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目击到了停在山路上的车啊。”
“据说是的。”
“没错。今早开会时,本部长说已经收到了好几份目击报告。”
“那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了。我们没有把行凶手法透露给媒体,不存在模仿犯罪的可能。这位死者也是被全裸掩埋,周围没有遗留物品吗?”
“第一具尸体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对。”
“还在跟失踪者报告做对比。毕竟没有遗留物品,查起来比较麻烦。我们把牙医治疗痕迹也一并比对了。”
“下腹部也有多处刺伤,对吧?”
突然毒岛脚下一滑,身后的加贺谷慌忙伸手去扶。可这么一扶,加贺谷也跟着向后倒,不过好在上学时在体育社团,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
“这个法医无法确定。毒岛先生,是同一个人所为吧?”
“抱歉、抱歉。”
“比第一具尸体的被害时间要早吗?”
毒岛不好意思地道歉,更加小心地往前走。
“尸体已为半白骨状态,推测在一年到半年前遭到杀害。年龄比较小,可能只有十几岁。”
“对了,加贺谷,这次发现的尸体也是一位长发女性吧?”
“加贺谷,新尸体的法医检查结果出来没?”
“对,黑色长直发。”
昏暗的树林深处传来野生动物的叫声。毒岛和加贺谷一脚一脚踩在被雨淋湿的树木根部,往没有路的林子里走去。
这时毒岛好不容易爬到了坡顶,他猛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从后面跑上来的加贺谷险些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想必第一名死者的尸体被野生动物挖出来,也是因为鹿的暴饮暴食导致表层泥土流失。我觉得凶手掩埋时,挖的坑应该比现在要深。”
“毒岛先生,你不要突然停下啊。”
“嗯……”
加贺谷抱怨了一声,毒岛却好像完全没听见,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不远处。
“不过这让我们发现了第二具尸体,还是得感谢鹿啊。”
“毒岛先生,你怎么了?”
加贺谷又认真看了看周围。确实有很多地方一片荒芜,大榉树下的泥土被冲得差不多了,根部裸露在地面上。
“加贺谷啊,你觉得那是什么?”
“一旦失去底部植被,森林就会变成一片秃地。虽然方便人类行走,可一旦有大量降水,就会发生昨天那样的现象。长此以往,森林就毁了。”
加贺谷顺着毒岛的目光看去。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是坑啊。”
加贺谷看了看脚下叫不出名字的杂草。有圆圆的大叶草,有高高的锯齿叶草,品种虽然挺多,但确实找不到竹子那种叶片柔软的植物。
是隆起的土堆和细长的土坑。
“没错,真是暴饮暴食啊。现在这一带留下的草,全是鹿不喜欢的品种。”
“你也这么想的对吧,就是坑。”毒岛走到土坑周围,仔细检查。
“那么,那些植物都被鹿吃掉了?”
“是自然形成的吗?”加贺谷也走了过去。
“上回到这里来,我觉得山路特别好走,心里就有点奇怪。这一带长满地竹和华箬竹,应该举步维艰才对。”
“不可能,雨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冲出这种坑。”
“这样吗……不过进山以后我确实看到过好几次鹿,还心想这里好多鹿啊。”
坑底虽然长着杂草,但坑壁陡峭且平滑,很难想象是自然形成的。
“没错,鹿。人们一度认为丹泽的鹿会灭绝,可最近几年它们的数量却增长得极为异常。”
“那就是谁挖的?”
加贺谷依旧猜不透毒岛想说什么。毒岛这个人,从外表看就是个平凡的中年刑警,却总有让人难以捉摸的一面。
“应该是吧。可是谁会跑到深山里挖坑呢?”
“鹿?”
毒岛跳进坑里看了看。坑深约五十厘米,宽约六十厘米,长度约一百八十厘米。
“再加上鹿的问题。”
“好像是不久前挖的。”
“是吗……这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从杂草的生长情况来看,这坑大概是一年前挖的。
“京浜工业带的废气快把丹泽的树木全熏死了。丹泽南坡的榉树几乎全部枯死,可见事态非常严重。”
“你说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个这样的坑呢?”
加贺谷闻言,抬头看向早已枯萎的大树。
毒岛说完,在坑里躺了下来。稍微缩一缩脖子,就能整个儿躺进坑里。
“似乎是酸雨和无规划种植林木导致浅山生态系统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你看那棵榉树。”
脸旁边是褐色的土,头上则是一片蓝天,白云悠然飘过。这时加贺谷的脸突然钻进毒岛的视野中,伴随着被他踩散的泥土撒到了毒岛的脸上。要是有人从上面填土进来,不知是什么感觉,毒岛不禁这么想。
“面临重大危机?”
“这坑正好能埋一个人啊。”
“前段时间我找一位很熟悉丹泽自然环境的人询问过,才知道丹泽的生态环境正面临重大危机。”
加贺谷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毒岛背后一凉。
“鹿?”加贺谷诧异地看着毒岛,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
“你也这么想吗?”
“看来是因为鹿啊。”
“话说回来……我还在别处见过一样的坑。”毒岛慌忙坐起来,盯着加贺谷的脸。
昨天一场大雨冲走了山上不少沙土。正在周边搜索第一名受害者遗留物品的调查人员发现沙土被冲刷的痕迹可疑,便往下挖了挖,竟然又发现了新的遗体。
“加贺谷,你说的是真的吗?”
在距离第一名被害者三百米的地方发现了第二具尸体。
“嗯,应该是在后面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