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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瓮中鳖”穷途末路走火入魔

“至少需要几个月吧。”

“如果我要戴维•萨蒙特离职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哈斯慢吞吞地说:“那好吧。从现在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替代他。下班前,把候选人名单给我送过来。”

亲信走后,哈斯立刻拿起电话,给人事部的负责人打了过去。

“是,阁下。”

“是,阁下。”

放下电话,哈斯的眼眸如同被冻上霜的冰蓝色湖面,他心底燃动着复仇的火焰——他这个人最痛恨背叛者。如果有人胆敢背叛他,他一定会使用各种手段让背叛者受到惩罚,会把和他作对的人碾得粉碎,然后再一口口吞下肚去。

“你继续调查,有什么新发现,第一时间来报告我。”哈斯终于停下脚步,对亲信说,声音仍然稳定如常。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和调查,现在有关罗伯特雇佣狼人基金做空公司股价的证据、戴维参与做空的证据,他们俩在瑞士银行的账号,甚至狼人基金的交易记录都摆在了哈斯的桌子上,换句话说,证据已经牢牢掌握在哈斯手里了。

戴维在追求自己的侄女?他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挤进自己的家族,并据此要挟自己吗?那他可是打错了算盘!

看起来该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哈斯默默站起身,缓慢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僵硬的姿势就像是一尊凝固的化石在走路。

这阵子,狼人基金的“光头”卡尔天天彻夜狂饮。他要把最后那点钱花掉,酒尽人散,干干净净!

副董事长一定是被激怒了。

这天,卡尔狂饮了整整一夜,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就骂人,还拿手机敲碎了酒吧里的玻璃窗,然后像一摊烂泥似的被酒吧的服务生硬架着走出酒吧。服务员要叫出租车送他回家,却被卡尔一把推开,“不……不……我不……回家!”他喝得太多了,口齿不清地嘟囔着,细长的唾液顺着嘴向下流淌,长长地挂在下巴上。

“是,阁下,”亲信小心地觑了哈斯一眼,终于鼓足勇气说,“戴维正在追求您的侄女琳达,他们关系挺亲密的——戴维几乎每周都要去琳达的住处一次……”说到这里,亲信戛然而止,不敢说下去了。因为他注意到哈斯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可怕——他平静的脸上像一块被风化了的岩石,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的身体却挺着笔直,手指紧紧扣着椅子的扶手,沉静的冰蓝色眼球上覆盖着如冰霜一般的寒气,寒气中还带着一丝杀气——就像涂上了一层银光,望着令人毛骨悚然。亲信知道,这种表情通常是在哈斯最愤怒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的。

“我……要去走……走,这里臭……死了,我要……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发现什么就说,不必顾虑。”哈斯威严地说。

“光头”卡尔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摇晃着身子在人行道上蹒跚而行。夜晚的空气很凉快,吹在身上很舒服,他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走到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弯下腰用手摸了摸,觉得软硬合适,不高不矮,于是就躺了下来。他闭上双眼,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眼的强光射过来,亮光晃得他无法入睡,卡尔屈臂撑起自己的身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讨厌,扰了他的好梦。

“这个……阁下……”亲信犹豫了一下,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些又窘又怕的神情。

前面停着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从车里下来两个男人。他们走到卡尔的身边,冷冰冰地说:“喂,劳你的驾!到车里一谈。”

哈斯点点头,“除了肖凡,戴维还有其他女朋友吗?”

两个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着卡尔向车边走去,还没等卡尔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塞进了汽车。

“据现有的情况看,她似乎并没有参与做任何事情。亚太的资金情况也没有异常。”

“你们——干什么?想绑架吗?”

哈斯一愣,“那么肖凡参与这件事情了么?亚太地区的资金安全吗?”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光头”卡尔的酒醒得差不多了。他摇晃了几下脑袋,使劲眨巴着眼睛,竭力想看清楚绑架者的模样。可是车厢里黑乎乎的,再加上他喝得太多了,神经系统都迟钝了,眼睛的聚焦也成问题。他使劲瞪大眼睛,借着窗外的灯光,辨认出这是一辆非常豪华的轿车——车厢内部空间很大,装饰豪华,他隐约看到车厢后座坐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竭力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光线太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正当他惊恐不安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车厢后部飘过来:“别害怕,我只想和您谈一谈。”

“戴维和那个亚太区总裁肖凡的关系很亲密。据我们调查,最近戴维邀请肖凡去过自己位于长岛的别墅度假。而他本人也经常借去亚洲出差的机会,在肖凡家里住。两个人实际上长期保持了秘密情人的关系。”

“你?你是谁?!”

“是吗?”哈斯轻声说,“还有别的吗?”

车厢的灯突然亮了,卡尔终于看清了坐在后座上的是一个头发银白,具有贵族气质的老人。老人瘦削精干,穿着深棕色西装,头发一丝不乱地梳理在耳后,眉心的皱纹很明显,显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亲信说:“有一天,我们在戴维的电脑记录里偶然发现一个被删除掉的文件。文件里有几个地址和联系人的电话。后来经我们核实,那几个地址就是骑士银行和其他几家离岸银行的地址,那几个联系人也是离岸银行的工作人员。后来,我们查阅了近十年来有关戴维的文档记录,发现他早就了解到一些有关离岸银行的绝密信息,不过不知道他是否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他人了。”

“你……是谁?干吗绑架我?”

“真正意图还不清楚。”

老人彬彬有礼地微微一笑,说:“没有人绑架你,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他关上玻璃隔窗,示意司机把车开走。汽车发出一阵低沉的排气声,立即启动了。

听到这里,喜怒从不形于色的哈斯也微微吃了一惊,目光中蓦地闪过异常阴冷的光芒,语气冰冷地问:“他了解这个做什么用?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此刻,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会儿,卡尔问:“你……是谁?”

“哦?”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老人深邃的目光在卡尔身上游移着,开门见山地说:“卡尔,你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还曾经试图了解骑士银行和其他几家离岸银行的运作情况。”

听到对方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卡尔大吃一惊。他心里开始明白了对方肯定很有来头。他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小声说:“您问吧。”

“还有别的吗?”

老人平静地说:“如果按照华尔街的标准来看,你的狼人基金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是的。”

“……你……怎么知道?”

“证据确凿吗?”

卡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

“据我们调查,戴维利用这笔巨资在长岛买了豪华别墅和游艇。”

“不必隐瞒了,卡尔,”老人缓缓挥了挥右手,表情冷漠地说,“亲王饭店的房间里安装有监视设备,你和罗伯特见了几次面,见面之后谈了什么,我们一清二楚。”说着,老人递给卡尔一份打印好的纸说:“看看吧,这是你和罗伯特的谈话记录,都是根据监控记录仪整理出来的。”

“很好。”

卡尔直勾勾地望着对方的脸,胸口急遽地起伏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了。”

“好吧,既然你不肯老老实实地承认,那么我就替你说吧。”老人的语气淡然得如蓝天上漂浮的白色羽毛,但他冰蓝色的眼珠仿佛冻上冰的海水,往外渗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银行账户有吗?”

“几个月以前,你做了鲸鱼公司的空头,把你几乎全部的资产,连同罗伯特的钱和从客户那里借到的一大笔资金,一并投进去了,并且你还使用了10 倍的杠杆,我说得对吗?”

“他秘密存进了瑞士银行。”

听到这儿,一种惊恐情绪不断地在卡尔心底泛滥起来了。他惊诧地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什么都清楚?他紧张地看着对面的老人,老人却转脸不再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向窗外,继续说下去,“可惜你的运气不好,鲸鱼公司的股价涨了,你做空头亏了,现在狼人基金不得不关闭了,对吗?”

哈斯的后背挺得更直了,问道:“这笔钱呢?”

说到这里,老人又把视线转到卡尔身上,那眼神简直像蝎子一样蜇人。

听到这儿,哈斯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憎恨的火光,薄薄的嘴唇也紧绷起来。一直以来,他就对戴维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戴维这个人野心勃勃,贪得无厌,做事没有底线。他一直就防备着他。但是没想到戴维这次竟然胆敢在查理接任的问题上临阵倒戈,和罗伯特穿一条裤子来陷害自己。在他看来,戴维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卡尔面色苍白,他躲避着老人的锐利眼神,这时候他已经大致猜出了此人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哈斯。哈斯沉默了片刻,用一种摊牌的态度说:“卡尔,我想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难过,因为你的狼人基金将不得不关闭了,而你本人也将沦落成为华尔街上一个人人唾弃、负债累累的流浪汉,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赢回一些本钱。”

“哦?”

两个人对视着。卡尔处于很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表情相当狼狈。他用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问道,“……什么机会……”

“我们有确切证据证实戴维也参与了这件事情。”亲信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久之前,战略部总裁戴维总共抛售了40 多万股,套现两千多万美元。”

“我要你把手里剩余的鲸鱼公司的股票全部出手,做得到吗?”

哈斯在高背椅子上靠得笔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又问道:“还有什么情况?戴维,他怎么样?”

“全部出手?”卡尔用错愕的表情望着哈斯。

“在两天的时间里,罗伯特总共抛出了超过200 万股的股票,每股成交价在68 美元至70 美元,价值约1.4 亿美元。”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合作?”哈斯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冷冰冰的,不乏讥讽的味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抛售了多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斯可没闲着,他一直都在调查和追踪狼人基金的行动。这天,亲信兴冲冲地跑来报告,“阁下,好消息,罗伯特正在抛售手中的股票。”

卡尔脑子里乱糟糟的,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罗伯特怕戴维失去信心,就赶紧急急地加上一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程度。我们手中还有王牌——我手里至少还有几百万股股票,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卡尔集中抛售。这么大笔的抛售任什么样的公司也吃不消——你也知道,那些小股民是一味死跟的,只要我们猛抛,小股民肯定方寸大乱,这时候我们再加紧散发一些小道消息,肯定很快能把鲸鱼的股价打下来!”戴维想了想,冷冷地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吗?”

“别着急,戴维,我们还有机会。”

哈斯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在卡尔眼前晃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的狼人基金需要钱,这是三分之一的预付款,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这笔钱就足够作为狼人基金东山再起的本金了。”卡尔使劲看着支票上的数字,两侧鼻翼不住地轻轻煽动着,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好的,先生,我愿意听从您的吩咐。”

戴维看着垂头丧气的罗伯特,心里有点鄙夷。想当初,罗伯特口吐飞沫嚎叫着要打倒施莱茨和哈斯,可是刚刚碰到一点事情,他就丧魂失魄无计可施,他冷冷地问:“现在怎么办呢?”

“很好。”

“试过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借来了六百万美元的低息贷款,太少了。”罗伯特摇着头,已经沮丧得都快哭了。

“您需要我怎么做呢?”

“你应该去那些欧洲银行试试!”

“你明天就给罗伯特打电话,想办法让他把手里的股票都抛掉。记住,是全部股票!”哈斯凝视着卡尔,冷冰冰地说:“别耍花招,明白么?我不喜欢违背誓言的人,也不喜欢花言巧语骗人的人。”

“唉,谈何容易?这帮家伙就是放高利贷的。他们竟然要我20% 的高息!简直是杀人犯!”

卡尔猛点了几下头,“我会尽力的。”

“好了!”戴维露出厌恶的表情,打断他问道,“贷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哈斯又加了一句:“我想,不必提醒你对今天的事情保持沉默吧?”

“这个臭婊子!见死不救!”罗伯特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抬起头看到戴维对自己怒目而视,赶紧又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道歉……”

“我知道,我知道。”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喃喃说道。

“她不肯合作。”

“祝你晚安。”

戴维两手空空地回到纽约,立刻约罗伯特在亲王饭店里见面。见到戴维,罗伯特满怀希望地问:“怎么样?”

说着,哈斯示意司机把车停下,把卡尔放在原处,然后汽车绝尘而去。卡尔瘫倒在了路边,手里紧紧攥着哈斯刚刚给他的支票,迷惘的心境又一次振奋起来,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放下电话,哈斯的眼眸如同被冻上霜的冰蓝色湖面,他心底燃动着复仇的火焰——他这个人最痛恨背叛者。如果有人胆敢背叛他,他一定会使用各种手段让背叛者受到惩罚,会把和他作对的人碾得粉碎,然后再一口口吞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