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在里面。
杜远示意她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小心的靠着门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精巧的手枪。
杜远贴着门边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就像石雕一样,听着里面的动静。
卓依风也跟着他轻手轻脚的跑了过去。
卓依风也扶着欲裂的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杜远眉头皱了起来,他仔细的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各种细小的声音,接着往东南角的一间屋子奔去。
里面没有说话声,只有悠闲的落子声音--好像里面两个人在对弈。
拖着被撞的残破的身体,一点也没拖杜远后腿的赶到了欧阳予妈妈的收容所,跟着杜远从后门悄悄的溜了进去,却发现收容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妈妈,你输给小云了。”欧阳予微笑的看着棋局,淡淡说道,“妈妈没用心吧?”
动不动就威胁人,真是让她这个做徒弟的心寒!
“呵,我老了,脑筋哪有年轻人转的快。”欧阳夫人的声音也淡淡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卓依风失语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性格还是那么的卑劣……
“谁说的,妈妈还是很厉害的。”欧阳予含笑,但眼神却闪过一丝凌厉。
“闭嘴!”杜远被她戳到软肋,打断她的话冷声说到,“你敢说一个字试试!快走!”
他说过,不要弄脏了他的星星。
“不是一点血,是很多!”卓依风的眼睛都被血糊住了,擦着说道,“放心,我不会在欧阳予面前告状的,虽然做师父的不该这样虐待徒弟……”
而妈妈,还是要坚持把那颗星星摘下来吗?
女人真是麻烦啊!
“老了就是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了。”欧阳夫人像是感叹。
欧阳予看到会心疼死的。
“什么都不做,不是更好吗?”欧阳予见欧阳夫人不时的看向墙壁上的钟表,含笑反问。
好吧,血流的是有点……多……
而苏牧云,始终沉默的收拾着棋盘,将黑子一颗颗放回罐子里。
“别说我没照顾好你,是你要自己走,别再叽里呱啦!不过是流了点血……”杜远冷声冷气的说着,突然住了嘴,伸手撕下一条衣服,将她的头裹起来。
卓依风听着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不由皱起眉头。
触目惊心的血液顺着草坪滴落了十来米远,杜远终于把卓依风扔了下来。
为什么苏牧云也在这里?
“杜远?师父……我自己走……你这样我会失血而亡……”
欧阳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予儿,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陪妈妈了。就像你说的,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卓依风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头朝下,血液被压迫,一滴滴落在地上。
屋内沉默了几秒,欧阳予才说道:“妈妈不用多找些人来伺候着吗?”
“喂……杜远?”
“不需要,有个权叔就够了。”欧阳夫人淡淡的说道。
算了,欧阳予一定会责骂他办事不力,所以在此之前,先做做恩师的样子吧……
“夫人,在等什么吗?”终于,苏牧云说话了。
“烦死了。”杜远郁闷的转身,一把捞起她往他肩上甩去,像扛着沙袋一样大步往前走去。
梁玉蓉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杜远猛然收住脚步,卓依风差点一头撞倒他的后背上。
“只是看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欧阳夫人扯出一丝笑容来,看向欧阳予,“予儿,你不会后悔?”
“杜远,你怎么能欺骗我的感情!是你说师父接着你,我才冲下来的!现在腿还发着软!”卓依风虽然不停的数落着他,但是可不敢放慢速度,膝盖疼的要命,还是咬着牙跟在杜远的身后。
看来,事情有变,她还没等到电话……
“某个白痴自己流血了都不知道,还有脸质问别人。”杜远冷哼一声,突然转身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不会承认你这样白痴的徒弟。”
“从不后悔。”欧阳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的面容和母亲十分相似。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提醒我止血?”卓依风大声的质问着,摸着黏黏的血液,非常气愤。
“呵……那就好……别像我一样……”欧阳夫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谁让你一开始那么用力的撞树。”杜远走的更快的,不让她看到自己心虚的表情。
杜远看了看卓依风,迅即的收起枪,拉着她往一边闪去。
“杜远,我流了好多血。”卓依风觉得晕血症要回来了,双腿发软的说道。
“不进去了吗?”卓依风轻声问道。
她也慌忙伸手摸向额头,果然一手的鲜血。
“不必了,没什么可见的。”杜远知道,欧阳予已经解决了,不需要他们再出面。
“……”卓依风终于想到自己摔倒的时候,某个冷血的师父突然很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那我们……”
“那是你的血。”杜远头也不回的说道。
“少爷他们要离开了,我们也走。”杜远拉着卓依风从另一侧绕了出去。
“呀,你的手流血了!”现在基本上没有大的滑坡了,卓依风急忙跟上他,好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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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快点走。”杜远忍了忍,看着自己擦破皮的手,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又要玩这种滑坡游戏?”在后山,卓依风腿软的看着有些陡斜山坡,激愤的问道。
“可是,你先说不要偏了……”
“难道你想堂堂正正的走到大门口,让夫人目送你?”杜远已经离她七八丈远了,回头说道,“这次你自己下来,我不会接着你。”
杜远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黑着脸说道:“我说不要对准我!偏离一丈远,不然我怎么能缓解你的去势?”
很显然,他对刚才被撞翻的事情很不爽。
一声暴冷的喝声,接着卓依风被一脚踹过去。
“真是够了。”虽然腿一直发软,但是央求杜远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更无耻的威胁。
“卓依风!”
“快点跟上,不然他们可就走了。”杜远似乎在冷笑,他很快转过头,往前闪去。
卓依风趴在他身上几秒后,才长出了口气:“有个垫背的真好!”
他们要从盘山公路上拦截到欧阳予的车。
收了个没出息的徒弟真是连累师尊。
卓依风咬了咬牙,测量一下自己前方有多少障碍物,横下心,在呼呼的风声中往下冲去。
说起来,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噗通”“嘎嘣”……
他不是不想躲开,只是看见卓依风满头血的样子……咳,要是让欧阳予知道,一定会骂死他,所以……就当了肉垫了。
一阵物体摔落的声音,接着她就触到了严实的柏油路面。
杜远这一次被她撞的人仰马翻。
这一次,滑到最后,膝盖实在没有力气了,干脆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砰”!
与此同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右侧响起。
“师父……这次太远了……”卓依风控制不住自己速度的往冷峻的年轻男人身上撞去,“你小心啊,这个加速度……”
欧阳予踩死油门,差点把从天而降的某个血淋淋的生物撞飞。
可惜,卓依风没看到,所以,从山顶往山腰的滑坡运动又开始了。
卓依风动也不能动的捂着腰,看着山坡上带起的那股尘土,觉得自己真是解脱了。
杜远看见她满头血,居然还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小风!”熟悉之极的声音响起,卓依风艰难的转过头,看见离自己只有半尺近的轿车边,站着的面色惊讶的苏牧云。
要是看见了,她一定怒解师徒关系。
苏牧云勉强认出了这个满头血一身伤的人是在卓依风,当下心脏揪紧起来,赶紧冲过去将她扶起来。
“嗯。”卓依风没看见自己的惨状,也没看见他刚才在擦什么……
“哈,真巧啊。”卓依风满手是血的冲他打个招呼,“啊,别碰我的腰,断了断了……”
“放心。”杜远伸手擦了擦卓依风的额头,然后背过手去,“开始。”
苏牧云惊愕的脸色渐渐变愤怒起来:“你这个白痴怎么弄的?差点撞死了知不知道?这身上的伤……你被野狼袭击了吗?”
“这次一定要接住我啊,不然……我真的会摔死的。”卓依风惨兮兮的说道。
“没事没事,”卓依风无暇顾及他,冲着山坡上另一个疾驰而下的人影喊道,“杜远,我们赶上了。”
欧阳予送给欧阳夫人的“大星星”,就在山中间的一块平地上。
欧阳予也从司机位上下来,眉头微微蹙着,还没说话,杜远已经凌空腾身而下,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来到这个山顶,正是欧阳予给母亲建的那个收容院的山顶。
“杜远,这是怎么回事?”欧阳予似乎毫不惊讶,问的云淡风起,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责备。
“快点走。”杜远冷声说到。
“飞机上的人有问题,我们就从山顶迫降……”杜远就知道欧阳予会生气。
“师父,说谎可不好。”卓依风愤愤的指控,低下头,试着动了动,发现全身都疼。
“我是问,她是怎么回事?”欧阳予淡淡的打断他的话,看了卓依风一眼说道。
“可是你跑偏了,我怎么抓住?”杜远睁眼说瞎话,他第一次伸手接住她,只是为了她信任自己来第二次,“要是还能动的话,继续。”
“她……太笨了,无可救药。”杜远板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说你会接住我……”卓依风好不容易缓过神,勉强爬起来,膝盖因为高速运动和冲撞还在微微发抖。
“很好。”欧阳予突然微微一笑,“先上车。”
“活着就起来,快点……”杜远见她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杜远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咬了咬牙,最终什么都没说,钻进车里。
卓依风终于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胸口也火辣辣的--一个是被扇的,一个是被撞的。
苏牧云依旧在瞪着卓依风,他手里的纸巾扔了一小袋,都是鲜血。
唉,想到欧阳予,杜远就很无奈。
“小风,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这样多危险?”苏牧云现在的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黑眸中的怒气也渐渐被心疼替代,“哪里还疼?”
这个徒弟虽然不省心,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欧阳予会伤心的。
大哥,我要有手机才行啊!
杜远不耐烦的拍着她的脸,手上力气越来越大,跟扇她耳光没多大区别了。
送去小岛的时候,就被剥夺了通讯工具您失忆了吗?
“卓依风?”
卓依风真想拍拍他的头问问,但最终忍住了。
“卓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