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侦探:好的,咱们来谈谈您看到的那个男人。您认出他了吗,斯坦霍普太太?
斯坦霍普:我没看到。
斯坦霍普:哦,当然啦。是特里·梅特兰,西部的每一个人都认识T教练,中学的人都那样叫他,你知道的,他在那儿教英语,我先生退休之前和他是同事。大家之所以叫他T教练是因为他曾经在少年棒球联盟当教练,之后又到市棒球联盟教,后来到了秋天他又去教小孩踢足球了。大家也给那支球队取了个名字,不过我记不得了。
安德森侦探:车身上没有字?没有公司名之类的?
安德森侦探:咱们能不能回到星期二下午的场景,您再仔细回忆一下……
斯坦霍普:对,没有。
斯坦霍普:没什么可说的了。弗兰克和T教练讲话,指了指断了的车链条,T教练点点头,打开那辆白色面包车的后备厢,那车不是他的……
安德森侦探:等一下我们再说他。不过,我想先听您讲讲那辆车,没有车窗吗?
安德森侦探:为什么这么说,斯坦霍普太太?
斯坦霍普:一件印着某个摇滚乐队的T恤。我不懂乐队,所以我说不出是哪个乐队,如果这很重要的话,只能抱歉啦。他还戴着一顶蓝格斯鸭舌帽,那样扬着往脑袋后面戴着,满头的红头发一览无余。通常有他那种胡萝卜色的红头发的人早早就会秃顶,你知道的,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了,是吧?哎,真是太让人伤心了。话说回来,有一辆脏兮兮的白色面包车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儿,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弗兰克走了过去。他是……
斯坦霍普:因为那车挂着一张橙色牌照,我不知道是哪个州的,我现在眼神儿不行了,但我知道俄克拉何马州的车牌是蓝白色的。不管怎么说,我只看到车后备厢里有一个长长的绿色的东西,看起来像个工具箱。是工具箱吗,侦探先生?
安德森侦探:您当时注意他的穿着了吗?
安德森侦探:后来发生了什么?
斯坦霍普:哦,因为他当时没骑车,他是推着车穿过杰拉德杂货店的停车场的,车链条断了,在地上拖着。
斯坦霍普:嗯,T教练把弗兰克的自行车放进后备厢,然后关上车门。他拍了拍弗兰克的后背然后绕到驾驶室,弗兰克绕到副驾驶那边,两个人一起上车离开,上了马尔伯里大道。我以为T教练要把那小子送回家呢,我当然那样想了,不然还能怎么想?特里·梅特兰住在西部快二十年了,家庭幸福美满,和他妻子生了两个女儿……请再给我一张纸巾好吗?谢谢。我们差不多结束了吧?
安德森侦探:您能看见弗兰克·彼得森的自行车车座上的贴纸,为什么?
安德森侦探:是的,您真是帮了大忙。我记得开始做笔录,之前您说是三点钟左右,对吗?
斯坦霍普:不,我想讲完,我还得回家喂猫呢,我每天都是三点给它喂食,不然它会饿的,而且它还会好奇我去哪儿了。哦……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巾?我脸上现在肯定汗津津的,谢谢。
斯坦霍普:三点整。我拉着小拉车从杂货店出来的时候听到市政厅的钟敲了三下,我当时就想赶紧回家喂猫。
安德森侦探:斯坦霍普太太,您需不需要稍事休息?
安德森侦探:您看到的那个男孩,那个红头发男孩,是弗兰克·彼得森。
斯坦霍普:我不懂,只记得他的车是那种亮绿色的,那颜色太难看了,真的。他的车座上还有一张贴纸,上面印着弗林特市高中,可惜他再也不能去上学了……可怜啊,可怜的孩子。
斯坦霍普:是的。彼得森一家就住在街角,奥利过去常给我送报纸,我总能看到那两个男孩。
安德森侦探:那叫香蕉型车座。
安德森侦探:那个男人,那个把自行车放进白色面包车的后备厢、之后开车和弗兰克·彼得森一起离开的男人是特伦斯·梅特兰,人称特里教练或T教练。
斯坦霍普:哦,是的,就是弗兰克。可怜的孩子,我对他的遭遇感到很遗憾,不过他现在离苦得乐上了天堂,这样我们心里也能安慰了。彼得森家有两个男孩,你知道吧,他俩都是红头发,是那种红得吓人的胡萝卜色。大的那个——就是叫奥利的那个——至少要比小彼得森大五岁,他过去常给我们送报纸。弗兰克有一辆自行车,车把很高,车座很窄……
斯坦霍普:是的。
安德森侦探:您确定您看到的是弗兰克·彼得森吗?
安德森侦探:您确定?
斯坦霍普:好的。当时我正从杰拉德精品杂货店走出来,我星期二总去那里买东西,虽然贵一点儿,但自从我不开车之后就不去克罗格超市了。我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就注销了驾驶证,因为我年龄大了,反应慢,出过几次事故,虽然只是轻微的擦碰,但你知道,对我来说那就已经够受的了。我把房子卖掉之后一直住在公寓,那里离杰拉德杂货店只有两个街区,医生告诉我多走走对身体好,有利于心脏健康。当时我用小拉车拉着三袋子东西从店里出来——我现在只买得起三袋东西了,物价高得吓人啊,尤其是肉,我都记不清自己上次吃培根是什么时候了——然后我看到了小男孩彼得森。
斯坦霍普:哦,是的。
安德森侦探:不不,很快的。把您在七月十日星期二下午看到的告诉我,咱们就结束了。
安德森侦探:谢谢您,斯坦霍普太太。
斯坦霍普:会花很长时间吗,侦探先生?
斯坦霍普:谁能相信特里会做出这种事?你认为会是其他人吗?
艾琳娜·斯坦霍普夫人的口供(七月十二日下午一点,拉夫·安德森侦探做询问笔录)
安德森侦探:我们会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