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老潘一进门，立刻冲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一遍遍反复研究内存卡里的东西。
老潘感到惊讶又欣慰，刚要打开电脑研究内存卡的东西，想了想又放弃了。
王小艾在旁边翻看着陈婉的笔记和邱泽的照片，感叹：“原来陈婉一直在帮你找换脸人，没想到她还挺聪明的。”
笔记本上都是陈婉的亲手笔记。
老潘聚精会神看着视频，没接话。
快递里是一个内存卡和一个笔记本。
王小艾继续说：“按陈婉调查的结果看，给你换脸的人就是这个叫邱泽的人。”
老潘立刻打发了小弟，打开快递。
老潘这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照片：“虽然视频里看不清脸，但租车的确实是这个人。”
“陈婉”的两个首字母！
“万一有人用他的身份租的车呢？”
老潘接过快递，翻看了一下，看到寄件人一栏写着两个字母：CW。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第二天，老潘刚到good俱乐部，小弟就拿来一个快递，说是从卢城寄来的。
“你不认识这个人吗？”
王小艾原本还想说什么，看到他的表情，一事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
老潘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有仇？”
“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危险。”老潘郑重地说。
“那就奇怪了，这个人无缘无故干吗要找你寻仇？还要肇事逃逸，这些好像都没有任何关系啊。”王小艾不解。
“你要送我走？”
老潘正看着视频，没回答她。忽然，他看到什么，迅速把视频往回拉了拉，按下暂停键，放大图画，只见神秘人手上戴着一串玛瑙手串。
老潘看了她一眼：“对，我是很关心你，所以你好了我会马上派人把你和小杰送走。”
老潘忽然想起什么，立刻上微博，查到小杨的微博，找到一张照片。照片上，小杨手上戴着一串跟神秘人一模一样的玛瑙手串。
王小艾调侃：“你关心我？”
老潘不由得惊呼：“不可能！”
老潘不想继续说下去，起身要走：“你伤还没完全好，喝完药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什么不可能？”王小艾吓了一跳。
王小艾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他挺可怜的……”
“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他？”
晚上老潘回来，王小艾向他问起这件事，老潘果然说是不想把鸡仔牵连进来。
“你说的是谁？”
鸡仔这才抽泣着恋恋不舍地离开。
老潘看着微博，仍旧不敢置信：“小杨。”
“谢谢艾姐。”
王小艾也十分意外：“杨教授的儿子？他不是出车祸死了吗？”
王小艾连忙安抚：“鸡仔，你别着急，我会跟他说的。”
老潘从王小艾手里拿过笔记本，随手翻了翻：“车祸？肇事逃逸？这里肯定有什么联系。”
“艾姐，你能不能跟坤哥求求情，别让我走了。”鸡仔带着哭腔祈求。
老潘一连几天没跟黎耀联系，黎耀有些气愤，直接杀到了good俱乐部。
王小艾想到老潘要做的事，拍了拍鸡仔的肩：“鸡仔，坤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老潘看到他，连忙关上办公室的门，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人看见怎么办？”
鸡仔重重点了点头：“坤哥人生低谷的时候我都没走，现在到巅峰了却要赶我走。”
黎耀笑了一声：“颂先生这么忙，我不来这儿，也见不到您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开除了？”
老潘故作镇定地说：“旁边有人不方便。”
鸡仔闻言，顿时一脸委屈：“艾姐，坤哥给了我一笔遣散费把我开除了。”
黎耀也没有追究真假，又问：“硬盘你应该拿到了吧？”
王小艾见状，问：“鸡仔，你是找坤哥有什么事吗？”
“还没。”
鸡仔也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黎耀扬了扬眉，看着老潘。老潘不自在地转开目光。黎耀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说谎。
“他要处理的事情多，我就没让他来。”
老潘无奈，只好承认：“我承认硬盘在我手里。”
鸡仔跑过来：“艾姐，你出院了，坤哥没去接你？”
“把它给我。”
王小艾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院外站着的鸡仔：“鸡仔，你怎么来了？”
“怎么，难道你还要当这个会长？”
鸡仔哪里舍得离开颂坤，一连几天都在颂坤家门外徘徊。恰好王小艾伤愈出院，老潘为了照顾她，派人把她接了过来。
“我现在只想保护好Yoki，其他我不在乎。”
鸡仔一脸震惊。
老潘点点头：“好，时机合适，我自然会给你硬盘。”
老潘认真地看着鸡仔：“鸡仔，不管庞德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好自为之。”
“什么时候才叫合适？”黎耀问。
“坤哥，你这不是要开除我吗？”
老潘认真地道：“等找到给我换脸的人，我们互换身份以后，你自然会拿到硬盘。”
“钱我会打到你账户上。”
“那你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鸡仔一愣：“坤哥，你是不是在考验我？”
老潘翻出陈婉给他的视频，给黎耀看：“这是陈婉帮我查到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老潘没搭理他，兀自说下去：“我给你笔钱，足够你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你拿着钱离开庞德，做点正经生意。”
黎耀接过手机看了看，突然眉头一皱：“这个声音我好像听见过。”
“坤哥，我觉得这事儿是不是人多的时候说更正式一点？”鸡仔说。
老潘一阵惊喜：“你在哪儿听见的？”
老潘无语：“我还没说呢。”
“我被袭击的那天。”
“愿意。”鸡仔立刻说。
当时那个司机撞了他之后，拿着一把刀向他走来，对黎耀说了一句话：“你欠我的该还给我了。”
老潘对这孩子的中二病有点无奈，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老潘神色惊讶地看着黎耀。
鸡仔不假思索地说：“只要跟在坤哥身边，干什么都行。”
黎耀知道他是在等答案，无奈道：“我不记得跟谁有这么大的仇。”
老潘这才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老潘这才说：“我怀疑是杨教授的儿子小杨，他一定认为是你杀了杨教授，所以想找你报仇。”
鸡仔坐在桌子上，老潘看了他一眼，鸡仔赶紧下来坐到椅子上。
“不可能，小杨不是死了吗？”
老潘打断他：“鸡仔，你坐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这时，老潘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安迪打来了——武十久醒了，想见老潘。
鸡仔环顾一圈，比划了一下：“坤哥，我准备在这儿放一个大鱼缸，养几条风水鱼，这家具也得换……”
老潘只好暂时送走黎耀，赶去医院。
鸡仔跟着老潘走进good俱乐部的办公室。
黎耀戴上口罩帽子朝外面走去，路上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弟的对话。
鸡仔一抬手，装出深沉的样子：“低调。”
一个说：“你听说了吗？坤哥把鸡仔给开除了。”
小弟低声说：“是不是副会长的事啊？”
另一个说：“听说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说开除就开除了。”
老潘笑了笑，说：“鸡仔，你进来一下。”
黎耀听到这话，突然愣在原地。
“说什么呢！”鸡仔踹了小弟一脚。
医院里，武十久靠在床头，安迪带着老潘走进来。
小弟脱口接道：“鸡犬升天了。”
两人略一寒暄后，老潘问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鸡仔连忙站起来：“坤哥，我带他们展望一下庞德未来的前景，鼓舞一下士气。”
武十久问：“屋里还有别人吗？”
老潘走进来，看到鸡仔黑帮老大似的坐在那儿，问：“鸡仔，你干什么呢？”
老潘看了看安迪，安迪走开，站在拐角处窃听。
鸡仔忍不住暗自高兴，但还是故作谦虚地说：“先别这么说，这话得坤哥对外说才有分量，你说有什么用，低调。”
老潘说：“你说吧。”
一个说：“坤哥当上了会长，鸡仔哥不就是副会长了吗？”
武十久一把抓住老潘的胳膊：“小杨没死，袭击我的就是小杨！”
众小弟纷纷点头应和。
这个答案竟然没有让老潘觉得很意外，他冷静地问：“小杨为什么要袭击你？”
鸡仔得意洋洋，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们：“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跟对人，比如我，对坤哥忠心耿耿，现在坤哥当上了会长，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跟着我也都是坤哥的人，以后出去谁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其实换脸技术是杨教授和古老师研究出来的，他们只是用了我的实验室。”武十久这才说出真相，“后来我想把技术卖了，他们不同意，想把我踢出局。我就偷偷拷贝了一份数据去了美国，想找人继续研究。”
原本就对鸡仔言听计从的小弟们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现在简直是把他当活菩萨供着。就比如现在，鸡仔坐在椅子上，刚掏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立刻有七八个打火机同时递过来，一个个点头哈腰要给他点烟。
“那份数据呢？”老潘问。
而他不知道，他当上会长，最开心的莫过于鸡仔了，鸡仔已经开始幻想着，作为坤哥的左膀右臂被提拔为副会长了。
武十久说：“肯定被小杨拿走了，他来我家就是奔着拿走本来属于他爸的东西。”
老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支走鸡仔。这些日子相处，他看得明白，鸡仔虽然跟在颂坤身边多年，但心地善良，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不想鸡仔受到牵连。
“那你确定就是小杨干的？”
安迪点点头：“好，等你想好了联系我，在这之前我们的事不要让颂坤知道。”
武十久点点头：“人看不见，耳朵就变得特别灵，他虽然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但我一听就是小杨。给你换脸的肯定就是他，只有他知道这项技术。”
事实上，虽然他本来就打算把硬盘交给警方，但不是现在。他很清楚，就算警方能证明他的身份，但找不到给他换脸的人，假华子的死他还是洗脱不了罪名，而且被颂坤知道他投靠了警方，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打算先找到给他换脸的人，再把硬盘交给警方。
老潘静静地听着，想起古志昌说的话，当时他说他把这项技术教给了一个人，这个人利用了古老师的技术给老潘换了脸。
“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想考虑一下。”老潘说。
这么前后一联系，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老潘手机突然响起，是黎耀打来的。安迪看到，示意老潘不要接。老潘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理会黎耀。
走出病房，老潘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安迪，推测小杨真正的目标应该是颂坤，他以为是颂坤害死了杨教授。
“把记录庞德商会犯罪证据的硬盘交给我们，有了它警方就可以一举捣毁庞德，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就彻底安全了。”安迪坚定地看着老潘。
安迪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问：“虽然我们知道给你换脸的人是小杨，但是他到底在哪儿呢？”
老潘有些犹豫地问：“怎么合作？”
“安警官，你能去一趟卢城吗？”老潘说，“小杨的换脸技术是古老师教给他的，也许古老师家会有一些线索。”
安迪沉吟片刻：“我相信你说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跟警方合作？”
“好，我这两天就去。”安迪又问，“合作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颂坤的手术是杨教授做的，给我换脸的人是谁我还不知道，但我一直在找这个人。”
老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望向远处。
“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们做的换脸手术？”
安迪看出他的犹豫，说：“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放心，只要你和警方合作，不管我们能不能抓到换脸人，我们都会恢复你的身份。这是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只要你把硬盘交给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
老潘不解地看着安迪：“那你想干什么？”
老潘沉默片刻：“我带你去拿硬盘。”
“你不用害怕，我没想抓你。”
老潘带着安迪回到颂坤家。
老潘回过神来，十分沮丧：“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王小艾正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浇花，看到二人一同下车，有些诧异。
安迪继续说：“你的真名应该叫潘启文，对不对？”
“安警官来了。”王小艾说。
老潘大惊，惊恐地盯着安迪。
安迪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已经知道了，黎耀就是颂坤。”
老潘解释道：“我找安警官说点事情。”
“什么事？”
说着，老潘就带着安迪进了屋，王小艾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警署，老潘大概说了下武十久来找自己的事，安迪却并不追究这些，而是说：“找你来除了跟你了解一下情况，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老潘把安迪请到客厅，自己钻进了卧室。王小艾便理所当然地去做了现磨咖啡给安迪端上来，跟她聊起天来。
安迪告诉他，武十久昨晚被入室抢劫的歹徒袭击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老潘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安迪回了警署配合调查。
没一会儿，老潘不安地走了进来：“硬盘不见了。”
老潘问：“什么事？”
安迪放下咖啡杯，怀疑地看着老潘。
“颂先生，请您跟我们去一趟警署，我们有事想问你。”马修说。
老潘问王小艾：“小艾，你看见硬盘了吗？”
老潘正准备出门去庞德商会，就看到安迪和马修从车上下来。
“庞德的硬盘吗？没看见。”王小艾答。
警方得到消息，第二天就找上了老潘。
老潘惊慌起来：“我明明放在卧室怎么不见了？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吗？”
回答他的是重重一记敲击。
“没有。”
“谁？”武十久转头问。
安迪看了看王小艾，但见王小艾似有心事的样子，一看就有所隐瞒。她沉思片刻，拿出手铐，厉声说：“潘启文，你别再演戏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硬盘，既然你不想和警方合作，那就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跟我回警署。”
他摸索着走出卧室，走进厕所，就听到咔哒一声，门忽然在身后关上了。
“安警官，如果让庞德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老潘连忙解释。
武十久被雷雨惊醒，翻身下床，决定上个厕所。
“有什么话到了警署再说吧。”安迪走过来，不由分说把手铐拷在老潘手上。
当天晚上，阴沉了一天的天终于释放自我，肆无忌惮地电闪雷鸣起来。
“等一下！”王小艾果然上当，立刻站起身，跑出了客厅。
武十久沉默了一会儿，便失望地告辞离去。
老潘有些疑惑不解，转头看向安迪，安迪了然地笑了笑。
两个人都无法说服对方，话不投机，再聊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王小艾火急火燎地跑进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顶上取出硬盘。她听到对面房间里不停地传来铃声，心想小杰肯定不同意她这么做。
老潘认真道：“科学如果没有法律、伦理、道德来约束，是要出乱子的，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痛苦。”
原来早晨的时候，王小艾跟小杰倾诉，万一硬盘交给警方，庞德被铲除，老潘恢复身份就会回到陈婉和昕昕身边，自己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跟他在一起了。小杰便给她出了个主意，把硬盘藏起来。
武十久摇摇头，不赞同：“这是科学，怎么能是痛苦？”
但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老潘出事。
“因为我是这项技术的受害者，正因为我的脸被人换了，我才经历了种种难以想象的遭遇，我不想复制我的经历，更不想复制痛苦。”老潘说。
“放心，警方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安迪打开手铐，拿着硬盘离开。
“那是因为什么？”
目送安迪离去，老潘问王小艾：“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钱的问题。”
王小艾撇撇嘴：“想藏就藏了，没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武十久不解，“如果我们成功了，一定会赚大钱，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
两人正僵着，小杰房间里再度传来没完没了的按铃声。
老潘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武先生，我不能答应你。”
老潘十分诧异：“小杰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急事？”
武十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我出国前，拷贝了一份‘面部重塑’技术的数据，在这个U盘里，但不够完整，就好比一本说明书，少了最后几页，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把它完成，因为你不仅是优秀的整形医师，而且你的脸就是一个成功案例，所以你完全可以填补好这本说明书的最后几页。”
两人赶紧去小杰房间查看，但见小杰紧紧盯着对面房间藏硬盘的地方。
老潘没太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久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王小艾问：“小杰，你怎么了，想说什么？”
武十久说：“恕我直言，有人已经成功对你实施了换脸手术，其实我才是这项技术的发明人，没有我的功劳，杨教授和古老师根本不可能成功，只是因为我眼睛出了问题，耽误了研究，所以才让他俩侥幸抢了先。”
小杰用激光笔选择字母拼出一个字：偷。
“您说。”
“什么意思？”王小艾环顾一圈，“屋里不像来小偷了啊。”
武十久说：“颂先生，我这次来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老潘看着小杰盯着的方向：“小杰为什么老盯着那个地方看？”
鸡仔立刻表示去沏茶，走出客厅。老潘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小杰，终是没有说什么。
王小艾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把硬盘藏在那儿了。”
武十久没有跟他寒暄，直接问：“颂先生，我能不能单独跟您谈一谈？”
老潘想到什么，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不是小偷，是黎耀，黎耀肯定来过。”
老潘连忙让鸡仔把人扶进来，迎上去问：“久哥，你怎么来了？”
老潘拉开拉门看见窗户开着，心知猜测没错，心里一下子警铃大作。
不知过了多久，鸡仔进来说有个盲人要见他，名叫武十久。
“安迪有危险！”说着，老潘夺门而出。
老潘把硬盘带回家，立刻开始查看硬盘里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