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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拜见丈母娘

宫喜虽然心里为难,但还是一口应下,得到了小莉的小表扬:“要是能解决就太好了!没准我妈心情变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完成攻城任务!”

刚到单位,发现莫小莉已经在等他,为了莫大拿加薪的事。本不该她来麻烦宫喜的,毕竟是工作上的事,但因为工资的事,她妈已经跟她爸吵过多次了。莫大拿解释说还没涨工资,马格格偏不信,觉得他是藏了私房钱想干点什么幺蛾子事。一来二去的,家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她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宫喜笑着送她离开,深深叹了口气。

早上宫喜去上班,无精打采的,昨晚提着燕窝回家,借口说是单位发的,但毕玉凤眼神了得,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拜见丈母娘买的,对他又耳提面命了一番。宫主还来添乱,不让她跟胡帅出国,她又打算自己南下闯荡。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想找胡帅面谈。

先前因为工资卡的事,莫小莉觉得毕玉凤手伸得太长,儿子这么大岁数还这么管着,当然她不敢表达。却不知昨晚见宫喜提着那些个好东西是送给莫家的,毕玉凤可心疼了,手伸得更长了,直接给宫喜下达命令:“喜子,别怪妈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你给莫家那边买东西,必须先跟妈说,得经过我同意!”她生怕再出来一个艾娇娇这样的媳妇。宫喜烦不胜烦,她还主动承担责任,认为之前就是因为自己管得太少了,才导致宫喜婚姻落得这个下场。

3

毕玉凤管了宫喜,倒是疏忽了老伴儿。

“嗯。我明白。”

她买菜回来,看见小区空地上一群精神矍铄的老头老太太跟着音乐在跳交谊舞。宫有财站在后面的位置,也笨拙地跟着动作,一个可显年轻,显然是队伍里教舞的老太太正为宫有财纠正动作。

莫小莉在自己房间里苦恼地抓着头发:“还是再等等吧。我妈现在态度那么强硬,我怕她以后对你有什么看法。”

毕玉凤经过,一开始没留神是宫有财,后来觉得那个老头有些眼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老伴儿。她喊了几声,但宫有财沉浸在音乐声中,完全没听到。

“行。慢慢来。”宫喜提着燕窝礼盒就要回去,犹豫了半天又开口,“小莉,那明天——我们还去登记吗?”

毕玉凤上去就一把抓住宫有财,把他拉到一边:“宫有财!你发骚了啊,你干吗呢?”

“老宫,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这样,你还是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想办法。”

宫有财差点被拽得趔趄:“哎哟哟,老毕,你这是干吗呀这是?”

宫喜感觉到莫小莉的失落:“小莉……没事,我能理解,我们俩结婚这事,不可能那么顺利,你妈一下子也不可能接受……”

“我干啥?我买菜去!宫有财,没看出来你小心眼还挺活泛啊。我一天到晚买菜做饭伺候你们宫家一家老小,你倒好,跑到这儿跟人老太太飞眼来了!”

留下莫小莉愣在沙发上,五十万?这不是故意为难宫喜吗?明显就是不让她嫁!要是宫喜有五十万,他还至于被艾娇娇那么冷嘲热讽,还至于在家当老妈子似的吗?但这些她不能跟马格格说。她待了一会儿,摸出手机很失望地通知宫喜,没提钱的事,只是让他改日再来。

“你看看你,你这都什么思想觉悟!这可是北京!跳个舞咋啦?我们这把老骨头了,不常动动,想让骨头生锈啊?你看你想哪去了。别老疑神疑鬼的,我们这叫精神生活。”

“条件也不高,五十万礼金,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上用的、吃的,全由你妈定。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真想嫁,你就把妈的话转告他,让他自个想法子去。”说完她轻松地起身,继续弄盆栽去了。

“别跟我整词!还精神生活,我看是精神病生活。我跟你说啊,以后不准单独出来活动啊!”

意料不到的答案,让莫小莉反而不能适应:“妈你真的答应了?太棒了妈,你真是开明,太通情达理了!是什么条件呀?”

“我这么大人了,我还没有人身自由啊!你别跟更年期老太似的,还没完没了了!”见毕玉凤要反驳,宫有财表情一横,“我能不能有点自由了我?你就说,是不是我现在就不能有点男人尊严了?”

好半晌,马格格忽然又拿起那盆栽摆弄,开了腔:“你真要嫁给这个宫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见他横起来,毕玉凤没话了,讪讪地说:“你爱忙乎你就忙乎吧。一会儿别忘了接灯灯。”这才不甘心地自个儿回家去了。

听到这名字,马格格把盆栽往茶几一放,不说话了。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叽叽喳喳,莫小莉也不敢吭声,但她仍固执地等待马格格的表态。期间莫大拿和莫小美回来,也被马格格臭脸轰走了。

宫有财做了两个运气动作,又回到交谊舞大队伍里。

“宫喜。”

现在他是占了上风,结果玩得太专注,回家时已经处于下风了,因为错过了接灯灯的时间,等他到学校时,老师告诉他已经打电话叫跟艾娇娇认识的梁博接走了。

“啊?”马格格的情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要嫁给谁?”

当然到家时,宫有财不敢说自己错过了时间,只说被梁博抢先一步接走了,毕玉凤不知内情,还当那边又来抢孙子了。在搞清楚梁博跟艾娇娇大概什么关系后,更是气愤,解下围裙就要出门:“我得去把灯灯要回来。可别灯灯认了别人,管别人叫爸爸了。”

“妈,我要结婚了!”

宫有财拦着:“你知道他往哪接了,接了又去哪了啊?”

马格格丝毫没料到她要说的事,还是心情很愉悦地问:“啥事?说!”

毕玉凤愣住了,一想他的话也对:“那我就给艾娇娇打电话,让她立刻就把孩子送回来。我就说她艾娇娇没那么简单,就尽挑着我们家喜子找了别人,她艾娇娇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这才离婚几天,就跟别人搅和上了。”

说完,马格格哈哈大笑。莫小莉也配合着笑了一声,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楼下的宫喜,见老妈心情这样好,便大胆地开了口:“妈,我想正式跟你说个事。”

宫有财阻止毕玉凤打电话:“哎呀!老毕!你怎么就分不清利害关系?这电话不能打!”

马格格还想卖卖关子,让小莉猜猜自己今天碰到了谁,可小莉不给面子,直接说猜不着。原来马格格是遇见个老同学,还是做同学那会儿的死对头。老同学带着长得不太好评价的女儿去相亲,那阵势简直就是她宝贝女儿那次相亲会的反面版本——来相亲的男的都落荒而逃,连个联络方式都不乐意留下。

毕玉凤不解:“怎么就不能打?”

莫小莉很好奇:“妈,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你忘了艾娇娇一到我们宫家,就拿着房子说事,非得让我们给她房钱,要么就让我们搬出去。”

马格格不理她,又哼起小曲,咿咿呀呀的,还美得手舞足蹈的。

“那给她呀!我们不是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吗?那钱本来就打算给她的。”

莫小莉赶紧把视线转移:“妈,你太敏感了,我盯着你干什么呀?”

宫有财做出痛心的样子:“老毕呀!你还真是不把钱当钱!那是多大一笔钱啊!说给就给,你就不痛心?”

家里,马格格捧着一个小盆栽摆弄着,沉浸在曲调里,边哼着边回客厅,显然心情十分好的样子。忽然注意到莫小莉偷偷观察着自己:“你盯着我干啥?怎么,今天不认识你妈了?”

“那能怎么着?早晚的事啊。”

为了保险起见,莫小莉决定先上楼打探一下马格格今天的心情如何,省得让宫喜遭遇无妄之灾,就留他在小区楼下的长凳上等待情报。

“那晚总好过早!能拖一天就是一天,艾娇娇不找上门来,我们就不能主动招她。说不定她那边一恋爱,就不管咱喜子要房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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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就掉钱眼里去了,这房子能有我大孙子重要啊?”

宫喜拍拍她的背部:“慢慢来吧,不急在今天。来,带我去拜访你妈。”

宫有财生怕自己的事穿帮:“老毕!反正这事你得听我的,不能冲动……”

“老宫,我们回去哄灯灯吧,我会努力让他接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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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都明白。”

要说宫有财古怪多,他的心眼都是主动生的,他儿子宫喜可就没那么灵,不过老实人也有福气,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莫小莉的态度让宫喜一阵感动,一把把她搂入怀里,眼睛都湿润了。

准备了两次都没见到马格格,看来这事不能过三了。

宫喜忙不迭地解释,却见莫小莉扭过头说:“老宫,我错了。”一脸歉意的样子,“刚才的事,是我太敏感了。孩子不接受我,我应该理解,可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觉得特别难堪,你知道我,没养过孩子,我……”

宫喜答应完小莉给莫大拿加薪的事后,就开始琢磨借钱的事。他自知付科长那边短期内是不可能说得动的了,但也得把这件事办好了,于是他张口问刘姜君借了几千块给莫大拿,让他拿回家交家用。莫大拿还想推搡一番,但深知宫喜也不是那玩虚的人,便感谢地收下。

“小莉,你别生气,是孩子不懂事,我保证,他真不是故意要把那爆米花撒你身上。他平时可乖了,真的,灯灯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您看,我跟小莉那事,阿姨那边——”现在开口,好像是给了好处威胁人家一样,宫喜有些不好意思。

爆米花撒了莫小莉一身,离得近的人还有几个侧目朝她看来,宫喜夹在这两人中间也着实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斥责灯灯不礼貌。莫小莉脸一黑,站起来就走了,宫喜提着东西牵着灯灯也追不上,还好刘姜君已经来了,他把灯灯托付给刘姜君,就慌忙去追小莉。

莫大拿愣了下,然后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啊!你这人忠厚、实在,不搞虚的,我喜欢,也支持你和小莉一起。你放心吧,我是她爸,总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谁知灯灯已经得知爸爸不能跟自己玩,气愤地把爆米花一拂:“妈妈说你是坏女人!你是来抢我爸爸的!”

莫大拿转头就给马格格去电话。

莫小莉心里也不好受,想说改天再去她家,可宫喜死活不干,还说已经打了求救电话给刘姜君,让他来看孩子。莫小莉这才从被艾娇娇故意破坏的局面中跳脱出来,对宫喜这次的认真态度非常满意,就又去给灯灯买了一包爆米花想哄他开心。

马格格以为宫喜是私下在单位讨好了莫大拿,心里暗骂莫大拿这个吃里扒外的,一边闷着一口气自言自语:“好呀,宫喜你够行的啊,走起老丈人路线了。看来,我不跟你会个面,是不行了。”

宫喜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小莉,就被灯灯拉着去游戏区了,小莉守着燕窝礼盒在一旁等着。好不容易灯灯玩累了来休息,宫喜想介绍小莉给他认识,可灯灯看都不看小莉一眼,扭着脖子噘着嘴。宫喜只好安慰她:“孩子是得要有个接受过程。”

宫喜没料到莫大拿办事这么神速,他连那天买的燕窝礼盒都没时间回家拿,就得去会见马格格了。

艾娇娇也不戳穿他,似笑非笑地把灯灯交过去,自顾自地说:“能有什么事比照顾灯灯更重要的呀?你知道我妈住院了,我得去照顾她,灯灯就交给你了,你真要急着去看你丈母娘,就带着灯灯一块去吧。”说完就走了,心想,让你得瑟!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灯灯喊,“灯灯要乖啊!跟紧爸爸,别丢了!”

宫喜殷勤地给板着脸的马格格倒水:“阿姨,喝茶,专门为您点的铁观音,小莉说您爱喝这个。”

宫喜十分为难地走到艾娇娇身边,为了不让灯灯听见,小声说:“娇娇,今天不是你带灯灯出来玩的吗?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能不能改天……”

马格格斜了宫喜一眼:“我瞧你这岁数,也就小我一轮吧,叫阿姨,我听着别扭。”

灯灯没这方面的心眼,老实回答:“想!”

宫喜更尴尬了,站旁边,也不敢坐,候着指示,被晾了两分钟,马格格总算发令了:“坐吧。”

艾娇娇目光落在莫小莉挽着宫喜的胳膊上,又在宫喜提着的燕窝礼盒上扫了一圈,心里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次她也不吵闹也不讽刺,只是径自问灯灯:“灯灯今天想不想跟爸爸玩啊?”

“哎,好。谢谢阿姨。”

这事就算过去了,但两人准备走出商场时,不巧遇见了带着灯灯进来的艾娇娇。

马格格皱眉,斜了宫喜一眼。

莫小莉再也忍不住,趁旁人没注意,在宫喜脸颊印了一吻,调皮地笑了。

莫小莉插嘴道:“妈——人家也不能叫你大姐吧?”

宫喜赶紧表态:“小莉,我回去就跟妈要回来,给你拿着。”见小莉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他拉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悄语,“小莉,我真是认定你了,现在我就盼着跟你结婚。”

马格格端起茶杯:“算了,这称呼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听说你想娶我女儿?”

莫小莉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却写着失望:“我觉得你这习惯不太好,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让你妈管着……况且,老公的工资卡不一般都让老婆拿的吗?”

宫喜一下子又紧张上了,立刻站起:“哎,对。”见马格格又不发话,他招来服务员,“上菜吧。”然后讨好地跟马格格说:“阿姨,点了一桌宫廷菜,希望合您胃口。”

宫喜可尴尬了:“这段时间不是……”想说什么,又止住,找了个借口,“这段时间我妈不是来北京了吗?我想着她口袋多点钱,心里能舒坦。”

马格格只是喝茶,没应答。待服务员上完菜才开口:“你也知道,我们家可是正黄旗出身,也算是皇家血统,这要搁那会儿,你娶我们家小莉,你算拣着了。当然,现在是新中国了,都不讲究这些了,我对嫁女儿的条件也放宽了。那天我也跟小莉说了,你要娶她,也不是不行。”

莫小莉也不生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只是对他这个年纪还把银行卡交给妈妈一事有些费解。

一旁的莫小莉一听这话,心想完了,她还没跟宫喜交底呢。

现金不够,宫喜翻了半天钱包也找不到工资卡:“哎呀,我这脑袋怎么不记事,我工资卡让我妈给拿了。”

马格格继续说:“我得提点要求吧,毕竟咱小莉身份在这摆着。我们莫家要五十万礼金,还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菜系酒水等细节都我定。”

“一共一千七百八。”服务员答。

宫喜一下子蔫了:五十万?

“一共多少钱?”宫喜数着钱包里的现金。

莫小莉抗议道:“妈,你真要卖女儿啊?”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的宫喜想趁机把结婚手续办了,才知道莫小莉还没把马格格搞定。上一次见面黄了,这一次他可得好好准备。他俩在保健品柜台挑了两盒燕窝,莫小莉也觉得这次势在必得,提着燕窝等宫喜结账。

马格格对着莫小莉也没好脸色:“现在是我跟宫喜谈,没你说话的份儿。”见宫喜这样子,马格格心里暗爽,知道自己抓到宫喜的软肋了,她不动声色:“这条件,不算过分。你要是能答应,好,我随时候着你来迎亲,你要答应不了,那不好意思,那就请你跟我们家小莉断了吧。”

毕玉凤不仅给莫小莉买了件大红的毛衣,还给宫喜挑了件大绿的,她拿着毛衣给宫喜穿上,眼都笑得跟月牙儿似的,一个劲儿地点头:“真配!真喜庆!”莫小莉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开开心心地穿着红毛衣就挽着宫喜去商场给马格格买见面礼了。

宫喜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计策,马格格也自顾自喝着茶,丝毫不操心。三人相对无言,莫小莉正尴尬间,倒是来了个让气氛更尴尬的人——带着灯灯的艾娇娇。

因为莫小莉作陪,加上许阿娣生病,艾娇娇没精力来闹腾,宫家上下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欢乐气氛。

艾娇娇一见阵势,就知道是丈母娘在相看女婿,虽然马格格是长辈,但对她来说也和路人无异。她不请自来地坐下,倒了杯铁观音,伸手把灯灯拉过来,让他叫爸爸,然后又对灯灯介绍莫小莉。灯灯还记得上次在游戏区的事,又把艾娇娇教给他的话说了出来:“小莉阿姨是跟我们抢爸爸的,她是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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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格本还想见识一下宫喜的前妻是个怎样厉害的角色,没想到她一来就把脏水往自己女儿身上泼,她哪受得了这个气,拉着莫小莉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俩结婚这事,不可能那么顺利,你妈一下子也不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