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天翻出窗子，如同一只真正的老猫在低矮的花草树木之间穿行着，忽然他就看见不远处的一条花径边的樱花树下站着芥川和那狗日的特派员洪强。阎天冷笑一下，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掏出枪迅速潜行过去，就瞄准了洪强的后脑勺，但芥川突然递了一张照片给洪强：“这人叫刘天辰，是军部秘密研究所的。他偷走了一部分有关‘军刀计划’的重要资料，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务必把他找出来，另外你必须在军统内部打听此人与军统内部的人有无勾结联系，如果一旦他手中的资料落入军统或共党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6
阎天赶紧收起枪，真有点错打错着的意思了。他不再惊动他们，悄没声的退入黑暗中。
林璇回过头望着窗外，背着的右手上正拿着那张三人的合照。
清醒过来的杨修远第二天在一条约定的里弄里和阎天见面了，阎天劈头就问：“你究竟和芥川什么关系？”
芥川抬手就脆生生给了她一巴掌：“这是你必须经历的考验！只有这样，你才能坚强起来。我在你心里倾注了这么多希望，绝不能容忍你被所谓的感情击败，决不允许！”芥川又冷静下来，又试图安慰她，林璇躲开了。他愣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杨修远抬头看看被里弄切割得很窄的天空笑笑说：“私事，私人恩怨，与正事无关。”
林璇：“我没有后悔，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在他心里我本来已经死了，我真希望那是真的。”
阎天掉头就走，杨修远追上去说请你相信我。
芥川厉声道：“不是我没有，你也不可以有。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应该明白永远没有退路，后悔的结果就是死。”
阎天回头无奈地一笑：“好吧，走，现在跟我办正事去。”
林璇轻声说：“你永远不会明白的，你没有感情。”
7
芥川提高了嗓门：“你心里还是爱着爱着他，对吗？”
芥川拉着亦鹏到郊外爬山。他们沿着山路向上走，看起来芥川想用这种更放松的方式来与向亦鹏接触了。两个人在透过浓密的枝叶洒下来的太阳光斑里走到一片林中的空地上，四周围鸟鸣清脆，微微的风吹得树叶一阵作响，让人甚是惬意。
林璇平静的回答：“我知道你在监视我，你不会相信任何人。”
芥川背靠着一株大树扔给向亦鹏一支烟：“你怎么看高原大佐的死？”
芥川冷冷地笑了：“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自作聪明。你现在就在自作聪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举动吗？”
向亦鹏笑了：“不如你来告诉我？”
林璇倔强地一仰头，“我有什么不对？”
芥川也就说起来：“我看你们六局之所以这么急，就是要封住某些人的口，而对于一个大佐，要封住他的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不再说话。”
杨修远未及回答，敲门声又响起来…… 门打开，芥川走了进来，眼神凌厉地直逼着林璇说：“我觉得你有些不对。”
向亦鹏伸个懒腰：“随你怎么想吧，总是想象力丰富的，不过对于一个特工这倒是最好的品格。”
林璇看着照片再看看始终微笑着的杨修远急迫地问道：“这女人是谁，你又是谁？”
芥川毫不介意他的取笑，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像个小伙子一样用力往山下扔去，他说在日本这就是达成愿望的一种方法，石头扔得越远，就越容易达成愿望。他让向亦鹏也试试，他说自己没有任何愿望需要实现了。
林璇微微推开杨修远用日语问：“谁是亚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杨修远不说话，似乎已经栽进了自己终于寻找回来的世界里。他只是用手抚摸着林璇的长发，眼神里极尽了慈爱。林璇愣愣地看着他，心底的某些细微的神经仿佛被触动了，一些曾经空白的记忆也已被抹上一缕亮色，隐隐约约中她已经能看见一些远去的风声……拥着林璇的杨修远放开她，在不停地追问声中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璇，正是那张杨修远视若珍宝的一家三口甜蜜的合照。
两个人又坐下来芥川说：“你记得在今年年初，梅机关挖出了一名潜藏在我们内部的情报六局卧底吗？”
杨修远看见桌上摆着林璇的照片，一瞬间就又抱住头蹲下去，头疼得几乎要让他在地上打滚了，但模糊已久的脑袋里还是出现了曾经一家三口的幸福影像，更有了他开着车救了那和自己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最后开着车冲进河里的记忆……痛苦的闪电击中了他，但却让他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火山”爆发中串起了破碎如珠的记忆碎片……他清醒过来，站起身就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林璇搂进怀里，轻声用日语喊道：“亚子、亚子。”声音柔软得让更加惶惑的林璇也禁不住有些温暖的感觉。
向亦鹏说：“当然记得，他叫吴盟，代号‘尾巴’。”
林璇更加困惑了，试着用日语回答：“芥川不在这里。”
芥川：“你们六局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林璇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杨修远举着枪的手不住的抖，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拿眼睛四处打量着，竟然又说起日语来：“芥川……对了，是芥川，芥川在哪里……我要杀……杀他。”
向亦鹏：“这是我们很大的损失，自从‘尾巴’被挖出来以后，关于梅机关的情报越来越少，我们完全陷入了被动。”
杨修远猛地站起来，双手拿着枪嘴里一阵乱喊：“日本特务……你是日本特务……我……我杀……特务。”
芥川：“可是你们知道吴盟是怎么暴露的吗？”
杨修远逼着林璇进到另一间屋子之后，愣愣地看着林璇，突然就感觉到头又一阵钻心地疼痛，他捂住头蹲下去。林璇看清是杨修远后不觉也颇感诧异，走近两步对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问道：“你还活着？”
向亦鹏说：“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他是因为营救另一名代号‘猴子’的同志而突然失踪的，我想他们都已经成了你的刀下之鬼了。”
5
芥川笑了笑说道：“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么回事吗？”
门外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两人还互相看着。敲门声急起来，阎天一个轻盈的跨步就到了窗边，纵身跳出去……感觉异常的侍卫撞开门进来，向亦鹏靠在墙上淡淡地说没事儿的，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侍卫们退出去，他看着被风吹起来乱舞的窗帘，竟然还是淡淡地笑了。
向亦鹏淡漠地一笑：“我怎么会知道？”但是向亦鹏突然就激动起来：“芥川，现在是不是应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我们的交易。”
向亦鹏干脆闭上自己的眼睛，仿佛这一刻正是他期待已久的，异常的从容。房间里的空气都要凝滞了，阎天举着枪的手不停地抖……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手上的这把枪有如此沉重，几乎要托不住这小小的重量了。
芥川说：“好啊。”
阎天瞪着他，发现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里就猛烈地疼痛起来，他退后两步举着枪，尽管手已经开始不停地抖：“我不会让你自己侮辱自己的。”
向亦鹏说：“我已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可你从来就没有提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打不打算送我离开上海？”
向亦鹏懒懒地说：“没什么计划，你还是忘了我吧。”说完就把眼光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芥川倒是很冷静：“我对你说实话吧，你现在是一个情报六局眼中的叛徒。而我们对变节者的讯问分两个阶段：对你来说，第一个阶段已经基本完成，你已经把主要情况都提供给了我们，但你还没有把一些细节问题说清楚，当然我还没有问过你。而且那些细节问题都是你认为不重要的……或者……不值得说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双方的回答都有下意识的选择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需要尽力在两天之内，把细节问题搞清楚。这就是所谓的讯问第二阶段。”
阎天突然明白过来松手问道：“是不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向亦鹏：“你是说还要把我像囚犯一样关上十多天？”
向亦鹏淡淡地笑了笑：“死在你的手上我是愿意的。”语气依旧冷漠。
芥川笑着又捡起一块小石头玩着：“既然你愿意当一名叛徒，那你就要明白这是需要有很大耐心的，而这确实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阎天终于记起在虹口广场看到的那辆车，果然不是他看错了，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上海共党地下组织的高级负责人，居然真的住在日本特务头子的公馆里……向亦鹏端着茶杯走到桌子边放下，就准备坐下来，阎天一个箭步跨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顶到墙边，掏出枪顶到他太阳穴上低声吼道：“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向亦鹏不耐烦地问道究竟还要多长时间？芥川沉默半晌，望着天空：“我向你保证，一旦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答案的，但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不能骗你。你给了我一些信息，在情况落实之前，我是肯定不能让你离开上海的，但是，如果我的一些想法得到证实以后，就马上会送你离开，说到做到。”
灯一亮阎天和进来的男人都同时愣住了，阎天有些结巴了：“亦……亦鹏……”进来的是向亦鹏，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不过他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恢复了淡漠，望着激动不已的阎天。
向亦鹏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只鸟正快速地掠过他们的头顶，辨认出是只乌鸦随口就说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
且不说杨修远被一个始料未及的闪雷击中，躲进房间的阎天也遭遇了如此的惊诧。进入房间才发现这是一个套房。事实上，芥川公馆内的很多房间都是套房，大约这也是特工天生缺乏安全感的性格体现吧。他在黑暗中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看上去是一间客房，正打量之中，有人推开一扇侧门走了进来，不待反应灯已经亮了。
8
跟在后边的阎天见杨修远躲开，知道有人过来，看见身边关着的房门就一推，却是没有锁，一闪身就进去。下楼来的是从向亦鹏房间匆匆离开的林璇，她快步穿过走廊走进客厅里，刚走了几步一把手枪已经顶在了她的腰部。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站住，慢慢转过身来。”见到慢慢转过身的林璇，从柜子后闪出的杨修远拿枪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恍如被雷击一般。
尚未完全受到侵占的英租界内，一群洋楼中隐藏着一栋刚刚装修完毕的小洋楼，似乎并没有住人的迹象。但是一楼的卧室之下宽敞的地下室里，几间房子一字排开，中间的大屋子一排发报机滴滴答答地响着，机要员正在迅速发出关于“刘天辰携带军刀计划潜逃”的消息，洪强坐在最里间的屋子里不停抽烟，对机要员又发出命令：“通知军统上海站各联络点，一旦查获刘天辰的消息，立刻向我汇总。”
杨修远小心地往前走着，忽然就听见客厅一侧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杨修远正靠近走廊，无处可躲，一闪身到了旁边的柜子后面。
机要员手下不停问道：“几级密度？”
夜静下来，梅机关的院子里，奉命修剪花草的园丁在忙碌着。不过有两个园丁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停地用余光看着远处巡逻的日本兵。其中一个面容有些呆滞的园丁抱着盆景来到楼边放好之后一闪身狸猫般窜进了洋楼里，正是那傻呵呵的杨修远，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一身的本事依然在。他刚闪进大楼，后面跟着的另一个园丁也飞快闪进了大楼，是阎天，他打了手势两人相互掩护着往前走。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满屋陈设的中国古董、书画还是让人感觉到了芥川对中国的好东西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洪强把烟头一扔：“三号……不，二号。”
4
手下有些诧异：“老大，二号密电码没经过加密，为什么不用三号？”
余铭真几乎是要急疯了，在各条街道上反反复复地搜寻着游闲海和小宝可能出现的身影。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虽然一直在自己住家的里弄里进进出出地找，却一直没有留心家门斜对面的墙上，那两行用血写就已经风干的字迹。
洪强笑得诡异：“我还要给一个人看到。”他要借这条逃走的鱼把那只老猫钓上岸。
一头雾水的老邢终于搞清楚是她的儿子小宝失踪了，但还没等劝说两句，余铭真就站起来说自己必须要去找孩子了就再次冲了出去。老邢紧急派了特科的两名行动队员跟着她，并交代了不到特别危险的时候不要出手。不论是作为上级领导还是一个阅尽沧桑的老人，他明白小宝对这个受伤很重的女人是如何的重要。
洪强的愿望果然没有落空，在相对安全被日本人划为国际人士活动区的白区某一条里弄的一座小院落里的地下室里，杨修远已经截获并破译出洪强刚刚发出的指令。
余铭真在街上找了整整两天，既没有小宝的影子更没有游闲海的消息。她接到命令来到成煜律师事务所，老邢关切的询问这两天突然她去哪里呢，但头发散乱一脸倦容的余铭真只重复着一句话：“不见了，始终找不到，不见了。”
阎天拿过来看一眼便撕掉，洪强的这种伎俩对于他而言无疑就是小孩游戏般简单而可笑。
3
阎天在屋内转了几圈又站住了，嘴里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他让杨修远陪自己去找一个人来帮忙。
林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猛地抽出手来快步走出了房间。向亦鹏停下手中的调羹，任阳光在屋内游荡，又发起呆来。
9
向亦鹏也就靠着沙发，把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他像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安静，手显得有些颤抖，房间里静得连根针也不敢掉到地上，否则就会破坏微妙的情绪，偏偏他又问林璇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红玫瑰夜总会大门外总是能看到醉醺醺的男人在千娇百媚的女人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被甩进汽车或者黄包车里去。时局的急剧动荡，对于这些日本人的顺民而言，虽然日本人暂时不找他们的麻烦，但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再加上长期的积习难改，于是乎这纸醉金迷的销金窝便是他们唯一的天堂。
林璇说：“不，我明白。”她走到他身后，把双手按在他的肩上。
Linda披着风衣扭着腰独自站在大门外吹着风，厌恶地推开几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杨修远也跟着贴上去说：“有人要见你。”
向亦鹏这才认真看她一眼：“你是不会明白的。”
Linda眉毛一挑杏眼圆睁仍是嗲嗲地：“你不懂规矩么赤佬鬼？”
林璇摇摇头：“你就真的甘愿这样过下去？”
杨修远把一张纸条塞到她手中便走了，Linda低头一看不禁轻呼一声：“这死鬼。”
向亦鹏又吃了几口才瞥了一眼她：“芥川老师就只教会你这种拙劣的把戏吗？”
Linda小心地穿过胡同，来到夜总会的后边。她望着前面半明半暗中站着的男人阎天。她走过去一下子就拥入怀中撒娇道：“我一直在想你……”
向亦鹏大口地吃着饭一点没反应，这让她有些难以理解：“连你的兄弟都不再关心了吗？”
阎天没有挣脱开，望着Linda：“我需要你帮忙。”
他走过去就坐在茶几前机械地吃起早饭来，并没有多看林璇一眼。林旋倒不介意，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一会儿才说：“前几天阎天在虹口刺杀了华东陆军部的重要人物高原洋次大佐，不过芥川和宪兵队的人都没有能够抓到他。”
Linda毫不犹豫：“好。”
向亦鹏迷迷瞪瞪之中猛地拉开窗帘，强烈的阳光一下晃了他的眼。缓过来就看到无数的军用摩托车和吉普车在满大街鱼一般的穿梭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又在瞬间消失了……林璇送早饭来了。
阎天笑了：“你也不问是什么忙？”
2
Linda把阎天抱得更紧：“只要是帮你，我都会去做，但我有个条件……”
芥川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个山田给他的印象一直很模糊，如今似乎变得更加模糊了。
阎天：“你说。”
山田有些调侃地说：“何必那么急嘛，天又没塌下来。”说完就从走廊的另一边离去了。
Linda笑了笑，晃了晃戴在手上的戒指意味深长地说：“这戒指，你要送给我。”
芥川快步往前走又说：“我不会比你慢的。”
阎天：“一言为定。”
山田也笑着回应：“应该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吧。”
Linda看着他，一脸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阎天看着她，嘴角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山田和芥川点点头就退出来。但是在走廊上芥川却拍了一下山田的肩膀：“出乎你的意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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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中冷着脸：“你们只负责抓人，其他不该问的一律不准过问。”
洪强站在机要室中央，各台机子不断有消息报出来：“还是没有刘天辰的消息；“重庆方面来电，询问有关刘天辰的消息……”；“各组织部询问有无共党方面的接洽情报……”他又点了根烟，很有些不耐烦了。
两人又一个齐刷刷的立正之后，山田倒是放松下来，随手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抬头说：“我需要这个人更详细的资料来分析他的背景。”
有人匆匆进来，低声说：“芥川刚来电询问有无消息……”洪强打断了他说：“本部已与刘天辰本人取得联络，将于明日下午二时在英租界的广岛咖啡馆见面，各部暂停对刘天辰的搜寻工作，原地待命。”让机要员立刻将电文发出去。洪强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条假消息不论被谁给截获，都会有他期望的效果发生。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来。
竹中几乎是咆哮着：“刘天辰，隶属军部机密研究院，于今日零时从研究院潜逃，他偷出了军部‘军刀计划’极为重要的部分资料。你们应该清楚，这些资料一旦落入共产党或者国民党军统的手中，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命令你们，务必在72小时之内抓获此人，不论死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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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中看着窗外自语：“上海的阳光总是来得很漂亮，可是夜晚太黑了……”猛地转过身，把手中的资料愤怒地扔到办公桌上，最上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长得浓眉大眼、轮廓分明的一个男人。
阎天在第一时间已经截获了这份情报，但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兴奋，相反眉头皱得更紧了。自然，洪强的这种小儿科戏法任谁也可以一眼就看穿他并没有真正联系上潜逃者刘天辰。但问题的关键显然并不在这里，而谁也不能肯定刘天辰也见着了这份假情报之后就不会真的去咖啡馆？如果是这样，一切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上海的早晨总是来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微露的晨光霎时之间便把上海这座城市的灵魂给激活起来，所有的人都开始为了一天的生计奔忙。但有些人的忙碌却是显得很有些慌张，他们总是被一些突发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在华东陆军部的大楼里，山田和芥川小跑着到了竹中的办公室，齐刷刷的立正，谁也不敢先说话，竹中背着手看窗外的背影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在房间里转着圈子，转着转着头脑中逐渐浮现了一些轮廓来，这是一场异常复杂而偏偏又特别精彩的游戏，会玩的人就会把它玩得非常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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