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教育教育他。”
“我也一样，可他还是个孩子呢，还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不用这么着急。”八重子拽住了昭夫的胳膊，“等安稳下来再说，好不好？孩子也受了打击，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不对？所以到现在才开始喊饿。”
“我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不说是怕我骂他。所以看我出去了，觉得时机到了才跟你开口。要是真的在反省，为什么不下楼？就这么一直躲在屋子里？”
“等等，别去！”八重子喊道，“没办法呀，他还年轻，晚上什么都没吃，肯定会饿的。”
“哪个孩子都怕父亲骂的。总之你先忍一晚上，过后我去和他说。”
“他还好意思喊饿？做了那种事，把父母害成这样……”昭夫大口喘气，摇晃着脑袋向门口走去。
“你说了就管用吗？”
昭夫感到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可能不管用，可你骂他也不管用啊，什么都解决不了。话说回来，现在最紧迫的不就是怎么保护好他吗？”
“刚才直巳下来，所以……”八重子咽下了后面的话。
“你就知道溺爱他！”
“饿了？”
“不对吗？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孩子一边的。不管他做什么，即使他杀了人，我都要保护他。我求你了，今天就饶了他吧。求你了！”
“他说肚子饿了。”
八重子眼中闪现出泪花，从脸上流到下巴，圆睁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红。
“这么晚了你做什么？”昭夫再度问道。
看着妻子痛苦的脸庞，昭夫胸中的怒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虚无感。
八重子不答。昭夫站起来，向厨房看去。操作台上放着一个碗，里面是肉馅。
“放手。”
“干什么哪？”
“不，你肯定……”
厨房里传出菜刀剁东西的声音。
“我说放手！我不去二楼。”
“现在可没什么食欲。”昭夫说着打开了啤酒。他很想喝醉，可无论醉成什么样，今晚恐怕都睡不着了。
八重子像被抽空了一样半张着嘴。“真的？”
这是八重子一贯的慰劳方法。
“真的。我受够了。给我做个肉饼什么的。”
“你累了吧，也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昭夫甩开八重子的手，坐回饭厅的椅子上，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是干什么？”昭夫问道。
八重子放心了，回到厨房重新切菜。看着专心切菜的妻子，昭夫想，或许她不做些什么就不能安心吧。
在卧室换好睡衣，昭夫回到饭厅。八重子已在桌上摆好玻璃杯和罐装啤酒。盘子里装着从超市买来的菜肴，刚刚用微波炉加热过。
“你自己那份也做出来吧。”昭夫说，“反正要做一回，你也吃点。”
走出房间，昭夫发现自己身上也沾了臭气，一定是搬尸体时弄上的。他来到浴室脱下衣服，一股脑儿扔进洗衣机，又冲了个澡。但不管怎么用肥皂搓洗，仍有股恶臭留在鼻子里。
“我就算了。”
昭夫打开衣柜最上面的柜门。这里政惠不能轻易够到。他把塑料袋塞进去，再悄悄关好。政惠睡得很沉，一动也不动。
“你也吃点，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悠闲地吃饭了。我先吃，管它呢。”
昭夫悄悄拉开政惠房间的拉门。里面一片黑暗。政惠盖着被子睡着。
八重子从厨房走出来。“你……”
那个黑塑料袋还在院子里。昭夫心想，这么一点东西都不能收拾好吗？他弯腰捡起塑料袋，把叠好的纸箱放了进去，然后走进屋子。
“明天是很难熬的一天，就当积攒体力吧。”
回到家，昭夫首先头疼该如何处理纸箱。箱子上沾着少女排泄物的臭气，不可能扔到外面。要是烧掉，这个时候生火，肯定会被别人发现。
八重子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