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国籍？杨晓陌更懵了，这两人到底在吵什么？
莫臻说得如此淡然，蒂娜再也维持不了优雅的风度，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是换了国籍，在欧洲不管换哪个东家，身价都要降一大截！”
等等，为什么莫臻从来没给自己看过身份证？对啊，他从小在欧洲长大，踢的是欧洲的顶级联赛……
“我可以转会，另找新东家。”
杨晓陌只想过莫臻在国内没有家，从来没想过莫臻的国籍问题。都怪他那张过于俊朗的中国脸庞，让杨晓陌一直都默认他是中国人。
“哪怕俱乐部不再和你签约，你也在所不惜？”
那边莫臻和蒂娜正僵持，杨晓陌也无从劝起，索性拿了手机百度。
莫臻默默地将一小块牛肉吃掉，算是承了蒂娜一个情，然后道：“我的想法和回国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在复查前，我想过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一百度，杨晓陌惊了。
“你这次回国的时间点太敏感了，俱乐部不得不重新考虑你新赛季的合同。如果你没有和这边达成协议，一切都还可以操作。”
莫臻、艾伦·莫，竟然是欧洲某国人。这个国家无人不知，哪怕是球盲如杨晓陌，也知道这个国家的足球非常了得，刘师傅还有一件该国国家队的球衣，最近世界杯，常常穿着来店里炫耀呢。
蒂娜的脸色已比之前好看，甚至取了筷子，想夹一块牛肉给莫臻。无奈技术实在欠缺，颤颤巍巍半天才成功，自己也暗暗舒了口气。
所以莫臻根本没有身份证，他只有护照。
她隐隐听出，蒂娜和莫臻之间，意见并不统一，而矛盾也似乎并不仅仅来自于莫臻的伤情。
蒂娜说莫臻想要换国籍，他打算换到哪里去呢？换哪里，能比一个足球运动员、呆在足球强国踢球更幸福呢？
听他们宛若打着哑谜一般的对话，杨晓陌更加迷茫。但这句，她记进了心里，莫臻回国一个月，一直和她在一起，也只与她一个人坦诚相见。
“蒂娜，我在这儿过得很安静，两个月后再考虑新赛季合同，OK？”
“没有。”莫臻摇头，“在国内一个月，除了晓陌，任何人都没见过。”
莫臻的语气很诚恳，眼神里甚至有恳求。
蒂娜漂亮丹凤眼里的笑意，逐渐变得冷凝：“难道你私下和这边做了交易？”
蒂娜却不为所动，强人本质此刻显露无疑。她拿过包，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莫臻面前。
莫臻缓缓地道：“蒂娜，回国前，我应该表达得很清楚了。”
“如果你继续想过这种堕落的生活，请便。这是你的户头，我不会再保管。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暴露了身份，你不可能再安静。”
杨晓陌没听懂，转头去望莫臻。
“这里的人很友好，而且……”莫臻转身望了望杨晓陌，“晓陌比我的整个团队都强，你就当我在度假吧。”
这眼神让精明的蒂娜瞬间捕捉到，心中一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轻轻地蹭了蹭筷子，叹道：“就算复查结果达到上场标准，能不能上场，也很难说了。”
蒂娜站起身：“好，当是度假，也当是最后考虑的期限。如果两个月后，你依然坚持更改国籍，那无论复查结果如何，我都会解除和你的经纪约。”
莫臻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温柔地望着杨晓陌。
杨晓陌驳然变色，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冲动地站起来：“解约？怎么能解约？艾伦不管是什么国籍，他都注定要踢球。就算受着伤不能上场比赛，他都在指导小朋友们踢足球，他是真正将足球视若生命的人！”
“他一定能重返赛场。”杨晓陌坚定地说。
蒂娜冷笑：“杨小姐，你太天真了。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他一旦加入中国籍，就会失去欧洲球员的身份，变成外援。而每个顶级俱乐部，在如何分配外援名额上，都慎之又慎。从来只有非欧盟球员挤破头想入籍，没见过艾伦这种思路。呵呵，我带不动他。”
蒂娜画着精致眼线的丹凤眼带着笑意：“我看到门口的器械了，艾伦没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这很好。”
说罢，她望着莫臻。后者却缓缓地站起，向着门口伸出了手，过分有礼貌地道：“蒂娜姐，我送你下楼吧。”
杨晓陌蓦然收口，非常生硬地强行转弯：“也是今天才有机会见到蒂娜姐。”
从蒂娜进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蒂娜为“蒂娜姐”，称呼变得亲密了，行为却变得冷漠了。
猛然，杨晓陌感觉到莫臻踢了自己一脚。
“不用送了，我会搭最快的航班离开，一刻都不想多呆。”
“不麻烦，我也是今天……”
蒂娜深深地望了杨晓陌一眼，转身离去。果然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杨晓陌望望莫臻，发现他并没有丁点不高兴的神情，胆子也大了些。
天台上，只剩了莫臻和杨晓陌。夏夜来得格外的晚，夕阳尚未完全退出舞台，给世界沐上浓郁的光芒。
“艾伦一直由团队打理，在这儿住，一定没少麻烦您。”
“蒂娜一直都在国内找你吗？”
蒂娜只挑蔬菜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坐得端端正正，将职业化的笑脸转向杨晓陌。
“应该是。”
“不会忘记。我和你一样期待。”莫臻道。
“你为什么要换国籍？”
“两个月后复查，没忘记吧。”蒂娜微笑地望着莫臻。
“因为我想给自己的祖国效力。”
要是换成其他客人，杨晓陌一定会热情地夹菜，但蒂娜高高在上的优雅仿似天然的交际屏障，虽很礼貌，却总是有居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护照上的，不是你的祖国吗？”
蒂娜虽然中文说得很好，但显然在欧洲时间久了，对于筷子的驾驭还是不太熟练。
莫臻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心飘得再远，都能听到根的呼唤。”
其实不管有没有蒂娜在场，莫臻也是一贯的自律。那些热心街坊送来的菜肴，虽然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莫臻吃起来也还是很挑剔，不健康的并不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