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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国际基金十面埋伏章 多逼空逼仓成功

“我已经和哈斯先生说了,让他配合我们的行动。”福田俊仁说。

“这个诱饵真是便宜极了。”大卫•贝勒笑着说。

“你怎么说的?”

“很简单啊!我们这些人手里控制着一部分交割仓库和物流啊。必要的时候,只要把这些用来交易的铜或者铝在不同仓库之间倒来倒去,就可以降低LME 的最低出库量,造成货源紧张的假象,到那个时候,铜价不疯涨才怪呢!”

“我跟哈斯先生说我们几个需要同时抽离一部分储存在LME 仓库的铜和铝现货,让它们消失在LME 的官方库存数据上,这样方便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然后我们会统一把这些金属现货运送到比利时的某个仓库,当然了,这些仓库都是属于池内先生所有的。我对哈斯说:‘如果阁下愿意的话,我们希望您也能抽离出部分现货运到比利时暂时储存,这样我们获胜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

“怎么挪?”

“哈斯怎么说?”

福田俊仁老谋深算,他声音很轻地说:“我还有一个想法,现在LME 的铜太多了,我们应该挪出一部分去。”

“他同意了。还说一定要配合我们的计划。”

“放松点,池内先生,我们的浮动盈利肯定不少。”大卫•贝勒会心一笑。

“太好了。”大卫•贝勒懒懒地坐回椅子,他抓起威士忌酒瓶,斟满一杯,对池内大作说:“来,池内先生,喝点酒?”

“好吧,那我也跟风了。”一向谨慎的池内大作也欣然地说。他也准备在这个价位大量买入期货多头合约。

“不,谢了。”

“放心吧,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某个巨无霸即将入场,铜价肯定飙升。”

大卫•贝勒自顾自地倒满自己的酒杯,他透过明亮的酒杯观察着威士忌的颜色和透明度,然后举到肥厚的嘴唇边,一口倒了下去。“我在想,那个高迈买下了20 万吨铜,他们公司知道这件事吗?”

“4500 吗?你有把握吗?”

“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4500 美金。”

福田俊仁忍不住笑起来。他瞪视着自己枯瘦的手指说:“高迈开的空头仓位过于巨大,而且浮动亏损会与日俱增的——离交割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他死定了。”

“你建立的多头部位价格有多高?”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多头主力展开占仓大战,一阵旋风般的金融尘雾瞬间掩盖住一切。

大卫•贝勒得意地笑着,庞大的身躯压得椅子吱吱嘎嘎直响。

多头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在打一场必胜的仗。高迈却懵懵懂懂,茫然无知。他仍旧寄希望于铜价下跌,于是加大赌注押下了更多的空头仓位。这正中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等人的下怀,他们对于高迈的仓位情况和交割日期早就了如指掌,高迈的空头部位早已被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等人牢牢盯死,他们准备逼仓了。

“只要高迈挺不住轧平仓位,我们就全力吸入,他不爆才怪呢!”

高迈却一无所知。这天,他正在走廊上吸烟,手指随着耳机里的重金属音乐疯狂弹奏着。这时候,一直在密切监测着铜价的助理找到他,惊慌地说:“不好了,铜价又涨了!今天的铜价突然上涨了101 美元!”

大卫•贝勒抚摸了一下满是油脂的头发,说:“只要我们手里有大量的LME 的铜仓单,伦敦铜期货肯定会处于现货升水的状态,这样就可以抬高价格,遏止市场的远期抛盘。他难逃我们的掌心。”

“什么?”

“你想怎么干?”矮小精干的福田俊仁坐在一个高级的银丝屏风前,悠然地喝着茶。

高迈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甩掉烟蒂,狠狠把它踩进了地缝里。他冲到电脑边,紧张地查看伦敦期铜的最新行情,果然,LME 的三月期铜再度大涨。高迈心一下子凉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他心惊肉跳地想:自己可是扔了一大笔钱进去建了空仓,要是铜价继续上涨,他不仅血本无归还会债台高筑!

这时候,大卫•贝勒又找到福田俊仁和池内大作,三个人一起商量,“高迈不是要在圣诞节的前一周交割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在圣诞节前把铜价推上去,逼他爆仓,给他来一个圣诞大礼包。”

高迈满头是汗,上下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极力掩饰住身体的颤抖。他瞪着诡异波动的曲线,手指紧紧抓住膝头,指甲都变得苍白了。

高迈就像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稀里糊涂地闯进了大玩家们的地盘却浑然不知,他不知道一场多头行动已经悄然开始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就折戟沉沙在这次投资之中了!

“怎么可能?怎么又涨上去了?……没有可能啊!”他虚弱地自言自语着。他伸出冰凉的手掌捂住了脸颊,甚至可以听到血液在耳边流动的声音。旁边的交易员一个劲儿地问他怎么办?

对于生手而言,这种金融衍生品不是一种投资,而是赌博了。高迈毫不在乎,这回他下的赌注更大更狠——他已经沽空差不多8000 手,如果按LME 每手25 吨计算,就是20 万吨,头寸的交割日在圣诞节前一周。

高迈咬牙说:“再等等!”

所谓结构性期权其实是一种金融衍生工具,花样非常复杂。最简单的模式是,交易人买入了看涨期权,那么同时也就是期权的卖方。如果买的是看涨期权,当价格上涨的时候,看涨期权有可能被执行,卖出的看跌期权会被放弃。表面看起来,风险得到了对冲,其实不然。如果在市场波动剧烈的时候,多头趋势明显的情况下,每秒钟行情都有变化,大笔买进很可能遭遇到走势突然反转,这么一来风险也将会成倍地放大。而卖出期权的风险更是无穷大的,只要你对赌的产品价格超过你的行权价,那么肯定会亏损。涨得越多亏得越多。

“要不平仓吧!”

按照高迈的想法,毕竟中国市场这么大,“大买家”准备减少购买量,这对铜市无疑是个重大的利空消息,他下一步只要押注空头,肯定会翻身的。于是他扬起剑,大胆地以结构性期权的方式持有了更多的空头头寸。

“继续持有!”

这时候,中国国内传来了一个利好消息。政府开始实行宏观调控措施,国内对铜的需求大幅下降,甚至连累得国际铜价开始下滑,受此影响,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铜价曾在一天内暴跌了10% ,这对已经亏本的高迈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长出了一口气,认为自己该翻身了。

高迈不肯死心,他不肯相信自己枉费心机却一无所获。他给自己打气说——胜负之间往往只隔着一道生死线。当你感到最困难的时候,也许正是你向成功大步迈进的时候。你不能在这关键时刻受到干扰,做出错误的决定。再坚持几天,巨大的盈利一定就在眼前!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早日填上这2 万吨铜的亏空,甩掉这个包袱,但是他低估了国际投机资金推高铜价的决心和力度。福田俊仁、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这样的国际投机基金,已经将铜价中期目标锁定在了4500 美元/ 吨,准备与“大空头”来上一场对搏。

他瞥了一眼黄色的便笺纸,上面记下了交割的日期。还有三个月。他眼里一片茫然。

高迈满口应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投进去的钱至少能赚个两倍以上的利润,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眼看着离交割期越来越近了,高迈紧张得吃不下睡不着。一连几天,他都待在办公室,吃住都在这里,不肯离开电脑监视器半步,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生怕他不在的时候行情突转。

“放心吧,梅姨!”

可是期铜的价格仍然在涨。

高迈兴奋地搓了搓手,仿佛看见大笔美元正扑向自己的怀抱。狂喜过后,高迈赶紧给梅竹芸打了电话,向她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太好了,小高,你干得不错!记住,尽早把那2 万吨的亏空补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高迈觉得热气正在一点点离他而去,连他的心脏也被掏得空空的。他从来都不愿意相信,也一直在刻意回避着在金融市场上有任何人为操纵市场的可能性——因为这样的可能性是对自己的职业最无情的嘲讽,也是对自由市场的最无情嘲讽。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西方的金融市场是最科学、最透明和最独立的,它们的金钱游戏是公平和客观的,他不愿意也不敢承认其实那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操纵的巨大工具而已。

“好,我尽快操作。”

高迈把手放在鼠标上,拼命旋动着,不停刷新着页面。这时候,他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扔了进去,把20 万吨铜扔了进去,还有一门心思指望着他早日翻盘的梅竹芸也扔了进去!这个赌注实在太大——要是赌输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刷新着页面,希望伦铜的行情在下一分钟就会暴跌。但是他却一次一次地失望。

“买入!”高迈兴奋地涨红了脸,他抓起电话,立刻给LME 的经纪人下达指令继续追加空头仓位,买入更多的期铜空头合约。

那些多头们就像秃鹫一样,阴森森地在半空中盘旋着,敏锐地寻找着猎物。当他们发现了猎物,就会以闪电般的速度俯冲下来,扑到猎物身上,无情地啄食他的肉,直到把他啄食得血肉模糊白骨毕现才会满意地离开,结束这顿美餐。而自己,已经是一个落入可怕猎人手中的猎物,被人扼住喉咙动弹不得了。

“好的!”助理像接到令箭的士兵,立刻转身而去。

一股寒意掠过高迈的皮肤,向他的肌肉、骨髓和血管中蔓延,他呻吟了一声,发出非常轻的、像孩子一般细弱的哭声,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高迈双手捂住脸,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手指渗了出来。他有点后悔当初干吗要执意做空?要是和大家一样,继续做点套利交易也能活得很自在,何必像现在这样逼得自己没退路呢?

高迈兴奋得脸都红了,他使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乎想缓和一下过度的兴奋。他等待多时的空头迹象终于出现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突然被一道喷薄而出的朝霞冲破了,高迈猛然蹦起来,使劲拥抱着同样兴奋的助理,两个人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高迈嘴里还不住声地嚷着,“下单!下单!立刻下单!”

桌子上,他和家人的合影照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晶亮的光。他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北京了,本来答应妻子孩子十一的时候出国去玩,现在他却有种曲终人散的凄凉感觉。

天!真的跌了?

高迈端详着家人的照片,心里在想:要是人生所有的故事都是开放式结尾该多好,不用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地提前规划,如果结局不好,还可以重新开始,从头玩过。

“什么?”高迈这才回过味儿来,他立刻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趴在电脑边,两眼紧盯着屏幕,迫不及待地查看着最新的期铜报价。

可他现在还有机会吗?

“铜价!铜价跌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公司知道了那2 万吨亏损铜的事情,要调查起来,那他和梅竹芸都得进监狱。他死定了。

高迈刚想发火,助理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激动地大声喊着:“跌了,跌了!”他的声音那么大,以至于把高迈的耳膜震得嗡嗡响。高迈奇怪地问:“什么跌了?”

一切都那么疯狂!荒诞!

“你干什么啊?”

高迈禁不住发疯似的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停下来,把滚烫的面颊贴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不住地抽动着,两行湿冷的液体滑下了面庞,掉进了他的脖子里。

下午吃完饭,他拿起杯子,准备去茶水间冲杯咖啡喝。他端着咖啡,刚走出茶水间,就和猛冲过来的助理撞在了一起,助理的力气很猛,把高迈撞了一个趔趄,手里的咖啡也碰洒了,好在高迈反应快才没有被烫着。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他了。

高迈挺了挺身,一对耳机垂在他胸前晃荡着,里面传出的音乐声清晰可辨,他也轻松地随着音乐在对口型——他其实并没有从上次的2 万吨铜的事件中吸取教训,低估了国际投机商们人为操纵铜价的超强能力。如果他就此收手,观察一下市场走势,稳扎稳打,也许能把这2 万吨的亏空补上,可是刚一渡过难关,高迈身体中的任性、自以为是、喜好虚荣的天性又勃勃生发出来。他绝没有想到:在他铸成了第一次的错误之后,后面的事情会变得愈加复杂,直到把他的世界彻底击毁。早晨看盘的时候,高迈发现今天的铜价出现了小幅回落,于是就买入了少量的空头仓位观察一下。

眼看命倾在即,高迈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无论他怎么选择,结果都好不了。没别的办法,他只能逃跑。下班了,别人都走了,高迈仍然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点起一支香烟,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注视着外面的天空,静静听着音乐。现在的城市到处矗立着高楼大厦、摩天大楼,白天的时候,地平线上和半空中似乎总是蒙着一层灰白色的雾气,把太阳都遮住了。到了晚上,你也不可能找到漆黑一片的夜色,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亮灯,辉映出金灿灿的光泽。

他又下了少量空仓指令。但是,高迈忽略了一点,像福田正义那样的人大有人在。他们早就开始在中国囤积现铜,甚至试图垄断中国国内的铜现货。在境外,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已经开始兴风作浪、准备逼空炒作。

可惜这个城市马上就和自己无关了。

“买入。”

高迈轻拂着电脑键盘,流露出一丝不舍的样子。它是最忠实的伙伴,陪伴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他现在却必须抛弃它了。他四处浏览了一下,感觉到办公室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高迈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他认为中国国内的现货铜数量肯定比报表上显示的数字要高很多,所以供求不是问题。既然中国的需求量相对稳定,那么铜价一飞冲天的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所以,作为中国人,他自然希望铜价回落,希望放空。

可他必须离开。

虽然铜价还在走高。可他还是倾向做空。

高迈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他扭过头,把烟吐向一边,然后拨了梅竹芸的电话。梅竹芸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接电话。他迟疑了一下,就给她的手机留下一段很长的留言——他首先请梅竹芸原谅他的无能,自己只顾逞匹夫之勇,却没有想到伦敦金属市场竟然这样险恶,水这么深。他有种感觉,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人拖下来,当了一回练枪的靶子,如今已遍体鳞伤,无法自救了。他请她原谅,原谅他将她也拖下了水。自从他应聘到这里工作以来,她一直像母亲一样关照自己,她的耐心与爱心令他终生难忘,没有她便没有自己事业的辉煌。但是事件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愚蠢,为什么会落入这样一种无可挽回的境地。如今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也无颜活在世上,他希望她一切平安,他来世就是当牛作马也无法偿还她的恩情……

高迈松了一口气,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和节奏。这天,他一面啜饮咖啡,一面听着音乐,一面研读着伦铜的行情。

他强忍泪水足足讲了5 分钟。

一切又归于平静。

夜深了,高迈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他回家收拾好了一切,拿着行李走出了大门,打车到了飞机场。他买了一张机票,又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把它插在腋下,然后走上了通道,离开了上海。

高迈联合梅竹芸,靠着伪造文件和签字,私自交割了2 万多吨铜,这件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高迈没来上班。第三天、第四天,他还是没来,这时候公司才意识到不好,报了警。

多头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在打一场必胜的仗。高迈却懵懵懂懂,茫然无知。他仍旧寄希望于铜价下跌,于是加大赌注押下了更多的空头仓位。这正中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等人的下怀,他们对于高迈的仓位情况和交割日期早就了如指掌,高迈的空头部位早已被池内大作和大卫•贝勒等人牢牢盯死,他们准备逼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