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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午夜美人

齐大帅一愣:“你刚才把我揍了个臭死,都不怕我生气;现在吃我几个包子,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阿弯鼓着腮帮子,对他大嚼了一气,末了把嘴里的食儿咽下去了,她问齐大帅道:“我吃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不生气呀?”

“我揍你,是因为你对我有坏心眼儿。我谢你,是因为你请我吃东西。”阿弯对着齐大帅眨巴黑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两码事。”

“好!”齐大帅鼓了掌,“你这么干很对劲。我当年穷的时候,就是这个吃法。”

齐大帅一听这话,反倒是被她逗笑了,一边笑,一边又觉得她这个说法也有道理。而在另一方面,齐大帅想着:一个大姑娘,身材既能如此高大健美,比男子汉的力气还大;又如此的三贞九烈,连督军都敢捶;又如此的讲道理明是非,饭量和自己也很能匹配,细想起来,这姑娘简直完美啊!

阿弯在齐大帅房里享用了一顿夜宵,清粥小菜不论,单是大肉包子,就一口气吃了二十五个。齐大帅早就觉得凭着她这体格,不会是个吃猫食的,可万没想到她这饭量如此可观,自己当年做大小伙子的时候,也没有她这样大的胃口。眼睁睁地坐在桌旁,他就见这阿弯显然是个苦出身的姑娘,吃饱了之后眼看盘子里还剩了一个热馒头,她就把那馒头掰开了,把那小菜碟子里的汤汤水水蹭了个精光,然后分两口将那馒头吞了下去。

于是齐大帅抬了头,开始对着她眯眯地笑:“阿弯啊,你在我这里,是干什么活儿的?我原来怎么没见过你?”

齐大帅一听这话,连忙答道:“吃的有!有的是!你等着,我这就让厨房送夜宵过来!”

阿弯摇了摇头,不说话。

阿弯还是要走,嘴里咕哝着道:“我饿了,我要去找东西吃。”

齐大帅又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阿弯鼓着嘴,对着他又“哼”了一声,然后起身要走,不料齐大帅一伸手摁住了她两条大腿:“别急着走啊,再坐一会儿,我们聊聊天。”

阿弯继续摇头。

齐大帅服服帖帖地躺在地上:“不敢了。我的小姑奶奶,我真不敢了。”

齐大帅的眼珠子一亮:“既然你是个孤女,那我看,干脆就留在我房里吧!我这人最是有情有义,既然收了你,就一定对得起你!你的意思如何?”

阿弯竖着两道长眉,低头又问:“还敢不敢打我的主意了?”

阿弯这回倒是微微地拧了眉毛,做了一个思索的姿态。

齐大帅气喘吁吁地向上看着她,虽然周身疼痛,但是很奇异的,并不恼怒,甚至还能露出一点笑容:“服了服了。”

思索了片刻之后,她开了口:“行!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你要是管我的饭,给我地方住,那我就留下来吧!”

最后,阿弯骑马似的坐在他的大肚皮上,攥着拳头停了手:“你服不服?”

齐大帅喜笑颜开,也不叫仆人进来伺候,走到床边亲手铺床展被:“那好,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趁着天还没亮,该睡就睡吧!”

齐大帅被阿弯捶了个半死。

阿弯走到床边坐下来,脱了脚上一双破鞋,露出两只雪白的大脚丫子。一抬腿躺上床去,她扯过那软腾腾的棉被盖了上。齐大帅见状,慌忙一屁股坐在床边,脱得周身上下只剩了短裤汗衫,然后四脚着地的爬到阿弯身后,也躺了下来:“嘿嘿嘿,我的大美人儿……”

齐大帅万没想到阿弯说翻脸就翻脸,而且力气竟然这样大,能一巴掌把自己扇倒在地。舌头伸出去未来得及收回来,他还在地上舔了一口,脑海里也嗡嗡直响,眼前尤其金星乱冒。收回舌头骂了一句,他正要爬起来反击,哪知阿弯一抬腿跨到他身上,一屁股就骑了下来。齐大帅眼睁睁地见着两只拳头从天而降,连叫都没叫一声,便被那一对拳头捶了个天旋地转。

齐大帅在阿弯的肩头上抓了一把,结果又挨了三拳。

下一秒,他挨了一个雷一般的大耳刮子。

一夜过后,齐大帅一点便宜也没占到,但是收获也不能说小——阿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是真正和他过起日子来了。

齐大帅嘻嘻笑道:“天真烂漫,本帅喜欢!”然后他为了显着自己年轻俏皮,还故意做了个鬼脸,伸出舌头对着阿弯乱颤,“啰啰啰……”

齐大帅调查了一番,发现家里上下都没有认识阿弯的人,他亲自去审问阿弯的来历,阿弯聋了似的,也不言语,到了那实在被他问急了的时候,阿弯就要走。而齐大帅情人眼里出西施,看这阿弯比那西施更美上十倍,那里舍得让她走?回想起初见面时阿弯那一身破衣烂衫,他猜测着问道:“你是不是要饭的呀?”

“噢”完之后,她大声说道:“我明白了!你要非礼我,是不是?”

阿弯被他问烦了,横了他一眼:“我是要命的!”

说完这话,他提着裤腰,忽地将嘴噘出老长,对着阿弯那白脸蛋就是一拱一吻。阿弯被他吻得脑袋一晃,随即转过身来,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齐大帅感觉她这一眼横得真是风情万种,立刻抚掌大笑。阿弯看他不怒反笑,便是问道:“你笑什么?你是傻子呀?”

齐大帅把军装上衣脱了,一抬手把上衣里头的绒线衫也脱了。低头一边解裤腰带,他一边笑道:“傻丫头,咱们这个觉,是不困也能睡的。”

齐大帅摸着胡子尖:“我怎么傻了?傻子能当我这么大的官儿吗?”

阿弯摇了摇头:“我不困。”

“那我打了你骂了你,你还和我好?”

齐大帅哈哈大笑:“聪明!”

齐大帅被她问住了,笑了半天才答道:“我喜欢你嘛,你欺负欺负我,我也不生气。”

阿弯跟着他走了几步,看到大床之后,她停了脚步,露出了一脸懵懵懂懂的糊涂相:“干什么?要睡觉吗?”

阿弯听了这话,就定定地凝视着他。齐大帅被她那双黑眼珠子死盯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抬手摸着脸笑道:“当然,我的年纪是比你大了点,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把这两撇胡子剃掉。我要是不留胡子,看着至多只有三十岁,还面嫩得很哩!”

“唉,不要看啦。”他抬手一搂阿弯的肩头,想要先办正事,然后再谈情说爱。推着阿弯走向大床,他开始去解纽扣,“小美人儿,你不要怕。跟了我齐某人,保你一生一世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阿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看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变,我又要重新看。你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人,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看你呢?”

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齐大帅,因为是一条很有自信的好汉,所以不怕她看。抬手捻了捻上翘着的小胡子尖,他自觉着很有德皇威廉的风采,迷倒这个傻丫头是不成问题。

齐大帅没听出她这说的话是好话还是坏话,也不肯去追问,因为阿弯这姑娘确实是有点古怪的,齐大帅有时候觉得她像是脑子里缺根筋,有时候又觉得她只是天真无邪、不懂事而已。起身走到阿弯身后,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黑黑的厚厚的,凉浸浸的有重量。阿弯回过头来,仰着脸儿看他:“夜里我们好好的睡觉,你别对我动手动脚,好不好?”

他这卧室是宽敞华丽的,电灯也是通亮。这回重新又仔细端详了阿弯,齐大帅越看越爱。而阿弯也抬头正视了他,只不过眼中没有什么爱意,倒像是在看一只不大可怕的妖怪一样,非常的疑惑,非常的好奇。

齐大帅答道:“那我现在不动手动脚,将来也得动手动脚,迟早的事儿。”

齐大帅把阿弯拽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我将来要是也喜欢了你,再让你动手动脚。”

说完这话,他伸手就去拽阿弯。阿弯被他拉了手腕,像是有些惊讶,可他那力气很不小,拽得她身不由己要迈步,于是阿弯咽了口唾沫,又打了个无声的小饱嗝,脚不沾地地被他拽走了。

齐大帅笑着点头:“好,好,好。我又不是年轻小伙子,我忍得住。我也不拿我的身份势力逼迫你,咱们就这么先过着,就当是摩登一回,也谈一场恋爱。”

阿弯垂下头,又不吭声了。齐大帅见她如此沉默羞涩,果然和那兰菊梅三个风骚女子不同,越发倾倒,当即又道:“阿弯,别总在这外头站着了,走,到我房里去,我们相见即是有缘,这一段缘分,咱们不能不好好的珍惜一番。哈哈哈!”

阿弯转向前方,没说话,也没有表情,但齐大帅拥有一双慧眼,从她的背影上,瞧出她此刻是安下心了。

“是本地人吗?”

齐大帅真和阿弯过起来了。

大姑娘想了一想,然后低声答道:“阿弯。”

新年前后,南北两方的战火都暂时平息了,齐大帅得了工夫,天天也不出门,躲在家里只和阿弯腻在一起。阿弯起初真是傻乎乎的,稍微新鲜一点的物事,她都不认识,电话机响一声铃,也能把她吓上一跳。然而她无知归无知,那求学的心比那好学生都要盛,不但她自己是终日东看西摸,齐大帅也对她教导个不休,结果不出几天的工夫,她就明显变得机灵了,看到汽车开过来,也不会吓得乱喊“铁皮老虎”了。到了夜里,齐大帅在临睡前给她掖被角,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看了片刻之后,她欠身把齐大帅摁在了床上,也要给他盖被。齐大帅“咣当”一声躺下去,险些被她摁碎了肋骨。

齐大帅紧盯着她,越盯越美,早把那兰菊梅三位佳人抛去了脑后。原来从他当上了大帅之后,旁人向他献媚,给他进献了好些个美人,都是娇娇怯怯的小女子,却不知他的审美观与众不同,更爱那花木兰式的异性。如今他冷不丁地在自己家里捕捉到了一位美人,真让他乐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大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哎呀哎呀……”齐大帅眼中噙着泪光,骨头甚是疼痛,“你这劲儿也太大了。咱俩将来要是生个孩子,那孩子落了地就能去打虎。”

大姑娘看了他一眼,仿佛是没听懂他这话。

“老虎又没惹我,干嘛要去打人家?”阿弯认认真真地回答,“况且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生。你不要说话了,我们睡吧!再不睡觉的话,我又要饿了。”

齐大帅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个大姑娘,真是好体格。这要是放我老家村里,你能顶一个壮劳力。”

齐大帅立刻闭了嘴,不是怕阿弯多吃一顿饭,而是怕阿弯饮食无度、胀坏了肠胃——当然,阿弯那一顿饭的量,抵得上旁人一天的量,齐大帅若不是一位大帅的话,还真供不起阿弯这张嘴。

大姑娘垂下眼帘,一点头。

两人就此安歇,翌日清晨,天刚微微的有些亮,齐大帅听着身边有了响动,眯着眼睛向旁一看,他含含糊糊地开了口:“大清早的,你上哪儿去?”

齐大帅这时走到了近前,将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之后,大帅胡须一翘,倒是微微地笑了:“大姑娘,你也是我家的人吗?”

阿弯披着衣裳坐了起来:“我饿了。”

原来这位女子的身量甚高,胳膊腿儿也挺长,肩是肩腰是腰的,这身材换给男子,也能挺不错;再看脸庞,倒是白净的一张容长脸儿,长长的眉毛,黑黑的眼珠,鼻梁溜直,也是一副男女皆宜的面容,只是头发梳得不好,乱糟糟地拧了条辫子搭在肩上。抬眼看着齐大帅,她静静地站着,显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齐大帅重新又闭了眼睛:“那你上厨房找饭吃去吧!多穿点儿,别冻着。”

那人站了住,回头往他这边望。齐大帅一边向前疾行,一边借着月色看清了她的面貌,看清之后,心中不禁赞叹了一声:“长得可真结实啊!”

阿弯沉吟着没有动:“厨房……厨房里的东西,我怎么吃都吃不饱。”

于是抬手向前一指,齐大帅大喝一声:“谁?”

齐大帅打了个打哈欠,就觉着眼皮有千斤重,被窝外头也冷得如同冰天雪地一般,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起床:“吃不饱?吃不饱你就多吃。粮食还不是有的是。”

这一天的午饭,齐大帅没有吃,到了晚上,他也只喝了一碗稀粥。对于如菊如梅那二位,他谈不上有多么的爱,只是觉着憋气窝火,胸中像是堵了个大疙瘩,坐在暖屋子里,简直闷得要窒息。于是把大氅一披,他也不要人陪,自己推门走了出去,专找那冷风吹,图个身心痛快。沿着那兜兜转转的回廊乱走了一气,他忽见前头有个高挑的人影,正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溜达。这人影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半长的衫子,瞧着像是个丫头或者仆妇,可丫头仆妇没有半夜跑到这里来的道理,尤其是从这儿再往后走,就是齐大帅的藏宝库了,那地方戒备森严,岂是容得闲杂人等靠近的?

说完这话,他打了个小呼噜,又睡了。

然后齐大帅不由分说,把如兰也撵了出去。

冬日的懒觉,是睡不够的,尤其齐大帅这一觉还属于回笼觉,越发睡得缠绵有味。等到他的心腹部下阮副官把他硬推搡了醒时,已经临近了中午时分。莫名其妙地望着阮副官,他开口问道:“怎么啦?”

“爱你奶奶个腿儿!”

阮副官带着哭腔告诉他:“大帅,不得了啦!府里发生人命案啦!”

如兰张了张嘴:“我……我与大帅,乃是真心相爱啊。”

齐大帅立刻瞪圆了眼睛:“怎么?来刺客了?”

齐大帅英雄半世,结果冷不丁地戴上了两顶绿帽子,这哪能忍?扭头冲到了仅存的如兰面前,他大吼道:“你怎么不走呢?”

“不,不是刺客,也不是冲您来的,是发生了人命案,府里死了个人!”

如菊和如梅确实是双双失踪了,随着她们一起失踪的,还有她们屋子里的金银细软,以及两名精壮的青年。不必细查,众人都知道这是姨太太们演了一场卷包会,随着一身腱子肉的小白脸私奔去了。

听了这话,齐大帅稍稍地放了一点心:“谁死了?杀人的逮住了吗?”

经过了一番调查之后,齐大帅怒发冲冠,差点气疯了。

“死的那个,是巡逻队里的一名士兵,至于那个杀人的——唉,谁知道那个是不是人呢?”

齐大帅登时冲了出去。

齐大帅一愣:“怎么着?又闹上鬼了?”

老妈子试试探探地看着他说话:“好像是……如梅太太她,她逃了。”

“卑职不敢妄言。总之死的那个士兵,脖子都被撕开了,鲜血被吸干了大半。胳膊上还少了一块肉。这绝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要说是狗咬的,咱们府里也没有这样凶恶的大狗。您说这……”

齐大帅站了起来:“又怎么了?”

齐大帅看着阮副官:“我说什么?你看着我有什么用?该使的手段我也使了,前一阵子不是都太平了吗?怎么着?这鬼现在又不怕男人了?”

这话刚说完没有一分钟,又来了一个老妈子:“大帅啊,如梅太太的屋子里,好像出了事情了。”

阮副官站在齐大帅面前,默然思索了片刻,然后小声说道:“大帅,要不,咱们找个专门干这个的人,帮忙禳治禳治?”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回答:“不,不知道呀。”

“专门干这个的?谁啊?”

齐大帅一听这话,登时皱了眉头:“反了她了!还敢夜不归宿!她跑哪儿去了?”

阮副官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大帅,外头大街上这两天来了个法师,据说是能降妖除魔,瞧着人高马大的,一身正气,不像骗子。有人去问过价,要价也不高。要不然,您把他叫进家门来,让他试试?”

齐大帅挺得意,觉得自己治人有一套,治鬼也有一套,直到这一天上午,如菊房里的小丫头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帅,如菊太太她,她昨夜没回来。”

齐大帅听了这话,当即点头:“既然是便宜,那就叫来吧!横竖花不了几个钱。”

平心而论,齐大帅这法子一使出来,真是人人称妙,先别管他这以阳克阴的理论对不对,反正单是瞧着那帮孔武有力的青年,就足以让人心神安定下来。况且齐府也果然是从此变得太平了,老妈子们一夜睡到大天亮,再也没被色鬼掀过棉被。

阮副官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不出片刻的工夫,他把一位好汉领到了齐大帅面前:“大帅请看,就是这位法师。”

回到卧室思索到了天明时分,齐大帅福至心灵,想出了一条治鬼妙计。一道命令发出去,他从军中调来了几十名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都有着魁梧的体格,隔着几层军装都能瞧出周身鼓鼓凸凸的腱子肉来。 齐大帅倒不是想带着小伙子们去和鬼打一架,而是他根据常识,认为鬼乃是属阴之物。既然这鬼是阴的,那他就用小伙子们的阳刚之气镇它一镇,不信他一群猛男,斗不过那孤零零的一个鬼。

齐大帅放眼一看,就见这位好汉生得身高八尺,浓眉白面,倒也是个英俊人物,便有一点好感:“法师,请问怎么称呼哇?”

但他自认为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决不能栽在一只鬼的手里——闹了鬼又怎么样?难不成他堂堂的一省督军,还要被一只鬼逐出家宅、另觅房屋不成?况且这鬼实在可恨,不但非礼他的姨太太,而且对他本人也有垂涎之心,甚至连家里的老妈子都不放过。这样的色鬼,推出去枪毙十分钟都不解恨。

好汉冻得流了鼻涕,先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才朗声答道:“我叫莲玄,专为降妖而来!”

齐大帅嘴上不说,心里承认自家是闹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