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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最终对决

他把玩手上的对讲机,想对策,忽然,他灵机一动。

他望着亮灯窗口,忽然感觉一筹莫展,无能为力。又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他猫下腰,将音量拧到最大,右手大拇指捏住对讲按扭,将对讲机放在草丛里快速拨拉。

欧亚东贴着墙壁站起身,看到室内有灯光,窗帘蒙得严严实实。

欧亚东连续两次,把时间控制在十秒之内,之后迅速关掉对讲机。

而且警察随时会开枪。

果然,所有打开的对讲机都听到了疑似激烈的搏斗和呼吸声,无暇呼救。

他知道屋里不仅有警察还有马南山的保镖,还不确定人数,所以,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选择时机下手。一旦被发觉,警察与保镖联手,功夫再高也难对付。

欧亚东听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两个人冲出去的脚步声。室内有人用对讲机大声喊:“各单位注意,报告位置。”

他熟悉围墙内的地形了,快速来到马南山的办公室后窗下。

欧亚东如法炮制两次,听到对讲里说。

他猫腰顺墙根身手轻捷,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快,支援四号岗。”

欧亚东找到墙垛缺口,伸臂攀檐,曲腿,轻松滑过围墙。

他知道后围墙是四号岗。

他脱去白衬衣和裤子,卷成一团,塞进草垛内,露出一身黑色紧身衣。

冲出办公室的人往大门口跑,屋内仍有人影走动,至少还有两个人或者更多。

之后,欧亚东从容的捡起对讲机,将手枪插回警察腰间。

欧亚东没多想,不管马南山是否在室内,都不能失去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欧亚东没有犹豫,右脚撤一步,架起警察的右手,从他腰间掏出手铐,将他双手铐上,又在他后脑轻击一掌,将他击晕了,把他拖到草垛后面藏好了。

他吸一口气,脚下生风,一溜烟窜到办公室走廊下,他伏在墙脚暗影下,看到几条黑影冲向大门口。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胸直袭至警察的大脑,他的眼前一阵晕眩、发黑,软软倒在地上。

整排办公室惟有一间开着门并有灯光射出来。

欧亚东一招得手,没有犹豫,在警察被夺枪愣神的瞬间,右肘击中他的膻中穴。

他脚尖点地,直扑亮灯的办公室。

他借递身份证手上晃动之机,脚下轻滑,没等警察看清怎么回事,左手叼住枪管,往怀中一带,轻松夺枪在手。

欧亚东在后窗看到里面人影移动的位置,其中一个人始终站在右侧接近门口的位置,他冲进房门的一刹那,直接扑向那人。

欧亚东举双手虾腰一动不动,待警察离自己一步之遥,嘴上说:“给!”

欧亚东估计这个人是马南山的保镖,果然没错,正是去商场给马太太送过钱的男保镖。

警察回答是之后,慢慢靠近欧亚东,他还算警觉,仍举枪指向欧亚东。

男保镖本就不是欧亚东的对手,况且又是突然袭击,仅一掌便将他击晕了。

陈晓峰听说约四十来岁,有些放松了,他说:“核对一下身份证,没有疑问就放行。”

欧亚东没有出重手伤他,是挥掌击他下颏。

欧亚东连忙说:“我带了,给你看。”他说着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掏摸。其实他没带身份证,口袋里有一张别人给的名牌。

L型沙发坐着两个人,马南山和陈晓峰。

“外表看不出年龄,身形和说话约四十来岁的样子。”警察报告完了,问欧亚东,“有没有身份证。”

保镖倒地的同时,陈晓峰已抢身冲到欧亚东身侧,左勾拳击向欧亚东的太阳穴。

“多大年纪?有没有身份证。”

欧亚东虽收回了右掌,但陈晓峰身形和出拳的速度让他暗吃一惊。

陈晓峰是现场指挥,他拿起对讲机问。

一股劲风袭上欧亚东脸颊的时候,他头后仰,脚下往后滑一步。

参与行动的人都有对讲机,季阳也听到了。

陈晓峰左拳没能击中目标,捕捉到欧亚东必后撤,随即改拳横臂曲肘击向欧亚东胸口。

“报告队长,后围墙外一名穿衬白衣的男子往北走,被我拦住了。”

欧亚东没有再退,他知道再退要绊到门槛了。他伸臂架住陈晓峰击来的左肘,右手鹰爪抓向陈晓峰的曲池穴。

警察举着枪,靠近欧亚东,举起对讲机报告情况。

陈晓峰左手被架,顺势反抓下压,腿成弓步,右摆拳直击欧亚东下颏。

“好好,我不走!”欧亚东说着举起双手,等待警察走近。

欧亚东抓向陈晓峰左臂曲池穴落空,心中更加佩服玉面杀不是徒有虚名。

警察说话的同时打开手枪保险。

俩人在旅店交手时,陈晓峰顾忌比欧亚东多一些,也有轻视之意,因此让欧亚东逃脱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你举起手,我要核对你身份之后放行。”

这一次陈晓峰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下手没丝毫松懈,所以开始两人过的几招,没落下风。

“站住。”警察一声怒吼,同时掏了手枪。

欧亚东知道陈晓峰下的是重手,一心要有擒拿住自己,如此一来又激起他的傲气。

欧亚东没听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如果是切搓武艺,欧亚东会花点时间陪陈晓峰玩玩,这个时候是玩命,没时间陪他玩。

“我是警察,你站着别动。”

欧亚东眼见陈晓峰右拳已近,又无退路,忽然下蹲。于此同时,口中大声说:“对不住了!”

欧亚东说着话继续往前走。

欧亚东双手握拳环抱胸前,抖腰,“哈”一声呼喝。

欧亚东站住了,没往前走,压低嗓门,用略显苍老的腔调回答说:“我是村里的,去村北头看一个朋友。你是谁,你不是村里人。”

一股劲力,像一股旋风,直扑陈晓峰面门。陈晓峰无法稳住下盘,蹬蹬后退几步,身子往后摆了几摆,这才站稳脚跟。

“站住,你是那里人?这么晚还不睡觉。”

欧亚东无意伤陈晓峰,一招得手,抢身上前,直扑马南山。

欧亚东刚走出几步,从一个草垛后面跳出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两人相距仅十几米远。

坐在沙发上的马南山看到两个人打斗,比武侠片里的打斗更为眼花缭乱,看得他眼鼻口直,不能言语。

但他似乎没准备翻越围墙的意思,而是贴着墙根快走,他的目的是引出埋伏在暗处的警察,为退路清理障碍。

欧亚东扑向他时,他连本能的躲避都没有,喉咙被欧亚东捏在鹰爪状的指间。

离围墙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欧亚东加快了脚步,快步靠近围墙,他不用寻找,便知道上次钻过去的缺口位置。

“住手!”

当欧亚东离建材批发市场后围墙越来越近的时候,脚步故意更显迟重,鞋底拖擦水泥路面滋拉滋拉声,让人耳朵眼起沙,头发竖起来。

陈晓峰掏出手枪,拉栓上膛。

欧亚东几乎没碰上行人,所以,略显迟滞的脚步声虽拖沓,显得很清晰。

“只要你手指用力,我的手指会扣动板机,你末必一招杀得了他,但我这一枪能射中你头部。”

村里大多数农人睡得早,一两家开着院门,白炽灯洒在门前空地上,格外的晃眼。

欧亚东仇恨的双眼盯着马南山,再转向陈晓峰。

远处偶有狗吠。

“一个警察绝不会容忍对手当他面杀了要保护的人。”陈晓峰说。

欧亚东略佝偻背,步速不急不徐,像一个四十多岁人。

欧亚东没理会陈晓峰是否会开枪,他双眼喷火盯着马南山。

从村内往马南山建材批发市场方向走的时候,他的脚步没那么急,他知道自己的白衬衣在朦胧的月色下会格外显眼,很远便能被警察发现。

“马兴冬,原来是你,我第一眼见你便觉眼熟,我现在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会被一车砖头砸死了。”

所以,他估计后围墙会有警察蹲守,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马南山面如死灰,冷汗淋漓,哆嗦着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父亲是韩石叫人砸死的……”

欧亚东心里清楚,自己熟悉地形,警察也早就摸清了地形,何况有派出所的警察协助。

欧亚东厌弃地松开捏住他喉咙的手指。

他没有沿人行道走,而是走进村内,他要绕到马南山的建材批发市场后墙。

马南山见欧亚东松开手指,似乎清醒了,抓起茶几上的对讲机,双手抱住按下对讲按钮,大声呼救。

欧亚东走了约一公里远,这才穿过马路,返身往回走。

“快来人呀,救命呀……杀手在办公室……”

他没有过马路,沿着人行道往南,反方向行走,他意在试探马路对面有没有埋伏便衣。

马南山的突呼救是欧亚东陈晓峰始料不及的。

欧亚东走出村道,来到镇上的主道,仅碰到一对谈恋爱的年轻人往村里走。

原本欧亚东不想当着警察的面伤他,此时再看他扭曲的脸,毫不犹豫,挥左摆拳击在他下巴上。

十点之后,高铁站没有车停站,路上行人也少了。

马南山连哼也没来得及哼出声,身体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趴在地上,昏倒在地上。

蹲在墙脚一只黑猫被吓得“嗷”一声怪叫,窜出老远。

陈晓峰似乎听到马南山的下巴骨碎裂声,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欧亚东对自己一直手下留情。

欧亚东攀上围墙,村道两头无行人,翻过去,轻轻落地。

“你走吧!”陈晓峰说。

之后,他从里面把门反锁了,推开玻璃窗,双手攀窗棂,身体顺着墙壁,落到地面。

“你不抓我?”欧亚东问。

欧亚东简单洗了个澡,换上黑色紧身衣,外面再套上白天穿过的黑裤子,白衬衣,仍就戴上假发。

“再问一句我会开枪。”陈晓峰铁青着脸说。

他拿起一张椅子,走进卫生间,站在椅子上,伸手揭开一块泡沫塑料天花板,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的行李袋,再把天花板合上。

欧亚东不言语,小声说谢谢,之后冲出门外,往后围墙跑去。

窗外对着一条死胡同,翻过围墙就是村道,他静心听了听,没有什么异样,关上窗,拉上窗帘。

转眼间,他来到围墙下,正准备攀越围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断喝。

欧亚东静坐片刻,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

“别动,你的身手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吃了晚饭,回到江塘,在旅馆外面磨蹭到九点多,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回到房间。

欧亚东没料到围墙内有警察埋伏切断了退路。

不久,他的朋友骑着摩托车来接他。这天,欧亚东在朋友家吃了午饭,还喝了几杯酒,但他没敢多喝,担心喝多了误事。之后他假装喝多了,倒在床上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多。

他站着不动,思考如何制服他再脱身,闭上眼睛举起手。

欧亚东下车付了车钱,走进路边的一间小卖部,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渊。

半个小时候后,车子在邻镇停了下来。

天黑之后武渊避开两名便衣,掏出工作证,让门卫看了看,大大方方走进马南山的建材批发市场院内。

把欧亚东从不能自持的自责中颠醒了,他伸手在腿上拧了一把,心中暗骂自己关键时刻娘们叽叽的。

门卫知道在警察办案,问也没问便让武渊进来了。武渊没去办公区,只身藏在一堆钢材堆的暗影里。

面包车驶出江塘镇主道,路面有些不平,司机想多跑两趟,开得又快,车身颠簸得厉害。

爬围墙进来的人他看到了,料定这人就是欧亚东。他见几名警察往大门外跑,里面没有陈晓峰的身影,他佩服陈晓峰遇事临危不乱。

自责埋怨和检讨多数在欧亚东独处的时候涌出来。

武渊眼见翻墙进来的人乘乱冲向办公室,这才悄然起身,靠近围墙,躲进一丛深草丛中。

这样的生活是自己带给她的。

果然不出武渊所料,欧亚东得手后仍从进围墙的缺口撤退。

她会吃不好睡不着的。

欧亚东举起手慢慢转身,望着举枪瞄准自己的警察,虽看不清武渊的脸,因为他背对路灯,但身形轮廓让欧亚东认出是在小吃部遇到的便衣警察。

他收起摊平在腿上的手掌,蒙住额头,其实是蒙住眼睛,乘机抹去涌出来的泪水。

“欧亚东,我等你很久了,你身手再好,武功再高强,照样会输给有枪的人。”武渊得意地说。

欧亚东此时想起了古雪燕,她苍白的脸和担忧眼神,如一根银针进他的心头。无法言语的疼痛由心尖扩散,要将他的躯体撕开两半。

欧亚东听了武渊的话,没有反驳,只是从牙缝间挤出两声轻笑。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落在欧亚东的腿上,有手绢大小。他伸出手,张开手掌,在腿上舒缓摊平的抚摸,似乎要把阳光烫平在腿上,贴身带着。

就在欧亚东动脑筋寻找脱身办法的时候,忽然从墙边的草丛里窜出另一个,挡在欧亚东身前,双手推他,大声喊。

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安静的看过蓝天白云了,也没在意过阴晴圆缺。

“宝松,你快跑!”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上了楼顶,远处的天蓝得让他心头哆嗦了一下。

欧亚东听到有人叫自己宝松,愣了一下,他认出是欧宝松。

欧亚东坐在后排,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

欧亚东呆住了。

欧宝松说的话,让欧亚东想到马南山车开走了,警察并没有撤离,说明马南山还在公司。

“放下枪,你有枪,我也有枪。我俩同时开枪,最多一起死……”

欧亚东说完,没让欧宝松继续说下去,拆了手机后盖,掏出电话卡折断扔出车窗外。

欧宝松的话没说完,武渊手中的枪响了。

“我知道。”

“砰砰。”两声枪响,两粒子弹射进欧宝松的胸膛。

“昨晚我在马南山家的楼下没看到马南山的奔驰,后来又去他情人住的楼下,也没看到车子。我估计他住在江塘……”

欧亚东抱住将要倒下去的欧宝松身体。

“你说,我不生气。”

“哥,我们这个家不能失去你,失去你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欧宝松附在欧亚东耳边说完这句话,用力推了欧亚东一把,之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哥,我只想为你做点事……”欧宝松胆怯地说。

欧亚东看到血从欧宝松的指缝间流出来,微弱的灯光下呈酱油般的黑色。

“什么事?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欧亚东生气地问。

陈晓峰出赶到了,他站在武渊身边,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愣愣在望着倒在地上的欧宝松,又他望着武渊手上的枪。

欧亚东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到欧宝松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话,立即警觉起来。

欧亚东没有逃跑,抱起欧宝松泪流满面。他对陈晓峰哽咽着说:“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好吗?”

“哥,有一件事我告诉你……你别生气。”

武渊愣愣地望着欧亚东抱着欧宝松,他不也明白草丛里还有一个人,离自己藏身的草丛仅十几米。

“放心吧!事情做完了我会联系你。”

“哥,你快走……你如果被抓住,我这条命就白丢了。”

“哥,你可不能出事呀!”欧宝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弟弟,我不能让你为我这么做呀!”欧亚东紧紧地抱着欧宝松。

“安心呆几天,跟谁也别联系,你嫂子那边也别打电话。”

“哥……哥,我求求你,你快……跑……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欧宝松从来都是听他的话,没有违背过,他也爱这个堂弟。

欧宝松说完这句话,脖子一软,晕了过去。

听到欧宝松认错,心又软了。

欧亚东以为欧宝松死了,心中悲痛万分,他放下欧宝松垂软的身体,擦了擦眼泪,纵身上了围墙。

欧宝松听到欧亚东生气了,立即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小声说:“哥,我知错了。”

武渊再次举起枪,陈晓峰见状,抬手托起武渊的手臂。

“不要乱来,你不是帮我,是给我添乱知道吗?”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射向开空。

欧亚东一听就生气了。他压低声音呵责欧宝松。

欧亚东没理会身后的枪声,翻越围墙,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哥,我知道你在江塘,我昨晚叫同学去找你,没找着。”

陈晓峰没理会愕然而立的武渊,走上前弯腰试探了一下欧宝松的鼻子,尚有气息,他掏出手机拨打120。

欧宝松回应地“嗯”了一声,之后问欧亚东。

武渊怒视陈晓峰大声说:“你为什么阻止我?你与嫌疑犯是什么关系?我要投诉你,嫌疑犯是你放跑的。”

欧亚东心头松了口气,他手捂嘴小声说:“暂时不要回家,也别去拉客。等我的事情做完了,你再露面,那个时候警察不会找你。”

陈晓峰望着欧亚东逃跑的方向,不知为何,心头反而轻松了许多。

他听到欧宝松说:“哥,我出来了,不在邗江,没敢回家,住在同学家。”

武渊大声责问的话,陈晓峰没有动怒,他望着武渊平静地问:“既然跑的是嫌疑犯?被你打死的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平民开枪?”

电话打通了,欧亚东咳嗽了一声。

“他不是平民,他手中有枪。”武渊不服气地说。

他担心欧宝松被警察抓了,竟管欧宝松与案子牵扯不大,但是警察一定想从他身上了解到有关自己的信息。

陈晓峰取下欧宝松手中的手枪,掂了掂,是一把塑性玩具枪。

欧亚东出了旅馆,上了一辆私人拉客的小面包车,拉客面包车内没有别人,他掏出一张没用过的电话卡塞进手机,给欧宝松打电话。

他不说话,递给武渊。

他开的房预交了一个星期的钱,所以他进出旅馆,老板并不问,还客气地打招呼。

武渊接在手中,枪的重量让他知道是玩具塑料枪,望着欧亚东逃跑的方向,眼神发呆,面有愧色。

欧亚东拎着行李袋,戴上假发套,用梳子将假发往两别分,让中分分得更清楚。又在上嘴唇抹了两撇淡淡的灰色暗影,像刚长出胡须。

稍时,武渊恢复镇定,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是平民,是主犯。我听到他喊宝松,说明他就是欧亚东。”

他决定暂时离开江塘,到附近的镇子里躲到晚上再回来。

陈晓峰听到武渊强调伤者是欧亚东,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反而点点头反问他。

此时,欧亚东内心有种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不安感。他不知道警察会不会对江塘镇所有宾馆旅店进行大搜查,如果这么做,自己藏身的这个小旅馆很快便成为清查对象。

“你有调查过吗?你知道同案有几个嫌疑人?”

欧亚东感觉长时间站在售票大厅,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想到这里,不再迟疑,退回旅馆。

“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警察要将案犯绳之以法。”武渊振振有词地说。

欧亚东静静地观察马南山公司周边行走的零星行人,他发现有两个人一直在围墙边转悠,不用说这两人是便衣警察。

“武渊,这个案子你去结吧,你想要这个功劳转正刑警队长,我成全你。”陈晓峰轻蔑地望着武渊说。

只要知道马南山的行踪,主动权就在自己这边。

“我没有抢功,是你包庇罪犯,阻止我朝同案犯开枪,是你将他放跑的,我会在报告里写上这句话。”武渊怒视着陈晓峰说。

如此想着,他的心头反而涌出一种兴奋感。

“你怎么像个失心疯,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有能力有勇气承担所做的事。”陈晓峰说完,不再与武渊争吵,他打开手电筒沿欧亚东路线查看,没有发现血迹,知道他没受伤。

欧亚东告诫自己,不要急躁,欲速则不达,先弄清情况再决定。

救护车来了,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将欧宝松抬上救护车。

欧亚东首先想到打的士跟着奔驰车看个究竟,又觉不该贸然露面,也许外号玉面杀手的刑警队长正和马南山坐在茶几边喝茶,等待自己。

陈晓峰跟着上了救护车,他要随伤者去医院。

究竟哪种可能性成立。

武渊原本想开车跟着救护车的,他见陈晓峰钻进救护车内,心想不对呀,他为什么要陪着嫌疑人?想到这里,他跟着爬进车厢,与陈晓峰并肩挤坐在一起,脸色铁青。

这个点大门上锁,不用开门做生意了?还是马南山根本就不在车内,还在公司。

陈晓峰对医护人员说:“我俩是警察,这个伤者是涉嫌一宗案件的嫌疑人,请你们尽能力把他抢救过来,我们有话问他。”

欧亚东心生疑问。

医护人员听了,连忙查看欧宝松右胸的伤口,将听诊器探在欧宝松的胸脯上,过了约十几秒钟,医护人员摘下听筒说:“他还没死,似乎没伤到心脏。”

没等欧亚东想明白,见开大门的两名保安又使劲将两扇铁栅门推上了,并从里面上了锁。

陈晓峰听了医护人员的话,松了口气,轻声说:“快,送去医院抢救!”

欧亚东望着奔驰车开出大门,往南开,方向像是邗江。

武渊望着紧闭双眼躺在担架上的欧宝松,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他不是主犯,自己开枪要了他的命,这个报告写起来很麻烦了。尤其陈晓峰是目击者,他不作旁证,自己真的很难说清楚。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自己也就暴露了,而眼下,尚能把握主动。

武渊想到这里,希望昏迷中的欧宝松别再醒来,只要他死了,自己一口咬定他是主犯,便无人替他申辩。

欧亚东埋怨自己太大意了,回头一想,不知情也好。如果知道马南山昨晚就在公司,自己不会甘心,也许宁肯冒风险也要闯进去。

陈晓峰看了一眼武渊,明白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不敢大意,护送欧宝松到医院。之后他打电话叫李崤虞敏菲到医院值班守护,自己也没有离开。

也就是说,从昨晚开始,马南山的公司周边已经布置了警察。

抢救欧宝松的过程,武渊也没有走,他坐在手术室走廊的长椅上,心情焦躁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欧亚东心头格登一沉,如果马南山昨晚住在公司,自己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抢救欧宝松持续到凌晨,医生走出手术室小声说伤者死了。

他有些奇怪,往对面望去,远远见到马南山的建材市场大门被两名保安推开了,不多时,里面开出一辆黑色轿车,正是马南山的奔驰车。

欧宝松胸中两枪,虽没有伤及心脏,可是,流血过多,最终还是没能救活。

欧亚东原本准备暂时先回旅馆,到下午再出来看看情况,忽然看到武渊欲跨过栏杆准备过马路,要去对面的样子。

武渊松了口气,他打电话向冉麸报告,大声说自己亲手打死了犯罪嫌疑人,向另一名嫌疑人开枪的时候被陈晓峰阻止,逃跑了。

欧亚东这才走出售票处,眼角余光仍瞟向武渊,担心他突然回头,认出自己。

武渊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陈晓峰,目光充满挑衅又不失得意。

高铁站广场上首先聚拢的是各式小贩,卖早点的,卖各种饮料矿泉水的,挑担子卖水果的沿人行道站成一排,赶第一趟班车外出的旅客也陆续走进售票厅。

陈晓峰没做声,对武渊的挑衅视而不见。他走向医生,询问抢救情况,之后默默走到走廊尽头给季阳打电话。

欧亚东心里发出两声冷笑。

“报告季局长,嫌疑犯没能抢救过来。不过,嫌疑犯中枪前大声叫欧宝松快跑,说明中枪者是欧亚东。首犯是武渊开枪击中的,他是这个案子的首功。”

但是这个诱饵究竟会不会用马南山本人?如此想着,欧亚东反而想看看警方摆什么样的网等自己钻。

季阳听了陈晓峰的汇报,思忖片刻轻声说:“让队员回去休息,明天继续查找欧宝松。”

他想,既然是诱饵,咬还是不咬由自己决定。

陈晓峰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抬高声音,让武渊听到了。

欧亚东望着武渊的背影,设想另一种可能,如果马南山今天出现在江塘,一定是警方的安排。

武渊虽达到目的,却面露迷茫。

武渊在高铁站广场附近徘徊,完全没想到身后的售票大厅内站着自己要找的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几天后,刑警正队准备召开总结表彰7.27破案有功人员大会,闵娜向冉代局长报告说卫水冰开口交待了,余下的毒资在马南山手上。

此时,欧亚东见武渊的目光也盯着马南山的建材市场大门,灵机一动,回身去售票窗口买了张下午去上海的车票,装进上衣口袋。他这么做是防止遇上警察盘问自己,作为掩护。

冉麸说:“叫武渊到我办公室,卫水冰移交检察院结案。”

其实欧亚东看书的眼睛不时瞟向进出马南山建材市场的车辆,马南山的奔驰车只要进去,他便能看到。

陈晓峰没有参与表彰会,而是拿起7.27案件宗卷重新审阅。

欧亚东在高铁站后面私人旅馆开了房间,他没有整日呆在旅馆内,担心警察大搜捕,将自己堵在房内。他大多数时间在高铁站广场附近,绿化带或花坛边不起眼的地方,脚边放一只行李袋,手上捧书或杂志佯作看书。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会以为是准备外出打工,或是等人。

他要重新调查欧亚东父亲的死因,不用说这宗意外事故的幕后操纵者就是原名马兴冬的马南山。

没想到这个电话让陈晓峰误以为欧亚东回了邗江,因而放弃了在周边旅馆查找欧亚东的打算。

入冬,古雪燕挺着大肚子来到江塘,她走进卫水冰的奶奶家的院子,她对老人说,是卫水冰接她去城里的。

欧亚东没有离开江塘,但确实打过电话给欧宝松。他是让欧宝松尽快离开租住的地方,估计警察应该已经监视他了。

2015年3月 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