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暨雨啊!我……能不能不要住院啊!我感觉我挺好的!而且你刚才,那个……”
老师的话音刚一落下,暨雨就抱着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快步跑出了教室。而我,从睁眼看到暨雨的那一秒,整个人就傻掉了,直到暨雨将我塞进出租车里,我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那么突然,那么让人心跳不已。
我的脸有些烫,结结巴巴地还没有说完,就被暨雨生气的吼声给打断了。
估计没料到暨雨的态度会那么好,班主任当场就愣了,再也骂不下去,只是尴尬地摆摆手说:“她的脑袋不是包扎好了吗?怎么还搞得住院啊!去吧去吧!别打扰其他人学习了!”
“好什么啊你!都缝了针还好!我刚一出去,你就跑了,你脸上身上那些伤又是怎么弄的?你要是真好了,刚在教室里,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为什么都没醒过来?安诗年,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还真怕你醒不过来!。”
暨雨没理她,只是抱着我,然后一本正经地朝老师鞠躬,表情认真地说:“老师,我带安诗年去医院,办住院手续,等我回来再跟你道歉,对不起了,老师。”
“你怎么知道我缝了针?”我惊诧地抬头朝暨雨问道,暨雨的表情有些窘迫,别过头去,只是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的头靠在他胸膛上,没说话。
班主任怒气冲冲地从讲台上走下来,边走边指着突然闯进我们班的暨雨大骂道。
他的耳朵通红,那是他害羞时常有的表现。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我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的那个梦境。原来,那一切真的不是梦,是真的有个人在夜晚轻轻地用手给我减轻伤口的疼痛,是真的有人用胸膛给我做温暖的靠枕。
“暨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你不是我们班的,不好好上课,跑我们班干吗?造反了你啊!别以为你是好学生,我就不敢说你了!你抱安诗年干吗?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们去哪儿啊!喂……”
我的鼻子有些泛酸,这一切的爱护都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俩明明已经不在一起了,为什么会做出比在一起时更紧密的举动?
有人在拍我的脸,不停地在我耳边急切地喊着,我的脸上本来就有伤,那是刚才打架救杨帆时落下的,这会儿被人一碰,更加疼了。我是痛醒的,醒来就看见了一张表情慌乱的脸,见我醒来,那个人红着眼眶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将我从位子上抱了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试图从暨雨的怀里挣扎出来,却被他越抱越紧,抬头就看到那双总能让我轻易沦陷的深邃黑眸。
“安诗年!起来!不要睡,安诗年!”
“我们分手了。”没法挣开,我只能仰着头看着暨雨,提醒他道。
眼睛终于疲惫地闭上,我昏昏沉沉地在同学们嘈杂的读书声中昏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摇醒了。
暨雨听完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只是伸手帮我挑开遮眼的刘海儿,说:“分手是你说的,我又没答应,我们不分手了。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喊你。这次你别跑了,头伤了,可小可大,好好养着,我在医院陪你。”
我真的,真的,很坏吗?
明明是很平淡的话,可我的心里却莫名地流过一丝暖流,我的眼睛酸涩得想哭,只因为他说——我们不分手了。
难道真印证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吗?
我终于又一次深深地沦陷在这段我看不明看不透的爱情里,靠在暨雨的怀里闭着眼不再乱动。
后脑勺在隐隐作痛,我的眼眶不觉有点泛酸。你们说,同样是伤了头,为什么加亮就那么容易地走了,而我却还在苟延残喘呢?
“好,我们不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撒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而今,那个位子还在,只是空了,没有人坐,可我还是习惯了对着它睡觉。
“嗯,睡吧!”
我以前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对着南面,以前加亮老跟我坐一块儿,我们俩每次都喜欢面对面地睡觉,醒来的时候还会望着对方傻笑。
不问过去,不问他跟童茹婷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不问在他心里我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我只是贪恋上了他对我的好,不想再失去,不想再像先前一般,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孤独而又悲凉地哭泣。
我的位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一个人坐,那是个好学生都不爱、坏学生都向往的地方,因为可以躲在那睡觉而不会被老师发现。
其实,我只是迷上了他温暖的怀抱,如同现在一般,让我能够安心地入睡。
爬个楼梯,把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我很累,屁股一贴上椅子,我就趴在桌上休息。
有时候我想,就算哪天突然死了,只要能躺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我也满足了。
不出意料,我跟唐晓婉因为迟到的事又被各自的班主任骂了。不过还好老师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看我们俩一个腿上打着石膏、一个脑袋缠着纱布,骂了一会儿,还是让我们进了教室。
这样的渴望就像鸩酒,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