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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下个目标

“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天。”

欧亚东望着她说:“可是,我现在不能给你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完整的婚礼。”

欧亚东听懂了古雪燕准备好了,敢于面对一切。

她将自己的衣服与欧亚东的衣服合挂在一个衣柜里,她对欧亚东说:“从今天开始,我是你妻子。”

欧亚东感动了,他没想过能遇上这么好的女孩子。

没有和欧亚东住到一起,她没把这个心思告诉他,担心遭拒绝。她知道欧亚东的为人,他有事自己背着,不会往别人肩上压担子,不会连累别人。

“放心,雪燕,我很少给别人承诺,但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补办一个完整的婚礼。有亲朋好友到场为我们祝福的婚礼,到时把父母接来同住。”

有了为欧亚东生孩子的想法,凭临危险和惶恐不安渐渐淡了,内心反而变得踏实了。

古雪燕听了他的承诺,流下了眼泪,她不是感动,而是伤感,她无法失去这个男人。

古雪燕感动于自己能为所爱的人做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欧亚东见她流泪,伸手掌为她擦拭,古雪燕扑进他怀里轻声说。

古雪燕想到自己能为他做的,为他留下血脉,留下后人。即便他将来不在了,也要把孩子养大。

“我要给你生个儿子,请爸妈来给我们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有可能失去这个男人,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冒,整个人要被冻成冰块。同时生出一种疼痛,要把古雪燕生生撕成两半的疼痛。

古雪燕说这番话的时候,压抑住喉头哽咽,鼻音微泣。

古雪燕不担心自己,她担心欧亚东,担心有一天失去他。

欧亚东推开怀里的古雪燕望着她的眼睛,他想了想说:“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要孩子,我们收入不稳定。”

她感觉生活有了变化,像上了一条船,不踏实,有一种颠簸感。或者是走在悬崖边,终日凭临危险。

古雪燕再度抱紧他说:“这事不要你管,这是女人的事。”

古雪燕钦佩这个男人,也爱这个男人,她想为这个男人生个孩子。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古雪燕流泪了,内心隐隐生出一种无法抹去的担忧。眼下警察没找上门,并不是永久平安。这个案子存在,便不能永久平静生活。

欧亚东没再说话,默默抱紧她。

从某种意义上说,古雪燕内心支持欧亚东报仇。

自从古雪燕与欧亚东住在一起,她每天看着他准时上下班,没什么变化,也不提过去的事。但她知道他的心头埋着事,她什么也不问,是不去扰乱他的心智。

她钦佩欧亚东并不是因为他替自己报了仇,人活在这世上,靠的是双腿撑起挺直的脊梁,要活就得站着活,亲生父亲的仇,当儿子的不去报,指望别人,指望得上吗?

古雪燕的心里只想做一个好妻子,不管这个妻子是否有名份,能做多久,都不在乎,无怨无悔。

她体会过心中埋藏仇恨,又无能力报仇的痛苦,那种滋味能把活人折磨疯了,无能为力只能一味的躲,远远的躲。

欧亚东尽量保持正常上下班,有规律,只要古雪燕下班了,他都能按时回到家,陪在她身边。他这么做是不想引起她不安,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她没有顾忌欧亚东是否会连累自己,反而从内心敬佩欧亚东是条汉子。

他也曾想过放弃找马南山的念头,可是,想到父亲在医院头上被纱布包裹仅露出两个鼻孔的惨状,复仇的怒火又占据了上风。

邗江宾馆水箱发现尸体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内心有过紧张。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没有警察找上门,古雪燕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马南山韩石有钱有势,他们过得很好了,原本八杆子也打不着的,无缘无故弄得自己父母双亡。他们有想过为人子失去父母的痛苦吗?在他们看来,死了人赔钱便能解决一切,他们有考虑过一个做儿子的尊严吗?

古雪燕仍在服装城上班,她经历了韩石的事,虽没眼见到欧亚东杀人,但她心里清楚韩石是欧亚东欧宝松瞿虎合谋杀死的。

欧亚东经常被这种问题折磨得浑身燥热,像坐在烧热的火炉上。

所以,欧亚东见他搬来了,也没阻拦。

在邻居看来,欧亚东古雪燕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虽然上下班不是出双入对,每到休息日,总是能看到俩人手挽手去菜场买菜,回来一同在厨房洗菜做饭。

事实上,欧亚东不想这个时候与她住在一起,又不能对她明说。古雪燕是个敏感的人,她想做的事,你去阻拦,马上就会生气,还疑神疑鬼的。

欧宝松瞿虎按欧亚东要求,相互没有电话联系,他俩起早带晚拉客,欧宝松瞿虎也很少碰头。褚菁菁没再去夜总会陪酒,她跟瞿虎回家过日子。

半个月后,古雪燕收拾自己的行李,从服装城的宿舍搬进欧亚东租住的房子,与他同居。

表面看起来,各人相安无事,生活仍是过去的样子,没变化,其实内心变化最大的是瞿虎褚菁菁。他俩原本以为没多大事,当出了人命,她俩知道一个成了杀人犯,另一个成了帮凶。褚菁菁不是邗江人,她不敢再去上班,又不敢回老家,跟瞿虎回家,俩人也没领结婚证,希里糊涂住在一起。

之后的日子里,欧亚东仍和平时一样按时上下班,并没有急着与马南山正面接触,他是避免引起他身边保镖的警觉。

瞿虎的父母见儿子带个有模有样的女孩子回家,初时挺高兴。可是,没过多少日子,瞿虎的父母看出了褚菁菁身上许多毛病,开始对她不满意了。尤其见她窝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人还懒。洗衣做饭不会,扫帚疙瘩不拿,连油瓶倒了也懒得伸手扶,只知道窝在沙发里磕瓜子看电视。

欧亚东清楚看到马南山的车牌号码,以及他和长相,一下子觉得踏实许多。

父母心疼儿子,心想儿子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靠儿子拉客赚钱养家,这个家不穷得叮当响才怪。

欧亚东与他对话,没有走近他,相隔约十来米,他是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这天一大早,瞿虎刚出车拉活,他的母亲便去敲门叫褚菁菁起床。褚菁菁不理老太太,老太太便在门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就是,我了解我开的车子呀!”司机自信地说。

“小狐狸精,拖累我儿子,祸害我儿子……”

“是另一辆奔驰,当班保安看错了。”欧亚东说。

褚菁菁原本没看不上瞿虎,老太太的絮叨一下子惹毛了她。她打开门问老太太谁是狐狸精了,谁是狐狸精你说清楚,之后冲着地上呸呸吐口水。这下老太太气坏了,拿起扫帚疙瘩打褚菁菁,撵她滚蛋。褚菁菁一怒之下收拾衣服,拖着行李箱走了。

“我的车门锁好的,报警器没响吧!”

褚菁菁临出门对老太太说:“我根本没看上你儿子,是你儿子死乞白赖缠着我,非拉我来你家。你也不看看,你们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徒四壁的,有辆车还是三轮的。让我做你儿媳妇,你也配,让你儿子死了这条心吧。”

“当班保安刚离开,我是保安队长。”欧亚东说。

褚菁菁的话把瞿虎的母亲噎得直翻白眼,找不到更狠的话回敬她。等到老太太缓过神,褚菁菁拖着行李箱已经走得没影了。

司机被女保镖打电话叫回来之后,检查了车子前后门,没有异样。他见欧亚东走来,问欧亚东:“你是停车场保安?”

瞿虎中午回家吃饭,听说褚菁菁走了,他打褚菁菁的手机是关机,瞿虎顿时火冒三丈。他又与母亲大吵了一架,一怒之下捡几件衣服扔上三轮车满街找褚菁菁。瞿虎骑着三轮车汽车站火车站找遍了,没见褚菁菁的人影,无可奈何,他拿出手机给欧亚东打电话。

欧亚东来到停车场,以查岗的名义走到马南山奔驰车边。

欧亚东正在上班,听瞿虎说褚菁菁走了,吃了一惊,他后悔忽略了对瞿虎褚菁菁的关心。

目的达到了,欧亚东没有久留,忽忙离开,以免给马南山和女保镖留下印象。

欧亚东安慰瞿虎别着急,说一定能找到她,俩人约好见面地点。

小试女保镖出手,保镖动作招式,基本知道她的底细,顶多是在民营武校学过,或者当过武警,会几下子。欧亚东想,马南山把她放在身边当保镖,也就是撑门面装逼。

欧亚东与瞿虎见面后,瞿虎第一句话便说:“东哥,这娘们不会去报警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脸色发白。

他想,马南山毕竟是邗江有名的商人,也许在电视上见过他,也或在报告纸上见过他的照片。

欧亚东笑了笑,拍了拍瞿虎的肩膀说:“放心,她不是这种人。”

马南山的模样他记住了,不知为何,他觉得马南山有些面熟,模糊的记忆中在哪见过。

欧亚东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没底。

欧亚东往外走,没停留,耳听他们对话,走出包房。

“她在邗江有亲戚吗?或者好朋友。”欧亚东问瞿虎的时候掏出手机,他准备给欧宝松打电话,大家一同上街找。

刘秘书长说:“马老板,你的报警器太灵敏了,上回我走近你车子,还没碰到车子,警报器就响了。”

瞿虎仰头想了想说:“亲戚肯定没有,小姐妹肯定有。”瞿虎还想往下说,欧亚东搁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瞿虎住口。

女保镖没动脚步,掏出手机打电话。

“你真的不在乎她曾是坐台小姐?”欧亚东望着瞿虎海,郑重地问。

马南山对女保镖说:“打电话给老房,他是不是在车上?车子怎么报警了。”

“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她今后不再去做了。”瞿虎认真地说。

女保镖没理欧亚东的恭维,仍用警觉的目光盯着他。

欧亚东不说话,拍了一下瞿虎的肩膀。

欧亚东作恍然大悟状对女孩说:“看不出,一个女孩子,手上功夫了得,轻轻一撩便让我退后两步。”

瞿虎望着欧亚东,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他能感觉到东哥的话里另有深意,心头紧张,哆嗦了一下。

马南山面露得意之色,与刘秘书长相视一笑,之后冲女孩挑起大拇指晃了晃。

欧亚东没理瞿虎胡思乱想,他给欧宝松打电话,还没等他往外按号码,手机响了,是古雪燕打来的。

欧亚东说完看了看女保镖,又挠两下头皮。

“东哥,菁菁在我这里,她到服装城来找我。”

“我是酒店保卫,这位是马老板吧!您的车子刚才发出警报声,我上来跟您讲一下。”

欧亚东舒了口气,他对瞿虎说:“放心,菁菁没走,她在服装城,跟雪燕在一起。”

欧亚东借力后退两步,“哎哟”惊叫,不明就里地望着女保镖,又睁大眼睛望着自己脚下,挠了挠头皮。

欧亚东对古雪燕说:“瞿虎现在去接她,放心吧,没事。”

女保镖上当了,挥臂格开欧亚东的手。

瞿虎听说褚菁菁没走,脸上露出笑容,可是,他心中的余悸并没消除,小心地问。

“哟!”欧亚东惊呼的同时,手搭上女保镖手臂,没往上用力,仅是轻轻粘了一下。

“东哥,你是不是想除掉褚菁菁?”

欧亚东假装没意识到女保镖会拦他,受惊吓的同时,身子趔趄前倾撞到女保镖阻拦的手臂。

欧亚东愣了一下,惊讶地望着瞿虎。

女保镖的嗓门有些粗,像刚变声的男孩子嗓音。

瞿虎也愣愣地望着他。

“你有什么事?”

半晌,欧亚东缓过神来,他说:“兄弟,为何有这种念头?我欧亚东是寻找杀父凶手,不图财害命,怎么会伤害无辜。如果褚菁菁去报警,她作为公民有义务举报,我不会怪她。况且我确实是违反了法律,我不会把你们牵扯进来。我用我的方式为父母报仇,我要做的事做到了,了却心愿,我无怨无悔。”

他径直走向马南山,可是,他的脚刚跨进门,被站在门边的穿西装女保镖伸手拦住了。

瞿虎听了欧亚东的话,脸红红的说:“对不起东哥,我不该这么想。”

他心里有了主意,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压到眉毛,脚步没有犹豫,走进房里。

“我刚才问你在不在乎菁菁过去做过的事,是想知道你究竟爱不爱她,如果你不爱她,还要不要继续把她找回来。”

欧亚东来到第一间豪华包房外,恰好服务员送果汁进房,门开着,他一眼看到马南山坐在主宾右侧,正与客人附耳小声说话。

“东哥,我明白了。”瞿虎说着话,惭愧地低下头。

保安既要维护酒店用餐客人的安全,也要保护员工上班时间不被顾客无端骚扰。

“你真爱她?”欧亚东问。

他与服务员基本都熟悉,经过时与站立的服务员点头打招呼。

“我爱她。”瞿虎斩钉截铁地说。

欧亚东估计马南山的包间应该是两个最豪华包间之一,他没有径直走向豪华包间,而是从包间门前经过。

欧亚东点点头,掏出一串钥匙递给瞿虎,他说:“你去接菁菁回我家里,等我们回来一起吃饭,我帮你说服菁菁,劝她别再走了。”

每个包间门口配有一男一女两名服务员,男生上菜,女生斟酒。上好菜,斟完酒,服务员一般要退出门外。

“谢谢东哥。”瞿虎接过钥匙欢天喜地的开着三轮车走了。

他想再看一眼马南山,前面只记得他半秃的脑袋的特点,没记住他的长相。

欧亚东望着突突冒烟的三轮车背影,表情平静。

他乘电梯,来到三楼的包房区域,从一个个包间门口走过。

他后悔把事情弄复杂了,本该一个人能做的事,牵连了这么多人进来。

欧亚东到下班时间了,他作为保安队长,只要当班的保安到位了,他早走一会没大问题。可是他嘴上说下班,却没离开。

欧亚东意识到,这件事开始了,不可能全身而退,迟早会被警察找到的。他似乎感觉到警察脚步正步步逼近自己。

小杜望着欧亚东转身离去的挺拔背影,心里默默说,这么帅气的男人,如果有钱,该有多么迷人。

他有些紧张,四处望了望,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我快要下班了。”鸥亚东冲小杜微笑了一下,意作告别。

既然危险在逼近,剩下的事应该抓紧去办。

太阳收去最后一抹红霞,倦鸟归林,酒店招牌霓虹亮起来了,欧亚东看到小杜的脸上被霓虹灯涂了一层粉色,像涂了胭脂。

下班后,欧亚东打电话叫欧宝松一同回家吃饭。古雪燕是早班,下午就该下班,回家便有饭吃。

小杜愣了一下,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话伤到欧亚东的自尊心了。

欧亚东刚到楼下,欧宝松也到了。

“小杜,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像我这种当保安的,不成功的男人脸上会发烧。”欧亚东对小杜说。

欧宝松见了欧亚东开口就问:“哥,瞿虎的事我知道了。”

这是靠金钱与实力说话的时代,既然活在这个时代,就要去面对,只有觉醒自己落后于成功人士,尚能不断寻找和努力缩短差距。

欧亚东说:“回家说。”

欧亚东觉得小杜说的话也没错,他与小杜年龄相仿,属同一代人,没有代沟。

“会不会坏事?”欧宝松问这句话的同时,心存内疚,瞿虎是他介绍给欧亚东的。

她将钞票塞进口袋,红包丢进垃圾桶。

“天命不可违。”欧亚东说。他假装轻松,其实是在敷衍欧宝松。

小杜似乎并不想回避欧亚东,有意展示,像展示她认识马南山这样的大老板的得意。

欧宝松见欧亚东神情轻松,反而加重了他的担心。

欧亚东余光扫到了,假装没看到,眼睛始终望前方。

“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瞿虎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欧宝松小声说。

“做男人就得像马老板这样,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呼风唤雨,在邗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小杜说着话掏出坎肩口袋里的红包,抽出来一张百元钞票。

“别这么想,他俩帮过我们,不要猜疑别人。”欧亚东说这番的话时候放低声音。陆续下班的人从他们身前走过,俩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上楼。

保镖也仅是谋生者。

欧亚东租住的房子在三楼,是两家合用厨房,还没进家门,他已经听到菜入油锅声音,而且他能听出是古雪燕炒菜。古雪燕炒菜时锅铲翻菜的嚓嚓声像她的性格,爽快利索。

欧亚东没担心自己不是保镖的对手,而是担心多了一层障碍,只要与保镖交过手,自己的长相便被记住了。如若除去保镖,不是欧亚东愿意做的事,他不愿殃及无辜。

进了家门,果然是古雪燕在炒菜,褚菁菁打下手,瞿虎在看电视。

从何时开始,中国土生土长的老板身边有了保镖,一个不做亏心事的人,担心什么呢?

瞿虎见欧亚东回来了,后面跟着欧宝松,他连忙站起身,拘谨地站在原地。

他意识到,马南山身边二十四小时有保镖跟随。

“坐吧瞿虎,哥这里就是你的家。”欧亚东说。

欧亚东回身往电梯方向望一眼,想到给马南山开车门的女孩子,再想起在服装城给马太太送钱的西装男子。

欧宝松心中有气,他看不惯瞿虎没出息的样,脸色没那么好看。

欧亚东心想,小杜要么失落自己没钱,要么失落男朋友没钱,也可能失落没生在有钱人的家庭。

瞿虎看在眼里,再说他心中本就愧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有什么好谣传的,这年头有钱怕什么?其实人就怕没钱。”小杜说着话,面带失落。

古雪燕炒了最后一个菜,与褚菁菁一起端菜上桌。

“你真的亲眼见过呀?我还以为是那些嫉妒马太太的人故意谣传。”欧亚东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欧亚东接过褚菁菁手上的碟子,微笑的说:“菁菁是客人,怎么让客人下厨房的。”

欧亚东想笑,止住了,他看出小杜脸上有见过大钻戒的得意与羡慕。

古雪燕放下手上的菜碟子说:“我拦不住,菁菁太客气了。”

小杜说着伸出左手翘起手指眼前晃悠。

“雪燕姐,你当我是外人。”褚菁菁说。

“这个你也知道呀!我亲眼见过。马老板带太太来吃饭,他太太进门的时候伸出手指这样看的。”

“自家妹子,不是外人。”古雪燕说着转脸对欧宝松瞿虎说:“你们几个去洗手,吃饭了。”

“我的乖乖,他太有钱了,我听说他太太手上的钻戒是三克拉,没有一个邗江市女人手上的钻戒超过她,还黄钻。”鸥亚东说。

欧亚东听话地领着欧宝松瞿虎去厨房洗手。

欧亚东从小杜诧异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定了定神,装出见了大人物的激动,冲小杜歉意一笑说。

洗完手回来,关上房门,大家围桌而坐。

小杜见欧亚东神色有变,有些惊诧。

欧亚东说:“今晚咱们不喝白酒,喝几杯啤酒,我有事跟大家说。”

马南山这个名字让欧亚东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古雪燕听了欧亚东的话,将摆上桌子的两瓶白酒拿下来,又去啤酒箱里拿出两瓶啤酒。

“是呀!就是他,你也知道他?”

欧宝松接过啤酒,开了瓶子,给每人倒了一杯。

“刚才的马老板就是赫赫有名的马南山?”欧亚东惊讶地问。

欧亚东见大家表情严肃,知道自己说的话太郑重了,弄得心情紧张,他补救说:“我说的也不是大事,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要生份。”

小杜有几分得意,她挑了挑眉毛说:“马老板是邗江的大人物,做很大生意。邗江的建筑材料都由他掌控,所以他跟很多当官的走得近。”

瞿虎知道是自己把事情弄大了,本就不安,听了欧亚东的话,更是心虚,他连看褚菁菁的目光也是胆怯的,生怕她再弄出什么事,让自己下不来台。

“我的乖乖,这么厉害,市政府的领导也请得动的。小杜好厉害,认识这么多老板,还有当官的。”欧亚东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小杜。

欧亚东见大家响应得并不积极,便带头喝一口酒说:“瞿虎宝松你们也喝,我说你们是自家兄弟,今晚我要说的事,就是自家兄弟之间的事。”

“你认出来了吗?那是市政府的刘秘书长。”

欧宝松没看欧亚东的脸,从他说话的语气以及情绪,感觉欧亚东没有被瞿虎的事情难倒。于是,端起啤酒杯碰了古雪燕瞿虎褚菁菁的杯子,他说:“听哥的,来咱们喝。”

“马老板有面子,他请的客人是个大人物。”

几个人响应,少少的喝了一口。

没有客人的时候,欧亚东若无其事地走到小杜身边,用羡慕的口气问小杜。

谁心中都清楚,警察正在调查杀韩石的案子,出任何差错,眼前这几个人谁都得进牢房。

小杜回到大堂迎宾台,欧亚东仍站在原地不动。

古雪燕并不知道欧亚东要说什么事,心中也在犯嘀咕,她的心思和欧宝松是一样的,担心褚菁菁与瞿虎的关系产生连锁效应。

十几分钟后,马老板请的客人到了,几个人由小杜领着往电梯走。电梯口,另一名迎宾接替小杜。

古雪燕说:“我少喝点,呆会给你们做个酸辣汤。”

欧亚东看在眼里,估计她是马老板的保镖。

瞿虎不说话,褚菁菁也不说话。

蓝西装女孩始终没离开马老板两米远的范围,她对马老板刚才抓迎宾小姐屁股的举动,没有任何表情。

喝了几杯酒之后,僵硬的气氛稍显和缓,瞿虎褚菁菁脸上僵硬的表情也软和下来了。

小杜见状走进大堂,端来两杯茶,递给马老板一杯,再递给马老板同车的蓝西装的小姐一杯。

欧亚东调整了一下情绪,把语气放缓。

“就站在这儿等。”马老板说。

他望着褚菁菁说:“菁菁,有件事我得问你,由你亲口告诉我,我才能决定为你们做点事。你爱瞿虎吗?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马老板您到大堂坐着等,我给您倒杯茶。”

谁都没想到欧亚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包括褚菁菁本人。瞿虎更是没想到,他惊讶的同时,脸也红了。

迎宾小姐听了他的话,哦了一声,明白马老板今晚请的是位重要客人,他要亲自等候。

瞿虎担心如果这个时候褚菁菁说出我不爱他,自己这张脸丢有都没法从这间房走出去。

“我要等一位客人,暂不进房。”马老板说。

褚菁菁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瞿虎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我带您上去吧!”小杜说。

“我知道瞿虎爱你,他愿意娶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欧亚东接着说。

“谢谢马老板。”迎宾小姐蹲了个万福。

瞿虎感激地瞄了一眼欧亚东,眼窝热热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马老板从腋下黑皮包里抽出一个红包塞进小杜旗袍外坎肩口袋。

褚菁菁知道所有目光都在望自己,她低着头没勇气抬起来面对大家。

小杜扭了扭屁股娇声娇气地说:“马老板,你好坏,吃人家豆腐,有没有小费的。”

褚菁菁拖着行李走出瞿虎的家门,立刻意识到自己在邗江举目无亲,除了瞿虎再没第二个人可以收留自己。她想回老家,可是,回老家怎么办?还得外出打工。她站在马路边,后悔顶撞瞿虎的母亲。再怎么说,瞿虎能收留自己,骂得痛快了,再无法弥补裂隙。

马南山没避在场的人,伸手在小杜屁股上抓一把,嘴上“呵呵”笑了两声,一脸的淫相。

褚菁菁知道自己没那么爱瞿虎,没瞿虎爱自己那般爱他。就是嫌瞿虎的长相,笨笨的,没有灵气,没有男人味。

“当然想马老板了,你一天不来我就望眼欲穿。”小杜一脸媚笑。

再想想自己,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能包容吗?如果瞿虎的父母亲知道自己做过事,还能容许自己走进家门吗?

马南山冲迎宾小姐微笑点头,他说:“哟!小杜上班呀!几天没来有没有想我呀?”

想到这些,褚菁菁便没那么讨厌瞿虎了。她低着头小声说:“要看他怎么对我。”

迎宾小姐说着伸右手,请让的动作。

瞿虎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急得满脑门汗珠子,忽然听她这么说,迫不及待表态说:“放心菁菁,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有我吃的绝不会让你饿着,赚不到钱,我上街乞讨也养着你。”

“马老板您来了,定的房是老地方,我带您上去。”

“你就会说这句话,你知道我做过三陪女,以后吵架了,你不得拿脏事说事呀,我还有脸跟你过日子吗?再说,如果你父母知道我曾做这个,他们能容下我吗?能容我进门吗?”褚菁菁铁青着脸望着瞿虎说。

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迎上前,脸上挂着见了亲人的笑容。

瞿虎听了褚菁菁这番话,反而镇定了,他松了口气说:“我一直担心你看不上我人丑,脑子笨。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大出息,没有好前途。只能靠笨力气挣死钱,一辈子不可能风风光光,更不可能让你人前显贵。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我一生一世爱着你,我保证父母让你进家门,我要是提你以前做过的事,出门让我被车撞死。”

马董事长点点头,没说话。他钻出车门,站在轿车边,眼望四周,之后望了一眼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

瞿虎说的话让欧亚东古雪燕也为之动情。

女孩说:“马董事长,您慢点。”

瞿虎爱得单纯,没有条件,欧亚东尊重他。

她打开车门,车内探出一个半秃顶男人的头。女孩伸手护住半秃的脑袋,防止秃脑袋撞上车门。

欧宝松进门之前一直对瞿虎心有不满,有怨气,他听了瞿虎这番表白,也原谅了他。

车门开了,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暗蓝色西装,西装颜色跟奔驰车的颜色很配。

“光说不练假把式。”褚菁菁说。

傍晚六点左右,天色微微发暗,一辆暗蓝色奔驰车驼着下沉的夕阳,停在酒店门口。

“我嘴笨。”瞿虎说。

这天,欧亚东一身保安制服,双手戴洁白的手套,笔直地立于台阶上,他的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他俩的对话把欧亚东古雪燕逗笑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某天停晚,让欧亚东在酒店门口亲眼见到了马南山。

欧亚东喝了一口啤酒,放下杯子,走进睡房。

每当这时,欧亚东从内心佩服请客者的神通广大。

古雪燕不知道欧亚东要干什么,她想起身,跟他进去,犹豫了一下,坐着没动身。欧宝松瞿虎褚菁菁也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欧亚东。

从他们打电话,能听出请的人是谁,欧亚东偶尔会听到一些人物的名字,在刊江电视和报纸上常出现的名字。

片刻,欧亚东出来,坐回桌边,摊开手上拿的东西,是三串钥匙。

如果请的客人贵重,请客一方大多站在大门外恭候贵宾,还有的手上拿着手机等客,不停地叽哩哇啦打电话。

“这是三套房子的钥匙,宝松,雪燕各一套,瞿虎菁菁一套。房子不大,没超过八十平方米。目前房子的手续在雪燕一个人名下,等产权证下来了,再分别过户。原本我没准备这么快告诉你们这件事,眼下我看到瞿虎菁菁结婚急需用房,便提前把这事告诉你们,了却你们的后顾之忧。”

欧亚东表现最好的地方是酒店最忙的时候,他从不拖拉。比如中午或晚间饭市,他会主动站在酒店门口,像大堂经理那样恭候客人。事实上他是等待马南山。他觉得,饭市时间容易见到请客的老板。

欧亚东这番话把大家都弄愣住了分,尤其古雪燕,跟他住在一起也没听他说起这件事,想不到他有这么多钱。

欧亚东工作努力认真,上下班准时,试用期没满,被保卫科长视为人才,提拔为保安队长。

“哥,你把赔偿金用完了?”欧宝松惊讶的问。

他的应聘当保安很顺利,有在商业城当保安的经验,以及在武术学校习武的经历,保卫科长看了他的简历,几乎没犹豫便录取了。

欧亚东望着欧宝松说:“那笔钱留给你嫂子,还有你将来的小侄子的。”欧亚东说着望着古雪燕点点头。

欧亚东没见过马南山,第一步他要知道马南山是谁?长什么样?之后再一步步接近他。

古雪燕听了欧亚东的话,眼泪顺着腮流下来。

所以,这一次欧亚东选择自己出面,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古雪燕和欧宝松。

欧亚东抽一张纸巾为她擦眼泪。

欧亚东想,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做出来了。

“雪燕,对不起,事先没和你商量,我拿了你的身份证去办的。”欧亚东说。

古雪燕能为自己保守秘密,是建立在她爱自己的基础上。没有爱,有一天她恨自己呢?还能保守秘密吗?

“可是,没有我现场签字,你怎么能一口气买下三套房?”古雪燕问。

而且,这么大的秘密褚菁菁瞿虎能保守多久国,他心中比毫没底。

“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是售楼部的经理,找他内部办的。”欧亚东说。

一个环节出问题,全盘皆输。

欧宝松心头犯嘀咕,心想,欧亚东手上除了赔给大伯的一笔钱,哪来这么多钱?一下子买三套房。

人越多参与,留下线索越多。最早只想到把韩石带去宾馆,事情便成了,看似简单,事实上经过了许多中间环节。

古雪松没去想欧亚东哪来这笔钱,而是听出他在安排后事。止不住心头凄苦,又不能当着外人说破这层,默默流泪。

此时,欧亚东开始后悔用褚菁菁色诱韩石。

褚菁菁是女人,她也敏感到了。

他觉得不能重复使用对付韩石的方法。

出了人命案子,便知道最终结果。欧亚东提前给大家准备房子的用意,是要独自揽下这桩事。

他从服装商城辞职到皇宫大酒店当保安,是经过分析之后改换的工作。

褚菁菁欣赏欧亚东这种敢做敢为的男人,看出他这份心思,更加敬重他。她拉着古雪燕的手,默不做声,泪水在眼眶打转。

欧亚东不想在马南山办公的地方露面,那样做,很容易暴露身份。

古雪燕的眼泪也让瞿虎欧宝松醒快悟过来。

他清楚马南山会去江塘镇新建的建材市场,还有靠近火车站的邗江建材总公司。

“哥,我和菁菁给你添烦恼了。你帮我报了当年的仇,我还没谢你,又给我们买了房子,这样的大恩让我怎么报。”瞿虎小声说。

欧亚东心中清楚,警察只要弄清楚死者身份,很快会从死者身边的熟人着手调查,查找案犯。他知道,得在警察破案之前找到马南山。

欧亚东摆了摆手,不让瞿虎说下去。他说:“你俩领证结婚吧!”

欧亚东要找的人是马南山,他没把这次计划告诉欧宝松和瞿虎。

“哥,我听你的。”瞿虎说。

他来到洗手间,丢了手中香烟,掏出手机,分别给欧宝松瞿虎发了短信,告诉他们警察确认了死者身份,画了嫌疑人的画像。你们没事别联系,不要经常聚在一块。

“你呢?同意吗?”欧亚东问褚菁菁。

欧亚东掏出烟,悠闲地吸了一口。忽然想到公司规定,本店员工上班时间不得在大堂吸烟。他四周看了看,把烟缩进衣袖内,对另一名当班的保安说:“我去洗手间抽根烟。”

褚菁菁望着欧亚东,再看看古雪燕,点点头,小声说:“哥,我听你的。”

民警拦住女孩子,与画像比对,不一会,围了一圈人。

欧亚东松了口气,他对欧宝松瞿虎说,你们最近就别再拉客了,抓紧把三套房装修了,瞿虎结婚就在新房子进行。

欧亚东躲进酒店大堂,透过玻璃门看热闹。

“哥,你和雪燕姐也把婚事办了吧!我们四个人一起举行。”褚菁菁说。

民警愣了一下,顺着欧亚东手指的方向,看到对面走来的女孩确实是画像上的样子,他立即快步迎上去,拦住她。

古雪燕擦了擦眼泪,换上笑脸,故作轻松地说:“你俩先结,我还要对他考察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从马路对面走来一位长发戴大墨镜的女孩子,远远看,外型几乎与画像描述一致。欧亚东连忙对转身离去的民警说:“警察同志,您看,您找的人来了。”

欧亚东接口说:“你雪燕姐看不上我。”

欧亚东松了口气,心里说,他们没有特异功能,身份强势造成他们自我优势与优越。

欧亚东是玩笑口吻说的,瞿虎听出来了,嘻嘻笑了,只有古雪松心头袭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发现照片上的可疑人物,立即打上面的电话。”民警指着画像上的电话号码说,语气生硬,脸色冷冷的,说完转身要走。

欧宝松听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些着急。

他想,警察真的具备特异功能,以后遇上警察,别开玩笑,别搭腔,躲远点。

“哥,你不能有事,咱家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在这世上活着,还得被人欺侮,有你在,我有底气。”欧宝松红着眼睛说。

欧亚东看到民警认真的目光,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的话让在场所的人都感到震惊,包括欧亚东。

民警认真地望了一眼欧亚东,心想这人够油的。

“宝松,放心吧,哥不会有事,把心放踏实了。”欧亚东故作轻松地拍着欧宝松的肩膀。

欧亚东脸红了,他觉得跟警察开玩笑,是对警察有别于普通群众的严肃劲不够尊重。欧来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说笑,说笑。上班无聊,说点闲话提提神。”

古雪燕的心往下坠。

民警说:“你贫不贫呀?”

这顿晚饭没有多少欢乐,也很少有谁说话。

欧亚东见民警眼神有异,心里“格登”一响。

经过众人劝说,褚菁菁仍跟瞿虎回去与父母同住,直到新房装修好,举办婚礼。

民警望了他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照片。

褚菁菁没有异议,答应不再惹瞿虎父母生气。

这天他正在上班,辖区派出所民警送来画像,欧亚东接过画像认真仔细端详一番,他对辖区民警说:“这哪像杀人犯呀,很像电影明星,长发,大墨镜。”

大家散去后,欧亚东对古雪燕说:“房子在你名下,等事情平静了,视情况给他们过户。”

褚菁菁将韩石带去皇宫大酒店吃饭,让欧亚东想到邗江有头有脸的老板都爱来这样高档的地方吃饭。于是,他从服装城保安辞职,来到皇宫大酒店应聘当保安。

古雪燕明白了他的心思,用房子拢住他们的心。将来自己独自带着孩子,能得到他们照顾。她没说话,也不问,伏在他怀里,眼泪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