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赞助商那边已经商量好了……”
何之舟和钟灵见面的机会也直线上升，只不过两个人不像大一那么清闲，再加上做事认真的何之舟已经成了部长，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拿主意。
“学长，那个节目的人训练的时间没有统一到一起……”
迎新晚会可谓是学校最重要的一场晚会，除了新生的期待之外，学校也相当重视，所以学生会的人大多忙得焦头烂额。
“学长，关于训练地点已经协商好了……”
“没什么。”何之舟清咳两声，躲开钟灵的视线。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能力与生俱来，就像陆慕晚，虽然是大一的新生，但是在组织活动方面已经远远超过了钟灵。
看着何之舟笨拙解释的样子，钟灵心情瞬间好了，又恢复以往的样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何之舟，眨巴了下眼睛：“你都怎么样了？”
何之舟和陆慕晚又在一起讨论事情，钟灵站在远处看着，以前何之舟身边没有女生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她是何之舟最合适的人，可是现在那个看起来更适合的人似乎出现了。
“你上厕所了。”在钟灵的面前，何之舟虽然情商几乎为零，但是记忆力很是不错，张口就来，“我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为了怕你找我，我都……”
“钟灵。”何之舟看着钟灵在远处傻站了，朝着钟灵招了招手，又朝着陆慕晚摆摆手，“我们先去另一边看一下。”
“胡说。”钟灵这次抬起头来，盯着何之舟，唯恐错过何之舟一丝心虚的表情，“那天我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没看见？”
“好。”陆慕晚大方地点点头，眼底的温柔一展无遗。
何之舟自然没有半分隐瞒：“迎新的时候恰好碰见的。”
钟灵跟在何之舟的后面，她一向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已经问出了声：“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跑腿一直没什么用。”
“你认识那个女生啊？”钟灵仍旧低着头。
“怎么会这么想。”何之舟的脚步慢了下来，看了眼失神的钟灵。
如果让何之舟猜，估计是一辈子都无法明白，钟灵委屈地想着，这个追逐的过程中，是她先主动的。
钟灵一向大大咧咧，对于学生会一些烦琐的工作有些不适应，何之舟知道她是很努力地去适应了，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而钟灵的短板在学生会已经体现出来了，为人和善的她并不适合成为主导地位。
“你怎么了？”何之舟望着钟灵，有几分担忧，“不舒服吗？”
何之舟用手中的本子轻轻地拍了钟灵的头一下，想要赶走钟灵的胡思乱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等陆慕晚走后，何之舟看着失神的钟灵，钟灵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鲜活明丽的，这样失落的样子几乎不属于她。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做。”钟灵的声音轻了几分，脸上全是挣扎的痕迹，“只有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钟灵的眼睛一直望着地面，嘴巴扁了又扁，也许女生的心思比较细腻，才一眼就看出了陆慕晚对何之舟的特别。
何之舟将本子塞进钟灵的手中，语气也变得异常温柔：“你不需要知道做什么，跟着我就好了。”
何之舟眼睛瞟了一下钟灵，像这样的情景，钟灵可是话匣子，今天却是异常沉默，可是有陆慕晚在场，他暂时忍住没问，礼貌地回答着：“应该的。”
跟着我就好了。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钟灵抬起头望向何之舟，只见何之舟的神情非常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我可是一窍不通，你可要多多关照一下。”
“嗯。”所有的失落被这句话轻易扫光，钟灵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伴随着“怦怦”的心跳声，她甚至能感受到浑身血液的澎湃声，她的眼中满是憧憬，而何之舟便是唯一的那束光。
“对。”何之舟点点头，“晚会在军训之后。”
是的，她跟着何之舟就好了，这件事她已经做了四年，不是吗？
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陆慕晚就将所有的视线放到何之舟的身上，大大方方地交谈：“新生迎新晚会已经要开始准备了吗？”
“杨宇学长，张薇然学姐今天下午有些发烧，可能来不了……”
“你……你好。”钟灵才堪堪回过神来，立刻自我介绍，“钟灵。”
张薇然是晚会的主持人之一，可是因为身体情况只能缺席最后一次的彩排，所有的人都已经忙得团团转，这件事无疑又增添了一丝烦躁。
“这是学姐吗？”陆慕晚望着钟灵，笑意仍旧不减半分，“你好，我是陆慕晚。”
杨宇还保持着镇静，彩排虽然只是走一下过程，可是对时间的控制和现场的把握都至关重要。他环视一周，最后视线集中到钟灵身上：“钟灵，你先替一下。”
钟灵在一旁呆住了，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陆慕晚，栗色的短发外加明晃晃的笑容，与其说漂亮，惊艳是更好的形容。
钟灵指着自己，似乎不可置信：“我……我没有主持过。”
何之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有专门的主持人带着你。”杨宇笑着鼓励钟灵，冲旁边的人说，“把张薇然的台词本给钟灵。”然后望着钟灵说道，“你只需要念就可以了。”
“学长。”陆慕晚看见何之舟时，眼睛一亮，就朝着何之舟走去。
“怎么办？”手里的台词本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钟灵感觉到小腿肚子都在打战，无助地看向何之舟，“我不会啊！”
钟灵意识到陆慕晚的存在的时候，新生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而陆慕晚也已经成了他们组织部的一名成员。
“我相信你。”何之舟望着钟灵，冲钟灵点着头，“你可以的。”
她还没恋爱呢，情商已经变成了负数，这以后可怎么办。
虽然脑海中有何之舟的鼓励，可等到钟灵上了台，双腿就像充了电的马达，抖动已经成为生理反应，从前一腔孤勇满是叛逆，即使当众告白都没这样紧张，可是许久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再加上情况紧急，所有的紧张都成为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是吗？”钟灵失神地回应，现在她倒是没别的想法，只是对自己的情商产生了无数的怀疑，这么明显的伎俩，她之前竟然没看透！
“学妹不要紧张。”等待上台时，许是看出钟灵的紧张，一旁的搭档李维航笑了笑，望着钟灵的样子，眼神又柔和了几分，“张薇然第一次上台时，也像你这么紧张。”
萧苒看了一旁的包裹袋子，猜想着是送的礼物，也不好过多评价，只得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这颜色够独特的呀。”
“真的吗？”钟灵似乎有些不相信，张薇然可是学校第一女神，怎么会如她一般窘迫。
钟灵顿时想起了几天前，这可不就是何之舟让她选的生日礼物吗？不是送给别人的吗，怎么到了她的手里？
李维航终是笑了笑，望着钟灵的样子：“嗯，她第一次上台的时候，腿晃得比你还厉害。”
还没等钟灵细细回想，萧苒就凑了上去，话已经脱口而出：“这个包的颜色……”
闻言，钟灵的腿抖动的幅度又大了几分：“是吗？”
是个包，似乎还似曾相识。
“嗯。”李维航的笑意藏不住了，笑得十分灿烂，“她用台下没有人的谎言，自欺欺人地克服了恐惧。”
拿着剪刀小心地剪开，钟灵的笑容越发扩散，直到包裹全部在眼前展开，她的笑容还不知所谓地放在脸上，反正带着“何之舟送的”这几个字，这件礼物在她这里便已经自带光环。
“我也试试。”闲谈之后，钟灵的紧张轻了几分，腿却十分不给面子地晃着。
何念棠送的是一条精致的手链，许奕臻送的是手账本，钟灵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放在抽屉里，接着看着何之舟送的礼物，仅仅只是看了一下包裹袋子就心生欢喜。
“该我们上场了。”李伟航看着钟灵，“不要紧张，加油。”
“这我们收拾就好了。”萧苒将钟灵推到桌边，冲着她挤眉弄眼道，“你快去拆礼物。”
“嗯。”
蛋糕是水果蛋糕，四个人吃得很是开心，稍稍地闹了几下就作罢。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老师、同学，大家晚上好！”
“吃蛋糕。”萧苒把灯打开，将刀和叉递到钟灵的面前，“寿星切蛋糕。”
彩排要走完所有的流程，作为临时主持人的钟灵需要念出张薇然所有的台词。
钟灵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动了动嘴巴，过了几秒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
何之舟站在下面，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稍显局促的钟灵身上，虽然钟灵依旧有些紧张，却尽力地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许愿许愿。”萧苒异常兴奋，在她的眼中，许愿是生日蛋糕最重要的环节。
“我是主持人钟灵。”李维航说完之后，钟灵就按次序接上了。
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起来，将宿舍映得很是温馨。
其他主持人全是脱稿的状态，只有钟灵一个人盯着台词本，这么短的时间她真的没有背出来的能力：“军训的号角还在耳边回响，希望的种子已经破土发芽，求学的钟声早已敲响，大学的生活已经拉开了帷幕……”
宿舍已经熄灭了灯，在钟灵推门而入的时候，三个人围在一起：“生日快乐！”
彩排所有的活动按照流程有序地进行，钟灵也慢慢克服了紧张的心理，为了不影响整体的效果，她尽力地记着台词，试图脱稿。
等到何之舟看不见自己的时候，钟灵终于不再故作矜持，一个狭窄的过道已经被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首歌缓缓结束了，李维航和钟灵再次上台，介绍下一个节目。
“晚安。”
“熟悉的旋律还回荡在耳边，学长学姐用歌声充分表达着对新生的欢迎……”
“好。”钟灵难得羞涩几分，双手背在后面，晃了两下身子，“那，晚安。”
李维航的台词结束，钟灵就扬起小脸，这段台词只有几句话，趁着休息的空当也是可以记下了，她望向台下：“我们的新生也有所表示，在军训之余仍然准备了节目。”目光一转就看见何之舟的脸，她的心莫名地紧了几分，台词开始在脑海中混乱，“下面让我们欣赏新生作品，小品《我们一家都是人》。”
“生日快乐。”走到宿舍楼下，何之舟才说出祝福，憋了一天不知如何说出口的话，现在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随着钟灵的话落，台下静了几秒，接着传来不少的哄笑声，何之舟也忍不住，在钟灵下台之前露出了一整排的牙齿。
何之舟的呼吸都轻了几分，以往也有很多时间和钟灵独处，可偏偏现在很紧张，连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学长，我刚刚是说错什么了吗？”下了台，钟灵已经不记得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只得眼巴巴地求证李维航。
学校灯火通明，所有的路上都被暖黄色的光亮充斥着，钟灵看着地上的影子，又朝着何之舟的方向靠了几分。
“说错了顺序。”李维航也有几分绷不住嘴角，安慰似的望着钟灵。
钟灵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神一般的助手，只有她像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那一刻，钟灵撞死在豆腐块上的心情都有了，所以她刚刚是夸奖学弟学妹都是人吗？
作为宿舍第一小机灵，萧苒自然不会辜负这个称呼，笑嘻嘻地从何之舟手里接过蛋糕：“我们先回宿舍准备，你们再说两句。”
彩排结束后，钟灵说完台词去后台的时候，何之舟已经在等她了。
还没等钟灵开口，何之舟已经拒绝了萧苒的好意：“不用了。”他将手里的蛋糕递给钟灵，“你早点回去和室友庆祝一下吧。”
因为在台上的出丑，钟灵暂时还没缓过来，抿着唇朝着何之舟走去。
晚上最后一节课下课，钟灵刚出教学楼，就看见何之舟已经在等自己了，萧苒碰了碰钟灵：“那我先走了？”
“不要在意。”何之舟自然知道钟灵在别扭什么，安慰着钟灵那颗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已经很好了。”
恋爱中的人啊！萧苒在心里感叹着，突然皱起眉头，她现在要不要将傻乐的钟灵摇醒，他们应该还没确定关系，你还要继续奋斗，不可玩物丧志啊！
“我应该影响不大吧。”钟灵根本不知道台下人的反应，此时小心翼翼地看着何之舟。
“啧啧。”看着时不时笑出声的钟灵，萧苒和李雁对视一眼，互相摊了摊手，每次和何之舟相处之后，钟灵总会出现智障般的神情。
“挺大的。”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因为钟灵变得轻松几分，何之舟回忆起方才的场景，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成功地承包了那个小品所有的笑点。”
陪着钟灵在商场逛了一上午，何之舟望了眼仍旧不知疲倦的钟灵，嘴角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真好。
虽然何之舟和陆慕晚私下没什么接触，可钟灵还是有几分不安，女生的直觉都来得毫无道理，却都异常准确。
两人的课程表难得同步，整天几乎都没什么课程，钟灵吃着雪糕心情几乎要飞到天上，这老天都在帮她的感觉真好。
“炸炸。”钟灵脸上敷着面膜，对着手机的另一端僵硬地笑着。
如果快递已经到了的话，那何之舟岂不是已经早就知道了，哪还需要她特别提醒。
何念棠看着整张黑脸的钟灵，在大白天差点吓出鬼叫，她轻拍着胸脯，趴到屏幕上，似乎想透过屏幕撕开那张面膜：“你怎么敷起面膜了？”
钟灵愣了一下，眼睛忽而充满了色彩：“嗯嗯。”
钟灵和何念棠自恋的时候，经常叫嚣着对方天生丽质难自弃。
何之舟清咳一声：“我的礼物在快递那里，先去取一下。”
“不行了。”因为脸上的面膜的影响，钟灵皮笑肉不笑道，“年纪大了，皮肤是越来越差了。”
钟灵顿时心头像抹了蜜一般，在这条追赶着何之舟的路途上，何念棠绝对是她隐形的翅膀。
“怎么会？”何念棠摸了摸脸，轻轻地弹了一下，“还是很有弹性的。”
钟灵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打开手机就看见何念棠的温馨提醒：“送你最好的生日礼物：两人世界。”
钟灵看着何念棠的样子心生羡慕，何念棠和许奕臻早就两情相悦，而她还在取经的路上，未来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妖魔鬼怪，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
“跑了。”何之舟一脸黑线，就在刚才何念棠和许奕臻气势汹汹地将礼物塞到他的手里，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他扯开嗓子喊就像是在喊两个聋子一般，看着两人的背影，更是将他衬托得像个傻子。
何念棠自然感觉到钟灵的出神，按照她以往的经验，钟灵所有反常的动作几乎导火线都是何之舟。犹豫几分，她还是问了出来：“我哥最近又有什么小动作了？”
美滋滋地跑到校门口，钟灵却没看见何念棠和许奕臻的身影，她望着何之舟带着半分疑惑：“他们两个呢？”
“也没有。”钟灵微微张嘴回应道，这只是她的一些小情绪，却是和何之舟没多大的关系，可是对面是何念棠，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最近看到了很多漂亮的小学妹，对我的打击很大。”
钟灵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何念棠的暖心，世界上最懂她的人非何念棠莫属。
以往钟灵可是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何之舟身边只有许奕臻，所以说现在是有什么情况了？何念棠的心理活动很多，但是这些问题她都要找何之舟验证，此时她做的就是安抚好钟灵的小情绪：“没关系，年龄也会带来代沟，你就不一样了。”
“集合，庆生。”一大早，何念棠就在群里呼朋唤友，无数个表情包就在群里炸开了。
钟灵一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可爱，你是在说我老吗？”
按照何之舟那颗能考一百分的聪明脑袋，应该能明白她的司马昭之心吧，钟灵抱着手机纠结地皱着眉头。
“当然不是。”何念棠毫不犹豫道，现在钟灵抓重点的角度越来越刁钻了，“你和我哥还在同一个年级和专业，有共同的话题，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明天就是我生日了。”钟灵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大写的尴尬，在权衡一番之后，把说说设置成仅“何之舟可见”后按了发送。
“话不是这样说的。”钟灵拍了拍脸，促进水分更好地吸收，“不存在什么年龄差和知识，只要脸好看，上下五千年都不是问题。”
倒不是多期待礼物，钟灵在乎的是与何之舟独处的时间，如果何之舟真的忘记了，那她岂不是要错过一个亿？
“真的吗？”何念棠一皱眉头，“男生都是这么肤浅的。”
不行。钟灵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她现在要隐晦地提一下，何之舟如果真的忘记了，现在准备礼物的话也不晚。
“可不是嘛，人是视觉动物。”钟灵点点头。
这个想法在钟灵脑中一出现，就迅速发酵蔓延，以至于所有的心思都围绕这个可怕的想法展开，如果何之舟还记得，应该会约她，可是现在何之舟仍旧安静得不像话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何念棠像是长了不少的知识，摸着自己的脸，犹豫半分：“这么说，我也得抓紧保养保养自己。”
不会是忘记了吧？
“我们每天晚上应该来个面膜直播……”
四人小打小闹之后，钟灵坐在椅子上想象着何之舟的礼物，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何之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提过生日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生活简单而又值得记录，钟灵时常庆幸，有这么多的人停驻她的世界，让她的青春拥有属于自己的色彩。
“太感人了。”钟灵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前，就差泪眼汪汪了。
日子就在这样小打小闹中度过，在寒风的侵袭下，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近在眼前。
“是的。”
放假将近，为了庆祝这一年学生会的工作完满完成，杨宇组织了一场聚会，所有学生会的成员都同意参加。
钟灵捂住嘴巴惊呼着：“难道是我看上很久的香水？”
到了和何之舟约定的时间，钟灵便揣着手机走出宿舍。
“小仙女，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三人齐刷刷地将粉色的包装盒递了上来，“明天香喷喷地去见你的小哥哥吧。”
刚出宿舍楼，钟灵就看见在一旁等待的何之舟，步子都轻快了不少：“你来这么早。”
“既然你今天这么累，那我们现在就给你恢复元气。”萧苒一招手，其他两人也全聚了上来。
“也没多早，刚到。”何之舟弯了下嘴角，只要见到元气满满的钟灵，他的心情也会情不自禁地好上几分。
“你走！”钟灵委屈巴巴地作势推了一下萧苒。
“学长、学姐。”看见何之舟的身影，陆慕晚朝着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朝着何之舟走去，话却是对着钟灵说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好，你累不累？”萧苒连敷衍的样子都没做全套，还没等到钟灵回答，立刻转移了话题，贼兮兮道，“这一届小学弟质量怎么样啊？”
“当然。”钟灵的笑容敛去几分，朝着陆慕晚点点头，虽然陆慕晚没有冒犯的意思，可她就是免不了胡思乱想。
“友尽。”钟灵噘着嘴巴，表示自己非常委屈，“你都不问下我累不累吗？”
两人行变成三人行，钟灵的满身欢喜也散去了大半，安静地走在何之舟的身边，这次却想要逃离。
“有没有看见好看的小学弟？”萧苒立刻凑上一颗头颅，眼睛向上挑了挑。
“学长，昨天给你的宣传设计还有需要修改的吗？”
“啊，累死了。”回到宿舍，钟灵直接瘫软到椅子上。
“没有，可以定下了。”
“嗯。”陆慕晚笑笑道，目送着何之舟走远，视线迟迟没有移开，这个男生很有意思。
“那就好。”
“一楼的话我就不进去了。”何之舟将行李箱递给陆慕晚，行李箱是女生款的，不算很大，“还有人在等我，我要先回去了。”
钟灵低垂着脑袋，耳边全是两人的声音她却不发一言，不是她故意不说话，只是陆慕晚和何之舟讨论的话题她参与不了，强行插话只会显得她多余。
“一楼。”陆慕晚似乎心情很不错，还想开口的时候就看见何之舟停了下来。
何之舟注意到钟灵的沉默寡言，眼神时刻关注着钟灵的动态，却又不得不回复陆慕晚，只想着等到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开口。
“何之舟。”何之舟现在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整个心思都在钟灵是不是在找他，不知不觉又加快了步调，“你宿舍在几楼？”
“小心。”何之舟的脸色绷了几分，看着前面一闪而过的车子，眼睛低垂着望着钟灵，“看着点路。”
“我也是。”女生的眼睛亮了几分，“我叫陆慕晚，学长叫什么呢？”
原来已经到了十字路口。钟灵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紧张的何之舟，硬生生地挤出几分笑意：“嗯。”
“数学与应用数学。”何之舟象征地回应了两句，方才接新生时都是钟灵负责说话，他只负责拿行李这种苦力。
男生的心思没有女生敏感，何之舟却也能从其中了解一二，只要陆慕晚出现，钟灵的情绪一般都比较低沉，可是现在的情况，即使知道原因也没法开口。
女生撩了一下头发，看着何之舟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学长是什么专业的？”
而钟灵的兴致一直没提上来，一路默然走到约定的地方，陆慕晚显然也注意到两人的异常，话也少了许多。
“我送你。”何之舟接过女生的小行李箱，转身便朝着前方走去。
聚会是在一家中高档的饭店，在一楼腾出了几张桌子，杨宇正在安排着座位的事情。
何之舟望了一眼已经没有踪迹的钟灵，反正离这里很近，早去早回应该可以赶在钟灵的前面。
“你坐着。”何之舟拉开一把椅子，提醒着明显还神游的钟灵。
女生顺着何之舟的目光，仍旧是一脸迷茫。
钟灵也没反对，老实地坐下了，除了说一句谢谢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何之舟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短发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他礼貌地笑了一下：“前面左转就可以看见了。”
陆慕晚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暗了几分。在这之前她听过很多钟灵和何之舟的传闻，两人一路从高中走来，可谓是才子佳人，她也无数次想要放弃，可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的事情一直成为她最后一丝希望。
“请问……”一个女生在环顾一周之后，慢慢地靠近何之舟，“二号女生宿舍楼在哪里？”
如果不存在插足的话，那么她何不为感情争取一下呢，即使她知道结果也许并不好，但也舍不得说放弃。
“知道了。”何之舟点点头，看着疾跑的钟灵，在后面皱着眉头安排着，“慢点……”
杨宇总结了一下这一年的成果之后，饭菜已经开始陆续上了。
“我去趟厕所，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钟灵将红色志愿者标识的帽子递给何之舟，再三警告，“不要乱跑。”
钟灵的心情不太好，胃口自然也不算太好，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只是做做样子吃了吃。
所有的重活何之舟抢着干，钟灵的小心思也在小学妹身上，看看在哪个女生面前何之舟最殷勤，她也好做好准备。
何之舟的眼神始终都注视着钟灵，但是氛围不太对，他也并没有着急开口。
而何之舟为了提防小学弟近钟灵的身，全天都跟在钟灵身边寸步不离，时时刻刻监视着钟灵的一举一动，唯恐再意外出现第二个韩路宁。
钟灵被何之舟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中途想要透下风，对着何之舟说道：“我去下卫生间。”
接新生，讲报名流程，办各种手续。
钟灵前脚刚走，何之舟就找了个借口，跟上了钟灵。
开学就是大二了，钟灵还没体验被人叫学姐的威风，反而开学时的迎新就快要了她半条小命。
男女卫生间是一左一右，何之舟刚到卫生间就看见钟灵站在洗手池前，他慢慢地靠近钟灵，洗手池是通用的，并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好。”何之舟倚在椅子上，这次应该不会再出错了，算了算还有几天就开学了，索性就下单订了下来。
“你心情不太好吗？”何之舟一直是属于直来直去的类型，这会儿自然不懂山路十八弯的套话技巧。
可惜的是钟灵并不知道是买给自己的，眼睛转了几个圈圈，心里那一丝小嫉妒跑了出来，给何之舟说了一个最不符合她审美的。
钟灵摇了摇头，低着头手上却感受到一抹温热，明明没有什么大事，却委屈到不行。
何念棠挑的正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是这个年龄段不能拒绝的样式。
钟灵的种种反常，何之舟也有些感觉。他微微眯了眼睛：“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在一起？”
彻底地放弃从钟灵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的可能性，何之舟决定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瞬间将何念棠发的链接给钟灵甩了出去：“你觉得哪个好看？”
是不喜欢你和别人在一起。钟灵在心里补充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
钱？何之舟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他送这么实际的东西，何念棠绝对要拿着刀追着他砍了。
“虽然你没有，但是我不习惯你沉默的样子。”何之舟也知道钟灵口是心非，打开水龙头洗着手，“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就和我说。”
钟灵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过了三秒之后才回复道：“钱算吗？”
钟灵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没有出息，何之舟只说了几句话，她所有的委屈都统统消失，一直以来能掌控她情绪的从来不是她自己。
何之舟的脸瞬间烫了起来，他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盯着屏幕来回看了几遍，最后联系了一下上下文：“你是在骂我吗？”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我是说东西！”
“不要不开心了。”何之舟用带着水珠的手甩了一下钟灵，故意让自己的声道显得轻快些，“你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
“有啊。”钟灵显然不和何之舟在同一频道上，张口就来，“你啊！”
“哼！”钟灵故意撇开头，转身的时候擦了一下眼角，再面对何之舟时，脸上全是佯装出来的恶狠狠，“我不开心的时候，你竟然还想要笑。”
何之舟面上一喜，仍不动声色地问道：“比如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自从何之舟走开之后，陆慕晚的视线一直不经意地冲着何之舟离开的转角望去，心不在焉地吃着甜点。
钟灵在大脑搜寻了一圈，何之舟有一个姑姑，膝下只有一子，哪来的表姐？以她对何之舟的人际关系的了解，三秒之后她就断定何之舟在撒谎：“每个女生都不一样的。”
何之舟终于出现，陆慕晚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钟灵，她慌忙移开视线，苦笑着抿起嘴角。
何之舟也不想问得太明显，斟酌着字句问道：“最近有个表姐过生日，想送件礼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何之舟似乎说了什么话，钟灵故作恼怒地打了一下何之舟，他们确实只是普通同学，但是似乎感觉所有人都插不进去。
“有。”钟灵的信息马上弹了出来。
吃饭只是聚会的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是为了相互了解，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之后，便有人提议玩点游戏。
本着尊重收礼物人的感受，何之舟决定和钟灵聊聊，没准就套出了什么。这么一想，他就立马点了一下钟灵的对话框：“有时间吗？”
“十三个人，一个人当上帝，正好十二人的狼人杀！”
看着购物车里五颜六色的包，何之舟的审美系统彻底崩塌，到底哪一个好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只有钟灵十分忐忑，她一向不擅长玩游戏，更何况这种需要演技的游戏。
何之舟在电脑上打开何念棠发来的链接，他看了一圈，觉得都没有上次他送的本子有价值。
所有人都用手机进到游戏中，钟灵碰了碰何之舟的胳膊：“怎么办，我不怎么会？”
钟灵又没病。何之舟在心里小小反驳一下，表面却还附和着：“好主意。”
“很简单的。”何之舟安抚着紧张的钟灵，“大部分都是没身份的平民，不需要说谎，你保持镇定就好了。”
何念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咬下最后一口冰激凌，将链接甩给何之舟：“对女生来说‘包’治百病，买包。”
“噢。”虽然心慌慌但还是要保持微笑，钟灵拿着手机祈祷着：平民就好！
看着何念棠严肃的脸色，何之舟一下子便谨慎了起来：“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上帝果然是没听见钟灵的愿望，因为在第一局的时候，钟灵就抽到了狼人的身份。
为了防止何之舟再次送出奇葩的礼物，何念棠决定这次必须强势插入到送礼物的环节：“这次你打算送什么？”
“各位看清自己的身份就放下手机，下面游戏要开始了。”
“高考过了，用不到了。”何之舟还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礼物的缘由，“笔记本就不一样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用。”
比赛从这里已经开始了，但钟灵因为紧张，眼睛朝着何之舟望去，满眼都是求助。
那一刻，何念棠就有种想砸开何之舟脑袋的冲动：“生日送笔记本，你怎么不送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这一眼落在别人的眼里，所有人对视一下眼神，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笔记本啊。”何之舟还大言不惭，“她说很喜欢。”
陆慕晚的眼睛看了一下何之舟，收回了目光，失落来得猝不及防。
第一张图片就是一个大红色的笔记本，何念棠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立刻去质问何之舟：“你送给灵灵的礼物是什么？”
“狼人请睁眼！”
事情要追溯到上一年钟灵的生日，何念棠想带着何之舟给钟灵准备礼物，何之舟却一脸信誓旦旦地说已经准备好了。何念棠还沉浸在一阵欣慰中时，钟灵就发了一条朋友圈，晒出了所有收到的礼物。
十二人的局一共有四个狼人，钟灵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望向何之舟，就看见何之舟无奈地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你可是有前车之鉴的惯犯。”何念棠直勾勾地望了何之舟一眼，那眼神全是防备。
钟灵顿时就心安了，笑意都藏不住，游戏在她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从暑假放假的那一天开始，何念棠时不时地问一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被杀的人是这个，你有一瓶解药要用吗……”
何之舟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将椅子转了一圈，看向何念棠：“我记得。”
……
“哥，在家里窝了那么长时间。”何念棠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扯着话题，在何之舟耳边旁敲侧击道，“你知道开学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所有的信息都被隐藏，这个时候拼的只是演技。
何之舟被噎了一下，当他什么也没说。
钟灵的深情一望，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钟灵的身上，才几次发言就已经踩了钟灵好几下。
“吃胖了怎么啦？”何念棠又咬了一口冰激凌，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许奕臻他说就算我胖起来也很可爱。”
轮到钟灵的时候，望着所有看过来的眼睛，她咽了下口水，心里暗暗地咬定自己的好人身份：“首先我要说明，我是一匹好人……”
何念棠刚开始的时候，整个人对他小心翼翼言听计从，这还没多长时间，他就已经失宠了，地位已经快和许奕臻平起平坐了，甚至偶尔许奕臻还在他的上面。
话还没落，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望着钟灵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何之舟从电脑中抬起头来，看了眼何念棠的手中，确定没有给他准备的另一个，他的小情绪顿时就上来了：“你知道雪糕有多少卡路里吗？”
一匹好人？何之舟默念了一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到暑假，何之舟就喜欢宅在家里。何念棠刚说完这句话就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门，拿着冰激凌走了进来。
“哇呜……”
“哥，我进来了。”
善意的笑声传来，何之舟就看见钟灵闪躲的眼神朝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他抿了抿唇，将笑意尽力地掩盖下去，现在他认输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