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干吗要骗你呢?”
直贵想了一下,问:“真的不看?”
直贵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他。仓田马上看了一下信封背面,“哦,名字倒是男人的名字。”
“那拿过来看看,我不看里边的内容。”仓田伸出手。
“我哥哥嘛,当然。”
“不是撒谎。”
仓田的表情有了点儿变化,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哥哥?别撒那样的谎。我也有弟弟,可一次也没想过给他写信。”
“可以了吧?”直贵拿回信封,正准备走出房间。
“是我哥哥寄来的。”
这时,仓田说:“他干了什么?”
“怎么啦?!还不好意思呢,看把你美的!”仓田歪着嘴笑着。
“啊?”
旁边的男人刚捡起那封信来,直贵没吭声一把就夺了过来。
“说你哥呢,干了什么被抓的?不是被关在里面了吗?”仓田下巴朝直贵手里的信扬了一下。
直贵一摸兜,发觉刚志寄来的信没有了。
另外三人的脸色也变了。
“咦!这是啥?女孩送的情书?”
直贵没有回答,仓田继续说:“那个地址是千叶监狱的,我以前也收到过住在那里面的家伙的信,我知道。喂!你哥哥干什么啦?杀人吗?”
直贵没理他们,准备走出房门。
“干了什么跟你们也没关系!”
“干吗啊?!再待会儿不行吗?”
“说了也没啥呀,是不是相当恶性的犯罪呀?”
直贵站了起来:“那,我,一会儿要睡了。”
“是强暴妇女吗?”仓田旁边的男人说道,扑哧笑了一声又捂住嘴。仓田瞪了那家伙一眼,再次抬起头来看着直贵:“干什么啦?”
“哦,是吗?找不到好点儿的事做了吗?是不是没考上高中呀?”说话的那个男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直贵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鼓起面颊吐了出来。
“这家伙不是季节工,”仓田说,“是承包废铁回收的。”
“盗窃杀人。”
“哥们儿你再喝啊!喝点儿酒,把窝在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坐在直贵旁边的男人,使劲儿把杯子塞到他手里,然后往里倒清酒。直贵没办法,喝了一口,有很浓的酒精味道。
仓田旁边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连仓田好像也有些吃惊,没有马上说话。
仓田的话招来另外三人的大笑,几个人的腔调都怪怪的。
“是吗,那可做得够狠的,无期吗?”
“是那么回事,只要干到期限就行了。之后看到不顺眼的,揍他一顿也没关系。”
“十五年。”
“大家一起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在这儿的期间好好相处吧!不能因为是季节工,就比谁低一头,没必要对正式工点头哈腰的。我们自己抱起团来就好了。”借着酒劲儿,仓田的怪话也多了起来。“嗯,想想我们也不错,轻松啊!没有前途,也没有责任。要是正式工,出了个废品,小脸都变青了。反正没我们啥事,不管生产怎么停顿,只要到时间照样拿钱就行。”一个人附和着仓田的话说道。
“嗯。大概是初犯,有减刑的余地。”
直贵并不是没喝过酒。刚志拿到工资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一起喝杯啤酒祝贺一下,但是从刚志被抓走以后,他就一次也没有喝过。好久没喝的啤酒,让他的舌根有些麻木。
“哥哥没打算杀人,本想偷到钱就逃出去的。”
仓田房间里有三个不认识的面孔,都是季节工,据说和仓田也是在这个宿舍认识的,各自拿着罐装啤酒或小瓶装清酒,有些下酒菜放在他们中间。
“没想到被人家发现,一下子就把人给杀了,经常听到的话。”
“那,我稍微待一会儿。”
“老太太在里屋睡着呢。哥哥身体有毛病,没能马上跑掉,他想阻止老太太报警。”直贵说了这些以后又摇了摇头,觉得跟这些家伙说什么也没用的。
要是知道闹腾别闹不就行了,直贵想这样说。不过,今后每天还得见面,他不想把关系搞得复杂。
“蠢啊!”仓田小声嘀咕着。
“等一下!”仓田再次叫了起来,“都是一个宿舍里的,凑个热闹嘛!你不觉得我们在外面很闹腾吗?干脆一起闹吧!”
“什么?”
遭到别人笑话,直贵有些不快,打开自己的房门。
“说他蠢啊。如果要偷东西,潜入人家后首先应该确认家里有没有人。老太太在睡觉的话,先杀掉不就妥了,那样可以慢慢地找值钱的东西,然后从容地逃走。”
“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在意这点儿事,你这家伙,真有你的!”
“我说过,我哥根本没想杀人。”
直贵这么一说,仓田笑得酒都喷了出来,房间里也传出笑声。
“可最后不是杀了吗?要是没有杀人的打算,赶快跑掉不就完了,即便被抓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打算杀人,一开始就要沉住气去干。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呀?”
“我?还没成年呢。”
听了仓田说的话,直贵一下子全身发热。
“正在和朋友喝酒,你不来一杯吗?”
“你说谁呢?”
直贵正要走进自己的房间,被人“喂!”地叫了一声,回头一看,仓田在看着他。
“说你哥呀,这儿是不是有问题呀?”
大房间的拉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他不认识的男人盘腿坐在那儿笑着,像是喝了不少酒。这个月有个年轻男人住进那个房间,年纪大概比直贵大好多,是个头发染成咖啡色、个子高的男人,姓仓田。
看到仓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头,直贵扑了上去。
回到宿舍,里面乱哄哄的。直贵歪着头打开房门,门里脱鞋的地方排列着些他没见过的鞋子,只只都相当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