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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斯考克罗夫特:嗯,我不确定他穿着什么裤子——莱利可能记得,应该是斜纹裤——但他穿的是白色衬衫,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衬衫前面都是血,好多,裤子上没多少,只有几块。他脸上也有血,鼻子下面、嘴周围,还有脸上都是,哥们,他简直浑身血淋淋的。我猜莱利碰见我之前肯定已经喝了几瓶啤酒,但我只喝了一瓶——所以莱利问他:“和你打架那家伙长什么样啊,T教练?”

安德森侦探:他穿着什么?

安德森侦探:他叫他T教练。

斯考克罗夫特:是的,我和莱利·富兰克林一起,我在后门那碰见他,于是就一起吃的饭,大家在那儿抽烟,就是沿着大厅出来,卫生间和后门之间那里,那儿有个烟灰筒,家伙什儿齐全。我们俩一起吃的饭,我吃的排骨,他吃的通心粉和奶酪,之后我们还点了甜品,趁甜品还没上桌的时候跑出去抽支烟。我俩在那站着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狗杂种开着一辆脏兮兮的白色面包车停进来,我记得那车挂了一张纽约牌照,停在一辆小斯巴鲁旁边——我觉得是斯巴鲁——之后那个叫莫兰德还是什么的家伙从车里下来了。

斯考克罗夫特:当然啦。那个教练大笑着说:“我没和别人打架。我的鼻子出血了,仅此而已,鼻血流得像黄石公园的老忠实泉一样。离这最近的急救箱在哪儿?”

安德森侦探:但七点钟左右你从后门出来了,对吧?在脱衣酒吧后面。

安德森侦探:你的意思是像“即救”和“闪护”那种急救设施?

斯考克罗夫特:嗯,我下班之后有个规律,因为家里没有娇妻等我,我又不太会做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星期一和星期三我去弗林特餐厅,星期五去好运牛排屋,星期二和星期四我通常去脱衣酒吧来盘排骨、喝瓶啤酒。那个星期二我,哦,我应该是六点一刻到的,那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死很久了,对吧?

斯考克罗夫特:就是那个意思,因为他想去看看鼻腔里面是不是需要消毒处理,哎哟,看起来真够疼的,是吧?他说他之前经历过一次。我告诉他沿波菲尔德街走大概一英里,在第二个红绿灯左转就能看见一个牌子。你知道那个科尼·福特的广告牌吧?上面会显示等候时间和所有信息。然后他问他能不能把车停在酒吧后面的小停车场,因为楼后面有个标识写着那是员工专用停车场,不对客人开放,我说:“那又不是我的停车场,不过要是你只停一小会儿的话应该没关系。”然后他说他把车钥匙放在吧台的酒保那里,以便别人挪车。这话让我们觉得有点儿诧异,莱利说:“那样车很容易被偷,T教练。”但他又说了一遍他不会离开太久,他还说怎么会有人想动那辆破车呢?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故意想让人偷他那辆车,甚至可能就是想让我和莱利偷呢,你觉得有可能吧,警探?

安德森侦探:你是怎么碰见他的?

安德森侦探:接下来呢?

斯考克罗夫特:我刚进来的时候跟前台的伙计讲过,我那时候在脱衣酒吧,看见了那辆白色面包车,还看见了那个西部波普·华纳的棒球教练。我记不清他的名字,但报纸上总登他的照片,因为他今年在一个很出色的市棒球队当教练,报纸上说他们很可能冲进决赛。他是叫莫兰德吗?他当时浑身都是血。

斯考克罗夫特:他上了那辆绿色的小斯巴鲁离开了,这也让我觉得很奇怪。

安德森侦探:嗯,我们很感激您今天能来,告诉我七月十日晚上七点左右你在哪儿。

安德森侦探:哪里奇怪?

斯考克罗夫特:我知道,我会尽力协助你,只是,我没有什么可讲的,而且我想回家,不过我不知道我今晚能不能睡好,自从我十七岁在酒会上被抓来警察局之后,我就再没来过这儿。当年查理·伯顿是局长,我父亲把我们保释出来,不过那整个夏天我都被禁足在家。

斯考克罗夫特:他问能不能把车在那停一会儿——就好像他的车会被拖走或怎么的——可他的车明明一直安然无恙地在那停着啊。很奇怪,对吧?

安德森侦探:我会尽快的,斯考克罗夫特先生,但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安德森侦探:斯考克罗夫特先生,我要给您看六张照片,希望您指认在脱衣酒吧后面见到的那个人。这六个人长得都很相像,所以我希望您慢慢仔细看,可以吗?

斯考克罗夫特:会很久吗,警探先生?我晚上通常睡得早,我是铁路维修员,要是早上七点钟我没到岗打卡,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斯考克罗夫特:当然,不过我根本不需要慢慢看,那个就是他,叫莫兰德还是什么的。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

卡尔顿·斯考克罗夫特的口供(七月十二日晚九点半,拉夫·安德森侦探做询问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