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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云溪之谜

“皇上好似瘦了些,可是随行宫人没伺候好?”太后一脸心疼的模样,边说还边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齐钰的脸颊。

太后瞧着皇上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她连忙站起身,亲自拉着皇上仔细地瞧着。

齐钰脸上的神色僵硬了片刻,一下子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头一偏便躲了过去,他轻声道:“儿子没瘦,倒是母后瞧着更加憔悴了些。这几日太医可来瞧过了?”

昨儿晚上他沐浴出来,就躺在沈妩身边睡了,今儿虽起得早,但是精神尚好。

他拉着太后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脸上虽然挂着得体的笑意,心里却早就厌烦了,每回去行宫他都不想回来,原因之一就是要和太后好好上演一番母子情深的戏码。

“见过母后!”齐钰一身墨绿色常服,显得比较简单,袖口上绣着精巧盘龙图案,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对于他的闪躲,太后脸上闪过几分不甘,又很快消散了。她就坐在皇上旁边的椅子上,两人搜肠刮肚地找了几句话来说,才发现这所谓的体面真很难维持!

到了寿康宫,太后刚梳洗完毕,连忙派人将他迎进去。

“找个合适的日子,就让瑞妃下葬吧。不能再拖了!还有,陪着朕去行宫的几位妃嫔,都是一路舟车劳顿,十分辛苦。除了沈娇之外,儿子准备都把她们的位份升一升!”皇上直奔主题,他想趁早结束这次会面。

第二日清晨,天刚擦亮。齐钰便起身了,一旁沈妩睡得正香,他也没叫醒她,直接让人进来替他梳洗。他今日不用上朝,却必须得去看望太后。

对于他的通知,太后倒是愣了一下,暗自在心底琢磨开了。皇上一提起升位,太后首先想到是沈妩那个女人又要往上爬了,可是她再细细一想,又觉得丽妃和许衿两个人都能升位,显然还是划算,便点头同意了。

喂她喝完毒酒,被皇上那么叮嘱,李怀恩也不敢偷懒,直等到云溪身体僵直死透了,才让人将她抬去乱葬岗。

“姝修仪怎么没跟着皇上过来?昨儿丽妃、远容华和瑾容华可都来瞧过哀家了。她虽受了伤,可是总归得按着规矩来,不能太过懒散了!”太后状似无意间问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责怪,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

李怀恩很快便让几个小太监把云溪拖到一处废旧的宫殿里,毒酒早就准备好了,他瞧着云溪挣扎得那么厉害,怕一松手就会来咬他,索性从旁边捡来一块大石头。根本没让她开口,便直接狠狠地砸上了她的后脑,把她敲晕了。

皇上在行宫专宠姝修仪一人,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太后心里头一直压着火气,早就想着要拿捏沈妩。好容易让许衿有一个机会,可以与皇上近距离相处,没想到却依然被这个狐媚子拔得头筹!

李怀恩听她这么一骂,立刻转身想要回来揍她一般,明音直接把门关上了,不再理会。屋里亮光一下子就没了,漆黑一片,显然是把灯吹灭了。

齐钰一听太后这话,便知道太后心思,他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心底虽然有些恼怒她多管闲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明音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所说某人是谁,但是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都被狗给啃了。待李怀恩走远些,她便伸长了脖子喊道:“切,那你就跟某人一样,真是个东西!”

“其实是朕的错,昨儿晚上朕缠了她太久,今日有些累了,朕起来之时就没喊她。母后这么一提醒,朕才想起来,先给您告个罪,待会子请安姝修仪也不能过来了!也不知她能不能走路了,朕不打扰母后了,回去瞧瞧她!”皇上开心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要多讨喜就多讨喜。

“呸,你就跟那某人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不是东西!”李怀恩扭头就走,边走边扬高了声音,冷声骂出了这么一句。

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太后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这死小兔崽子刚刚是炫耀他有能力么?还是嘲讽她已经守寡了!这般口无遮拦不要脸,肯定是被沈妩那个小浪蹄子教坏了!

李怀恩被她这么一哄,心里头才舒服了些。不过因为这句话,跟皇上之前的叮嘱实是太相似了,导致他始终硌硬着。

太后气得脸都白了,许嬷嬷、穆姑姑等一大波人都守在殿内,听见皇上这句话,眼珠子险些都掉了出来。皇上,您节操被狗吃了!在长辈面前说,当真是冲着太后不好训斥您呢!

明音脸上立刻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整个语气也变得软了下来,柔柔地说道:“李总管,您看您怎么就发火了呢!我也是怕您没注意,让云溪跑了不是!这活儿就您能干得了,我这人胆小得很,做不来!”

皇上特地坐在椅子上等了片刻,直到看够了太后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才慢慢站起身。只见他撩了撩长袍,冲着太后行了一礼,便潇洒地转身出了寿康宫,留下满殿的怨念!

李怀恩一听她这话,脸上的神色就变得阴沉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昂高了声音道:“嘿,咱家这个暴脾气!听你这话,我这心里头真是不高兴!你嫌弃我,你来送她上路啊!”

待那抹墨绿色身影消失之后,寿康宫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太后头一回暴跳如雷,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摔东西表达自己的怒气。她如何敢摔!若是旁人问起,太后为何又恼了?呵呵,难道要说太后嫉妒姝修仪有男人,她没有么? 皇上那个挨千刀的,浑身都长了坏心眼儿,与他那个和善的母妃根本一丁点儿都不像!

“得了,只要不留后患就成。你可得看仔细了,不能出差错!”明音挥了挥手,知道云溪活不成了,也不会拖累姝修仪,她这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生怕李怀恩把事情办砸了。

齐钰语言捉弄了太后,顿时觉得心里头顺畅了不少。刚回宫,又要让人准备瑞妃的丧事,所以辍朝一日。他乐得清闲,脚步轻松地回了龙乾宫。只见明音和明心,以及许多宫女端着梳洗的物什等在外头,显然准备伺候沈妩起身。

李怀恩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右手空握住,像是手里举着酒杯一样。然后朝嘴里倒了倒,做了个翻白眼、双手捂住脖子的动作。

“今儿不用去寿康宫请安了,朕替你们修仪告过假了!”齐钰连头都没转,只冷声甩下了一句,便大步走近了内殿。

“这是要——”她只说了三个字便停了下来,抬起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妩已经醒了,双手抱着被子,两眼无神地发呆。看那样子就像是还处于梦游一般,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来人。见到是皇上,脸上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便又开始发呆。

明音脸上微微一愣,姝修仪想着让皇上摸清楚云溪的底细,没想到歪打正着。瞧着这副架势,云溪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齐钰瞧着她这副不清醒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趣至极,便凑了过去。伸出手伸进她的里衣内,手掌摩挲着光滑的后背。

李怀恩扭过头来,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往她耳边凑了凑,低声道:“还能怎么了,无非是查出问题来了!”

“皇上,嫔妾不想起!”沈妩轻声开了口,因为刚睡醒,所以她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软糯,似乎要传到旁人的心底。

“这究竟是怎么了?”明音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走到门槛处,低声问了一句。

“嗯,那就不要起。今儿一整日你就躺在床上,别起来!”男人手掌十分温暖,不停地上下摩挲着她的后背,像是替一只猫咪顺毛一般,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几个小太监一听这话,手上抓着云溪的力道越发加大了。走在后面的那个小太监,一只手捂着屁股,脸上露出几分沮丧的神情,趁着云溪不注意,伸出脚一下子踹在云溪身上,就当是报仇了。

沈妩原本蔫蔫的,一听他这话,便立刻抬起头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盯着他看。

“给咱家看好了,若是丢了跑了,看主子不要你们的狗命!”李怀恩一脚踹了后面一个小太监的屁股,尖哑着嗓音说道。

“皇上说真话?”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上看,不由得伸出手抓住皇上的衣摆,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

李怀恩就站在门槛外面,冷眼瞧着在里头挣扎的云溪。那几个小太监瞧着明音也出来了,这手上的力道就越发凶狠,一把就将云溪扯出了门外。

“君无戏言!”齐钰被她此刻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声音被他故意压低,慢慢地从胸膛上扩散开,带着几分浑厚。

她恰好看见几个小太监,半拖半拽地把云溪拉扯了出来。云溪此刻衣衫不整,显然也是歇下了。她连件外衣都没穿上,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叫都叫不出来。

沈妩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她想着可能是皇上怜悯她脚腕还没痊愈,见她可怜,就替她告了假,顿时心里便喜滋滋的。

“你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明音丢下这句话,便披起一旁的外衣,连忙小跑了出去。

“皇上,你有时候真挺好!”沈妩难得心情甚好地夸赞了一句,这句话还是跟齐钰学的,虽然有稍微改动的地方。

“外头是怎么了?”明语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此刻躺在床上,困意一下子被吓没了。

齐钰低下头,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沈妩此刻一脸愉悦的笑容,为了讨好他,脸颊轻轻地蹭着他另一只放在床边的手臂。齐钰看着她这副讨巧卖乖模样,越来越像猫咪。

三人刚吹熄了灯准备入睡,外头就传来敲门声。还没等明音出来开门,门就已经被撞开了。“咚”的一声闷响,让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在她背后的手,慢慢地滑到她的胸前。里衣是锦布制成,异常柔软舒服,却不带弹力。此刻皇上手臂要搞这么一个大动作,那领口险些把沈妩勒晕过去。

经过明音这么一说,云溪也有些动心。三人又笑闹了一会子,才准备歇息。明语和明音睡在东边的屋子里,云溪则独自睡在西边。

齐钰也只是伸手摸索着,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左胸上的红缨。原本温馨平和的气氛,一下子消散地干干净净,完全变成了暧昧异常。

“云溪姐,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方才让人去司药那边说情的。”明音连忙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又凑到她的耳边悄悄说道:“总之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调过来,提前熟悉一下锦颜殿,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妩刚想着发火,男人的手已经退了出去。原本手掌捂住的地方,会比别的地方热,此刻忽然退出去了,倒觉得有些不习惯。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便抬起眼眸嗔怒地瞪了过去,皇上已然换了一副表情,原本淡淡的笑意消失了,变得一本正经。

明音和明语悄悄对了个眼神,暗自想着肯定是李怀恩找了司药司的管事儿,来替她二人解围。若是真查出了什么,必须上报完皇上才能有个答案。

仿佛刚才耍流氓的不是他,而是旁人一般。

面对这样的特许,云溪还真的有些傻眼了。这好好的,怎么就准许了,她也没去申请啊!

沈妩也懒得理会她,坐起身来慢慢地坐到床边,显然要下床。

“这怎么行,你二人又不是头一日进宫。晚上除了守夜的,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屋子!”云溪眼看着各个宫里就要锁上了,语气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急躁。她正在心底琢磨着要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没想到司药司那边倒是传话过来了。说是特地准许她在这里住上一宿,明日回去便是。

“哎,爱嫔,你做什么?”齐钰连忙伸出手臂,一把按住了她,将她重又推回到床上,不让她起身。

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外头凉风习习,倒是有了几分冷意。云溪被明音拉到了锦颜殿,就一直没脱开身。又有明语凑上来缠着,她即使要回去,那两人也总能找出各种借口来拖延,说是今儿就陪着她俩睡了。

“皇上,这都日上三竿了,嫔妾总得起来梳洗!”沈妩躺在床上,想要挣开他的手坐起身。

“朕都说了今儿晚上要伺候朕的,怎么睡得这么快!”男人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伸手扯了扯她脸上的肉,便起身往殿内的汤池走去。

齐钰的手死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她到现在为止连口水都没喝,浑身发软无力,自然无法与他抗衡。只能被迫地躺在床上,与他大眼瞪小眼。看着皇上脸上那股子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妩心底忽然涌起了几分不好的想法来。

齐钰慢慢走上前去,动作轻缓地将她的腿塞进锦被里。或许是动到她的脚腕了,沈妩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头蹭了蹭枕头,又接着睡了。

“爱嫔,你可是刚和朕说好今儿不下床。床上能做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若是你不会,待会子朕慢慢教你!”他猛地俯身低头,整张脸凑到了沈妩的眼前,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仿佛就是为了要揉搓沈妩的神经一般。

她显然已经沐浴过了,满头的青丝披散在枕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沈妩一听他这话,脑子里就“嗡”一声,似乎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齐钰原本是满脸的复杂神色,不过刚进了内殿,就立刻收敛了起来。他一抬头就瞧见沈妩已经躺在了床上,轻闭上眼睛显然是睡着了,身上的锦被也踢掉了。整日被她嚷嚷着疼的左脚,此刻脚腕上缠着白色的布巾,就这么压在锦被上。

齐钰近距离瞧着沈妩这被吓到的神色,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薄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舌头总是擦着沈妩的红唇而过。

李怀恩连连点头应承着,待齐钰的身影消失在内殿,他也立刻小跑着出去。这种脏活累活儿,怎么都他么落到了他的头上!

“来人哪,进来替姝修仪梳洗!”男人直起后背,轻轻扬高了声音冲着外面喊道。

“记住朕说的话,你亲自去送云溪上路。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朕就亲自送你上路!”齐钰快走进去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冷声地叮嘱了一句。

“皇上,嫔妾还没漱口!”沈妩愤愤地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谁再说皇上是洁癖,她就跟谁急!舔得她满嘴唇口水!

看着男人的背影,李怀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要进去和姝修仪缠绵了,不用再看见皇上那张欠揍的脸了!

齐钰脸上正扬扬自得的神色,“嗖”一下子就没了。眉眼间笑意带着几分僵硬,却生生地忍住了,没再说一句话。

“她虽然面对朕的时候,失态异常,不过能在后宫中浸淫这么多年,也早就看透这规矩了。当你抓她过去拷问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不会给你答案,就自尽的,不如来得利落点儿!”齐钰难得耐下性子解释了几句,便直接站起身往内殿走。

得了皇上传唤,明音和明心带着人立刻就走了进来。好几个宫女手里端着物什,站成了两排。

“连审问都不用么?拖到司刑司那边,无论谁都抵挡不住刑具逼供的!”李怀恩最终还是轻声地问了一句,他就怕皇上此时是被气到了,到时候又会反悔。

“今儿姝修仪不下床,衣裳、珠钗和脂粉都用不上。伺候她漱口和洗面即可!”齐钰伸长了脖子,眼神仔细地扫过了宫人们手中捧的东西,一一下了命令。

李怀恩微微一愣,不是还有半块玉佩没找到么?

立刻头一排端着衣裳钗环的,都自动往后退了一步,让身后端着脸盆、痰盂等的走上前来,沈妩只是坐在床上,梳洗完毕。满头散落的青丝,也只是用桃木梳随便挠了两下就作罢。

“不,直接喂一杯鸩酒,这回你要亲自看着她死透了才行!朕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而且把她暴毙的消息散出去!”齐钰立刻否定掉李怀恩的建议,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神色有些狰狞。

“摆膳!”皇上手一挥,就让人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在床上,往常样式繁多的小菜和米粥,减少了许多,只剩下三道小菜和两碗白米粥。

“皇上,那如何处置云溪?还是让她在司药司待着,免得打草惊蛇?”李怀恩实在不想在这件事儿上,和皇上干耗,脑子立刻转动了起来,低声下气地建议道。

“赶紧地吃,吃完了好干活!”齐钰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先给沈妩面前的碗里放了一块茄子,便自己吃了起来。

还真是巧,云溪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妩呆愣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面虽然不甘,不过这饿了许久,她也顾不上和他生气,抓起筷子也开吃。

李怀恩想起当年的纷纷扰扰,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难怪云溪被皇上碰到的时候,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使云溪在这宫中修炼了几年,遇到了九五之尊,依然会失态。毕竟皇上是真心要她一家的命,即使圣旨上说的是流放,估摸着途中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明音和明心站一旁,看着正在用膳的二人,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尴尬。皇上是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无论近看还是远瞧,都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再一瞧只穿了里衣、披头散发的姝修仪,即使她那张脸很美,月牙白里衣也衬得她清丽脱俗。

“果然是留下了孽种,看样子还不止一个!”齐钰将玉佩慢慢朝油灯那边凑了凑,灯光投射过来,玉佩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让人心生了几分温暖。

可是这样的沈妩拿双筷子,身上的仙气打得一丝折扣都没有!为了一口茄子与皇上争夺起来,实在是太像胸大无脑的通房大丫头,与白痴少爷的春天!

当初皇上曾派人去搜敏妃的宫殿,只是却独独不见这块玉佩。没想到此刻再见到,竟只剩下半块!

好容易等他二人吃完了,齐钰一挥手让他们全部下去。明音和明心都没犹豫,直接让人收拾了桌面,退了出去。

这一整块玉佩,他曾经瞧过。原本该是一朵盛放的白牡丹形状,玉质是上好的白脂玉。这块玉是先皇时期的敏妃所有,只是皇上登基后,头一件事就是把敏妃家整个家族端掉了。抄家流放,女人全部充为军妓,男人流放边疆,众生不得回京。

待明音二人都走出了殿门,才纷纷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放松的神情。

他还没递到皇上的面前,齐钰已经不耐烦地抬手夺了过来,一把扯开锦帕,露出里面的半块玉佩。男人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的手捏起那半块玉佩,放到眼前仔细地瞧着。

“真该让李总管瞧瞧方才的情形!”这回倒是明心先开了口,她站在大殿门口,阳光一下子投射过来,有些刺眼却非常美丽。

李怀恩的腿一抖,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来。定睛一瞧,李怀恩手里托着一个用锦帕包住的小包裹。

明音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太阳,轻轻地“嗯”了一声。暗自想着,这么好的艳阳天,殿内的那两人却要躲在屋子里头做苟且之事,当真是见不得光!

“东西带过来了么?”齐钰偏过头看向李怀恩,脸上的神色十分阴冷,那双眼眸里竟然带了几分杀气。

“不过他身上揣着升位圣旨,估摸着这会子寿康宫该是热闹极了!”明音轻声开口,她轻轻眯起眼看着远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李怀恩暗暗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全身上下几乎都沁出了冷汗。这事儿还牵连先皇在世时后宫的妃嫔,如果真的确定了身份,那么想来这个忽然冒出头的小宫女,也是命不久矣了。

此刻寿康宫真如明音所言,热闹极了!李怀恩方才摸出圣旨之后,一口气连续封了四个人的位份。

“当年没处理干净留下来的孽种吗?”男人的手里捧着一杯茶盏,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只是声音里却透着十足的冷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出宫避暑,诸位妃嫔一路辛苦,打理后宫也着实受累。特封庄妃为从一品贤妃;丽妃晋升为从一品德妃;瑾容华晋升为从二品昭仪,远容华晋升为正三品贵嫔。钦此!”当李怀恩那尖细嗓音响彻内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道圣旨震惊到了。

齐钰脸上的神色骤变,他眼眸中闪过几道厉芒,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意味。

当今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对于在座的妃嫔来讲,一定有五花八门的答案。但是有一条被公认的回答,那就是不喜欢封位的皇上!他登基这么些年来,后宫之中迟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突击到从一品。就连庄妃她们这几个妃位,还是因为入宫甚久,甚至有些人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随伴左右,才能得到这天大的恩赏。

“皇上,云溪的身份的确很可疑!”李怀恩快步走到齐钰的身边,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是这一次避暑之行,刚回来皇上就一口气连升四个人的位份,而且不少都是三级跳。庄妃和丽妃,也就是现在的贤妃和德妃,贤妃属于四妃第一顺位,德妃则是末。两人皆成功地突破了从一品,也算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

打发了那三人,齐钰依然坐在椅子上。恰好派去搜云溪屋子的几个小太监都回来了,他们向李怀恩禀报了几句,李怀恩的面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至极。

待那四人俯身行礼领了圣旨之后,就有人反映了过来,扬高了声音问道:“咦,没有姝姐姐的封位么?”

三人都得了皇上的许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皆站起身冲着皇上拜谢。男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看着三人体态轻盈的背影,他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一旦有人开口,立刻就有许多附和。毕竟姝修仪在避暑之行中,皇上宠她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后宫。不少人都等着瞧沈妩会封什么位份,没想到这道圣旨里头,竟然没有。

齐钰自然也发现了她们过于炙热的视线,他轻轻一偏头,就对上了庄妃眼神,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淡笑,低声道:“当然,庄妃守着后宫辛苦了,封赏也不会少。”

“皇上今儿早上,还与哀家说要一起册封,怎么没有姝修仪?小李子,是不是你漏看了?”坐在凤椅上的太后悠悠地开了口,她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满意,毕竟丽妃和许衿都升了位。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对面三人的高度重视。丽妃再往上面升,可就是从一品了,名号毕竟是“贤淑良德”这四个字中的某一个。斐安茹升位在意料之中,瑞妃没了,皇上肯定是要想法子扶持她的,只是不知这位份能给的多高。

李怀恩听着太后如此问,连忙俯身行礼,低声道:“太后娘娘,就算再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漏看了圣旨啊!上头确只有四位主子的封位,并没有提到姝修仪!”

“这回跟着朕去行宫避暑的几位爱妃、爱嫔们都辛苦了,除了已经被贬为庶人的沈娇之外,其余四人皆有封赏。明日朕会让人去宣旨的,朕乏了,都散了吧!”齐钰看了看从进门就没说话的丽妃和斐安茹两人,轻声地交代了几句,也算是安抚她们。

众人听李怀恩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头就有了计较,有不少妃嫔直接就讨论起来了。纷纷猜测着,究竟是沈妩没有得到升位,还是皇上有意给她留个大的!

庄妃暗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

“总之不会是皇贵妃吧?”一片“嗡嗡”的讨论声之中,忽然有一道娇脆的声音冒了出来,又很快地低了下去。

“待明日见过母后,就把瑞妃安葬了吧。”皇上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伴随着这道声音出来,所有的讨论声一下子就停止了。太后脸上的神色猛地阴沉了下来,她眸光犀利地扫视着底下两排妃嫔,各个都低着头,根本猜不出方才那句话究竟是谁说的。

皇上手撑着下巴,脸上疲惫的神色更显,轻轻地“嗯”了一声。

殿内不少人的神情,因为这句话而变得难看至极。沈妩算什么东西,不过才进宫大半年而已,每一次升位都几乎是三级跳,让人刮目相看。她即使升到正二品,也算是直逼贤妃和德妃的位份了。

“臣妾不敢妄自猜度,不过慧妹妹这几日一直卧床休养,想来和此事没什么关系。”庄妃轻拧着眉头,细细思索了片刻,才低声回道。

贤妃眉头紧蹙,她好容易才摆脱“庄”这个封号,慢慢爬到了贤妃位置上,不会这么就被沈妩追上吧?她可是用了八年多的时间,才换回这个从一品的位份!

在场的几个人皱拧着眉头,心底涌出了无数的想法。庄妃又很快把之前的想法排除了,之前的新贵又不是没死过人的,皇上也从不曾过问。

“恭贺几位娘娘,奴才先行告退!”李怀恩瞧着此刻气氛尴尬异常,而且这些娘娘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便立刻告辞了一句退了出来。

若是就这么死了,只能证明在争斗方面技不如人。皇上也从不曾派人调查过什么,就例如之前崔绣死的时候,皇上只是让按着嫔的位份安葬,多余一句话都没有。此刻对瑞妃的死,却是这么关心,难道就因为瑞妃是隶属于新贵那边么?

刚出了寿康宫殿门,李怀恩就抬起衣袖,慢慢地擦拭着额角汗水。这么一大帮女人,也太难应付了。难怪每回皇上都不给什么好脸色,就他那样冷嘲热讽,这些妃嫔都前仆后继地使各种手段刷存感,这要是给了好脸色,还不立刻就蹬鼻子上脸了!

皇上这段话问出来的时候,整个殿内都是一片寂静。大秦的后宫一向就是大乱斗,皇上继位之后,妃嫔不明不白死掉的不下百人,甚至还有些连尸体都没找到的,就更别提了。

他左手轻轻掂量了一下右边的衣袖,里面沉甸甸还装着一道圣旨,显然是留给姝修仪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了脚步。只是待他兴冲冲地赶回来时,龙乾宫外面守着几个宫人,却是无人敢入内,他不由得感到纳闷。

齐钰听她如此说,脸上露出几分冷笑,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就这么一直盯着庄妃瞧,过了片刻才低声道:“爱妃可真是爱说笑,这后宫里谁人不晓得你聪慧有加?朕听说慧嫔与瑞妃大闹了一场,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慧嫔?”

李怀恩大跨了几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说笑声,他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站到殿门一边去了,殿内隔音效果不错,也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不过李怀恩乃是听床戏的高手,早练就了一对顺风耳,因此对里头要开始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根本就不敢进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