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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步入杀手生涯(2)

他的风帽已经取下,脸型瘦削,胡楂儿遮了半张脸,有些不修边幅。眉毛乌黑浓密,双眼却出人意外地颇有神采,锐利蛊惑。

送了王老爹回家,风扬兮回到巷子里的破屋,拈着那柄小飞刀看了半晌。

是什么人会伤害一个可怜的卖面老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那为何不将这条街上的张大婶、赵大叔一并杀了?

“银两改日一定奉上。”风扬兮又说了遍。这才抱起王老爹离开。

使用飞刀的人手劲不足、准头不足,与其说杀人,不如说像孩子玩弹弓似的误伤了老人。风扬兮下了这样的判断,随手将银色飞刀放入了怀中。

那大夫摇了摇头,冲他摆手说道:“医者父母心,侠士义胆,请走好。”

风从屋子的四面八方袭来,天渐渐暗了,风扬兮想了想,又出了门。

王老爹抖着手从怀里摸出那颗银豆子。风扬兮心里一酸,止住了他,“老爹放心回家过年便是,一切有我。”

京都这个年过得并不顺利。大年初一,京都府尹曹大人便接到数十宗报案,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恨得指着府中妻妾们为他精心准备的边炉骂道:“简单包顿饺子就是了,搞这么多花样出来做甚!”

临走时拎了药他一摸身上却没了银子,风扬兮有些尴尬,“今日救人心切未带银两,改日一定奉上。”

一屋子妾室全低下了头。大夫人却扬起脸说:“老爷接了案子发愁,何苦拿全家大小撒气?我连私房银子都被贼子拿走了,咱们家也是苦主!”

风扬兮微笑地点头,他知道王老爹已无碍。见老人感激地想开口,赶紧说道:“好生休息着,不妨事的。”

曹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又无话可说,拂袖去了刘师爷住的院子。

“还好这飞刀入喉不深,又射得偏了,看着惊险实则无大碍。公子请放心,调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大夫叹了口气,又道,“只是年纪大了,终是不妥。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我看,必是有人想劫富济贫,所取也不多。只是大人……”刘师爷跟了府尹大人二十年,一直是曹大人的主心骨,思虑片刻得出了结论。

看到老人喉间那半分飞刀,大夫一惊,顾不得埋怨,吩咐徒儿打了热水,小心地取刀。等到刀取出敷上伤药,才松了口气。

他隐了后半句没说,眼中透出忧虑。东主曹大人家被偷得太多了,多得让他听了都吃惊。以京都府尹三十五石的月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家?黄金万两。这事要是闹腾出去,案子还没破,曹大人就只等着被参一本了吧。

话未说完风扬兮已抢了进去,“大夫呢?救人!” 他的手一直贴在老人背心,缓缓注入真气,生怕老人受不住。

曹大人与刘师爷之间并无忌讳。他毫不客气地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饮下,恨恨地说:“所取不多,麻烦却大。罗太师、张相爷、户部马侍郎、工部陈郎中……这贼子也忒狡猾,他怎么就不去端王府!”

年三十的医馆药铺大门紧闭,风扬兮敲得急了,喊了几嗓子,门才被掀开一条缝,“今日歇业……”

原来年三十晚,京都出了窃案。罗太师府失银三百两,张丞相府失银两百两,马侍郎府失银一百两,陈郎中被窃了五十两。京都商贾大户每户失银一千两。

拂开积雪,他看到王老爹喉间那半分银色的飞刀,没有正中喉心。风扬兮大喜过望,扶起王老爹舀了碗热汤小心地喂下,王老爹咳了一下。他抱着王老爹就往医馆走。

府尹夫人一早哭闹,她攒的三千两私房银子不翼而飞,曹大人脸色铁青喝止了她。

王老爹身上已积了雪,像地上隆起的一个小雪堆。

他自己藏在密处的宝贝被一锅端了,他当官几十年的血汗钱,让他如何不恨?又着实不敢声张,价值万两黄金哪,再当几辈子的官,不吃不喝俸禄攒到一块儿都没这个数。他只求保住官位,银子再挣也就是了。

风扬兮静静地嗅着空气中被冻住的血腥味,越是愤怒激动他越是冷静。

可此次受害的都是豪门,被人无声无息盗了银,如何不怒?初一大早,纷纷遣侍卫、家臣敲鼓报案,只差没把京都府衙门外的牛皮大鼓敲破了。

棚户区户户人家大门紧闭,再穷这里也是家。门板墙缝挡不住的寒风进得门来,也被团年的亲情融化了。

非富即贵,让曹大人如何不愁?

雪落无声,炉头上铁锅里的汤水还冒着热气。

“大人!端王掌京畿防务,滋事体大,何不求助王爷?”刘师爷献了一策。

漫天雪花纷扬,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一个锦衣少年边走边笑,在他身旁紧跟着眉头紧锁的俊朗男子,似在苦思着什么问题。

府尹摇了摇头,“我虽是京都府尹,正三品官员。可要求见端王,谈何容易!”

永夜扑哧笑出声来,蓦然回头指着李言年喘着气大笑,“将来……呵呵,你死了我一定为你请佛场念经超度,让你转世后有机会看一场电影。”

“大人何不前往张相府……借查案之机相求相爷?端王妃可是张相爱女。”

“星魂,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游离谷给你的。做人,要厚道。”

府尹眼中一亮,酒也不吃了,让师爷通知了府丞召了衙役,备了厚礼前往相府。

“你们威胁人一向这么直接?”

相府位于京都枣子巷,门口雪地里落了一大片爆竹纸屑,红得喜庆。府里失了银,年还是要过的。更何况,端王世子——相爷的小外孙今天过府拜年,张相喜得眉开眼笑,嘱下人报了案,也没把那点儿事放在心上。

李言年也笑,“你杀了他想保护的人,除非与游离谷共进退,否则只会死在他手上。”

端王、王妃进了宫,永夜独自由李言年及一帮侍卫陪着来了相府,正摇头晃脑背张相的诗句讨外公高兴。

“你是说,让我杀那个老人,是成心让我去惹他?”永夜笑道。

张相听得永夜声音清朗,瞧着他面目酷似爱女,心里疼得什么似的。想起从前为永夜的病发愁,如今真正好了,却又有几分伤感。

“他十四岁打败齐国第一剑客,十五岁与陈国第一高手大战散玉关战成平手,他从没有败过。”

“永夜,你可有新作?”张相知道外孙酷爱诗词,只顾往永夜的喜好上引。

永夜这才心惊。如果游离谷真的位于安国西陲群山之中,一锅端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听李言年这么一讲,他才真正觉得游离谷的神秘,而越是神秘其力量就越不容小觑。

谁知永夜烦的就是这个,不是不能抄袭,但他就是讨厌,更不想一不留神就整个神童的称号扣在头上,以后少不得要与一帮酸人斡旋,便摇了摇头说:“自瞧了外公的诗词,永夜再不敢作诗!”

“从来没有人能找到游离谷的所在。游离者,缥缈不定之意。”

这马屁拍得张相乐不可支,笑骂永夜是小马屁精。

永夜皱了皱眉,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