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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

酒店里临时退房大包小卷离开的房客接二连三,酒店门前等着拉客的黄包车也排成了行。鸿川匆匆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亦鹏,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准备逃离上海的人群,人心惶惶的,好像总局也准备撤出上海了。”向亦鹏依然望着窗外,淡淡地回应:“知道了。”目前他担心的是尤利钦科那句话,“日本驻上海陆军本部的情报机关,已经在六局埋下地雷。”

向亦鹏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报纸。有关日本新任大使在上海车站遇刺的事件,已经在报纸上被炒得沸沸扬扬,日军近期开始大规模驻扎上海周围的消息随处可见,各种评论社论均在纷纷谴责日本人过于张狂的举动。他丢开报纸站起身望着窗外,他知道不论舆论如何激烈,日军的行动已经是不可能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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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里已经是一派极为混乱的局面,市政府已经加大了控制力度,临时抽调来七八队警察维持秩序,但人心惶惶的沪民大批南行。另一面,东北局势的持续混乱,大量难民又涌入上海,两股人流交响碰撞,混乱中亲人失散,哭叫声不迭于耳,一时间乱上加乱。

阎天还是坚持不参加行动,赵兴见说不动他便转身走了,走到门口摇摇头,他觉得自己一直怕此人抢了位置纯属多虑,此种人终究是混不下去的。

码头上的状况,比起火车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抬箱举包的沪民们相拥着,挤在码头上翘首以盼,上海城东方巴黎的味道早已经一扫而空。船只还未靠岸,岸上已有等不及的人跳入水中,直接向船游去了。

赵兴此时倒一扫平日里对他的骄横认真地说:“老弟呀,你我是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想那么多有用吗,所以我就一直说你迂腐得很,书看多了没好处。”

向亦鹏如约来到福星商号里,老周走出来,招呼他坐下说:“尤利钦科的情报很准确,日本人确实已经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赵兴说不对吧,史昭特派员点名要你我联合行动,你这个时候走岂不是过上加过?阎天摇摇头,说外患日益严重而最高当局还是头脑发热,他没法执行这样的命令。

向亦鹏说:“日军行动很快,已经占领外围高桥镇。”

阎天摇摇头说:“我已是有过之人,兄弟即刻返回南京请罪,我也会给你请功的。”

老周:“你是不是有一个叫林璇的朋友在日本杂志社工作?”

赵兴坐下来翘着腿问他有何高见?

向亦鹏:“是的。”

阎天叹口气转过身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我就知道南京不会有什么新鲜花样的。”

老周:“她还和一个叫芥川的日本商人有来往,是吧?”

赵兴一愣哈哈笑起来:“老弟果然是天子门生,知道得清楚啊。”

向亦鹏:“嗯。”

赵兴恭恭敬敬送走特派员,便来到阎天办公室,不等说话阎天却问:“我们的特派员是不是要你利用这次合作谈判的机会趁机搞掉上海地下组织特别是情报六局?”

老周:“你不要误会,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既然我们内部已经有地雷,更不可掉以轻心。”走出福星商号,看着繁华的街景早已被逃难的人群拥塞,心里不禁有一丝泛酸的感觉,他必须要尽快排查出身边的地雷,否则后果将比邹凯林王波的叛变更严重上十倍不止。

阎天并没有跟着赵兴去向莅临的特派员邀功请赏,而是在办公室听着杨修远的汇报,死的人是日本国新任驻华大使渡边淳。他的脸色迅即阴下来,日本人终于不愿意再作等待,想对上海动手了,不尽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摆手:“不用说了。我们这个国家呀……该来的劫数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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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正在书房打电话,客厅大门却被敲响,她警觉地回头看了看,迅速挂掉电话,来到客厅开门是阎天,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杜一恒歪坐在花园凉亭的躺椅上,微笑着看这莽汉子走出去,心下一片快慰。在他看来自己实在很需要这样的接班人来辅佐。

阎天试探着问:“可以让我进来说几句话吗?”

临出门时,一眼看见小杰尔就抱起来在他脸蛋儿上使劲亲一口,答应给杰尔买玩具来。

林璇:“进来吧。”落座之后,林璇就又起身要去倒茶。

游闲海哈哈大笑一阵说:“老爷子你的美意心领了。我虽然只是个码头上的混混儿可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一不做卖国贼,二不做看门狗。再说一声,倘若以后你的货里有合我胃口的免不了借点使使,不要见怪啊,告辞。”

阎天说别麻烦了,我说完就走。紧接着就打开了纸袋,拿出里面的照片,又将底片放到了旁边。

游闲海满不在乎地一拱手就要走。杜一恒叫住他说其实他可以考虑留下来,大家一起做事。

阎天说:“底片是我派人去偷的,前两天我也确实跟踪过你,对于这些事情,我只能再说一次对不起。”

杜一恒淡淡一笑,制止了管家对游闲海的呵斥说:“家有家规嘛,江湖无王法就更要讲规矩,我用家规处置他不是他私吞货物,而是此人心术歹毒,我青帮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不是容纳这种蛇鼠的地方。”

林璇:“这就是你今天要说的话吗?”

杜一恒还是放了游闲海,以他的江湖阅历,能料定此人与方孝这种白眼狼有本质的区别。游闲海虽然逃脱一死,却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反倒说:“我抢你的那点货值几个钱嘛,就算方孝私吞了你也犯不着赶尽杀绝嘛,你把人逼得无路可走,反过来他就要你命,何必呢?”

阎天:“还有,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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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冷笑:“这算是开始审讯我了吗?”

震惊中的向亦鹏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瞬时的疼痛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想起日基奇被杀的一幕……情况比他预计的要严重得多。尤利凝望着架子上的尸体,双手捂住脸,面部无声地抽动着。门外的通风窗边,有黑影悄悄地走过来,安静地观察着屋内三个人的活动,又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阎天:“不,这是一个完全私人的问题,但是我恳求你一定要回答我。不错,当见到芥川第一面,我就对你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但其实我心里隐藏着另一个更大的疑问。我之前说过,你现在和以前很不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你对亦鹏的爱。”

向亦鹏示意大家先出去。尤利钦科见其他人都出去才说:“那份情报里,还有更重要的一半,日本特务机关早已经在你们六局安插了一颗地雷!”

阎天看着没有回答的林璇笑说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说到这里,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到了桌上说:“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不管你当时出于什么原因接受了我的追求,我还是感觉很幸福,即便是很短暂的幸福。”

尤利钦科抬头看向老周,又看看周围的成员,最后把目光放在向亦鹏身上。

林璇有些迟疑:“阎天…你……”

老周看着尤利钦科:“你为什么不把截获日军的消息直接用密电码发给我们?”

阎天站起身来说:“就到这里吧,我已经决定离开上海了,祝你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林璇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湿润起来。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彼此不得相通。

尤利钦科感慨地说:“这就是日本特工的做事手法,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们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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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亦鹏有些沉重地说:“12月12日到站的火车……虽然从你这不完整的半句话里我们也猜到了时间,更知道日本特工会在这天有所行动,但我们却猜错了他们刺杀的对象,误认为是从南京方面派来上海的特派员。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对自己人下手。”

杜一恒在内室陪着杰尔练字,不时就和他说笑几句,祖孙之间倒也其乐融融。

尤利钦科接着说:“三天前,我在日本共产党同志的帮助下,从软禁的地方逃了出来,立刻动身来上海,要把情报带给你们……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管家走进来报告日本使馆有人来访。他眉头一皱,安抚好杰尔和管家走进了大堂。

尤利钦科再次平静许久才说在他到东京之前,日本军部已经秘密逮捕了当时在东京进行活动的日基奇,知道了自己获悉了刺杀行动的计划,便用他的生命威胁日基奇,要日基奇顶替自己来上海参加会议,干掉隐藏在上海的别列佐夫,并伺机破坏特科的会议,要是日基奇不从,便随时会对他采取行动。

坐在长椅上的两位客人见他走进来,笑着起身相迎,杜一恒让客人坐,自己坐在了首位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如此重要的一份情报,没有及时送出来,正是因为……我的弟弟,日基奇。”

杜一恒看眼管家,管家笑道:“来了就是客,给两位客人看茶。”

尤利钦科说:“我收到情报后,立刻试图与在上海的远东局成员别列佐夫取得联系。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日本军部其实一直就在暗中盯着我的行动,这也是我过于自信了。我刚对别列佐夫说:‘是我,12月12日从南京抵达上海的火车……’话还未说完,我就被身后的一记闷棍给打昏在地了。”

丫环上了茶,杜一恒笑着让茶。

他缓缓替日基奇盖上了白布,转过身说:“上个月,我在东京收到一份可靠情报,日本驻上海大使馆的领事早田任一郎任期已满,领事馆的渡边淳将赴任上海,由于渡边淳一直积极反对日本军部策划的战争阴谋,一再利用自己的人脉阻止军部的一系列计划,令日本军部非常恼火,而一旦渡边赴任成功,那么军部策划的侵略中国的计划,必将再次受阻。所以日本军部决定利用他赴任在上海火车站刺杀渡边淳,再将凶手诬陷为中国人,挑起事端,以制造继攻占东北后继续向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进攻的借口。”

两个客人中那小伙子笑笑:“杜先生果然有大家风范,那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家公使先生还是想在我们的使馆地区和杜先生合作开一家赌场,五五分账,各方面都安排好了,只等杜先生一句话就可以开张。”

向亦鹏回到酒店,鸿川迎过来,向亦鹏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便带着尤利钦科直接去了地下室。尤利钦科脱下帽子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他带着尤利钦科走到储藏室,掀开架子上覆盖尸体的白布,他望着架子上已无法醒来的那张安静的脸庞,许久才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没错,他就是日基奇,我的孪生弟弟……”一拳砸在了架子的边缘。大家望着尤利钦科,他的脸几乎就和躺在架子上的日基奇的尸体就一模一样,任谁也难以分辨。

杜一恒认真地听着,听完了呵呵一笑:“承蒙贵使馆看得起老朽,真是感谢得很。不过我已经老了,没那么大的雄心了,还是请二位转告贵公使阁下,另择高明之士吧。”

向亦鹏脑中各种混乱的画面一霎间清晰地连接起来了,使劲拍拍尤利钦科的肩膀,陪着他往站台外走去。而所有人都并不知道,在站台的远处有一双眼睛在一直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正是林璇!

小伙子笑了笑:“我们家先生的意思,希望杜先生慎重考虑。现在中日局势很乱,一旦战火殃及上海,杜先生很多生意上的事,也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尤利钦科眼里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使劲平静了一下才说:“你见到的,其实是我的孪生弟弟日基奇,他充当了一个不值得的替死鬼。”

杜一恒还是笑笑的:“我只不过是些小生意,实在是不用烦劳贵公使先生以及诸位大驾。中国人有个不成体统的规矩,咱们自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外人插手的好。”

向亦鹏低语:“你……不是……”镇定如向亦鹏也不得不有些混乱的思绪,这种毫无准备的时空倒错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考验。

小伙子笑容僵在了脸上,低声给中年人翻译过后,中年人也笑笑,可笑得就十分难看。

尤利钦科严肃地望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护照。向亦鹏拿过护照,审看了上面的名字,又再仔细看他,眼前的俄国人果然就是如假包换的共产国际远东局负责人,尤利钦科!

两人起身告辞。

向亦鹏立即用俄语回应:“你到底是谁?”

杜一恒坐在客厅里独自喝了三刻钟的茶,突然将茶碗抓起来一把掼到地上摔得粉碎。

向亦鹏抬头一看,这便是刚刚跳下车厢死而复生的尤利钦科。

叫过管家来说道:“吩咐下去,各家堂口不论上下高低,有谁敢勾结日本人的,一律按家规处死。”管家忧心忡忡地说咱们这么多产业在上海,日本军队已经逼近,真要是跟日本人硬来,恐怕不好办。

向亦鹏往回走,混乱的人群中有人猛地将他拉到了站台石墙一边。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给拽过去,但动作之间远比那人更快,右手掏出枪,左手将那人抵住了,但神秘人显然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向亦鹏立刻就感到了一杆枪也顶在了自己腹部,那人忽然用俄语低声说:“向,是自己人。”

杜一恒没有回答,他非常清楚日本人是想利用他来搞“以夷制夷”的那一套老把戏。他杜一恒是上海滩的流氓老大不假,可要他做汉奸,是绝对办不到的。他想,看来也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向亦鹏看出阎天早有准备,也就停下来。一回头发现刚才穿白色西装、说日语的中年男人中枪倒地,鲜血已经把西装染成了红色,身边几个人在用日语不停地呼叫唤着。

天色越发的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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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天已经非常敏捷地和杨修远一左一右挡住了特派员史昭的身体,赵兴则紧紧跟护着副市长等人,缓缓向站外撤离。

万圣路临海的路边,一栋典型的西式小阁楼,正是着名的日本梅公馆所在,如果不是在门前的岗哨,直疑是有钱人的休闲去处。

他随即掏出手枪,几下就扒开眼前挤得糟糕的人流,奋力地向前冲去,好在当眼前出现了特派员史昭一行人的时候,他们还安然无恙。向亦鹏停下来收起枪,微微喘了一口气!

方才在杜府出现的中年人和小伙子,毫无阻碍地进门来到正厅。正厅里的装潢朴素异常,但却尽透着一股子清静安逸。正厅靠窗的尽头,一个身材不高的身影背过身欣赏着海景,手中玩着一把军刀。

向亦鹏这一惊非同小可,有如一道炸雷直接轰在了脑袋上。但尚未来得及发出判断,站台里就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响,各色人等不要命的推搡乱挤,像野马受惊一般疯狂乱跑。

两人走近:“杜老爷子还是不肯合作。”

向亦鹏转过头,阎天一行人护着副市长和特派员已经渐渐向出站口走去。突然离向亦鹏较近的车厢里跳下了一个人,向亦鹏随即扫过一眼,这一扫却全身一震,视线就被粘住,那车厢里跳下的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尤利钦科”!

神秘人物笑笑:“陆军部即将攻占上海,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陆军部,从上海内部渗透,黑道上闻名的杜先生,是重要的。”

向亦鹏逆着人流,慢慢向私人车厢靠近,与白西装一行人擦身而过,忽然他耳边听到穿白色西装的人和拿行李的几个人说了几句日语,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穿白衣装的男人,挺斯文。

小伙子稍显迟疑:“看来杜先生那边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大京官给吸引了,没人注意邻近车厢边,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下了车,早有等待在车厢外几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人赶忙上前迎住了一起走。

神秘人物依旧看着海景,很平静:“不做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你们下去吧。”

史特派员倒是很谦逊,一边与副市长寒暄,一边说着:“劳顿大家,兄弟心中多有不安啊。”说着就向所有人抱拳致意。

神秘人物把刀放回刀鞘,示意厅里的侍从:“让他进来吧。”有人走进来正是被青帮追杀得走投无路的方孝!

这位史大特派员摆足了京官的架子,足足有二十分钟没有露面,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车厢门,终于在三请四迎之后,史特派员在车厢门里露出了头,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员们最流行的金丝眼镜,身着一套白色衬绒袍子,副市长立刻就笑着上前与之紧紧握手。

神秘人物没有回头,竟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你要我冒险收留你,我有什么好处?”

秃顶的副市长早已经恭恭敬敬等候在车厢下面,身后的赵兴、阎天笔直地站着。阎天死死盯住不远处拥来拥去的人群。

方孝冷笑:“我可以帮你对付杜一恒。”

火车缓缓进站,汹涌的人流终于在军警的疏导下,冲出栏杆散开到了各节车厢。军统的队员护住了火车最前面的私人车厢,等着特派员出现。向亦鹏带着人也缓缓向私人车厢靠近。

神秘人物挥了挥手,手下搬出了一箱银元。见到钱方孝立刻眼前一亮。

阎天猛地站直身体说一声全体戒备。特务队员和别动队员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神秘人物说:“对杜严密监视,有情况立刻对我汇报。”

远处传来了火车进站的鸣笛声,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方孝大喜过望正要走出厅,神秘人物忽然说道:“记住,别和我玩花招,我不比你们中国人,不懂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对于一九三六年的上海来说,这种彼此联系甚至已经达到犬牙交错的地步。面对纷繁复杂的重重迷雾,从此岸出发回到此岸亦是常理。所有的真相都有可能是掩盖了另一个真相的假象……上海火车站今天依旧热闹非凡,但热闹中却透着极度紧张的气氛,大批军警围住月台,赵兴和阎天带着两组行动队全体成员站在副市长身后,等着那从南京来的钦差大臣……等来等去,赵兴嘀咕着这也太熬人了,阎天没理会转而吩咐杨修远不论出现任何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保证特派员安全。肩负同样使命的向亦鹏带着特科行动组也悄然抵达,远远看见阎天不禁笑了一下,这一回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方孝回头望着神秘人物的背影,竟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万圣路附近,新盖待售的洋房多不胜数。这里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因此日本人刻意的把这里制造出繁荣的景象来。公使馆附近一栋不起眼的洋楼里,有一架望远镜正清晰地观望着馆内正厅的动静,方才神秘人物与方孝的交谈都被它清楚地看到。这人正是杨修远,他已隐蔽在这里好几天,时刻关注着公使馆里的动向。

哲学家说,世界上的事总不是孤立的存在,彼此间必有联系。

杨修远又抬起望远镜,想看清楚神秘人物的脸庞,却怎么也看不到。他放下望远镜,有些遗憾。日本人果然歹毒,连方孝这种流氓也要拉拢。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深深的忧虑写满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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