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慢慢地倒下
森林像俘虏样站立
雪粒多么密集
冰山像冬天的军营
我害怕惊动了同伴
大地却无声无息
看见我这样死去
冲呵!我打着信号
在我消失之后
举起绿色的小旗
春天自然得到了胜利
我一下子跳出工事
大队大队的野花
太阳向着阴云轰击
去参加开国典礼
忽然我看见炮火
她们从我的墓上走过
等待着最后攻击
讨论着蝴蝶的外衣
我缩在土块的掩体下
我再少一点勇敢
属于最低一级
就会和她们走在一起
我是一名列兵
我从没被谁知道
顾城
所以也没被谁忘记
早发的种子
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
承志走的这几年里,马东经常去承志的房间里看书,自己好多书,自然也放在了承志的房间里。茹坷随手翻开了一本,是一本手抄的诗集,她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诗集的第一页,是顾城的一首诗,茹坷自言自语地读了出来:
并不是我的目的
冯景年初见茹坷,茹坷的乖巧礼貌倒是很得冯景年的喜欢。承志带着茹坷参观了整个家里,唯独冯书雅的书房没有进去。承志告诉茹坷,冯书雅的书房,是连自己都不准进入的,这是家里的规矩,从他记事儿的时候就是如此。
茹坷看着这颇有些秀气的笔迹,向承志问道:“这是你爸写的?”
没有等冯书雅和马东,承志带着茹坷早早地回了家。
“是啊。”承志有些炫耀地向茹坷说道,“他们那时候,特别喜欢这些诗,叫朦胧诗。”
现在,马东和冯书雅又重新回到了同一个单位共事。只是现在,是他们最为困难的时刻,冯书雅面对着蓝鲸工程的时间进度问题,而马东则需要保护整个蓝鲸工程的研制。平日里,冯书雅不能向马东透露任何关于蓝鲸工程的事情,但马东也必须向冯书雅隐瞒自己的身份。殊不知,马东对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茹坷陪着笑了起来:“看不太懂啊。”
凯越集团的前身,正是202厂。而且,202厂大量的人才和先进的设备都被带到了凯越集团。冯书雅所负责的蓝鲸工程,正是凯越集团建立以来最为重要的一个项目,因此冯书雅也是倍感压力。
“其实我也看不懂。”承志也凑过去,看了看。
这一切都是上面的安排,为了国安部门更有效地去开展工作。
在承志很小的时候,就记得有这样一本诗集,马东曾经给承志念过这首诗,但承志完全不懂,后来再看,依然不懂。
金海湾大酒店的安保工作,是马东一直在抓的。不仅如此,就在一年前,凯越集团收购了经营不景气的金海湾大酒店。此时马东的对外身份,既是金海湾大酒店的副总经理,又是凯越集团保安部的副主任。
承志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那个时代的原因。”
马东作为金海湾大酒店的副总经理,在监控室里发现了酒店的一名窃贼。窃贼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发现,于是爬上了天台,以死相逼,双方都在僵持着。马东不得不亲自上去,好说歹说,才劝下了窃贼。
说到这儿,茹坷也蒙了,她又指到,“你看这两句,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从没被谁知道,所以也没被谁忘记。”
冯书雅放下电话,不由自主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并不知道,此时的马东,被困在了金海湾大酒店的监控室里。
承志笑了笑:“我爸当年追我妈的时候,应该是个文学青年吧。”
冯书雅:“爸……我开会呢……电话静音了。什么?老马没去吗?电话打不通?好好,您别急……我让承志先回家,不等了。”
两个人正说着,马东和冯书雅一前一后地推门进来了。
冯书雅顿了顿,让秘书把电话接进来,自己转身去拎起听筒。
茹坷放下诗集,和承志一起走出来。
冯书雅:“什么?”秘书:“连打了三个电话,说您开会,都挡不住……”
“爸,妈。”
秘书没答应,焦急地走过来,说道:“冯总,是你们家老爷子!”
几年没见,承志的变化还是有的,在冯书雅和马东的眼里,承志一直都是个孩子,现在看起来,倒长得像一个大人了,个子又高了一些,也更壮实了。但子女在父母眼里,再怎么长大,他还是个孩子。
冯书雅说:“请先等一下!”
“叔叔好,阿姨好。”茹坷站在承志旁边,很有礼貌地笑着点头。
这个时候,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冯景年倒是慌忙走上来,替二人介绍,“这个是承志的女朋友,叫茹坷。”
冯书雅把文件递给第一排发言的工程师,他连连点头。
看出了马东和冯书雅的疑惑,承志继续说,“茹坷是我的大学同学,她是在美国长大的,她的养父是美国人,但中文很好。”
冯书雅继续说:“尾舱的机电的那个纰漏必须尽快查出来,它的位置太关键了,直接关系到了制动系统。距离下一项测试还有三天的时间,严格地说,不到七十个小时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马东搭腔:“中文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和承志的妈妈英文也都挺好的。”
蓝鲸工程的设计已经进入到最为紧张最为焦灼的状态。
马东这么一说,茹坷和承志都乐了。在一旁的冯景年说:“承志他爸,就爱开玩笑,你看看,这都娶儿媳妇的人了,还这么贫。”
“我也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在严格地陈述事实!我们还可以找出一千个一万个客观事实摆出来,跟所有人去讲讲道理!可是,接下来呢?这些事实都会烟消云散吗?”冯书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专业人员,在接手这项工作的第一天,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我们手上的工作将会是怎样的史无前例!外人看来的荣耀,在我们眼中就是那些不断需要解答的难题。它会超出经验,超出预计,就因为它是第一次!而正因为这个第一次,集团,国家,还有人民,他们需要看到的结果不能是一些解释,而是一个奇迹!我尊重科学,但我也尊重奇迹!”
经冯景年这么一说,茹坷倒是有些害羞了。
刚刚发言的那个工程师听出来了冯总工的语气,便道:“冯总,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冯书雅留在客厅里和承志、茹坷聊天,冯景年趁机把马东叫到了卧室。
冯书雅继续说:“也许我们应该向集团打一个报告,要求宽限,要求更多的理解与包容,我们可以讲蓝鲸项目的技术瓶颈太多,实在不行,哪怕就放一放嘛。现在是繁荣稳定的和平时期,我们何必要让自己的神经绷得这么紧呢?我们尽心尽力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完全有理由这么讲啊!”
“有个问题啊,这小两口还没过门,晚上怎么安排呢?”冯景年问道。
此时,工程师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茬。
“爸,您放心,这些我都想好了,晚上呢,让承志睡书雅那个屋,茹坷睡承志那个屋,由我来监管。”
这个会议实则是给冯书雅的警示,这才有了冯书雅刚刚的一番话。
“这样好啊,那还是让书雅睡你们屋……”
就在前一天晚上,陈先明召开了紧急会议,冯书雅作为蓝鲸工程的总工程师参加会议,会议上,领导强调了蓝鲸项目的进度务必要抓紧。
“那当然,我俩可是过了门的。”马东只要一回家,三句离不开贫嘴。
冯书雅看着下面坐的一干人等:“其他人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没有的话,我来说,替你们说。我明白大家的难处,上面把工作进度压得很死,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们每天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地推进,却发现还是落在了计划的后面,到头来,我们接到的永远是催促而不是嘉奖,换谁会甘心?谁能没有一点儿意见,一点儿牢骚?我是你们领导,我替我们每一位精明强干的工程师感到委屈,包括我自己,虽然我坐在这个位置,但有时候我很想把你们叫到这里,挨个问一遍,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是担心呢,书雅最近工作比较紧张,晚上要熬夜,怕是要影响你休息了。”
工程师点点头。
“这话说的,现在儿子回家了,我搁哪儿都能睡踏实了。”
冯书雅并没有抬头看他,她一直在看手里的文件,是设计的图纸。待工程师说完,冯书雅才抬起头:“说完了?”
实则马东是睡不着的,哪怕是有一些小动静,他都能被吵醒。但他从来不让书雅知道。曾经书雅在卧室办公的时候,熬到深夜,马东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让书雅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即使是书雅蹑手蹑脚地进出,马东都看在眼里。
一个工程师正在做报告:“冯总,您也知道,蓝鲸项目每一个技术难点都要靠我们自己的技术部门来攻克,但是我们很多项研究都才刚刚完成,转入应用确实需要时间,眼下时间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由于冯景年要过八十大寿,陈娟、韩伟光这一干人都要来给冯老祝寿。马东便又系上了围裙,一下午都在厨房里忙活着。茹坷看到马东如此忙,便进去帮他。
这几年的磨炼让她越来越像领导了。
茹坷早就听承志提起过,他们家都是他爸掌勺,而且做菜特别好吃。茹坷笑着说想要偷师学艺,就自顾自地系上了围裙,在一旁洗菜。
此时的办公室里,冯书雅正在和几个工程师交流工作。作为蓝鲸工程的总工程师,冯书雅正一脸严肃地翻看着文件。
马东边切菜边问茹坷:“中国菜,怕是你一时半会还吃不习惯呢。”
这真是奇了怪了,冯景年想,这两口子可真会赶时候。冯景年再打,冯书雅的电话总算是打通了。
茹珂忙答道:“不会的,我爱吃。在家里还经常试着做呢。只不过,没有好老师,我只能做一点儿最简单的。”
冯景年又问承志他们到哪儿了,承志说爸妈都没有来接。冯景年挂掉电话,就给马东打过去了,不过马东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冯景年再给冯书雅打,冯书雅也不接。
马东又追问道:“哦,你在家还经常做饭呢?”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冯景年去接电话。“姥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十大寿生日快乐!”电话里是承志的声音,冯景年简直笑开了花,“留着这话回来说,现在啊,没吹蜡烛,都不算数呢。”
茹珂说:“我从小是孤儿,是我养父把我养大成人的。养父一个人生活,他的工作很忙,我不愿意让他太操心,上学以后就开始做一些家务活儿了。这样我爸爸也能安心工作,后来我上了中学,就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了。”
承志赶上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正是冯景年的八十大寿,承志告诉家里自己要回去,还带着女朋友茹坷。冯景年别提有多高兴了。
马东说:“真懂事啊!我们家承志在这方面还是要向你学习啊!”
知道承志要回家,总算是有些盼头。
“相互学习。”茹坷笑了起来。
家里的事儿,厂里的事儿,倒也都不用他操心,也算是安享晚年了。自从把自己的小房子卖掉之后,他就搬了过来和马东、书雅一起住。冯书雅和马东的工作都忙,他都是自己待在家里,虽说清静,倒也怪孤单。
马东又问:“你说你爸很忙,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冯景年更老了一些,过了今年,他就已经八十了。
“我爸爸是从事金融行业的。”
承志的一番话说得很严肃,但茹坷的心里一阵暖暖的。承志全然不顾在大厅里,他吻了茹坷,茹坷很甜蜜地靠在承志的肩头。
“金融?哦!……具体是哪一块呢?”马东好像起了兴趣。
“那好,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家里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我相信我的眼光,也同样相信他们的眼光。他们会像我一样,认识到眼前这样一个你,是一个好女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心放宽了,接受他们的欢迎就好——”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啊,是关于投资领域的一些工作。我对他的工作本来也不太感兴趣。他也比较支持我自由发展,所以,很少跟我提及他的工作情况。”
茹坷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我一直都相信啊。”
茹坷也没有想到,马东竟然会对自己的家庭这么感兴趣。之前她也听说过,中国人这边结婚,对于双方父母的情况以及家庭的背景,都是很在乎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马东会问的这么直接。
“你愿意相信我吗?”承志很认真地看着茹坷。
“是,年轻人的发展还是要靠自己啊!这点你们外国人就做得特别好……我这么说你别介意啊!”此时马东把菜已经下锅了。
承志笑了笑,停下来,放开了手里的手推车,面向茹坷,抱着她的肩膀。
茹珂倒也比较善谈:“这有什么,本来我就是外国人嘛,我听说,这边也会管我这种情况的人叫香蕉人,是说我们黄皮白心,其实就是调侃一下,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在认识承志之后,我的心也快要变成黄色了,这个名儿就快不属于我了。”
“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么了,距离你家越近,我越紧张。”
茹坷的话,把马东也逗乐了。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爸,我妈,我姥爷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很好相处的。”
“唉,学期还没有结束,你这么大老远的跟承志回来,你爸爸没意见吗?”
茹坷被承志这么一问,说:“我只是在想你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我爸爸知道我喜欢中国,早就想让我过来看看,他还为我能如愿而感到高兴呢。”
“我看你刚才一幅有心事的样子。”
“那将来呢,你们有没有谈过将来,如果承志博士毕业之后留在中国……你也愿意留下吗?”
“啊,我没事儿——”茹坷挤出了一点儿笑容,“听你讲了一路了,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茹坷知道,承志还没有把自己放弃读博的想法告诉家人。
“你怎么了?”承志问。
茹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我们还没有想那么远……也许,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决定的。”
茹坷在一旁闷闷地点了点头。承志发觉自己的话无人应答,这才注意到了身旁茹坷的表情。
“那你爸爸的意思呢,他也没有问过你?”
“一会儿回家的路上,你就能看到海景,就是飞机降落的时候,我指给你的那片海岸线。等我们一出机场,你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带着咸味儿的空气。这种气味儿可就是到家了的感觉!”承志自己说得很兴奋。
此时,冯景年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是听到二人谈话的声音寻过来的。
从下飞机的时候起,承志就一直在跟茹坷讲述着这个城市,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冯景年忍不住说话了:“我说马东!”
四引擎的国际航班伴随着轰鸣声划过城市上空,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
“爸,什么事?”
从托尔诺直达渤东的飞机降落的时候,茹坷趴在窗户上,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中国城市。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巨幅的广告牌五光十色,填充着整个城市。
“我在客厅里就听到你在刨根问底,干吗啊……你不累,人家小珂还累呢!”
承志告诉茹坷,他要带茹坷回国,然后自己在国内创业。他们会有一个家庭,会有孩子。这一刻,承志相信,回国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马东意识到自己刚才问的确实有些太多了,又开始贫起来:“我这是……让两国人民增进了解嘛。”
要知道,热恋中的人,他的选择往往是不理智的。然而,人都是情感动物,并不是靠着逻辑和理智去活着的。
茹珂倒是懂事:“没关系,聊天嘛,都会说到的。”
承志的室友,是一个攻读逻辑学硕士的德国人,他奉劝承志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毕竟硕博连读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承志这样的选择是极其不理智的。然而承志全然不顾室友的劝阻,甚至茹坷也告诉承志,他应该继续读书。
“算了,你在这儿,也只会耽误他进度。来,你过来。”冯景年把茹坷叫到了自己的卧室。
放弃读博的念头,承志很早就有了,首先是在专业上,他学的是软件工程,他还是想要把自己学到的东西放到实践中去试试。再者他能够和茹坷一起毕业,然后带茹坷回到中国。无论出于哪一种想法,承志已然放弃了继续读博。
“承志他爸做安保工作的,这脑子一天到晚绷成一根弦,这叫职业病,你别太在意啊。”
承志早先申请托尔诺的时候,因为成绩优异,以及在本科的时候就发表过论文,托尔诺给承志下的录取通知书是硕博连读的。这样下来,要六年,或许更久。茹坷是要早先承志毕业的,这是承志一直很担心的问题。
“没关系的。”
他们都正处在二十多岁,这正是谈恋爱的美好年纪。他们两个每天一起上课,下课,买菜,茹坷又会做中国菜,承志还给茹坷讲这些年中国的变化。茹坷说其实她很想回中国去,承志答应茹坷,等研究生毕业,就带茹坷回中国。
茹坷说罢,冯景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红包来,“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把这个交给你。在我们中国,这叫见面礼。”
茹坷和承志很快就谈恋爱了。
茹坷早就听说过这个传统,她忙推搡着说,“这个我不能收。今天是您过生日,应该是我送您礼物的。”
被这么一问,承志一时答不上来了。看到承志难为回答的样子,茹坷倒是咯吱咯吱地笑了。
冯景年把红包塞在茹坷的手里:“这是老规矩,是我们的传统,入乡随俗嘛,这个你必须得收下。”
茹坷倒是精灵古怪:“那你觉得我是今天好看,还是那天好看?”
冯景年既然这么说了,茹坷也就不好再推辞,就拿在手里。她倒也是脑子机灵,边说:“要不这样,我请您吃东西吧……听说这附近有好吃的,是什么点心……”
圣诞晚会后没多久的一天,承志去找过茹坷。茹坷好像和圣诞节上完全变了个人,她身着学生装,俨然是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承志笑称道:“你今天,和那天不大一样。”
“你是说对街那家面包房吧。”
后来才知道茹坷从小在中国长大,父母双双去世,后来被一个美国人领养,现在在托尔诺读研究生,和承志同一个年级。
茹坷连忙点头:“是的,承志最喜欢了,我记得他说每天下午五点才开始卖。”
茹坷在晚会上为大家唱了一首中文歌,承志的室友便怂恿承志上去和茹坷一起唱。承志倒还是有些腼腆,还是茹坷来主动邀请的承志,他才上去。
此时墙上钟表的指针已经过了六了。
那天晚会上,茹坷穿了一袭银白的底子铺满了红叶的缎子旗袍,走起路来光芒刺眼,就连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夺人眼球。承志当然也注意到了茹坷,比起那些外国女孩,她的五官其实并不突显,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茹坷看了看表,说:“要不我陪您去买点心,也算是我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那是承志去美国的第一年。托尔诺的华人并不多,那一段时间,因为语言上的障碍,承志很孤单。正好赶上学校里的圣诞节派对,室友便叫承志一起去,承志在那儿认识了这个黄皮肤女孩。
冯景年应声说好,随着茹坷就一同下楼去了。
茹坷是承志的女朋友,是个美籍华人。两个人是在学校里的圣诞节派对上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