不一样。”

“我的酒量很一般,萧总可是出名的千杯不醉,连东北的经销商都被他放倒过几个,大家佩服得很。”徐伯春貌似恭维,说得客气。

丈母娘也插口说:“是啊,小丽的孩子都三岁了,就你们俩让人急。”

由于陪江应坤吃过好几次,对他喜欢的菜式,郑瑜是烂熟于心,上海酱鸭、龙井虾仁、蟹黄豆腐、狮子头等,轻车熟路点好菜,江应坤用热毛巾擦擦手,说:“听说你们的酒量不错,要不喝两杯?”

徐伯春晴朗的心情如被罩上一层乌云,压抑得很,强堆起笑容,勉勉强强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和小萍会处理的。”

萧昊则精神抖擞,神采飞扬。职场中,从来就没有单纯的饭局,要么联系感情,要么商讨事情,要么笑里藏刀,要么绵里藏针。饭局的过程中,不管菜式简单还是奢华,敬酒的礼仪,夹菜的次序,得体的谈吐,都有章可循,大意不得,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往往能更有效地看出人本性中 潜藏的另一面。就像今晚,在两位具有决定性作用的领导面前,如果能令徐伯春相形见绌,无疑是冲向终点的加速器。

回到宾馆,徐伯春把准备好的礼物整理一遍,同时安排好时间。每次来京城,都是他大出血的时候,在集团干了几年,加上赵海光的介绍,认识的人多,需要打点的便不少。所谓的关系,要建立并不难,吃顿饭喝个酒便称兄道弟,但那只是表面上的酒肉朋友,一到关键时刻,别人未必记得你是谁。想让关系发挥作用,维护才是关键。除了中秋、国庆这两大传统佳节,平时的走动效果更好,不跟风凑那股热闹,印象还深。而拜会自然不能两手空空,心意这玩意,口说无凭,只有借礼物来表达。在物质社会里,礼轻情意重这些话说说而已,分量不够,人家还当你小看他,到头来只能适得其反。

自从见到林晓晴后,徐伯春的心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尽量迫使自己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一种无法形容,细小如丝的感觉,却如蜘蛛结网,紧紧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和领导吃饭,虽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却总感觉状态不太对,没在点上。

当然,世界上有一种生意没人做,那就是亏本的。关系打好了,位置上去了,权力到手了,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你拉关系,像托运上来的名酒好烟,燕窝鲍鱼,基本是他人送的,徐伯春只是做个转手贸易。从本质上看,送礼就是一种投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以往年终总经理会议的聚餐桌上,萧昊、徐伯春虽然参加,但级别还不够坐主桌,顶多就是敬敬酒,聊几句,这还是第一次和江应坤同桌吃饭,加上郑瑜作陪,集团两大老总算是给足面子。

会做人,人脉好,这些公认的评价,正是对他十年来苦心经营的褒奖,刚开始他听起来还有些别扭,感觉忽视了他的办事能力,后来逐渐感觉“要做事,先做人”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也就处之泰然,而且摸索出一套送礼的心得来,什么时候该送礼,对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礼,都有章可循。像刚建立起关系的章俊凯,徐伯春就准备了一瓶路易十三和两斤上好的茶叶,虽然他的职位不高,但位置特殊,还是萧昊的同学,必须下重手,彻底将他拉过来。

宴请萧昊和徐伯春的地点,郑瑜选定昆仑饭店的上海风味,这是北京最著名、最有特色的沪菜餐馆,而江应坤是上海人,素来对家乡菜情有独钟。走过辉煌大气的酒店大堂,一道古色古香的木质门楼在眼前出现,踏上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巷,小桥流水迂回,翠竹花木婆娑,粉墙乌窗里灯火依稀,小小的空间里,浓缩着南北园林艺术的精华,半山亭台,石桌庭院巧妙布置,令人忘却北国风光,宛若来到秀美的江南庭院中。

把事情处理好,已经深夜一点。徐伯春没有睡意,赵海光那几句话,不由得让 他从心底感到无奈和悲凉。对于婚姻,他一直不想去面对。没有赵萍,就没有他的事业,没有这份高官厚禄,毫无疑问,从物质上讲,他应该感谢赵家;但是,这辈子的爱情,他已经全部倾注在林晓晴身上,再没有任何余地去爱其他人,他常想,如果林晓晴不走,就算赵萍把一座金山放在面前,也别想让自己眨眨眼睛。

此时,他没有想到,从林晓晴开口的那一刻起,萧昊的注意力就集中过来,观察着他们的对话和动作,看着徐伯春怅然若失、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缕嘲讽的笑意缓缓在嘴角扬起,冷酷的眼光中若有所思。

近年来,赵海光这老江湖已察觉出女儿、女婿之间有问题,想抱孙子的事,也说了不下五次,他的传统思想还是根深蒂固,以为有个孩子,就能让夫妻俩的裂痕逐渐弥补。但是,身为父亲,他却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早在六年前,赵萍就被医生诊断为不育症!

林晓晴点点头,眼神在徐伯春脸上停留一会儿,从容地握手道别。看着她走向登机口,细腻温暖的手温犹在手掌间萦绕,徐伯春有些回不过神来,屹然不动 。

听到结果时,心高气傲、死要面子的赵萍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徐伯春也蒙了,不过那时夫妻俩的关系还不错,他花了好多心思,才让赵萍从打击中逐渐恢复过来,两人四处寻医问药,钱花了不少,却跟砸进水池般,没个响儿。

徐伯春有点忙乱地从公文包里找出名片,递给林晓晴:“好的,回南泽后我打电话给你,一路平安。”

没孩子也就算了,徐伯春毕竟接受过高等教育,虽然遗憾,但还不至于有其他想法。问题是,或许是药物的副作用,或许是心理上的压力,原本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折腾起来,赵萍对性事变得冷淡,要么找借口避开,要么极不情愿,毫不配合,弄得徐伯春如吃鸡肋般索然无味,也就懒得索取。过了一年多,妹妹赵丽的儿子出世,赵萍更受打击,放弃了治疗,从那时起,她的大小姐脾气越发严重,喜怒无常,说话做事更加尖酸刻薄,有时一两句话听得不爽,便能爆发出来。刚开始徐伯春还能忍让,但随着她的变本加厉,加上那段时间刚好是黎仕国连任总经理的时候,事业上的失意和家庭的压力,弄得他忍无可忍,两人的关系随之一落千丈。

“我去香港。”听着机场广播响起的通告,林晓晴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名片,“得赶紧登机了,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靠在宽大舒服的床上,徐伯春拿着名片,反复端详着,手指轻缓地滑动,一遍遍回味着和林晓晴的邂逅。世界很大,但世界也很小,纵然存心不见,却又意外相见,难道这就叫做缘分?

不管岁月如何冲刷,至少林晓晴那股大气从容的气质,始终未变。徐伯春点点头,说:“是啊,要去北京,你呢?”

徐伯春没睡着,萧昊也一样。吃完饭,他本来想再对黄达明进行公关,没想到他昨天就飞香港公干,连这两天多的会议都不会参加。萧昊虽感遗憾,却也无计可施,尝试着探询一下口风,黄达明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顿感无趣。挂了电话,干脆去找章俊凯,两人来到一间洗浴中心,在堂子里泡着澡,章俊凯说:“明天就是期终大考了,你还有心思出来潇洒?”

林晓晴微微一笑,说:“至少变化不大,很多同学,要不是说起名字,我根本认不出来。你要出差吗?”

“功课平时已经做了,考试就是正常发挥,该咋样就咋样,临阵磨枪,有用吗?”萧昊故作轻松地说。

“老了,胖了,还哪能不变呢。”徐伯春压下激动,自嘲着说,“照照镜子,再对比以前的照片,认不出自己啦。”

“呵,晚上吃得咋样?”

没变化?怎么可能呢,以前110斤不到的瘦子,现在已是中年发福,腰间肚腩的规模日益增长,银丝在黑发中夹杂而生,皱纹在眉宇间若隐若现,还有那些热血和激情,更是烟消云散。而林晓晴虽然皮肤依旧白皙,五官几无变化,但体态丰满,不复见少女的青涩,独有成熟的韵味。

“还行吧,就是闲聊。有啥风声没?你上次说集团想变,到底准不准?”萧昊望着章俊凯,慢腾腾问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同学会时你没过来,刚刚还真不敢确认是你。”林晓晴笑意盈盈,“还好,这么多年没见,没什么变化。”

“准不准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有这传言。你想啊,新的一把手,集团能没新的要求吗?你们那儿这几年的管理,确实有点乱,要是变化能解决这些问题,没有不好的道理,是不?”章俊凯避重就轻回答道,挥手向服务员要了条热毛巾,叠起来敷在头上,岔开话题,“不过你小子命好,郑总已经把对你的处罚减轻了,警告变成批评,集团通报也取消,有你的。”

徐伯春如梦初醒地站起来,伸手一握,尴尬地回以一笑:“当然不是,晓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命好就不会出这事了。”萧昊直摇头,“要不是我据理力争,早就被人捏成泥巴。这事得感谢郑总,他还了我一个公道。”

“还真是你。”女人走过来,主动伸出手,笑着说,“怎么,十年不见,不认识了?”

章俊凯笑而不语,看着萧昊站起来,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走吧,进房去Happy,让部长安排美女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来签单。”

徐伯春的心脏无法抑制地剧烈跳动,似乎就要溢出胸腔,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一个身穿灰色PRADA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旁边两个座位处,凝视着自己。

“那不行,怎么说北京也是我的地盘,怎么能让你出钱呢?”章俊凯假意推脱。

“伯春?”就在徐伯春手拿报纸,脑子里盘算不停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温和动听,熟悉却又陌生。

“咱们还用计较这个?是兄弟不?”萧昊笑骂一句,“你多透点消息,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次北京之行的分量,两人心知肚明。身为集团CEO的江应坤的意见将是一锤定音,你死我活地争了几年,眼看就要最终决胜负,要说不顾虑、不紧张那只能骗骗小孩。相形之下,徐伯春的心态相对轻松,身陷林建民一事和投标失败,如左右两记重拳,打得萧昊晕头转向,无往不利的光芒尽失,大大出了口恶气。实力相当的对手,往往看谁在最后阶段犯错误,就和下围棋一般,序盘和中盘领先,并没多大用处,只有坚守到官子阶段结束,才能获取胜利的果实。萧昊新鲜热辣的失败,无疑加大了徐伯春的信心和筹码。

“靠,有消息我啥时没透给你?”章俊凯在心里加一句,价高者得罢了。

虽然是同班飞机到北京,但萧昊和徐伯春并未同车前往机场,而是叫上司机各走各路,办好手续,进入贵宾候机室,两人也未坐在一块,萧昊拿了杯咖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玩着iPhone,徐伯春则拿了份报纸观看,两位老总互不搭理,连基本的寒暄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