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臻教练早上好！”
路边偶尔有人举起手机拍他，整个沈家场都知道这地方来了个巨星，镜头有时候并非偷窥、也是仰慕。好在莫臻对于镜头一贯泰然处之，并不躲避，偶尔还会向拍照的街坊摆摆手。
早餐店的年轻老板娘远远看到莫臻过来，笑成了一朵花，大声地跟他打招呼。
沈家场的清晨依然静谧，与莫臻第一天出去晨练的样子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莫臻，他终于不用裹成蒙面人晨跑。
也亏她想得出“莫臻教练”这个称呼，既尊敬、又亲密，显得莫臻与她并非巨星与路人的关系，而是得过莫臻“真传”的场外弟子呢。
“来得及，你先洗漱，我跑完带早餐回来。”
莫臻已经去朝阳小学操场上跑完了计划圈数，当即调匀呼吸，缓缓地放慢脚步，走到早餐店去给杨晓陌买豆浆。
“八点。”
一抬头，莫臻就惊呆了。
杨晓陌心细，立刻明白，莫臻不会再说让她不要上班之类的话。不管她是弹得一手好钢琴的杨晓陌，还是蛋糕店里打杂的杨晓陌，在他眼里都没有区别，都是那个能予他平静与安慰的杨晓陌。
也不过一夜的功夫，早餐店门口拉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小广告，一看就是用油漆自己刷的。上面写着“足球巨星莫臻最爱喝的豆浆”。
“几点上班？”莫臻问她。
老板娘早已将豆浆包好，往莫臻手里一塞：“往后莫臻教练的早餐不收钱。”
她发现自己更喜欢这个能坦然地与阳光比肩的艾伦，而不是之前只能生活在全副武装的黑色里的艾伦。
“这不好吧。”莫臻脱口而出。
“早上好！”杨晓陌也大声回应。
年轻老板搬了两屉肉包子出来，连声喊：“好啊，有什么不好，往后您就是我家豆浆的代言人！代言人想喝豆浆，当然是品牌赞助，怎么还有自己掏钱的道理，您也太见外了！”
“早上好！”莫臻大声道。
莫臻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夫妻俩看着是农村出来、文化不是特别高，脑子却是特别灵，见识也广，还知道品牌赞助，不得了。
黑色还是那个黑色，但帽子和口罩不见了，莫臻俊朗的脸上挂着微笑，像是阁楼里挂上了小太阳。
得亏昨天把蒂娜气走了，要让蒂娜看到，一封律师涵肯定就发过来了，必须跟早餐店老板把代言费算算清楚。
第二天一早，杨晓陌起床一开房门，发现客厅里站着运动打扮的莫臻，像是要出门去晨跑。
拎着“代言品牌”的豆浆和米饼，莫臻向租屋走去。
***
没想到租屋下竟然已经有稀稀拉拉的女球迷在等候，一见莫臻出现，立时躁动起来，有人已经举起相机……
这默契是刹那间迸发的光辉，重重地击在二人的心头，在夜色里发出清越的回响，隔着墙，教他们望见了彼此。
这下子，莫臻的心情显然没有刚刚美丽了。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这是杨晓陌非常喜欢的句子，没想到，莫臻竟然也知道！
如果一定要拍照，他更喜欢街坊们随手拍照的样子，而不太喜欢这些目的性太强的镜头。
原来他知道！
于是莫臻将头一低，从粉丝们中间匆匆穿过，并未赐予她们半个眼神，大步上了楼。
【人生不言弃！】
“好帅啊！皮肤好好啊！”
她以为莫臻会问，却没想到，手机迅速一震，莫臻也回了五个字。
“他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纵有疾风起……】
“好像是豆浆和米饼。”
杨晓陌想了想，回复了五个字：
“没见那女的出来，难道还要我们莫臻给她买早餐？”
可是，谁又能不害怕呢？莫臻掌控得了球的方向，但掌控不了对手突袭而来的冷脚，掌控不了来自那个强大顶级联赛的利益压力。
一群柠檬少女叽叽喳喳，讨论半天，陡增伤感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她曾经以为能由自己的纤纤十指掌控的乐章，生活也残忍地从她手中抽走。没想到，强大如莫臻竟然也害怕。
租屋里，杨晓陌与莫臻面对面坐着吃早餐。
生活何时真正能由自己掌控。杨晓陌轻叹一声，握着手机呆愣在那里。
“楼下已经有人在拍了，你回头上班当心点，宁愿慢点也不要骑得太快，拍就让她们拍，损失不了什么。”
【自己无法掌控的生活】
与一个月前事事嫌弃、说话还不愿意多说几个字的艾伦相比，现在的莫臻已经成了个唠叨男人。
【害怕什么？】
杨晓陌点头：“知道了，我就当他们不存在。”
【你害怕吗？】
想了想，又有点担心：“她们都是你粉丝，会不会故意把我拍很丑啊？”
【我也是】
“呵呵，你想多了吧，你怎么拍都……”
仅仅是一墙之隔呢，他也睡不着吗？杨晓陌想了想，还是回复了。
“嗯？”杨晓陌的眼睛已经瞪了起来。
【睡不着】
莫臻立刻投降，改口道：“你怎么拍都好看。”
枕边的手机突然一震，屏幕亮起，居然是莫臻发了信息过来。
“这还差不多。”明知道他是哄自己，杨晓陌还是得到了心灵的满足。
这种冲击，慌张而又奇妙。
“说正经的，晓陌，今天天空传媒有专访，到时候会联系你，你介意让他们到这里来采访吗？”
艾伦、竟然是莫臻，那个天天听别人挂在嘴边、如天上星辰一般仰望的莫臻。
杨晓陌打量一下四周，小屋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虽然局促了一些，但颜值很高，出镜也是不怵的。
人生大起大落，她不是没有品尝过，曾经她被惊恐地撞向空中，脑海中瞬间划过的便是自己要与梦想的未来告别。今天同样是大起大落，却与那回的惊惶完全不同。
“只要美姐没意见就行。”杨晓陌还没说完，又否定了自己，“不过美姐肯定不会有意见，上过媒体的阁楼，下回再租，怎么也得涨价吧。”
夜渐渐深了，杨晓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当然，沈家场纪委主任、兼头号取之有道的女财迷，陈天美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