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经纪人又问：“明天怎么办？”
卡尔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抱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完全可以肯定了——的确是有另一个对冲基金入场搅局了。他们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和自己唱对台戏。
卡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明天再说吧！”
经纪人同意了。可是卖盘毫无用处。在收盘前的最后5 分钟里，鲸鱼公司的股价竟然一次冲高，反弹速度之快让老练的经纪人都有些蒙了——太疯狂了！一天的时间就涨了9 美元！
他摔掉电话，眼前一片模糊，喉咙也发干。他想：是不是该给罗伯特打个电话了？罗伯特要是知道自己亏了钱，还不得活活掐死自己？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罗伯特蛮横的面孔，感到脊背上一阵阵发凉。不，先不要告诉罗伯特。还是自己先想办法扛着吧！
卡尔无暇细想，就急促地说，“卖出，继续卖出！”
又过了一天，鲸鱼公司的股票仍在唰唰地上涨。卡尔终于扛不住了，只能无奈地给罗伯特打了电话，说明实情。
这时候，鲸鱼公司的股票经纪人的电话又来了，他焦急地问，“卡尔，怎么办？离收盘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你他妈的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罗伯特就像点着火的“火花塞”，一下子就蹿了起来。“你把老子的钱都亏了？！”
“……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到椅子上。
“罗伯特，我也没料到啊，谁知道这些人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特别疯狂，投入的资金数量非常庞大，不计血本也要把鲸鱼公司的股价拉上去，现在鲸鱼公司的股票已经涨到70 美元了！”说到这里，卡尔几乎都带点哭腔了。
经纪人接到指令立刻操作了，可是这些卖单对于鲸鱼公司的股价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起了反作用，不到十分钟，鲸鱼公司的股票又涨了！“上帝！……”卡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都瘫软了。
在电话线的另一边，哈斯正不动声色地听着，他把胳膊搭在椅背上，听到卡尔继续可怜巴巴地说道：“罗伯特，我们可能守不住了！”“守不住？我真想杀了你！”罗伯特恨得牙根痒痒，他气急败坏地嚷道，
“好。”
“现在怎么办？我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抛售毫无用处……”经纪人大声嚷着。“继续抛——”卡尔有些急了。他吩咐经纪人说，“豁出去了！”
“固守或者放弃。”
这时候，“光头”卡尔基本肯定了自己昨天的判断：肯定是对冲基金所为。一定是它在背后操纵鲸鱼公司的股价！这种时候，大家比的就是资金，谁手里资金多谁就能最后胜出。可自己手里的资金堪与对方较量吗？对方那么疯狂，就像一块硕大无比的海绵，毫不费力地就把他们抛售的股票吸干了。
罗伯特咆哮着对着电话怒吼：“不行！绝对不能放弃！别忘了，我已经投进去1000 万了！你必须想办法打败他们！”
第二天，情况更糟糕了，鲸鱼公司的股票仍然像风筝一样上扬，走势几乎是昨天的翻版。看着一个点位一个点位的上涨，卡尔额头上滚下汗珠，一阵难以抑止的恐慌感涌上了心头。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继续维持昨天的抛出策略。他吩咐经纪人继续抛出一部分空头合约，看能不能把价位拉下来。经纪人试探性地出手了一部分合约，却毫无用处，股价反而上涨得更猛烈了。
“这恐怕不好办，”卡尔为难地说，“对方的资金量太大了，根本打不过。”
卡尔颓丧地把头埋进手掌里，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命运又一次和他作对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挪开手掌，自我安慰地想——今天的事情也许只是偶然？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不好办也得办！否则我杀了你！”
明天怎么办？接着和他们打擂台吗？可是他手里的资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又想起了那笔糟糕的原油期货，现在也是吉凶难卜啊。
卡尔沉默了一下说：“我想了想，即使是鲸鱼公司自己在幕后操纵，它所能动用的资金也是有限的，它不可能无止境地把钱扔进去，一直托着股价升吧？它总得透口气吧？”
卡尔颓然倒进椅子上，双瞳中满是慌乱。
罗伯特冷笑地说：“是啊，它是不用一直把钱扔进去，只要它把查理推上皇帝的宝座，它就可以透口气了！”
“光头”卡尔的脸色猛然变白了。如果对方也是有来头的对冲基金的话，那可就糟糕了！他的卖出行为正中对方下怀，他抛出多少，对手就会接下多少，直到最终迫使他把手里所有的筹码全部抛掉！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厄运临头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
“罗伯特，如果你势在必得的话，只有一个办法，继续投入资金，加大
对冲基金？
手中的杠杆。”
“按照今天的情形看，自己卖出多少对方就收多少，这种不计代价的操作手法倒很像是对冲基金所为。”
罗伯特皱起眉头，问：“需要多少？”
卡尔紧紧咬住下唇沉思着。
“按照你当初说的1 亿美元的额度，现在我需要剩下的9000 万美元。”
—— 难道他的卖空行为被发现了？不会吧？自己做得相当周密，不可能露出什么马脚啊？会不会是鲸鱼公司自己干的呢？不！不可能，如果是鲸鱼公司自己回购股票的话，罗伯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那么一定是其他人。什么人呢？机构投资者？投资银行？还是对冲基金？
“你开什么玩笑？这么短的时间你让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没钱，我们恐怕只能认输。”“光头”卡尔怯生生地说。
司的股票，另一边却是神秘资金照单全收，卡尔抛出的股票就像碰到了金钟罩，他们抛出多少对方就接多少，直到收盘时，鲸鱼公司的股票仍然坚挺。
“好吧好吧，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你给我守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放下电话，经纪人立刻卖出股票，可是没有任何作用，鲸鱼公司的股价还在一路上扬。整整一天，“光头”卡尔和他的经纪人们都在奋力和那个拉高股价的“恶手”较量，像拔河一样，一边是狼人基金在拼命抛空鲸鱼公
“我尽力吧。”
“好！”
“啪”的一下，罗伯特狠狠扔下话筒，觉得自己愤怒得快疯掉了。卡尔
“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卖出，想办法把股价拉下来！”
这个混蛋！他还有脸伸手要钱！可是到哪里去筹措这笔钱呢！他想到了戴
“卡尔，下一步怎么办？”经纪人赶紧请示。
维。罗伯特犹豫了一下，赶紧给戴维打电话，共商对策。
“光头”卡尔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赶紧坐到电脑边，查看鲸鱼公司最新的股票行情，果然，在洛杉矶的交易市场上，鲸鱼公司的股票走势一改原先的下行方向，开始平稳地上升，向上跳涨了4 美元。“噢？这是怎么搞的？”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愣愣瞪着上行的曲线。
“戴维，今天下午我们见一次面好吗？”
“什么？”
“不行，我下午要开会，没时间。”
果然，到了星期一，鲸鱼公司的股价开始回升了。一直在密切监测着股价的经纪人立刻打电话给卡尔，惊慌地说：“卡尔！不好了，鲸鱼公司今天的股价涨了！在洛杉矶市场上，鲸鱼公司的股票突然上涨了4 美元！”
罗伯特的语气近乎哀求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要见一面。”
“是。”
戴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问：“怎么了，罗伯特，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周五，那么就从下周一开始。”
“唉，你来一趟就知道了。”
哈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上的日期，他拿起电话通知太空基金的艾伦开始拉升鲸鱼公司的股价。
戴维想了一下说：“我下午实在不方便，这样吧，下班后我过去，老地方，到时候再详谈，怎么样？”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好，我等你。”
哈斯很满意。他手里攥着那份“中国元素”转入到骑士银行的汇款回单复印件。他准备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向鲸鱼公司的股东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下班后，戴维赶到了亲王酒店。他看到罗伯特满脸憔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非常好。”
罗伯特声音沙哑地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此时，朱古贵从中国股市上融来了1000 亿资金，再加上“中国元素”的部分资产，折算成了235 亿多美元，被分批打到了骑士银行的账户里去。
戴维吃了一惊，赶紧问：“什么麻烦？”
事情的发展和戴维的想法恰好相反。
他把卡尔的话又说了一遍。
照戴维的想法——哈斯现在帮助施莱茨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真正目的肯定是想真正控制鲸鱼公司。如果罗伯特真的去挑战施莱茨，哈斯很可能会袖手旁观，置身事外，没准哈斯自己就想把施莱茨家族彻底清洗掉呢！这也是戴维敢于把赌注压在罗伯特身上的重要原因之一。
戴维惊呼了一声，“什么人干的？查出来了吗？”
他一脸阴沉地想：“还是罗伯特说得对，时间不等人！要是再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罗伯特摇摇头，“到哪里去查？卡尔怀疑是对冲基金在捣鬼。”
管他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他就要做到底。
戴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问：“你猜会不会是鲸鱼公司自己搞的鬼？”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动了背叛哈斯的念头，就会感到不寒而栗，如芒刺在背，担心受到他的严厉惩罚。想到这一点，戴维胆战心惊，脊背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朝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某个角落里，哈斯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好说，有这种可能。”
哈斯这个人不仅多疑，而且还豢养着一大批行踪诡秘大大小小的“走卒”。这些“走卒”的消息极其灵通，只要被证实有人胆敢背叛他，哈斯会毫不犹豫地把“背叛者”流放或者“斩首”，甚至会把背叛者的头盖骨磨成粉末当贝粉吃下去的！
戴维不禁惊惶不安起来，他万万想不到，当初踌躇满志的计划竟然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引爆了雷管，无论炸到的是谁，他都得自作自受。他怒气冲冲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嗯？”
和哈斯做对可不是好玩的！
罗伯特紧皱双眉，使劲搓起双手来，搓得几枚戒指碰撞到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半天才说，“卡尔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弄来钱，加大手中的对冲杠杆，和他们斗。”
戴维的手指使劲压住酒杯，心口一阵发凉。
戴维气呼呼地说：“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呢？”
戴维木然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心神恍惚地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坐上CEO 的宝座？”他心里很清楚，罗伯特的计划是一场风险极高的赌博！既然是赌博，那么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赌注能不能押准。如果这注押准了，那么自己未来的投资回报是相当可观的。万一押不准呢……
罗伯特想了想说：“可以去银行贷款，我的信誉很好，就算不提供任何担保，也有很多银行愿意给我提供短期贷款。”他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感到没有底气。
“没听说有什么动静。他可能也无计可施了吧？”
戴维冷笑着：“好啊，那你赶紧去贷款吧！”“可是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啊！咱们是同一条战线的盟友，总要共同想办法把眼下的局面撑过去吧！”“你什么意思？”
“哈斯没什么动静吗？”
罗伯特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你漂亮的女朋友，她不是亚太区总裁吗？我听说哈斯把大笔资金都打到她那里了，她手里有好多钱呢！让她想办法拆借到一两千万美元也许是可行的，你认为呢？”
“还没有。最好那老家伙永远出不了院。”罗伯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听到这话，戴维“腾”地一下子站起身，他瞪着罗伯特，十分恼火地嚷道：“你疯了？罗伯特？这个想法太愚蠢了！你怎么能让她挪用资金？她要是告诉哈斯怎么办？你还怕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施莱茨出院了吗？”
罗伯特拼命按着手指关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阴沉沉地说：“眼下的形势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让我怎么办！”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你不是说她嘴很严吗？以你和她的关系，她是不会出卖你的。再说，我们只是借用这笔钱短期周转一下，也不过是为了给交易所一个合理的担保。只要卡尔把鲸鱼公司的股价一棍子打死，我们可以马上把钱转回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放心吧，很顺利。”罗伯特得意地说，“公司银根紧张，哈斯整天像个魔鬼一样监视着任何出钱的地方，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戴维瞪着眼骂了一句：“罗伯特，你真疯了！”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罗伯特却急切地恳求戴维去试一试：“无论怎么样，我们应该试试，你想想，那两个老家伙坚持不了几天了！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肖凡走后，戴维立刻约见了罗伯特。
戴维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他明知道罗伯特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去试试了。最后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试试吧。”
卡尔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抱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完全可以肯定了——的确是有另一个对冲基金入场搅局了。他们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和自己唱对台戏。
“太好了！”罗伯特欣喜若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