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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那天,暨雨在我的床前坐了好久,而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望着手机。

我已经没力气纠结孩子的事了,一个由谎言而诞生的孩子,就算活下来也不会幸福。我只是想知道,杨帆怎么样了。

上面有一条短信,是晓婉发过来的。

暨雨是第二天来我的病房的,带着手术后的疲惫,跪倒在我的床边,头靠在我的身上,红着眼说:“诗年,别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一出手术室,我就让晓婉帮我去找杨帆。暨雨不在,他不在,我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我只能求晓婉帮忙。

这就是杨帆拼着命救我的结果,我的孩子还是死了,而童茹婷却得救了。因为,第二天我就听到了医院里传播的喜讯,造血干细胞完全匹配,手术很成功。

等了很久很久,晓婉才发短信来,说,在城郊的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杨帆的,重伤致死。

本来喧哗的手术室突然静了下来,我拉着医生的手问孩子,医生悲怆地看着我,说:“是死婴。”

话很短,可是晓婉打错了很多字,我意识到她不打电话而选择发短信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哭,她怕在电话里忍不住哭啊!

我想坐起来,我想抱抱我的孩子,可我的孩子很安静,不是常说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会哭吗?为什么我的孩子一声都不哭。

死了?杨帆死了!为什么我在乎的,我爱的人都要离我而去!

我满身是汗,虚脱地躺在床上,听着那些医生凄厉地大喊,瞬间,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一般,冷得刺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掉了出来,然后我听到医生们喊:“孩子出来了,快剪脐带,把脐带血送到血液科,提取造血干细胞,送到那边的专家手里,他们那儿急等着用。”

那天,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发了好久的呆,我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杨帆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终于还是找到了我,终于还是把我送到了这个他们事先就安排好的医院,终于还是印证了童佳宁所说的一切。

她说,诗年,你别绝望,我们跟晓婉说好的,要一起幸福的。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掉落。

她说,我们走,就我们三姐妹带着你的孩子一起走。

医生说,送我来的人自称是我的老公,这里是东华医院。

她说,诗年,快走啊!公园肯定还有其他出口!快走啊!诗年!

我抓着医生的手,问是谁送我来的?这是哪家医院?

她说,诗年,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们要抓的是你,你走了我就没事了!

我早产了。

她说,诗年,快跑。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手术室,一大群医生围着我,我的肚子很痛。

我终于没心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