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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活跃的香港股市

“5.5亿美元?只要日元向上爬上1%,我们的获利就会很惊人。”

“听着,吉川,你今天在101.00附近建立一个初步的日元多头仓,多头头寸5.5亿美元,止损点定得比现价高30个点。”吉川紧盯着他,他了解乌夫凌厉的投资风格,只要他看好的,肯定会不惜血本,极速扩张。

乌夫没理他,继续吩咐说:“再买入5000份八月份的日经指数期货的多头合约,价值在4.5亿美元左右。”

乌夫心里也是既兴奋又茫然,他知道还得自己拿主意,于是沉默了五秒钟,“好吧!让我们来玩玩吧!”说这话的时候,乌夫的表情还算镇定,只是手指有些轻微的痉挛,他只能不停地叩击着桌面,借此掩饰内心的紧张感。

“好。”

“只要人民币宣布升值的那一天,任何位置都是回调的关键位置!”吉川看起来也不比乌夫清醒多少。他像是喝醉了酒的酒鬼,黑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副既迷惑又兴奋的神情,就像跌入迷魂阵一样。

“放大比例操作。”

“乌夫,你是老手了,怎么能如此犹豫呢?”乌夫叹了口气,在投机交易中,下注时机是最难把握的。不过这也是最考验投资人的时候。“吉川,你老实告诉我——你认为现在的日经指数位置会是回调的位置吗?”

“几倍?”

“我现在还不敢百分之百肯定是否该下注。”乌夫深吸一口气,声音里仍然有一丝极微的战栗,“我想买入日元,但又怕下错注。”

“18。”

“嗨!乌夫,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明白。”吉川亲昵地眨眨眼睛。乌夫做投资的时候就是这样,平时不随便下注,但是一旦决定下注,他下手一定够狠,像狼一样。很快,这笔交易做成了,吉川打来电话,告诉乌夫已经按照他的指示买入了日经指数期货。“看见啦?已经按你的吩咐买入了。”吉川将合约的数字同步发给乌夫备份,“老兄,能操作的合约都已经完成了,交割日期也都选定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当然当然,”吉川兴奋地撮起双唇,像个女人一样歪斜着脑袋嫣然一笑,道,“人民币升值,日元肯定也会升值!日本股市也会回牛!哦,天!真不敢相信,我都出汗了!”吉川肌肉松弛的脸上陡然红光直冒,简直像熟透了的樱桃。

“不后悔。”

“是啊,我也这么想。”乌夫一边说一边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想赌人民币升值,但现在人民币可做的项目不多,所以我想押日元和日经指数上涨。”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乌夫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在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在日元抵补套利交易中投下了10亿美元的投资。这几笔交易看似全然互不相关,实际上都是在中国境外赌人民币升值。人民币能不能在他设定的期限内升值,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要是这个消息是真的,那我们真得快点——你知道,那帮投资圈里的坏小子要是听说这个消息,肯定会立刻下手的!”

乌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正站在老鼠夹子前发傻的小老鼠一样,能不能吃到那块香甜的乳酪呢?还是会当作点心被别人吃掉?每次投资的时候他总会有这种感觉,这算是职业病吧!

“哦——老天!我几乎不能相信这一切!”这回吉川真的兴奋起来了,他坐在那里傻笑着,脸上泛起了浓重的红潮。

放下电话,乌夫仰头靠在椅背头枕上,把转椅旋转了一下,习惯性地望着窗外。他租的办公室在48层——这个玻璃钢材大厦的最高层,这里视野绝佳,既可以感受到香港的繁华,也可以看到香江最美妙的风景——维多利亚港。

乌夫有几分不安。他答应过艾伦保守秘密的。“乌夫,你一定听到什么消息了吧?”吉川追问道。“哦......当然......也可以这么说。”乌夫呷了一小口咖啡,放下杯子,决定告诉吉川这个秘密,反正他是自己人,于是就把从艾伦那里听来的消息简要地对吉川说了一遍。

香港这座城市也和纽约、巴黎、东京等其他大城市一样,到处是鳞次栉比、熠熠生辉的摩天大厦,摩天大厦各有千秋,有的挺拔俊俏,有的棱角分明,有的典雅优美,它们一股脑地挤在道路两旁,反射率极强的玻璃幕墙把阳光折射回去,和远处蔚然浩渺的海面相映成趣,好像一幅绚烂的海市蜃景。他最喜欢坐在这里凭窗远眺,每次他向下俯瞰的时候,总能找到一种君临天下的超然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站在高处观察脚底人们的一举一动的上苍一样,在数字的魔幻帷幕下,就可以任意左右人们的意志,甚至命运。金钱和数字才是真真切切的世界主宰——它自成一体地成功创造了一个没有国家、没有主权、没有法律、没有是非、没有伦理、只有数字的虚拟世界。

“当然听说过,吵吵嚷嚷好长时间也没动静。怎么,你有什么新消息吗?”吉川的细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可不是傻子。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抽象、空洞、狂幻、荒谬,但诡异的是,这个虚拟世界却在操纵着真实世界的运转。在当今的货币金融体系中,美国是当仁不让的老大。它在处理金融问题时的老辣和奸诈,是任何国家望尘莫及的。红星基金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远离华尔街,偏安一隅,但是它的能量却不容小觑。

乌夫板着面孔严肃地说:“吉川,难道你就一点也没听说过人民币升值的事情吗?”

因为它也是属于华尔街的支系和党羽,是“华尔街金融大树”上的一个小小的枝干——试想一下,乌夫坐在电脑前,只要动动手指,轻轻敲击一下键盘,就可以瞬间轻松调动几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资金,这些海量资金在不受监管或者几乎无法监管的情况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运转着。这些“热钱”可以轻易地从一个国家流向另外一个国家,一分钟前它可以呆在亚洲,一分钟后又跑到欧洲,自由穿梭在交易系统中,24小时围绕着地球飞来飞去,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什么意思?”

乌夫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自己看中的任何商品——股票、债券、期货、石油、粮食或者其他商品。“热钱”的触角伸到哪里,哪里就成了它们的领地。这些庞然大物平时无声无息,安静得让人难以觉察到它们的存在,而当它发威时,瞬间就会释放出炽热的死亡火焰,演绎出各类惊心动魄的资本震荡,把人惊得目瞪口呆。

吉川一脸困惑。

在乌夫操控下的热钱,可以以超光速的速度肆无忌惮地推高或者压低某些商品的价格,快速推高股市、楼市,制造出令人眼花缭乱、绚烂多彩的泡沫。而当它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又会毫不留情地戳破这些泡沫,让政府的权威在这种攻击面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让吓破了胆的人们拜倒在它的脚下,任其宰割。

“万一我的梦很准呢?”

而更为可怕的是,红星基金很善于隐藏自己,行踪变幻无穷!它们就像一只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平时总是藏在水底让人难窥真容,只有等到机会合适,它才会破水而出,像超强飓风一样在海面上肆虐狂啸,掀起一阵阵狂涛巨浪,肆意劫掠着他国的财富,洗劫民众的财富,当它们疯狂获利后,又会隐匿于海底无声无息,不让别人看见它。

这时候乌夫胸中涌起一阵想大笑的冲动。

像红星基金这样离岸对冲基金的存在,注定会让世界变得异常复杂和诡谲难辨。它们注定会把真实的世界搅和得混乱不堪,让世界变得充满危险。

“哼。”吉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种梦都是瞎扯。我最讨厌有的人逢人就神神秘秘地说自己梦到了某个交易时段甚至点位,这对我们的工作是一种侮辱,我很不喜欢这样。”

乌夫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角色。

“昨晚我做梦梦到的!”乌夫克制住自己,暂时对吉川保守秘密。

此时,乌夫双手在脑后合拢,继续凝视着下面的大街——现在正是通勤高峰时期,街道上已经被各种各样的高级车塞满了,奔驰、宝马、保时捷、玛莎拉蒂......香港的商业气氛浓厚,人们总是来去匆匆,忙着自己的事情,同时也不忘随时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富。

“天啊!我猜你不是随便说说的吧?”

平心而论,乌夫挺喜欢香港的。

耳尖的吉川还是听到了乌夫小声嘀咕着的话,他的小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整张脸都灿烂起来。

除了这里绝佳的风景和繁华之外,他的家族也算是和香港颇有渊源:乌夫的祖父是传教士,曾在香港居住了很长时间,直到去世前五年才离开香港。乌夫的父亲就出生在香港。而乌夫本人则在香港待了十几年,会讲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喜欢吃粤菜,也会做点广东菜,甚至能用最地道的粤语骂人。

“人民币?”

乌夫的父亲很喜欢中国,但是他一辈子都没搞明白中国人的想法。父亲曾经说,“和中国人打交道很累,中国人的性格很复杂,或者说复杂的环境让他们后天变得很复杂。当你和他们交往深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磁场混乱的区域,他们很容易让人失去方向感,让人忘记最初的起点和最终的终点是哪里。”

“废话。”乌夫低声嘟囔着,突然站了起来,他弯下腰,对着可视屏幕伸出手指晃了晃,在眼前划出一只蝴蝶的轮廓曲线,像是在问吉川,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觉得人民币会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吗?它会打破现在这种令人讨厌的僵局吗?”

乌夫不同意父亲的意见,他认为不论中国人的性格如何复杂难懂,他们也无法脱离世界而独立存在,也必须要遵循基本相同的逻辑。

吉川正襟危坐,眼珠迅速移动着打量着乌夫的脸:“我猜能刺激日元上涨的因素肯定是超级重量级的消息。”

比如香港。

“这个——不太好说。”

虽然香港一直以自由世界贸易大厦的面目示人,是远东最大的国际金融中心,是亚洲首屈一指的资本市场。但是它和伦敦、东京、法兰克福一样,不过是国际金融资本市场中的一个小小的分支,世界金融大餐中的一道小菜而已。

他有些冲动地问道:“吉川老弟,你认为日元行情会在什么情况下启动呢?”

香港股市是和华尔街高度联动的,甚至对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的走势亦步亦趋。所以香港股市是注定脱离不了华尔街、伦敦和法兰克福这种金融中心的掌控的。

“的确。”乌夫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荧幕上不断闪烁的日元报价,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下注的金额和时机。他很清楚,在如此胶着的时间段,除非有其他的外力介入,才能打破这种僵持着的平衡。人民币会是促使日元上涨的天使吗?

换句话说,在香港繁华的经济表象背后,仍然脱离不了它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配角地位。这对香港不公平,不过也没有办法,弱者总是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他只能被强者套住脖子,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人。

“也许是吧,不过日元和美元胶着得很紧,也没什么利润空间了。”

这时候,乌夫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把刚才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他很清楚:恐惧、怀疑、动摇是投资人的大敌,要想得到什么经天纬地的业绩,成为投资之神,他必须选择相信自己——他对自己说:我现在还不是神,不过我早晚会成为神的。

“吉川,我发现日元最近似乎有些突破的意思,它开始在一定区间之内摆动。”

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乌夫调回了转椅,他把脸转向了电脑,聚精会神地望着屏幕上的数字。

吉川是红星基金在东京分部的首席交易员,一个细眼睛、圆脸、一兴奋脸上就会泛起浓重红潮的型男,下颌还留着一撮胡须。吉川是个出色的交易员,他很敬业,冲劲十足,也很有经验,佣金量在东京分部是最高的,乌夫总是把自己在东京的所有大额交易都委托吉川完成。

屏幕上彩色的数字闪烁不断,忽明忽暗。他的手指轻轻弹动了几下,画面立刻从东京股市切换到香港股市。

“没什么特别的,马马虎虎。”

最近香港股市很活跃,出现了不少来自内地的红筹股。这些被炒得火热的红筹股基本上都是来自内地的国有企业——这些“巨无霸”都想获得海外融资,从一两年前就喧闹鼓噪、排着队地跑到香港上市,堂而皇之地挂牌圈钱,这让港股一下子膨胀了许多,从而拉动了恒生指数的上涨,还催生出一批炒家和争先恐后跟风的人——这些股民根本不关心这些来自中国内地的上市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反正中国题材是香饽饽,只要是中国内地的国企新股上市,他们就先抢到手再说。甚至还有人专门跑到华尔街去买入那些中国概念股。这些人只做短线交易,快进快出套现为安。

“吉川,今天东京市场怎么样?”

对于乌夫这样实力强大的对冲基金来讲,那些小儿科的雕虫小技当然不屑一顾——他的投资策略非常明确——只买入那些最大的巨无霸的国企权重股——比如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石油......他喜欢这样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大投资,饕餮盛宴。

他两眼盯着电脑屏幕,手放到下颌上来回摩挲着,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想了想,伸手抄起听筒,按了一下拨号键,拨通了可视电话。

乌夫惯性地认为:如果你想操控某个国家或地区的大盘股,你就必须持有它在股票市场上最重要的那些股票。这就如同对付一只体型庞大的猎物时,有经验的捕猎者总会瞄准猎物最柔软也最致命的部位进攻,比如咽喉,选好了最好的攻击角度,捕猎者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气力,只要张开大嘴,牢牢咬住猎物的脖子,直到咬断猎物的气管或者让它窒息而死就大功告成了。股票市场上也是这个道理。这些权重股就好像是资本市场的咽喉一样,你只要牢牢咬住了它,就能占据主动。

乌夫查看了日元的走势,发现日元仍然徘徊在昨天的价位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升降。他轻轻点击着鼠标,打开一张自制的日经指数走势图,仔细做了一番测量——目前日经225指数在11090.98点,如果人民币升值,日经指数涨到16000点也说不定啊。

更妙的是,这些来自内地的中国国企在香港上市时,股价都便宜得惊人,简直等于免费派送一样,乌夫没花多少钱就把这些红筹股收于囊中,坐等获利。如今有不少H股的股价上涨率高得惊人,乌夫早已经是收益颇丰了。不过他还嫌不够,决定趁着人民币升值的消息公布之前,竭尽所能地买入。人民币升值之后,中国股市大涨,牛市是必然的。他明白,未来一段时间,摆在自己餐桌上的美味会更多,他只需要选用那些最鲜美最肥硕的部分,至于其他边边角角筋筋脑脑的肉就可以丢掉了。

乌夫小口喝着咖啡,润湿一下干燥的舌头。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人民币升值后日元的走向。他很清楚,人民币升值不仅会推高中国的股市,还会推高一直处于颓势的日本股市和日元,当然还包括那些同在亚洲的资本市场,它们肯定也会因为人民币升值而受益大涨。

乌夫捏紧鼠标,仔细选择着新入围的股票。他的建仓目标几乎包括所有的权重股,重点是金融、银行、能源、地产、航空、医药与基础原材料股等。这些个股将来都有可能会翻几倍、甚至几十倍,他现在必须赶紧逢低买入。

在香港繁华的经济背后,仍然脱离不了它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配角地位。香港和伦敦、东京、法兰克福一样,不过是国际金融资本市场中的一个小小的分支,世界金融大餐中的一道小菜而已。

说一千道一万,手里必须有足够多的头寸,否则再多的金融把戏也发挥不了作用。

有人说金融的诞生是因为对自由的向往。但是金融的规则,从诞生的第一天就规定好了,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的强盗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