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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阵恶寒顿时从脚底直窜入头顶,吴桐来不及说半个字,已经被他拉上了车。

刚才……他一直跟着她?

他没给她一点反对的权利。

吴桐一惊,她刚才横穿马路,他怎么会……

厉仲谋开着车子,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去,车窗降下来,新鲜空气灌进,吹着她的脸和头发。

厉仲谋上下打量她一下,拽下她的烟扔了,脱下外套披上她肩:“你这么不守交通规则,迟早有一天出事。”

吴桐摸自己的包,手微微抖,烟,打火机,她知道他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吴桐有如芒刺在背,火石划了几次都没有点着,好不容易燃了,纸烟咬进齿间,用力吸一口——

更加苦涩。

“吱——”地一声,车子猛地刹住,吴桐顿时呛着,牙关一脱力,拼命咳嗽间,厉仲谋伸手就拽了她的烟,扔出窗外。

吴桐才知道,狼狈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回视她,隐隐含怒。

厉仲谋开门下车,神清气爽的样子,西装胸前的钻签灼伤她的眼。

他生什么气?

没有等到的士,却等到一辆鲜红车身的车停到她面前。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再买一包烟,抽两口,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高级社区,车流不多,她穿过马路到对面拦车。

因为她没有银货两讫?

这时候走出店门,吴桐才稍微安心些。

还是因为她没有给他第三次机会把支票甩到她脸上?!

苦涩。

她像是在跟他置气,转眼又抽出一支,这回手也不抖了,一下子点燃。厉仲谋这次动作更快,捏住她的手,烟盒,火机,统统抢过来,扔出去。

她拆了药盒,水也没有,直接丢两粒进嘴里。

另一手还稳稳提着她的手腕。

吴桐付钱的时候,看着柜台对面墙壁上镶嵌的镜子,里头的女人,心慌意乱写在脸上,也难怪店员见到她脸色诡异。

她挣,挣不脱,看着他,眼睛冒火:“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24小时。”

问得好!

“24小时?72小时?”

我是你什么人?

“事后。”

我们昨晚整晚在一起,我是你什么人?

“事前?事后?”

我们之间有一个儿子,我是你什么人?

身体的酸痛在提醒吴桐这又一次的荒唐。栽了一次,决不能有第二次,吴桐寻着家医药商店的门进去。

你爱了我七年,我是你什么人?

很快,彼此的身影,都消失在电梯门后。

厉仲谋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这女人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吴桐胸腔剧烈起伏,他却陷入沉默。她了解他,比他知道的更甚,这个男人的沉默,往往意味着对手的灾难。她意识到危险,本能地退后,想要开车门,为时已晚。

厉仲谋顿一顿,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为她启动了电梯,却又说:“不介意的话,等等我。”

他瞬间攫住她,身影迅速向她笼罩下来。

吴桐重重呼吸,才克制住,声音里没有颤抖:“我得走——我约了人,我……”

吴桐唇上一疼,他将她推到车门上,狠狠吻住。她不合作,要咬他,被他捏住了下巴。

他竟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一起吃早餐?”

吴桐始终没能推开他,是他自己最终放弃,她扬手要掌掴,被他稳稳架住手臂。

诱人得矛盾着的男人……

厉仲谋扭过她的脸,逼她看正视后照镜里的她自己:“是不是要我一一告诉你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厉仲谋这时已经绕到她眼前,只穿了一条长裤的厉仲谋,浑身泛着晨间特有的慵懒气息,一双眼睛却清明得可怕,静静地看着她,已教她不能动弹。

她的披肩上,锁骨上,再往下,她被遮住的皮肤上,那一枚枚的吻痕,都是他要她看的证据。

吴桐僵立当场。

“那又怎样?你现在追出来,难不成是要我学你当年的样子,也签张支票给你?”吴桐仰着脸,和他对峙。

没有半点睡意的声音,低沉的,郁郁地在吴桐耳边散开——

“……”

厉仲谋都已经走到她身后了,她还是无知无觉,厉仲谋只得开口:“吴桐……”

自己说得没错——吴桐告诉自己——和七年前的一样,欢愉过后离开,没有任何不同。

吴桐咬着唇,忍着疼,如同被困的囚鸟,急得直想跺脚,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唯一的不同是,七年前,是他甩了支票给她,“请”她忘记这一切。而这次,是她自己离开,自己逼自己忘记。

她要怎么出去?

厉仲谋死死捏着她的下颚。刚才他还想要和她一起吃早餐,现在却真想要弄死她。可她的眼中,分明写着:厌恶。

这独门独户的电梯,这该死的指纹识别——

厉仲谋猛一闭眼,倏地放开她。忍着怒意,重新发动车子。

可……

“我要回家!”

见厉仲谋再度沉睡过去,吴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再不敢多做片刻停留,穿上衣物,披散着头发夺门而出。

“我送你。”

吴桐一时之间差点哽住了呼吸,幸而厉仲谋并未转醒。吴桐觉得自己就像个没出息的恶棍,吃干抹净就要溜,他一个动作就吓得她不敢动。

骗人!吴桐看着窗外,这哪是回她家的路?

不免苦笑。吴桐揉着太阳穴,拿开他的手准备下床,这时却猛地瞥见他的眼睫颤了颤。

她不想跟他吵了。

只不过他肯定不会稀罕她的钱就是了。

酒精害人,从来如此,她着了自己的道了,能怪谁?

空气中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亲狎气味,吴桐很认真地想,她是不是也该学他,留点钱下来?

一路沉默,车子不知不觉停了,停在哪里?绝不是她家楼下。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七年前他醉得意识不清,结果这一回却换成了她……

不管哪里都好,吴桐现在只想下车,远离他。

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吴桐不愿记得,但是她身上的青紫痕迹还有一床的凌乱都在提醒。

可她开门的动作硬生生定格。

窗外阳光直射入眼,吴桐眼角一涩,宿醉的疼还存在她脑子里,吴桐痛苦而艰难地思考,昨晚……

因为她看见窗外,不远处,仿欧陆的圆弧台阶上热闹非凡,欢乐的亲友,围住白色婚纱的新娘和黑色礼服的新郎,有人在拍照,有人等着抢捧花——

吴桐看着极近处这张英俊沉静的脸孔,越来越多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脑袋,冻得她一激灵。

这是哪里?

厉仲谋犹自睡着,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上,睡梦中也禁锢。

车里的剑拔弩张和车外的欢笑连天强烈的对比着,倏忽间,吴桐脑子一片空白。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在这个,不算陌生的男人怀中——

听见厉仲谋在她旁边说:“我现在脑子很乱,所以,这次由你选择。”

早上是她先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