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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阴谋笼罩

当沙威驱车与小曼来到一家艺术画廊门口时,罗非正站在门口等候。待车子停稳后,罗非上前十分绅士地为小曼打开了车门。

一个月后,巡捕房大办公厅内,沙威正在对着小曼在布置工作。 一名警员匆忙走到沙威跟前,交给他一封信。 沙威打开信后递给小曼。小曼接过信看了看,随即抬起头,与沙威对视了一眼。

小曼下车后,得意一笑,也学着十分淑女地对罗非欠了欠身,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画廊的招牌,只见上面写着:王查理艺术基金会&忆爱艺术画廊。

“此时此刻,才是最好的风景。”

沙威则一脸不解地对罗非说道:“罗非,有什么事不能在巡捕房说?”

“你......”

罗非示意沙威有人进出,三人立刻收声往里走。

“不。”

三人走进艺术画廊内,见到画廊中心位置正挂着那副海岛名画。

“不请我再好好坐一次缆车吗?”

林在重衣着光鲜,落落大方在应酬来宾,看到罗非后连忙赶过来打招呼:“罗先生、两位警探,感谢你们大驾光临。”

晚霞山谷中,隐隐回荡着一段对话,既像是一阵微风,又像是一串甜蜜的鸟鸣。

罗非指着那副画对林在重说道:“你把这幅画公开了?”

罗非笑而不答,将视线又移向了远方的夕阳。微风吹过,罗非和小曼的头发轻轻拂动,相互交错。 二人背影在夕阳中格外美丽而和谐。

“嗯。”林在重点点头,“跟我母亲商量了,我们一致决定把父亲对小岛、对母亲的心意与大家分享,罗先生,你说的对,世上并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小曼马上反驳:“是我先解出谜题,再跟他确认而已,我可没作弊!”

这时,又有来宾招呼林在重,林在重点头告辞,前去应酬。

罗非故作沮丧,叹了口气:“本杰明这个家伙,果然经不住女人的逼问!”

沙威看着林在重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林很能干,王查理一番苦心,总算没白费。”

“在临时化验室,我看到了王查理的医疗用具箱中有个棕色的瓶子,箱子上方的包装白纸印却被染出了些许蓝色。”小曼得意地朝罗非扬了扬下巴,“然后我就问本杰明是不是因为碘酒,他说碘酒遇到淀粉类的物质就会变蓝,珠宝店的封条上有些蓝色印记,而账房先生老刘的手受了伤,擦了碘酒,一定是他偷玉石项链的时候 蹭到封条上的浆糊了。”

小曼看着沙威,故意问道:“探长,你怎么同情起犯人来了?”

罗非笑看着小曼:“你怎么知道的?”

沙威挺起身,又装作深沉:“有时候,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小曼脱口而出:“是碘酒!对吧?我可不会这么快认输的。”

罗非晃了晃手杖,对沙威说道:“别感慨了,我昨天收到一条线报,正要与你商量。”

“问题真多!”罗非瞥了小曼一眼,转移开话题,“我给你的谜题解开没有?日落后,三天的期限就到了。”

沙威也正色点点头:“正好巡捕房里也正有事情要和你说。”

小曼低下头,绷紧嘴唇忍住笑意:“就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珍贵,是永远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感觉......”小曼停顿了一下,又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你好像很有共鸣似的,难道有过类似的经历?上次在马路上......”

而与此同时,在画廊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一袭黑衣,压低着礼帽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非,微微扬起了嘴角。

罗非望着晚霞,微微一笑:“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哪句?”

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罗非猛然回过头,目光直射向刚刚男人所站的位置,可是此刻的那里却空无一人。

“没想到,你也能说出那样的话。”小曼眼含感慨地突然对罗非的说道。

“看什么呢?”小曼转回身凑过来问道。

傍晚雨过天晴,山顶别墅的天台上,晚霞灿烂。夕阳余晖照在罗非和小曼的脸上,不禁使人心旷神怡,缓解了许多了迷案的沉重。

“没什么。”罗非摇摇头,随后与小曼走出了画廊,上了探长沙威的车。

林媛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了林在重的手。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内,刚刚那个男人,正坐在驾驶位置上,他的身边还坐在一个黑衣男人。

罗非说话间眼神有些飘忽,似乎话外有话。敏锐察觉到了的小曼刚想上前询问,这时何管家突然推门而入:“小林——哦,不,小少爷,老爷的棺木订好了。”

“少爷,那笔钱查清了,如您所说,要不要......”

罗非深深叹了一口气:“要一个男人开口道歉谈何容易,况且王查理深知自己来日无多,不想与爱人重逢后很快又要分别,阴阳两隔不如不见,免得林女士再次陷入痛苦。”

男人对手下一摆手,“哼,好戏开场前,小丑总要先登台热热场,不过小丑终归也只是小丑,青龙会不会受制于任何人。”男人说着,再次低下头,看着手里摩挲着的那块玉佩。

小曼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王查理的杀人案背后有这么多故事,王查理既然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应该直接找林女士见面,把话说开。”

“是。”黑衣手下立刻点头。

“嗯,是的。”林媛点了点头,不觉一阵心驰神往,“那段时间真是我一生最幸福、最美好的日子了。”

男人犀利的目光紧盯着罗非的车,“罗非,希望你别那么早就被玩死了,我倒是很期待和你来一场对决。”

这时,罗非又看了一眼林在重:“至于他,也是在这个岛上怀的吧。”

罗非一行三人回到巡捕房后,直接跟着沙威回到了探长办公室。

罗非指着那把钥匙说道:“这把钥匙是典型的洛可可风格,正是欧洲宫廷时期流行的式样,这个岛靠近西班牙,所以不难猜。”

沙威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罗非和小曼面前。当罗非和小曼低头看到文件上的Captain字样时,各自面色都严峻起来。

小曼疑惑地看着罗非:“你怎么知道?”

小曼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道:“这是负责牢房的孙组长报告……他提到,最近去看 Captain 的访客多了起来。”

林媛轻轻点了点头。

“你在画廊想说什么?”沙威问罗非。

罗非走到林媛身边,轻声问道:“林女士,我没猜错的话,王查理就是在这个小岛上跟你求婚的吧。 ”

罗非表情凝重:“我刚刚想说的就是,之前我接到线报,晋商会那笔消失的赃款果然是被 Captain 组织转移走的,已有证据直接证明。”

过了好一会儿,林媛缓缓抬起头,抚摸着那副画,就像是抚摸着当年爱人那温暖的脸庞一样:“只要查理相信我没有背叛他,了解我对他的爱一直没变过,我死也瞑目了。”

沙威听罢一愣:“哦?可他已经被我们投入大牢,人又痴呆,即使有什么组织,理应也是树倒猢狲散了。 难道……他的痴呆真的是装出来的,我们都被骗了? ”

林媛听着罗非的话,再次泪崩,掩面痛哭,林在重和小曼随即上前一左一右安抚着林媛。

罗非盯文件,喃喃自语:“可是这些访客已经离开,要是有人能盯住访客,记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罗非微笑着点点头:“是的,王查理一直深爱着你母亲,他之所以花高价将画买下来,又不再给任何一个人看到画的真面目,是想保留与你母亲在岛上的回忆,不想其他人踏足这个对他们有特别记忆的小岛。”

小曼此时的表情略显嗔怪:“霍文斯曾经提出帮忙监视 Captain,将功折罪,要是你同意就好了。”

林在重这时也走近那副画:“你是说王先生一直藏着名画,不让其他人看到,是因为母亲……”

罗非冷笑:“他要将功折罪?”

罗非的语速有些放慢,神情细微的变化被小曼看在眼里。

“你......”

罗非淡然一笑:“对于某些人来说,美好的记忆比任何金银珠宝都要珍贵,是永远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其实……”沙威突然沉吟着打断了小曼对罗非的反驳,“如果 Captain 真是装疯卖傻,试图东山再起,那我们巡捕房要面对的挑战可就更大了。”

小曼恍然大悟,却也显得有些失落:“那所谓的海盗宝藏岂不是……”

罗非放下文件:“当务之急是弄清楚 Captain 的访客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外文书上介绍,在西班牙到北非之间的海域,有一个特别的小岛,人到了那个小岛上, 会有感到特别的宁静和愉悦。”罗非说着看向目光呆滞的林媛,“我想这幅画的作者当年就是漂流到这个岛而得救,并在回到西班牙后,凭着自己的记忆把小岛的模样记录了下来。”

“如果 Captain 真的能装疯卖傻骗过所有人,以他的手腕,就算我们派人监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如——”小曼迟疑了一下,然后再次向两人建议道,“不如让霍文斯帮忙。”

林媛此时慢慢走到桌子边,泪水滴滴答答落在在桌子上。

罗非看着小曼撇嘴:“罪犯监视罪犯?”

“没错!”罗非微微一笑,“这就是王查理的宝藏,刚才我又去了一趟王查理的卧室,在他的书架上看到一本介绍神秘小岛的外文书。”

这时,沙威见状急忙打圆场:“罗非,你先别着急否定,我倒是觉得小曼这个主意有一定可行性,你们可以先去监狱摸摸情况。”

小曼突然兴奋地叫道:“是一个爱心形状!”

罗非转头看着小曼,忽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是这块礁石,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拿远一点看大体轮廓,再与名画中的形状结合。”罗非说着看向小曼。

警务处监狱的牢房内,小曼和罗非来到霍文斯的牢房前。 此时的霍文斯正在低头看着书,见二人来到,不紧不慢起身打着招呼:“两位一起前来,看来是有大事了。”

小曼听着罗非的引导,又转头看向照片。

罗非望着霍文斯,并不说话。

“而这张照片中,在林女士的后方靠右边一点位置,看,那个小小的凸起。”

小曼则走近几步,对霍文斯说道:“是有事找你帮忙,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

小曼和林在重凑近了观察。

霍文斯扶了扶眼镜,笑道:“哈哈,我现在是阶下囚,身败名裂,哪里还有可以分享秘密的人呢。”霍文斯说着,突然深情地望着小曼,“小曼,多谢你来看我,你的忙我一定帮。”

“直到我发现这张照片。” 罗非说着拿出王查理房内发现的林媛照片,将照片跟名画并排放在一起,“你们看,画的最左边,有一处礁石。”

小曼和罗非从监狱回到沙利文公寓,已经夜深了。

林媛听着罗非的讲述,眼眶再次泛红,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

“现在有了霍文斯替我们在牢房内部监视 Captain,一定能发现更多线索。”小曼边上楼边对身边的罗非说道。

“多年前,王查理花了一半身家买下这幅无名作家的画,大家一直传闻这幅画之所以名贵,是因为画家把海盗的藏宝图画在里面。”

罗非固执地摇摇头,则显得很是忧心:“他也是个罪犯,我不能相信他。”

而令小曼更没想到的是林媛的反应,就在刚刚,林媛看到名画的瞬间,竟然“啊”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小曼一时语塞:“可是……他不是要将功折罪吗,为了减少自己的刑期,帮巡捕房做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不在,但是他的心怀意念还留在这里。”罗非说着上前揭开丝绒,密室里那幅名画赫然出现!

罗非神色严峻地依旧摇头:“换了别人,我或许可以信任,但霍文斯这个人,你看不透他。”

小曼侧头问罗非:“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怎么知道王查理的内心?”

小曼听着罗非的话,忽然莫名有些气恼:“为什么你对他有成见?还以为大侦探罗非如何客观,为什么对霍文斯,你就做不到客观对待了?”

“虽然王查理是近期才得知王大山倒打一耙的恶行,但我想他其实从把你赶走后,就一直陷在悔恨和内疚中。”

“明明是你自己容易上当受骗吧,他想戴罪立功?我倒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难不成你 对他有些‘余情未了’?”罗非说完,故意冷笑着看向小曼。

林在重抿了一下嘴,不作回答。 罗非也没难为林在重,随即招呼林媛坐下。

小曼听到罗非的话,气得发抖:“只有你,才会对谁余情未了!”

罗非叹了口气:“还称呼他为王先生?”

小曼说话间,大步往前走,打开自己房门,砰的摔上了房门。

林在重看着桌山的方框也有些奇怪:“对啊,罗先生,我想尽快跟何管家商量王先生后事的事情。”

罗非站在203室的门口,也是一脸不悦。

林媛疑惑地看着罗非:“罗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夜半,霍文斯牢房内,罗非只身前往牢房,狱警打开牢房门。 霍文斯伏在床边一动不动。

两人随后带着林氏母子又来到临时询问室内,小曼一眼看到桌子上正摆着一个被红丝绒盖着的方框,看形状好像是一幅画。罗非这时朝负责看守的警员点了点头,警员立刻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狱警呵斥道:“霍文斯,有人来看你了。”

小曼气得哑口无言。

罗非察觉不妙,拉开霍文斯,但见霍文斯口吐鲜血已经暴毙多时。

罗非嘴角一扬,径直走开:“学着点。”

狱警大喊一声。紧跟着,罗非也从梦中惊醒。罗非一下子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罗非随即冲出卧室,打开房门,来到对门前,刚想拍打房门,又瞬间像是清醒了一般,将手悬在半空。

小曼对罗非突如其来的安排有点不高:“案情都真相大白了,你还要干嘛!”

清晨,天色渐亮,沙利文大楼下,罗非匆匆从公寓走出来,上了一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警务处监狱门口。罗非心事重重地下了车,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大门内。

“探长,我们还有一个谜题没解开,解决了就回来。”

随后,罗非跟着狱警来到了霍文斯牢房前。狱卒随即打开牢房门,将罗非让了进去。 罗非慢慢走近霍文斯,看着霍文斯一动不动地伏在床边,就像那场梦一样。

罗非在一旁用火柴预热雪茄,随后仔细地引燃烟头,舒缓地吸了一口,在听到小曼要挂电话,立刻起身抢过电话接听。

狱警呵斥道:“霍文斯,有人来看你了。”

小曼点点头:“好的,探长。”

罗非尽量不去想那场梦里的场景,可是冥冥中还是察觉不妙。罗非一把拉开霍文斯,只见霍文斯额头出血,已然不省人事。 罗非一探霍文斯的鼻息,转头对狱警大喊:“还有气!叫医生来!”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结案后赶紧下山,我要整理好文书递交给上面。” 沙威在那边说道。

狱警也瞬间慌了神,连连点头:“哦,好、好。”

“喂?”小曼这时接通了电话,“喂,探长,林在重的母亲林媛,也就是王查理的未婚妻已经跟我们交代了,当年她被王大山强暴后,王大山诬陷她勾引他在先,让王查理误会了她,导致两人分手,而当时林媛已经怀了林在重,罗非推测王查理就是因为得知这件事的真相而决定杀王大山。”

狱警随即听命,急忙跑开牢房门。 恰在此时,罗非无意间发现霍文斯的左手中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罗非伸手掰开霍文斯的左拳,当即看到霍文斯手里攥着的是一张纸条。 罗非环顾四周无人,便将纸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罗非和小曼回到别墅的书房内,小曼在拨打电话,罗非则坐在窗边,拿出一根雪茄,再并排抽出两根火柴,向外划燃,等待火柴头划燃时产生的异味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