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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春一愣,随即笑了笑:“趁热喝吧,喝完就没事了。”

“谢谢。”

随后,阿春走到老潘身边,让老潘把衣服脱下来,要帮他洗衣服。

“你不是着凉了吗,我给你冲了包感冒灵,这药很管用。”阿春说着,把药放在桌上。

老潘连忙一甩手摆脱上来帮他脱衣服的阿春:“不用洗了。”

老潘正拿着陈婉和昕昕的照片思念妻女,看到阿春,顿时有些慌乱,连忙将照片放进衣服口袋,问阿春:“有事吗?”

阿春一愣。

结果,没一会儿,阿春端着一杯水和一盒感冒灵走进了书房。

老潘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赶紧找补:“衣服不脏,明天再洗。”

阿春来喊他吃饭,见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他随口编了个借口说可能着凉了。

阿春迟疑了一会儿,这才道:“那你早点休息。”

老潘回到颂坤家,仍旧有些失魂落魄,也不搭理上来迎接他的阿春,径自换了鞋回房。

确认阿春离开,老潘起身站在窗前,拿起明明的手机拨打“SK”的电话,对方仍旧是关机。

阿虎双眼冒火,咬着牙说:“这笔账我早晚会加倍奉还,两位叔看得明白就好。”

陈婉已经开始在房产中介上班了。但她始终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神于工作,脑海里总是回想着老潘和马里的事情,甚至店里来客人都没发现。她的工作态度很快就引起了经理的不满。

白叔继续劝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马上就要选新会长了,凡事低调点好。”

这天,陈婉又在发呆,就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

这时,一个手下跑进来,喊道:“虎哥,颂坤跑了!”

“是这样的,咱公司是实行末位淘汰制,你这月业绩还是零……”陈婉进门后,经理开门见山地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陈婉面前。

“机会多得是,何必非得现在呢?”白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陈婉立刻就懂了:“经理,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努力的。”

“猪牙这一下白挨了?”阿虎不满。

“我知道,但是业绩这东西也不光靠卖房子,别的方面做得好也算业绩。”经理说着,把一只手放在了陈婉的屁股上。

白叔淡淡地说:“阿虎,别太冲动,事情做过了不好跟德叔交待。”

陈婉慌忙躲开:“经理,请您注意点。”

包间里,阿虎已经气得脸都白了,他看着猪牙用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恶狠狠地说:“等他回来,我饶不了他。”

“单亲妈妈很苦吧,我可以帮你。”经理把陈婉逼在角落里,抱住她疯狂亲吻。陈婉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方才把经理推开。

老潘站在镜子面前,手一直抖个不停,他颤抖着手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一头冷汗的自己。然后,他闭上眼,用冷水疯狂洗脸平复情绪。

经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家都是文化人,简单点说,你要钱,我要你,各取所需。”

缓了好一会儿,老潘才再度站起来。

“这个工作我做不了了,我辞职。”陈婉气愤地说,转身就要离开。

老潘镇定地一路走到洗手间,进了洗手间,立马把门反锁,顺着门瘫坐在地上。

“单亲妈妈可不好找工作,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老潘说完起身离座:“洗手间在哪儿?”

闻言,陈婉握着门把手的手突然停下。

阿虎三人愣了一下。

“我这儿也不是慈善机构,你没有业绩,又不愿意付出点别的,我凭什么给你开工资?”经理冷笑着说。

老潘冷冷地看着猪牙:“你让我砸谁就砸谁,到底谁他妈是大哥?”

“我会努力把业绩提上去的。”陈婉看了经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完,开门离开。

众人震惊。

第二天,德叔派人来请老潘,老潘想了想,不知道德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直接来到了德叔家。德叔正在花园修剪花草。

只见酒瓶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砸到了猪牙头上。

老潘走过去看着德叔修剪花草,问:“德叔,您找我什么事?”

倒酒手下恐慌地闭上了眼睛。

“之前警方之所以怀疑你杀了阿海,是因为有一个目击证人。”德叔手上没停,说道,“他说看到了凶手就是你,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见凶手的脸,有人收买了他,做伪证陷害你。”

被赶鸭子上架的老潘只好从猪牙手中接过酒瓶,缓缓举起。

这是老潘不知道的信息,他立刻追问:“谁收买了他?”

“坤哥,砸吧,不砸就太不给虎哥面子了。”猪牙嘴角挤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这个人暗中联系了目击证人,给了他一些好处,并没有露面,所以是谁他也不知道。”德叔说。

老潘抬头看着阿虎,与阿虎对视僵持着。周围手下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凝重。

“那您叫我来的意思是?”

“坤哥,这瓶是空的,砸吧。”阿虎说。

“虽然凶手还没找到,但是这个目击者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还差点伤了我们情分。这个人必须按老规矩处置,你觉得呢?”德叔语气仍旧平静。

阿虎使了个眼色,手下猪牙拿起一个空酒瓶递给老潘。

老潘心里一惊,面上平静地说:“听德叔的。”

“这里面还有酒,砸了多可惜。”老潘说着,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德叔终于停下手,看着老潘,说:“你来做吧,顺便在商会里立个威望。”

老潘有些猝不及防,看了看阿虎三人,众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老潘缓缓点了点头。

“我的手下对坤哥不敬,让我以后出去怎么混?”阿虎把一个酒瓶递到老潘面前,“坤哥,砸他,砸死了算我的。”

老潘故作淡定地离开德叔家,一走出德叔家家门,就立刻联系了黎耀,二人约定老地方见面。

手下立刻改口:“坤哥,对不起。”

见面后,老潘把目前的情况迅速交待了一遍,然后问:“德叔让我按老规矩处理作伪证的目击者,老规矩是什么?”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跟坤哥道歉。”

黎耀乐了:“没看过电影啊?德叔是让你把这个目击者办了。”

“对不起,虎哥。”手下说。

“什么?”老潘大惊,“杀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懂不懂规矩,坤哥是我大哥,先给谁倒?”阿虎斥责。

“你别着急,我们必须保证这个人的安全,因为他是阿海案发现场唯一的证人,你想找到颂坤必须保住他!”黎耀说。

进了酒店包间,几人坐定,阿虎吩咐手下倒酒。一个手下麻利地拿起酒瓶给阿虎倒酒,却被阿虎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保,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老潘心急如焚,“德叔让我杀人,你又让我保这个人,我到底怎么办?这卧底我当不了,白天在商会提心吊胆,晚上还得担惊受怕,上完白班上夜班,比做贼还累,我不干了,我走!”

老潘应和地笑了笑,没接话。

老潘转身要走,黎耀一把拉住老潘的胳膊:“你冷静一点,先坐下。”

阿虎边领着三人往里走边说:“坤哥,这场子以前是你的,让我重新装修了一下,是不是认不出来了?现在的生意可比以前好多了。”

黎耀拿出一个口香糖递给老潘。

阿虎的酒店大堂装修得金碧辉煌,气派至极。

老潘一脸嫌弃:“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吃东西?”

老潘尴尬一笑,只得同意。

黎耀一本正经地说:“吃这个东西可以缓解紧张。”

老潘犹豫了一下,就听阿虎继续说:“怎么,不给面子?”

“我现在吃什么也缓解不了紧张。”

“坤哥也一块去吧?”阿虎做出邀请。

“那你想想你老婆孩子,你已经以颂坤的身份来了,庞德要知道你骗了他们,他们会放过你吗?你在迦城惹的这把火还想带回卢城烧到你老婆孩子吗?”

龙叔立刻说:“好啊,走吧。”

黎耀一番话说得老潘哑口无言,老潘接过口香糖,塞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怎么了?不想打?也好,打牌浪费时间又赚不到几个钱,去我新开的酒店,我那儿的厨子可是从法国请来的,过去尝一尝手艺。”阿虎说。

等他情绪缓和下来,二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开始商量对策。

阿虎冷哼一声,径直坐下洗牌,却见另外三人一动没动。

黎耀提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既能帮他“按规矩”处理掉目击者,又能抱住目击者的性命,就是让他把刀扎在离心脏大概一厘米的地方,避开主动脉。这样,目击者在两小时内不会死,剩下的就交给黎耀。

老潘毫不意外:“阿虎,你生意多,怕耽误你赚钱。”

老潘一开始并不赞同这个方法,他虽然是医生,但平时做手术时患者都是打了麻药的静止状态,这个目击者是不可控的,更别说隔着衣服。万一少于一厘米,目击者就会失血致死。但最终他被黎耀说服了。

话音刚落,阿虎突然闯了进来,嫌弃地看了看老潘的小俱乐部:“打牌竟然不叫我?”

晚上回到颂坤家,老潘等到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走出房间,来到阿春卧室门口,把脸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屋内没有动静,便悄悄离开。

“我就开个玩笑,我今天请二位来其实就是聚聚,过去的我们一笔勾销!以后还要仰仗二位!”老潘哈哈一笑。

老潘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一块牛肉,走到花园里,把牛肉挂在树上,并在牛肉中心画了一个红点,准备练习手感。

白叔惊讶:“阿坤,你什么意思?”

老潘拿着刀站在远处,突然疾步走向牛肉,朝牛肉扎了一刀,刀口离红心很近。老潘拔出刀,将牛肉放回原处,倒退几步,再快步上前,又扎一刀,这一次刀口离红心很远。

龙叔不解:“我怎么知道?”

老潘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着,结果始终差强人意。

原来颂坤真的不是杀阿海的凶手!老潘心中了然,于是他说:“德叔让我找真凶,二位叔既然知道我是清白的,那你们猜谁是真凶?”

无奈之下,老潘走到角落里给黎耀打电话:“我试过了,真的不行,我连静态的都扎不准,我做不到……这和是不是医生没有关系,我是医生也没用啊。”

白叔叹了口气:“我跟龙叔都一把年纪了,眼看就要卸甲归田了,商会出这么大事,我们也不想牵扯进去。”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医生?”

龙叔说:“阿坤,你知道我性子急,有话你就明说吧,你找我们来是不是为了当年阿海的事?是,我们当年没给你作证,但你也不能怨我们,就算我们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信,反而会说我们包庇你,跟你合伙害了阿海,我们就说不清了。”

老潘正情绪激动地跟黎耀说着,突然阿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一转身,就看到阿春站在身后,吓得马上挂断电话。

白叔依旧一脸迎合,龙叔却坐不住了!

老潘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想到挂在树上的牛肉,连忙把阿春拦在身前。

“好久没陪二位叔打牌了,今天突然手痒了,感谢二位叔赏脸!”老潘观察着龙叔和白叔。

“你听错了,我说我要约医生,有个小兄弟家人病了,病不等人。”老潘编瞎话。

白叔淡淡地说:“阿坤有心了。”

阿春轻轻哦了一声。

龙叔和白叔对视一眼。来之前,两人就讨论过颂坤回来这件事,一直担心颂坤会报复,但二人如今背靠阿虎那棵大树,丝毫不害怕无权无势的颂坤。

老潘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还没睡?”

老潘说:“龙叔最喜欢的威士忌,白叔最爱的咖啡,我没记错吧?”

“我在二楼听见花园有声音,所以下来看看。”阿春说。

手下端上来酒和咖啡。

“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再打个电话。”老潘说。

白叔和龙叔很快就来了。老潘命人在俱乐部舞池里摆着一张桌子,三人围坐牌桌前。

“好,你也别太晚了。”阿春正要朝屋里走去,扎在牛肉上的刀突然掉在地上。阿春闻声转身朝老潘身后看去,看到了挂在树上的牛肉和掉在地上的刀,不禁有些诧异:“你这是在干吗?”

“知道了。”鸡仔一脸不情愿地答应着。

老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愣在原地,他看着阿春疑惑的表情,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片刻之后,老潘开始吞吞吐吐地撒起谎来:“我刚刚在扎牛肉,之前逃亡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村寨,在那儿躲了几天,他们那儿的人做的牛肉特别好吃,听说是做之前先风干,还要在风干时一直用刀扎……”老潘发现自己快编不下去,话锋一转,“行了,这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早点休息。”

老潘认真地说:“约他们打牌,不是打架。”

阿春听完没有说话,转身朝屋里走去。

鸡仔跃跃欲试:“坤哥,你是不是想报复他们?”

老潘目送阿春回屋,长出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刀,继续练习。

老潘掩饰道:“我当然记得!给我约一下龙叔和白叔。”

烈日当空,庞德大厦楼顶上气氛跟今天的天气大相径庭,分外紧张。

“是啊!坤哥,你不记得了?”

德叔坐在中央,白叔、龙叔、阿虎、老潘坐在德叔两侧。

老潘一惊:“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我在和他俩打牌?”

一个手下押着一个男人过来,将其带到众人面前,摘下他头上的布袋。

“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鸡仔气愤地说道,“本来阿海出事那天,龙叔、白叔约了你打牌,结果他俩愣装糊涂,不愿意出来作证。”

德叔率先开口:“找你来就是想问清楚,阿海被杀的时候你在不在现场?”

老潘又问:“有什么不好说的,是不是阿虎机会最大?”

这个男人正是德叔口中的目击者。

鸡仔说:“要是没有阿海的事,你当选的面最大,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目击者看到这阵势,咽了咽口水,说:“我在,我就在远处的树林里,看见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了。”

老潘问:“你觉得谁能当选?”

“你看没看见凶手是谁?”龙叔问。

虽然庞德商会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人心不齐,各怀鬼胎。因为马上就要选新会长了,大家都在议论谁能当选,别站错了队。

目击者看了看老潘:“我当时离得很远,没看清楚脸。”

二人坐进办公室,鸡仔絮絮叨叨地给老潘交待当前商会的形势。

阿虎气愤:“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潘尴尬地看了看鸡仔。

“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说凶手是颂坤。”目击者愧疚地看着老潘,“坤哥,对不起,我老婆有病急用钱,我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周六。”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白叔打断他。

“今天周几?”老潘问。

“那个人一直用电话联系我,是谁我真的不知道。”目击者回。

鸡仔说:“平时生意一般,周六还能热闹点儿。”

“他妈的,你给我想清楚了!”阿虎怒斥。

俱乐部里,一个风姿摇曳的中老年歌女在台上唱着老歌。舞池里,几对老年男女在旁若无人地跳着交谊舞,一个孤独老人麻木地坐在吧台旁看着舞池里的人。

“虎哥,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老潘没说话,无奈地走进俱乐部。

德叔适时开口:“大家都听见了吧,阿坤不是杀阿海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以后大家不要再冤枉阿坤了。”说完,德叔不再理会这边的事,悠闲地喝起了茶。

“坤哥,我们的生意就剩这一家了。”鸡仔看到老潘看招牌,说,“坤哥,我真佩服你,当初给俱乐部起了这么洋气的名字,简单,好记。”

“那按规矩办吧。”龙叔说。

离开德叔家,老潘跟着鸡仔去了一家俱乐部。下了车,老潘认真看了看俱乐部的招牌“good club”,对这名字有点一言难尽。

目击者看着老潘,哭求:“坤哥,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老潘不敢对视,连忙移开视线。

老潘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目击者。

“我年纪大了,会长的位置该让给年轻人了,但谁来接我的班我说的不算,最后还得看谁的实力强。”德叔说完喝了一口茶,用余光看了老潘一眼。

“坤哥愣着干吗呢?我帮你啊!”阿虎看了老潘一眼,走过去勒住目击者的脖子往大楼边沿拖,到了边沿,放开目击者,“自己跳下去吧。”

“刚回来,还没想那么多。”

目击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阿虎。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德叔问。

阿虎冷笑:“要么你自己跳下去,要么你老婆孩子就得遭殃,你自己选。”

看到德叔拿起茶,老潘这才拿起果汁。

目击者看了看楼下,吓得瑟瑟发抖。

老潘看了看两杯不同的饮品,并不知道哪杯是颂坤爱喝的,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德叔,您先请。”

阿虎催促:“跳吧,你老婆孩子我帮你养。”

德叔说:“这是你最爱喝的,别看我老了,记性还不错。”

目击者恳求:“这事跟她们没关系,求求你,别为难我家人。”

这时,阿义端来一杯果汁、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那就快跳啊。”阿虎不耐烦地说。

“我老了,庞德还得仰仗你们这些年轻人,年轻一辈当中你和阿海我最放心,可惜阿海出了事,你也受了牵连……”德叔顿了顿,看了眼老潘,“现在的阿虎确实很得势,但得势不得心,支持他的人要么害怕他,要么想分一杯羹,这些人今天能支持他,明天就能支持别人,得势容易,但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

目击者犹豫着往边沿挪了两步,却始终不敢行动。突然,老潘快步走向目击者,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刺进目击者的心脏部位,目击者瞬间倒下。

老潘坚定地说:“阿海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

众人目瞪口呆。

说到这儿,德叔叹了口气,说:“你跟阿海情同手足,你怎么可能杀了阿海?”

老潘擦了擦手上的血,看了大家一眼:“把尸体处理一下。”说完,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离开楼顶。

说着,德叔把车钥匙扔给阿海:“把车洗干净了再还给我。以后跟着我吧。”

一下了喽,老潘立刻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

手下抄起酒瓶要打,德叔拦住他们。德叔笑了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你们两个人挺讲义气,看得出是过命的兄弟。”

吐了老半天,老潘才瘫坐在马桶旁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他猛然站起来,冲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疯狂冲洗手上血迹,手却越洗越红。老潘脸色惨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阿海说:“敢。”

他不知道那个目击者情况如何,虽然他利用牛肉练习了好几天,但仍然不敢确保自己会成功,只能寄希望于黎耀了。

德叔问:“知道了还敢偷吗?”

庞德大厦后门,黎耀坐在车里,嚼着口香糖,盯着不远处那道门。

颂坤说:“知道又怎么样?”

很快,两个庞德商会的手下抬着一个行李袋从楼里出来,他们把行李袋扔进后备箱,开车离去。黎耀立刻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德叔问:“知道那是我的车吗?”

两个手下把车开到郊外的树林,随便找了个角落,便哼哧哼哧挖了个坑,把行李袋扔了进去,重新掩埋好,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阿海从厕所走出,正好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加入战团。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德叔站出来喝止。

等他们走远,黎耀拎着铁锹从树后走出,来到坑前,吐掉口香糖,挥动铁锹挖掘。

未几,德叔的手下气势汹汹地走向颂坤,把他围住,一人抓住颂坤的脖子,把他摁在吧台上,准备教训他。然而,当他们询问颂坤的同伙时,颂坤矢口否认自己有同伙,德叔的手下自然不信,上去就开始殴打颂坤。

行李袋里正是那位目击者,黎耀把他挖出来,确认人还有气在,便立刻带着他回城,去了一个私人诊所。

那一次,颂坤和阿海联手偷了德叔的车。德叔去酒吧,进去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一根雪茄缓缓抽着,透过袅袅烟雾看着正跟美女谈笑风生的颂坤。

一进门,医生看到目击者浑身是血,不关心病人,先问:“你是谁啊?”

德叔已经自顾自陷入了回忆里。

“朋友让我带他来你这儿,快点,再慢就救不过来了。”黎耀径自搀扶目击者强行进屋,把目击者放在病床上。

老潘自然不记得,但他镇定地笑了笑,仿佛自己都记得。

“我救不了他,我这是小诊所,做不了大手术,带他走吧。”医生不想惹麻烦。

德叔笑了笑,说:“你和阿海的关系,我比谁都清楚。还记得我跟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黎耀起身:“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多少钱我给你!”

老潘不解:“德叔,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医生愣了一下,表情从刚才的怯弱突然变得淡定:“谁让你来我这儿的?”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你杀了阿海,但是坐在我这个位置必须一碗水端平,商会上下都认为你是凶手,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替你推脱。”德叔感叹。

黎耀说:“想赚钱就快点。”

老潘微微一笑:“幸亏警方还了我清白,否则我还得躲躲藏藏。”

医生看了黎耀一眼,转身来到目击者身边。

一个小时后,德叔家的花园里,老潘与德叔并肩而行,德叔如是说。

目击者渐渐苏醒过来,看到黎耀站在面前。

“阿坤,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是你救了我?谢谢。”目击者说。

老潘面色严峻地和黎耀对视一眼。

“谢谢他吧,你还能活着多亏他了。”黎耀说。

鸡仔说:“坤哥,你在哪儿呢?德叔找你。”

目击者这才注意到黎耀身后的老潘,一脸惊讶:“坤哥,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时,老潘的电话响起来,是鸡仔打来的。

老潘说:“你死了,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黎耀说:“你少花点,花太多我也没办法帮你兜底!”

目击者动容,几乎落下泪来:“对不起,坤哥,对不起……”

老潘笑:“行,算你批准了啊。”

黎耀说:“你要真觉得心里有愧,就把阿海出事那天你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我们。”

黎耀静静地看着老潘。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妥协了:“那你还是花颂坤的钱吧。”

目击者点头,终于坦白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老潘说:“那我干不了了。”

原来那天他在小树林里小便,结束后往回走,忽然看到远处凶手戴好手套走到阿海身后,将一把刀插进阿海的后背,阿海顿时倒在地上。凶手脱掉溅血的外衣放进箱子里,刚要走。阿海挣扎着起身拿起一把剪刀扑向凶手,凶手闻声转身,阿海已经扑到面前,将剪刀刺进凶手的腹部,顺势将凶手扑倒,掐住他的脖子,凶手拔下阿海背后的刀刺进阿海的肋部,阿海倾倒在地。

黎耀也无奈:“我也没钱。”

“然后,我就吓得迅速逃跑了。”目击者说。

老潘无语:“我这搭上命不说,总不能还倒贴钱吧?关键是我也没什么钱。”

老潘上前一步:“你看没看到凶手长什么样子?”

“申请不了。”

“没看到。”

老潘解释道:“我知道按道理是不能花,可是我在这儿生活,吃喝拉撒都要花钱啊,万一需要打点什么的……你能给我申请点经费吗?”

“你刚才说凶手在动手之前先戴了副手套?”黎耀问。

黎耀瞪了老潘一眼。

“对,他是戴完手套再动手的。”

“那我能花颂坤的钱吗?”老潘问。

“凶手被阿海刺伤了?伤口在什么位置?”

“你觉得呢?”

目击者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大概这个地方。”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老潘叹息。

黎耀点点头,掏出一张船票:“这是船票,赶紧离开这里,如果让庞德的人知道你还活着,我就救不了你了。”

黎耀顿了顿,又说:“庞德做的事早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只是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目击者接过船票:“谢谢。”

黎耀无奈:“我上次和你说过,他们一直在偷偷做非法生意,走私、造假币、洗黑钱是他们的三大经济支柱。先说走私,这是庞德的最重要收入来源,他们勾结了迦城最大的海运公司SD集团运输非法物资。其次是生产假币,每天都有大量假币从庞德的生产基地流出,对社会危害极大。而他们赚来的黑钱往往都通过赌场进行洗钱,脏钱在里边转一圈就变得干干净净,而赌场实际控制权也掌握在庞德手里。”

黎耀说:“别谢我,谢他吧。”

“我能不急吗?”一说这个,老潘就上火,“来之前我猜到他们肯定各个凶神恶煞,但没想到这么狠,还有那阿虎就是一个疯子!他们到底做什么的?”

目击者看了看老潘:“谢谢坤哥。”

“你别急!”黎耀说。

离开小诊所,黎耀和老潘重新回到废旧工厂里分析案情。

“你放心,我哪敢啊!”老潘很有自知之明,接着问,“我都替颂坤洗清嫌疑了,他什么时候才出现?

黎耀说:“颂坤是被冤枉的,如果找到杀阿海的真凶,我想颂坤一定会出现。”

“你这脸是颂坤,但身体是潘启文,小心着点。”

老潘一脸无奈:“我连阿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上哪儿给他找凶手去。”

老潘说:“当然是分开睡的,但是以后我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黎耀继续分析:“阿海的死一定跟庞德商会的内斗有关,你想想,阿海死了,颂坤被通缉,谁最获益?”

黎耀重复了一遍问题:“我问你们到底怎么睡的。”

“肯定是当上新会长的人,如果阿海和颂坤在,新会长应该是他俩其中一个。”老潘说。

“睡不着啊,担惊受怕,颂坤老婆好奇怪啊,不怎么说话,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没错,那现在谁最有可能当上新会长?”

“放轻松,有我呢!晚上怎么睡的?”

老潘愣了一下:“阿虎……你的意思是阿虎才是杀阿海的凶手?”

老潘拿过黎耀的半瓶饮料干了:“暂时没有,但时间长了我就不敢保证了!”

黎耀点点头。

黎耀一笑:“怎么样,没人发现你有问题吧?”

“真的是他的话,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老潘越发头大了。

老潘一惊,寻声望去,就看到黎耀正拿着石子瞄准一个空易拉罐。他走了过去:“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玩。”

“对付他得靠这儿!”黎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突然,黎耀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来。

老潘无奈地看着他,仍旧一脸愁容。

老潘应约来到一个堆满废品的仓库,四处寻找,始终没看到黎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