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之后就听见那头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顿时恼羞成怒地明白了，她抬手托了托胸口的C罩杯，反击道：“谢谢夸奖，最近尺寸暴涨难怪回头率高了那么多。倒是秦少爷，流氓的本事也是只增不减。”
苏晓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反问了一句，“什么尺寸……”
秦昭阳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他缓缓地眯了眯眼，“我耍流氓也是看人的。”
秦昭阳却是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的真心诚意，“恩，我也看出来了，好像尺寸大了点。”
荣幸被流氓的苏晓晨被坦率的秦少爷直接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察觉有些不对劲，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苏晓晨一向有个恶习，经不得夸，尤其经不得秦昭阳夸，一夸准翘辫子，当下就洋洋得意起来，“不止智商，还长了别的，各项全能。”
“在想你。”他又笑了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透过这电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只觉得格外动听。
秦昭阳其实只是借这个理由打她的电话而已，她答应不答应本来就没那么重要。但听到她的回答时，还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我出国的四年，你智商长了不少啊。”
苏晓晨很没出息的身子都软了一半，她哆哆嗦嗦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这才说道：“少喝点酒，喝完酒就真的变禽兽了。”
见暖阳就跟见他是一样的，但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下次吧，我最近忙论文，没空。”
秦昭阳的笑意却顿时凝固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苏晓晨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苏晓晨站在夜风里，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呆，满身落寞地回过头就被只探出一个脑袋来的思思吓得一声尖叫。“你干嘛！”
“恩。”那头应了一声，半晌才说，“暖阳也回来了，想见你。”
思思被她吓了一跳，缩回脑袋的时候没缩利索……这回是真的被门夹了。
苏晓晨因为毕业论文，脸色很不好看，此刻趴在了窗口吹着冷风，这才好受了一点，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来，“找我有事？”
苏晓晨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依然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做个梦，梦里都在想秦昭阳。
电话那头是他平稳规律的呼吸声，听到一声动静不小的关门声，他才出声，“方便了？”
准确的说起来这种情况是从秦昭阳突然出现的那一天开始的，她睡不着就特别有倾诉欲望，找思思数了两天的小绵羊之后，思思终于不干了，宁愿通宵玩电脑都不要和她一起睡觉。
苏晓晨没再接她的话，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一个鲤鱼打滚坐起身来，吓得思思震惊得回过头来，就看见她又恹恹地躺下去了。
思思捂着胸口震惊得看着她，“小妖精，你咒我留级。”
苏晓晨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她这四年一直都惦记着一个人，从来不敢忘。又害怕他找了女朋友，又怕他根本就不想念自己，每次刚胖起来她就立刻又瘦了下去……
苏晓晨被她气得笑了起来，也不管电话已经接通了，提醒那边完全不思进取的思思，“别等你碰的时候你已经上大5了。”
哎，怎么又发散性思维了？
思思正在玩朝代版的2048游戏，看苏晓晨接一个电话都接的火气十足，不由一副受惊吓至极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论文这种让女人提前衰老几十岁的东西啊，我还是晚点再碰好了。”
她挠了挠脑袋，翻来覆去之下，勇敢了一回，给秦昭阳发了个信息。
然后苏晓晨的火气更大了。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应该不止是暖阳想见我吧？”
晚上的时候苏晓晨在寝室里赶她的毕业论文，焦躁地都要把头发抓断的时候，秦昭阳打来了电话。
发送完了，又觉得秦昭阳那么聪明的一定能看出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怎么样，我真的长智商了吧。”
“我送你。”
发完……她顿时傻眼了，怎么她修炼了四年，一到秦昭阳面前就又被打回原形了呢？
苏晓晨看着他不说话，片刻，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拿了东西就要出门，“我要回学校了。”
就在她抓耳挠腮想补救的时候，他的短信终于回过来了。
秦昭阳没在说下去，洗完碗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现在愿意理我了？”
“怎么一会不见又蠢了？”
苏晓晨垂了眼，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明明他本该和那些二世祖一样吃喝玩乐就好。却在那样的年纪里，在异国他乡吃着这种普通人家的小孩都不曾尝到的苦。
苏晓晨怒极攻心，差点砸了手机。这回信息也不回了，直接把自己蒙死在温柔的枕头乡里。
“恩？”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扬了扬手上的泡沫有些不以为意，“刚去美国的时候，会兼职，想体验一下生活，差不多什么都做过了。”
秦昭阳等了片刻没等到她回复，想着她一定是恼羞成怒在发自己的小脾气，突然就笑了起来。
吃过饭，他就真的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苏晓晨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熟练的样子，心里却有些酸酸的。“你……”
酒桌上正高谈论阔的公司高层们同时消音了。
秦昭阳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他捏着手机把玩了一会，又等了片刻，还没等到她回复，心下便有些不耐，手指搭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开始倒计时。
不过这个习惯现在显然已经改了，她只是抬头瞄了他一眼，夹了青菜往嘴里塞，“看我也没用，等会你洗碗。”
不得不说秦昭阳对苏晓晨的性格拿捏地开始非常准确的，几乎他刚数到零，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他顺手划开一看，缓缓笑了起来。
她一口一块肉，吃东西的习惯依然和小时候一样，好得总是要先吃，吃完了就来抢他碗里的。
酒桌上的说话声音……也彻底没了。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烫了小半锅，她一半，秦昭阳也一半。
苏晓晨发完之后就开始她的惯常伎俩，非常快速地关了机装死，这还不够掩耳盗铃，想了想，干脆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得，她的青菜肉丝面不保了。
干完这些，她终于心安理得地闭上眼准备睡觉。
秦昭阳已经走到玄关这里，看她郁闷地撅着嘴的样子，不由心情大好，“来蹭饭，我闻到香味了。”
然后满脑子的都是她刚发出去的那条：明天下午带着礼物来给我道歉，赔罪不杀！
苏晓晨侧过身子让他进屋，“你来干嘛？”
她哀叹了一声，又一个咸鱼打滚，把自己埋在了枕头底下。
苏晓晨依然比他矮了一个头，额头正好在他的下巴这里，他往她面前一站，抬手比了比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嘟囔了一句，“怎么还跟我走之前一样高？”
她刚才是怎么觉得这句话霸气侧漏的，明明是撒娇服软啊……
秦昭阳听见了开门声，这才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苏晓晨隔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查看短信，秦昭阳回复的是简短又有力的一个字：“好。”
苏晓晨察觉他的动机再去关手机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瞪着手心里铃声大作的手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蛇精病”无奈地开了门。
她看着这个字，突然恍惚了起来。
秦昭阳知道她在里面，不然也不会来敲门了，等了片刻没等到她来开门，也不废话，直接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秦昭阳对她做过最多的应该就是这个字。
她烫了碗青菜肉丝面，刚端到桌边就听到了敲门声，她透过显示器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人，脚步生生停在了原地。
以前的时候，苏晓晨的世界里只有秦昭阳，他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因为她觉得秦昭阳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后来她渐渐长大了些，才知道那是依赖。
苏晓晨虽然对下厨有天分，可还是不喜欢厨房，素以这四年，她丝毫没有长进，除了下面条还是只会下面条。
依赖和习惯性一向都是一个坏毛病，她在无数个身边没有秦昭阳所以要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候都会想，原来被迫成长是这样。
她出门的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家里没人，她拿了东西就自己下厨烫面吃。
但在这之前，她无意识得向他求助时，他从未真正的拒绝过她，他从来不会说好，却始终用自己的方式来向她妥协。在很多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么宠爱过她。
苏晓晨周四一整天都没课，上次回家的那晚又把论文的U盘落在了家里，只能重新走一趟。
所以她有时候会回过头去看，发现身后漫长的时光里，她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原来依靠他的时候有那么多。
苏晓晨想着听听也没坏处，同意了。
到后来他离开了，她却不愿意向任何一个不是他的人求助，她终于学着自己去面对了。
深怕她拒绝，思思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是星期五，绝对不耽误你的时间。”
当初亲眼看见他坐上车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就是埋在记忆的深处发酵之后才越发的痛。
回了寝室恹恹地趴在床上好一会，连晚饭都没吃。等她从食堂回来，她却一改刚才的垂头丧气，晃着手里的手机笑得阳光灿烂，“后天有个针对毕业生就业形势的讲座，晓晨你陪我去吧。”
幸好，他回来了。
相比之下，思思的运气就糟糕透了。她的专业比较冷门，连带着找工作都有些费劲，投了一天的简历几乎都是石沉大海。
也幸好，她还依然如初见时那样。
苏晓晨的形象也好，学历也好，她就读的是工程管理系，正是各大企业需要的复合性人才。这么一面试，立刻就被录取了，等到下个星期一就可以过来实习。
思思一直惦记着早上的讲座，吃过饭就拉着她去占座了。
思思立刻闭上嘴，专心吃她的早饭了。
苏晓晨从一大早起床开始，一直在嘀咕他昨晚回答的那么快，都没认真问她在哪里见面或者是什么时间这件事。
苏晓晨心里有事，情绪也不高，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威胁道：“不给你带饭了。”
所以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到教室都挤满了人闹哄哄的，这才抬起头往讲台上看了一眼。
思思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忘审问她，“你昨天跟温牧西出去之后彻夜未归啊！老实交代。”
这么一看她就彻底移不开双眼了。
大四开学有一段时间了，苏晓晨之前也没急着找工作，可寝室里一只只的都开始早出晚归打拼事业了，她再不行动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正好前段时间投了的简历有了消息，今天就要去面试。
他刚走进教室内，还站在门边，全身都拢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面，笔挺的黑色西装，显得整个人又精英又人面兽心……
苏晓晨隔日一大早就回了学校，她提着早饭进来的时候，寝室里的三只还都在睡觉，听见动静只有上铺的思思蒙着被子探出个脑袋来了一眼，看见她手里的早餐之后一打滚坐了起来。
耳边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苏晓晨却扬起了唇角。
秦昭阳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明早过来接我，你先回去吧。”
秦昭阳就是这样的人，他一出现就是焦点，无论是谁总是要多看他几眼的。
助理回头看了他一眼，“三天之后。”
她和他一起长大，见过许许多多她们不曾见过的他的样子，就这点小心思她藏在心里就足够开心很久。
他在车里坐了好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降下挡板问他的助理，“A大的讲座安排在什么时候？”
他身形挺拔，眉目俊朗，微微垂着头仔细听人说话的时候样子安然又顺遂，说不出的美好。但只有苏晓晨才知道，他一般不再看一个人的眼睛时，通常都是他不耐烦听人说话的时候。
到家门口的时候，苏晓晨连招呼都没跟他打，逃一般下了车。
思思这会大发花痴，可垂涎了一会又觉得不对劲，抬胳膊撞了撞苏晓晨，“这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现在想想——原来是一家人，难怪基因如此相同。
苏晓晨不说话，只是低头笑，笑得眉眼弯弯，灿若星辰。
温牧西天生就很聪明，加上他自己也努力，考上A大完全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宠坏了，性子有些傲娇，倒是像小时候的秦昭阳，偶尔幼稚偏执起来她都忍不住想起他。
秦昭阳巡视了一圈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她，见她弯着眼睛的小狐狸样，装作不经意提及一般问身旁的院长，“大四工程管理系有个叫苏晓晨的吧？”
苏晓晨那时候想着自己也成年了，就想着零花钱好歹也不能再伸手问父母要了，就自己兼职做了家教，教了他两年。
同行的一个教授正好是苏晓晨导师，当下接了话道：“就在我的班里。”
温牧西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正好来学校上高二，一时之间不适应学科的成绩都是乱七八糟的。
秦昭阳点了点头，对着教授笑了笑，伸出手去，“晓晨一向不定性，但学习还是努力的，这些年还真是麻烦教授了。”
苏晓晨才不信他们两个没有联系，听温牧西刚才那么亲热地叫他哥哥就知道两个人的奸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哼哼了一声，才憋出一句，“你自己去问他。”
教授受宠若惊，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年轻人的手似乎都带着朝气蓬勃。心里疑惑着，就顺口问了句，“不知道苏晓晨是秦总的什么人啊？”
秦昭阳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没有察觉她话里的深意，“温牧西小的时候在美国，算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去美国没多久他就回来中国上学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秦昭阳眸色微微一深，笑意更浓，“女朋友。”
苏晓晨摸了脸上那道伤口一把，点点头，却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不是以前的苏晓晨了，这点还是可以的。”
教授眉头一挑，也笑了起来，“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秦昭阳果真只是看看她的脸而已，“等会回去自己能处理？”
秦昭阳被秦墨夸了一个“好”字，都从未有现在这般觉得高兴。
苏晓晨找不出理由不让他看，就乖乖地挪过去。
再看向苏晓晨时，整个人瞬间眼角眉梢都带了些春意。
“让我看看你那脸。”他的声音有些哑，黑暗的细小空间里反而显得磁性十足。
秦昭阳从美国回来直接就坐上了星光公司顶楼办公室的那把椅子，却无人不服。
苏晓晨没睡着，被他一拉就醒了，“你干嘛。”
秦家的这位太子爷在美国杀伐果断打赢了不少漂亮仗，一回国秦墨就把一半的江山给了自己的这个儿子练手用。
温牧西下了车之后，他升了挡板，然后伸手就去拉她。
秦昭阳只用了一个星期，迅速熟悉了公司业务，更是一举拿下好几个大单子，把位置坐得四平八稳，手下的人更是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秦昭阳侧头看了眼苏晓晨，眼底神色不明。
秦墨在的时候，众人喊他一声秦少，但秦墨不在，那就是要规规矩矩叫一声秦总。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我找学姐谈人生谈理想，谁知道我去上个厕所都能被人吐一身啊。我本来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那帮臭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非要扯着我谈女人，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然后学姐过来拉我就英勇负伤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叹了一口气。
更何况，此刻星光公司还有叱咤A市的秦二爷坐镇，一时之间整个商界风声鹤唳，面临一场残酷的角逐竞争。
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路灯投射下来的光影缓缓掠过，苏晓晨半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耳边是温牧西说清来龙去脉的夸张声音。
秦昭阳回来是以雷霆之势，起先还有人小看过他的能耐，下了好几次绊子，秦家这少爷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起刀落比起当年的秦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昭阳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吩咐助理开车。“先送牧西回去，我今天回帝爵世家住。”
但他始终是初出茅庐，真要等秦墨和秦二爷都收手了他自己做，却还是要费一番苦功夫的。
苏晓晨看了眼沉沉的天色，闭紧了嘴，上了车之后赶紧往另一边挪，挪到紧贴着车门了这才脑袋一歪就开始装睡。
不过就目前来说，他来势汹汹，的确不容小看。
秦昭阳丝毫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意思，握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塞了进去，“你自己怎么回去？”
就这样以后会在商场上独占半边天的人物纡尊降贵地来A大开讲座，能不爆满吗！
苏晓晨不自在极了，摇摇头就要拒绝。
这还是苏晓晨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秦昭阳，她知道他若是回来必然撼动整个A市，却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已经如此之高。
秦昭阳不知道她就想什么，扫了她一眼，让温牧西坐前面，开了后车座的门示意她先进去。
所以她头一次听讲座认认真真，全程没打一个瞌睡——专门来抓他的小尾巴。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简单的牛仔裤，白色板鞋，默默地叹了口气，好歹她明天还要去面试啊，就这样去？
秦昭阳间或扫过来两眼，见她认认真真的听着，就转了视线，一本正经。
苏晓晨怎么都没有想到四年之后再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秦昭阳和她相差一岁，可现在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
等讲座结束，教室里闹哄哄的都是想上去请教的人。偏秦昭阳也不急着走，借着教室中间的那个走道逆流而上。
秦昭阳的车就停在外面，助理在车门边等了很久。
他一动，自然也就没人敢先走了，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从警局里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她转了转有些僵住的手腕，往外走。
苏晓晨起先还没注意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那么拥挤的教室，他的周围却空出一块来。他就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对她浅浅笑着。
哎，怎么四年之后见面，她还是没能学会面对他理直气壮呢！
他眉目之间的笑意很温和，眼角眉梢微微挑起，蕴着一抹春意。
苏晓晨被噎了一下，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声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朝她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来，语气也如那笑容一般温润又好听，“中午跟我一起陪教授过顿饭。”
秦昭阳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拉过手边的椅子就在她的旁边坐下，“我教不教坏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晓晨傻眼了，她看着万万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那种笑容，又看着他眼底深处淡淡的戏谑，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晓晨从小就尝过秦昭阳千奇百怪的坏点子，不由担心地说道：“你别教坏他。”
他想干嘛？
秦昭阳眸色一深，看了她一眼，搭着温牧西的肩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就看见温牧西双眸亮了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了好几圈，都在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他的指尖有些凉，握在她的下巴上触得她一颤，扭头避开。
苏晓晨刚想装不熟拒绝他，偏在这时，思思突然一拍脑门，得意地笑起来，“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晓晨的竹马男朋友对不对？”
他捏住她的下巴侧过她的脸来看了一眼，就在眼睛的下方一道浅浅的红色。
秦昭阳的眼底掠过一抹深意，微微偏头看了苏晓晨一眼。这回不止眼底的笑意更深，连带着唇边也勾起个笑容来，很干脆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过来，“害羞什么？”
秦昭阳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听到后面那句话，脸色就是一沉，转身看向还坐在椅子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苏晓晨。
苏晓晨被他一把拉到身边，简直要泪流满面了，狠狠地瞪了眼思思，“我没害羞……”
温牧西是个有仇必报的主，毫不客气地把自己身上的几大伤点都指了出来，又戳了戳对面那帮惶恐不安的人，“都是他们干的，还把学姐脸都划了一道口子。”
秦昭阳立刻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笑着向思思伸出手去，“你好，我是秦昭阳。”
秦昭阳眯了眯眼，抬手托住温牧西的手臂扶了一把，语气轻柔，“哪伤着了？”
思思愣愣地看着那双递到跟前的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擦了一把才颤抖着握了上去，“你好，我是晓晨的室友，我叫思思。”
苏晓晨脑子“嗡”地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秦昭阳摆明了想在苏晓晨的身上刻上自己的秦氏标签，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温和有礼道：“下次我和晓晨请你们吃饭。”
温牧西扶着墙站起来，一脸欠扁地看着她，“秦昭阳啊。”
苏晓晨这回已经彻底没想法了，想着下面领导人还等着，扯了扯他的手。
苏晓晨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温牧西你说你哥是谁来着？”
秦昭阳这会拉着她往下走，手指紧紧的握住她的，紧到连掌心里的那些纹路，她只要细心感知都能临摹出来。
她这才抬起头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头顶明亮的灯光，她被刺激的双眼眯了眯，然后就看见灯光下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秦昭阳。
这么多人看着，她突然就不好意思了，想要缩回手，又被他握得更紧了一点，这会是真的用了力，捏的她骨头都疼。
温牧西被她踢中了负伤的小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苏晓晨！那真是我哥！”
他说陪教授吃饭，还真的是陪吃饭。虽然坐在首位，却彬彬有礼，待客之道周全。
苏晓晨抬脚就踢了过去，“能出息一点么，逢人就喊哥。”
她就坐在他的身边，一转头就能看见他。
他几步走过去，温牧西先看见的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哥！”
他在饭桌上都有些不专心，始终垂眸笑着，听着那些教授侃侃而谈，恰到好处的接一句话，就让话题跟着继续往下走。
身后是他的助理，跟着他进来之后就去处理温牧西和苏晓晨的事去了。
他更多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的眼神飘到哪道菜上，就顺便给她夹过来，这么几次之后，苏晓晨已经不敢再乱看了，默默地盯着自己眼前那盘牛肉始终咬咬咬，牙都酸了。
秦昭阳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看见温牧西的时候眼神一掠而过，直接停留在了埋着头的苏晓晨身上。
反而他自己吃得倒不多，也没见他怎么动筷子。
温牧西立刻歇菜了。
苏晓晨知道他挑食，也知道他的口味比她的要清淡些，趁着众人都不注意，让服务员又上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再加一个果盘，就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那警察睨了温牧西一眼，押着他走了回来，“你再闹事今晚就不放你走了。”说完又觉得力度不够大，补充了一句，“连你边上这个小美女也走不了。”
太子爷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应酬他们，不过是她在，这里又有她的老师，所以自然要做得周全又好看。
温牧西蓦然瞪大了眼，连反抗都忘记了，“别瞎说，不然我哥得揍我。”
服务员上得快，她夹进碗里移到他面前，示意他吃一口尝尝。
那警察往她在的角落里看了一眼，拍了拍温牧西的头，警告道：“追女孩不能这么追，会吓跑的。”
秦昭阳原本都懒得动筷子了，此刻面上却有了几分慵懒的笑意，在桌子底下牵住了她的手，她不自在地挣了一下，他就握得更紧，直接牵着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她一点都不认识这个人。QAQ
她的手软软嫩嫩的，握在手心里触感良好。
苏晓晨原本最后一丝担心顿时被他一股脑浇灭了，默默地垂了头把脑袋埋进胳膊里。
他拿了筷子吃了几口她夹过来的菜，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划了几下，弯着唇笑了起来。
温牧西胀得一张脸都红了，“你给我放开，这帮兔崽子把我学姐弄得破相了！女孩子破相了嫁不出去你负责啊。”
苏晓晨虽然别扭，可被他握着手也不敢太剧烈地挣扎，动了两下没解放出来，干脆投降，就小口抿着果汁，心不在焉的。
苏晓晨被吓得说不出话，刚想去拉，温牧西已经被离得最近的警察一把压制在墙面上，“你胆子倒是肥，在这里还敢动手。”
她向来不喜欢饭局，也没那个耐心作陪，这点秦昭阳也是知道的。
温牧西这会泡面也吃得不香了，直接把桶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几步走到那伙蹲在地上反思的人面前，抬手就抽。
他面上带了点倦意，言语里又透了些他赶时间的潜台词，一桌饭局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
苏晓晨抬手摸了一把，触手便是火辣辣得疼，不由“嘶”了一声，又瞪了他一眼，“不是为了拉着你么！”
把人送走了，他站在电梯前，低头看她，“楼上开房？”
温牧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那条划痕，震惊得不行，“学姐你脸怎么了？”
苏晓晨一愣，随即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果断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你可以不理我吗？”她头疼地往墙上撞了几下，侧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兔崽子。”
秦昭阳笑着把她抓了回来，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别闹。”
旁边那个兔崽子正在“吸溜吸溜”地吃泡面，见她神色郁郁的，还递上一根附送的火腿肠，“学姐你吃点？”
苏晓晨立刻暴走，“谁跟你闹了，松开。”
她坐在墙边面壁思过，脸上还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小口子，隐隐渗着一点血迹。
见四下没人，就远处走廊上站着两个服务员，他索性把她一把抱进了怀里。“不是让我请罪吗，松开了谁跟你请？”
苏晓晨时隔四年再见到秦昭阳的时候，是在满是泡面味的警局里。
苏晓晨是真的被他逗得面红耳赤，恼得不行，脾气也渐长，狠狠地挠了他几下，“让你松开。”
眨眼，又是三年花开花落。
“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他轻哼了一声，偏头咬了她的耳垂一口，不轻不重，却让苏晓晨浑身一颤，消停了……
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她在没有他的梦里，匆匆踏过时光。
秦昭阳见她乖乖地被自己抱在怀里，只觉得中午喝得那些酒酒劲都起来了。
不过她却始终记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打通那个电话，听见的是不是他的声音。
不过这里人来人往的，指不定等会就撞见谁了，既然要谈话，那就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毫无意外的，开房最简单快捷还方便。
她爸爸是苏谦诚就那么难以接受？她喜欢秦昭阳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秦昭阳一般有饭局都来这家酒店，所以早就租下了顶楼的VIP客房。
苏晓晨清醒之后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一上班级的QQ群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刷屏。
他按下电梯楼层，看着她红着耳根子垂着头盯自己脚尖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落下去缓缓牵住她的，轻声和她解释，“我现在喝了酒没法开车，助理也代替我办公去了，去楼上我的房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苏晓晨喝醉酒之后的酒品还算积德，跟众人介绍了一下苏谦诚之后，很无耻地又补充了一句，“别再把我爸爸当偶像了，他女儿跟你们都是同学了……憋了那么久，终于说出口了。”然后重重地打了一个嗝，趴在苏谦诚的怀里不动了。
其实苏晓晨也没多想什么，年少一起成长，彼此之前的感情依然单纯如初，她不会往别的方面想，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苏谦诚扶着苏晓晨进门把手机还给徐柔晴，又拿纸巾给她擦了一把脸，“我们要先回家了，你赶紧跟你同学打个招呼。”
不过，第一次开房，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害羞。
苏谦诚出现在这里无疑就像是一个深水鱼雷，炸得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昭阳用房卡开了门，牵着她一起走了进来，插上房卡，房里的设备都“滴”的一声运作起来。
眼泪也懒得擦，抱着手机就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也听不见那边说了一声，然后手机就被拿走了。
房间里的窗帘一直拉着，他顺手开了灯，牵她到沙发上坐下。“是要先去睡会还是现在就跟我聊聊？”
安静了一瞬的包厢里因为新点了歌又喧闹了起来，她赶紧跌跌撞撞的起身去走廊里接电话。又因为醉得不清，出门就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他问得很认真。
秦昭阳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晓晨？”
苏晓晨其实已经差不多在他的举动里找到了答案，一时半会地也不急着了，四处转了转，指了指主卧，“先去睡一觉好了。”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的哭声有一瞬间的静止，随即听着那端他熟悉的声音，又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也是很狼狈地问他，“国际长途是不是很贵？”
秦昭阳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又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粒纽扣，这才跟着她走进了卧室。
KTV里的哄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她抱着手机握在角落里被屏幕上那些歌词刺激得眼泪一直掉。
他昨晚有饭局，结束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索性就在这里歇下了。
她第一次喝了酒，喝得一塌糊涂，吐了好几回。最后徐柔晴打了电话给苏谦诚之后，她拿过她的手机就拨出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早上离开也没叫客房服务，卧室里还维持着他早上刚离开时候的样子。
他，好不好呢？
想着要午睡，那窗帘也不拉了，她拉开被子一卷就躺了进去，一扭头看见秦昭阳边脱衣服边走进来，吓得眼都直了，“你干嘛！”
苏晓晨却闷闷的，脑子里一直都是秦霜那句，“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昭阳的？”
秦昭阳瞥了她一眼，边抬手开了空调，边回答：“我去洗澡，你先睡你的。”
也是，秦昭阳虽然一身贵气，可从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少数知道的，也从来不会到处去八卦这些。
“哦。”
其实她们都听见她叫秦二叔了，已经猜到他就是秦昭阳的二叔，此刻听她确定了，不由对秦昭阳低调又神秘的身份表示了非常之感叹。
他明确表示了他丝毫没有别的意思，苏晓晨立刻就放心了，快快乐乐地卷着被子就睡觉了。
秦二爷一走，苏晓晨进包厢的时候大家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女孩子矜持了没一会儿，都过来打听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昨晚睡得也不踏实，一大早又被思思叫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格外放松地沾着枕头就睡了。
秦霜只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行，别太晚了，有事找经理，我先走了。”
秦昭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侧着身子睡着了。
苏晓晨眼睛一亮，随即想起什么，又摇摇头，“没有。”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深怕吵醒她，去了隔壁房间吹干，又换了一套清爽的家居服这才回了房间。
秦霜跟着到了门口，招呼了一下，这才问她，“我过几天去美国，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昭阳的？”
苏晓晨的旁边空出了很大的一个位置，他顺势躺上去，扭头看了她一眼，也闭上眼小憩。
秦二爷常来这里，自然是有VIP包厢的，他这么说，前台自然也不会怠慢，前台的经理亲自带的路。
他这几天忙的不行，难得偷得一日空闲和她一起睡个午觉，感觉时光似乎倒流回了他们的小时候。
秦霜就喜欢看苏晓晨跟自家媳妇一样乖乖的，直接跟前台的说：“账记在我这里，现在让人带进去。”
两家的大人一般很少有时间照顾他们午睡，苏晓晨就会被寄放在他家里，让张嫂顺带看护着。
苏晓晨点点头。
他那时候还不愿意和小姑娘一起睡，也不愿意别人睡了他的床，可又怕苏晓晨一个人干出什么蠢事来，起先只让她睡在贵妃榻上，偶然有一天他醒得早，看见她皱着小眉头想翻身又受局限的样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秦二爷眯着眼笑了起来，“在等包厢？”
隔天他就同意让她爬上他的床，他却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午觉。
因为包厢满了，他们便拿着号等着，苏晓晨就站在柜台的前面喝饮料，一抬头看见秦二爷走过来的时候呛得差点没喘过气来，下意识地就跟着太子爷喊他：“秦二叔。”
她的睡相实在是算不上好，不是睡着睡着就搂住他，就是腿一抬直接压住他。
秦二爷正从里面出来，看见苏晓晨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快擦肩而过了，突然折返回来。
可每次，他看着她呼吸轻缓，睡颜安稳的样子，都舍不得吵醒她。
毕业之后，班长组织了一场聚会，苏晓晨还是头一次出入KTV，就这第一次还遇上了秦二爷。
那时候秦昭阳还不知道舍不得代表了什么，可现在他才明白，一旦对一个人做出了让步，那这辈子都会一直纵容下去。
徐柔晴因为分数没到A大的入取分数线遗憾的去了外省，倒是陈少卓，全校理科第一，和她一起进的A大。
苏晓晨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冷，贴着身后的热源靠了靠。
以往依附着长大的小孩子，如今都已是独立思考的个体。
她一动，他就醒了，顺手摸过去，就如以往那样很准确地找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抓着把它塞回了被子底下，又勾着被子一提把她整个人裹进去。
往往家长站在自己这个角度操心他们的前程和感情时，却忽略了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也懂得去思考，去躲避伤害。
做完这些，他恍惚察觉到什么，微微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宋星辰和她聊完出来，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至少对自己儿子要入军校这件事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晓晨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她一睁眼就看见秦昭阳近在眼前的脸，她睡得有些迷糊，一时没反应过来，一直保留着小时候的习惯，凑上去蹭了蹭。
苏晓晨这一年里，表面上一如既往，可韩潇璃知道她不开心，至于原因，自然也一清二楚。
蹭完才觉得不对，微微拉开距离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非常主动地缠着他！
所以苏晓晨拿了个文科状元，韩潇璃就更忧心了，自己出面又觉得不方便，就让宋星辰来给她开解开解。
她刚想毁灭罪证，手一动，他的睫毛就颤了颤，睁开眼看了过来，“睡个觉也不老实。”
她只希望苏晓晨好好的，平安，快乐。
苏晓晨默默的继续收回手，就势往外面滚了一圈。
韩潇璃这一年都担心她的压力过重，比起一般望女成凤的家长来说，韩潇璃跟苏晓晨一样是个没有理想的。
不过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睡在床边刚才秦昭阳又缠上来把她把往里搂了一把，她这么一滚直接摔倒了地板上，秦昭阳伸手去捞都没来得及。
宋星辰没尝过苏晓晨这种纯粹又清澈的感情，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宋星辰提起了她自己的感情，听得苏晓晨又认真又入神。
苏晓晨摔疼了，也觉得自己丢人了，抱着被子耍赖不起来。
苏晓晨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恩，一年了。”
秦昭阳就侧卧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灰溜溜地摸了一把鼻子，爬起来了。
宋星辰看着小姑娘长大的，她的想法自然也摸得差不多了，顺着窗口看过去不由笑了起来，“在想他？”
鉴于两个人都不愿意转移阵地，懒得出门，晚饭索性就在让人送到了楼上来。
苏晓晨跳下窗口来开门时才发现门虚掩着，迎着她走了进来。
苏晓晨对这家酒店的伙食还是非常满意的，尤其喜欢吃虾仁，连那嫩黄的汤汁都没放过，拌着饭都吃了下去。
门轻轻掩着，她透过那道空隙就看见小姑娘坐在开着的窗口往外看，“晓晨？”
秦昭阳中午酒喝得多，胃里还有些不舒服，吃了一碗就不吃了，看着她狼吞虎咽地不由挑了挑眉，“我中午是饿着你了还是没让你吃饱？”
宋星辰当晚就住在了苏晓晨隔壁的客房里，她临睡之前受人之托来跟小丫头谈心。
苏晓晨嘴里还含着饭，看了他一眼，继续吃。
宋星辰无可奈何又抗议无效的情况下，愤然离家出走了。
他也只是笑，把虾仁拌进她的碗里，又夹了鱼肉给她，“赶紧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宋星辰一直希望苏辰澈能够考上A大，进建筑系当工程师，哪怕不济一点当个民工都认了，就是不希望他去当军人。可偏偏她现在兴高采烈给儿子填志愿的时候发现苏清澈已经帮着儿子瞒着她报了军校。
苏晓晨觉得这样的秦昭阳温柔的简直他亲妈都要不认得了……
苏晓晨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饭，她才觉得紧张起来，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抱着桌几的小粗腿不敢看他。
宋星辰立刻咬牙切齿起来，“军校！”
秦昭阳起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似乎看她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不由无奈了起来。“坐过来。”
苏谦诚睨了她一眼，没理她，反而问宋星辰，“滚滚去哪？”
苏晓晨挪了一下屁股。
苏晓晨嘴里还塞着一口饭，“咕咚”一下咽下去之后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周末就可以回家了。”
秦昭阳：“……”
宋星辰一拍桌子比韩潇璃还要激动上一些，“A大啊，去A大！”
好吧，不能要求她太多。
她默默地吃着饭生怕被殃及，不过苏爸爸提起她的志愿时，她还是惨烈中枪了。
秦昭阳：“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考研还是工作？”
宋星辰晚上到苏家来蹭饭吃，这还是苏晓晨第一次看见她表情如此……无奈又凛冽。
他问起这个，苏晓晨就放松了不少，她想了想，“我已经通过柯瑞广告公司的面试了，大后天就要去实习。”
她想去C大，可对A大又有着说不清的感情，愁得她刚吃肥的那几斤又掉了回去。
他索性也跟着她坐在了地板上，“不考研？”
苏晓晨的高考很顺利，顺利到超常发挥拿了文科女状元，可填志愿的时候她却犯难了。
“不考。”她垂了头，对着手指，声音轻轻的，“我想早点工作。”
她打开窗，透过那清冷的月色看进去，一切如常，只是缺了一个人而已。
秦昭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苏晓晨过生日那天，翻出了那晚他提前送给她的白瓷杯，一拉开窗帘，对面依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苏晓晨才不要告诉他，皱了皱眉小鼻子扭过头去不回答。
秦昭阳到了美国之后真的就没再联系过她，不过好在高三足够她忙得脚不沾地，对这些都一无所查，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只是突然脑子空下来的时候。
秦昭阳耐心十足，她看电视，他就专心看她，看到最后，果然还是她先投了降，转过脸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难道这些事都要我主动吗？”
苏晓晨：“……”她突然发现离开了秦昭阳，她也有了智商上面的优越感。
秦昭阳心里暗自发笑，想着自己的小姑娘终于还是长大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他，“什么？”
徐柔晴一点的赞同，“我早就觉得秦家太子爷气宇轩昂，绝非池中物。你也别太难过了，不就是被抛弃了吗，你好歹还能边数钱边哭啊。我等屌丝失恋，那是数着体重哭……”
苏晓晨抬起爪子捂着脸，想着耍流氓就是要一鼓作气的，然后很勇敢的直接扑了上去……
“什么豪门千金啊。”苏晓晨心不在焉得数着米粒，“秦昭阳他才是真的豪门。”
秦昭阳看着近在眼前，内心却万分挣扎的苏晓晨，很纯洁地问了一句，“我脸上有东西？”
徐柔晴点点头，随即一脸八卦，“你跟秦昭阳一样低调啊，怎么就没人发现你也是豪门千金啊。”
苏晓晨一狠心一咬牙，头一低，就一口咬了下去。
苏晓晨听见这个说法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捶着胸口好一会才转头问徐柔晴，“真这么说？”
秦昭阳下唇被她牙齿重重地咬了一下，疼得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松了开来，很快掌握了主动权，一把搂住她，按着她的背把她紧紧地压向自己。
由于苏晓晨出身贫寒，门不当户不对，终于被幡然醒悟的太子爷抛弃了。
以前想着苏晓晨跟白纸一样，他一直忍了又忍，从来没有亲过她。
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和苏晓晨那天中午突然大哭的事情联系起来，总结出一个结论。
美好的东西若是尝过了，知道了它的滋味，就很难戒掉。
然后徐柔晴才知道——太子爷走了。
可如今不同，他将来都会在她身边了，那趁早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好的。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不依不挠，吓得那个男生就差跪地求饶了。
怀里的身子软软的，他抱在怀里，满满得都是充实感，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唇下用力，吻得越发重，却始终没有再更进一步。
可一直好端端的，却因为一个走路没长眼的男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把她的整个餐盘都撞到了地上，她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蓦然哭了起来。
苏晓晨只觉得脸热得不行，被他抱在怀里，浑身都颤着。
隔日徐柔晴和她一起在食堂里吃饭，她神色一切如常，还跟她说起了最近八卦又莫测的娱乐新闻。
幻想了很久的场景，如今真的实现，却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都有些发软，被他控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她看了一会，眼睛酸酸的，便索性拉上了窗帘。
秦昭阳尝到了味道，也不再心急，微微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
晚上吃完晚饭，她拉开窗帘，习惯性地看向对面，却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苏晓晨的双眸里亮晶晶的一片，就这么专注得看着他，还带着一点女孩子的害羞，他一时没忍住，又亲了她一口。
而且……她一直在做着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的心理准备，所以真的到了这一天，除了满满的遗憾，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实在不愿意松开她，就这么抱了一会，好一会平息了下来，这才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正经样子，看着她的眼睛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因为知道他终究要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归期罢了。
“苏晓晨，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告别也不是多么矫情的事情，她一直目送着他离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地离开她的视线里，她除了想哭之外，心里却很平静。
苏晓晨没说话。
苏晓晨原本想抓住他衣角的，手刚动了一下，却发现已经僵住了。
两个人对彼此之间的那份感情在此刻看来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苏晓晨觉得神奇的是，他们之前的感情竟然并没有因为这四年的分隔而有任何的变化。
他站在她面前站了好久，可最后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在变得强大，她也在努力成长。
秦昭阳一如既往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女孩的头发柔软又细长，指尖的触感非常好。
因为不知道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尽了全力去努力，然后再相遇，就发现彼此虽然有些不同了，可始终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
苏晓晨也没站起来，看他走到跟前就仰着头看他，眼神依然清澈又明亮，“在外面要四年呢，你要好好的。”
她想了四年都没想通的事情，此刻突然明白了。
秦昭阳点点头，捏着伞柄站了一会，走了过去。
她拉着他的领口，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
张嫂把伞递给他，“我就先进去了。”
秦昭阳挑了挑眉，低头去看她水润润的红唇，被他亲得微微有些肿了，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不答应我，是想今晚不回去了？”
苏晓晨蹲在自己家的门口看张嫂打着伞把他送出来，他提着行李箱放进车里，一转头就看见她透过这雨帘在看着他。
苏晓晨一腔女儿心顿时烟消云散。
秦昭阳很快就走了，他去机场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还十分应景地下着磅礴地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