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晓陌显得很开心，可莫臻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居然当天就来回，本来还打算多玩两天呢。”
“是不是已经过了零点？”杨晓陌拿起手机一看，11点59分。
“看吧，咱们说说话，时间就过得好快，一转眼就到家了。”
她笑道：“59分，就快是新的一天，我们还没回家呢。”
终于，远远地望见了沈家场的牌楼。
是啊，还没回家，就不算当天来回。
二人像是忘却了那不甚美好的插曲，誓要把这一天的欢乐进行到底，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不完的废话。
“这也行？”莫臻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哈哈哈。”
说话间，时间一跳，0：00……
“谢谢杨老师。”
“嗯，果然不算当天来回了，就当咱们玩了个两日游，第二天的行程是沈家场吧。”
“好吧，还会附加题，再给你五十分吧。”
莫臻正要随手捏她的脸庞，却发现杨晓陌眼眶红红的。
莫臻却没骄傲：“我还没说完呢。高速公路上行车速度都很快，如果隔一段就有路灯，明明暗暗的，司机闪得也难受啊。”
“怎么了？”
回答得真全面，杨晓陌点点头：“没想到你知识面很广嘛，原来是为了节约能源啊，给你打个一百分吧。”
“我要告诉你，我到底有多开心。”
“因为高速公路只有机动车，不可能出现其他横穿马路的车辆和行人，车辆自身的照明，加上交通设施的反射光，足以将路况看清楚了。”
莫臻这才想起，在餐厅里二人曾经相约，杨晓陌要在今晚零点告诉他，今天到底是怎样的欢乐。
这话题转得真够快的。这题莫臻会。
若一切按莫臻预计的方向，那的确是完美的一天，可最终，那场偶像的音乐会并没有听完。莫臻有些忐忑，担心这不完美让杨晓陌更加伤感。
“我发现一个问题。高速公路上没有路灯啊！”
“我曾经以为，我的生命中失去了音乐，余下的一切都将乏善可陈。如同没有波澜的湖面、如同没有佐料的菜肴，生活会继续，但仅仅是继续，一切的努力，都将只是为了生存，我的生活需要努力，但不再需要光彩。”
杨晓陌望着车子前方，车灯照出的一大片明亮中，高速公路的栏杆匀速地向后退着。
她迎上莫臻的目光，圆圆的眼睛里，眼波那样明亮而温柔，即使在这深夜里，也清晰可见。
“那好，想说什么？”
刹那间，莫臻想起了高速公路。杨晓陌就是那个可以照亮公路的光芒。
杨晓陌却坚持：“不，你开车也很寂寞，我要陪你说说话。”
“我不知道今天有多开心，艾伦，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我想，从你闯进我车子的那天起，我的生活就被你撕开了一道口子，你让阳光照了进来。我的开心，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莫臻笑：“你睡会儿呗，回家也得一小时左右呢。”
莫臻鼻子酸了，他俯身，拥住杨晓陌。
“艾伦，我陪你说说话。”
“别抢我台词。”他声音嘶哑，在杨晓陌耳边道，“你才是照进我生命的那道光。受伤之后，我连足球二字都不愿意听见，是你这个小小的人，把我的心都占满，让我变得勇敢。”
回去的路上，杨晓陌没有睡觉。
所有的话，此刻都已显得多余。心灵的默契，才是感情至深时，最温暖的感受。
杨晓陌当然选择回家，那个小小的阁楼就是家，是他们两个的家。
良久，莫臻轻轻放开她：“其实我还准备了一个礼物，本来是打算今天回程的时候再送给你的。”
“回家。”
还有礼物，杨晓陌有些眩晕了：“你送我这么多礼物，我会还不起的。”
“找地方住，还是回家？”莫臻让她选。
“你有的是时间还。”莫臻拿出一个小盒子，“猜猜看，这是什么？”
“我们去哪里？”杨晓陌又问。
猜猜猜的游戏，只有恋人才会玩得乐此不疲。
杨晓陌趴在他背上，也不再觉得伤处疼痛，只觉得莫臻给了她莫大的宁静，这宽阔的肩膀，是她漂泊于尘世珍贵的港湾。
“首饰？不要这么贵重，我会有压力啊。”
“不累。你好瘦的。”
“不是首饰，我不会让你有压力。”
“艾伦，会不会很累？”
“乐谱？好像盒子又小了点，装不下啊。”
莫臻背着她向停车场走去。杨晓陌望见他发间渗出的汗珠。这夏夜，还是很热呢。
“什么时候你不靠谱了，我就送你个谱子暗示一下。但现在不是。再猜。”
杨晓陌一声谢谢，也不知道是给那年轻医生的，还是给莫臻的。道完谢，红着脸趴上莫臻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哎呀，我猜不到，好难猜啊。难道是个蛋糕？”
“哦……谢谢。”
“就知道吃！”
有大胆的年轻医生，帮着莫臻说话：“他说得对，贸然行走有可能加重伤势。”
莫臻被她逗笑：“打开看看吧，再猜，你就要猜天上的月亮了。”
莫臻却很淡然：“伤情恢复，我比你有经验。此时不宜多走动。”
“才不猜月亮。月亮是全人类的，我没那么贪心。”
杨晓陌被看得不好意思，低声道：“我能走的。”
杨晓陌接过盒子，心中也是万分好奇。
但莫臻的举动还是让他们感觉到惊讶，不由纷纷向这边望。
“到底是什么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轻揭开盒子。
急诊室的几位年轻医生早就认出了莫臻，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不对病人表现出强烈的好奇而已。
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杨晓陌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却见莫臻转过身去，曲膝半蹲。这是要背她的意思。
“喜欢吗？”莫臻问。
“走吧，我们回车上。”杨晓陌道。
“喜欢。特别喜欢！”
听说伤势不算严重，二人总算舒了口气。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手机链，挂在胸前的那种，低调的棕色绳子，却在挂扣处坠着一枚小小的玉饰。
经急诊医生诊断，杨晓陌脚部扭伤，腿部有局部擦伤，医生对伤品作了处理，让杨晓陌回家好好休息。
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