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夜知道一些军屯的好处。国家不用直接养兵,可节省大笔军费开支。士兵平时务农,隔些时日集中操练,到了战时便能应召入伍。如此一来,士兵的体力与战斗力非但没减弱,反而更能增强对家园的责任感。
安国不设军屯,全国设六郡,有专养的郡兵,各郡抽派一支郡兵戍卫京畿,便是京都六卫的由来。皇宫另单设羽林左右卫为禁军。
永夜目中又起忧色。三国争雄,此消彼长。她转念又想,冷兵器时代,君主集权制,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己不过是转世投胎到了这个乱世而已,还犯不着操心皇位由谁去坐,天下统一关自己屁事?
永夜点点头,却被一个词震撼:军屯!她左右张望,城外空旷,目及之处房舍农家三五成村散布。战时军,闲是民,齐国的这一军事理念是相当不错的。
思虑间,圣京高大雄伟的城墙已近在眼前。城门洞开,吊桥放下,百姓悠然往来。永夜微笑,和京都一样,还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圣京方圆十里没有一棵树,全是军屯田,是为了防止敌人遮掩行踪来袭!”赵维山很自然地说道。
队伍进城的时候,轿外欢声震天。永夜没有掀起轿帘,她不想被当成观赏动物。进了圣京她被安置在驿馆。宽敞的庭院,高大的木石建筑,大气华丽,沿墙角早摆了几大盆冰块。走进去,凉意扑面而来,永夜终于舒服了一把。
马车下山的速度异常快,出了垭口,官道变得宽广笔直,路两旁只有平整的农田,看不到一棵树。“怎么城外如此空旷?”永夜招来赵大人问道。
照仪式安排十日后永夜将进齐皇宫受封,入主东宫。
山下是一大片宽阔的河谷地带,圣京城由一线青黑色的城墙渐渐能看出大体轮廓。梁河东来,在城外蜿蜒而过。观圣京,正是三山合围,一面临水,呈山水环抱之势。更以山水为天然屏障,圣京城非同小可。
太子燕第二日便上门求见,永夜回避,声称安国规矩,婚前不得相见,然而太子燕却闯了进来。
永夜睁开眼,掀起轿帘。马车在山道上转弯的同时,她已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城池。走了几日,终于到了。永夜坐直了身,伸长脖子从树木空隙间打量齐都圣京。
永夜撑着下巴瞅着他,心想,人不可貌相,太子燕终有强势的时候。
“公主,过了垭口就到圣京了。”王达在轿子外禀报。
太子燕非常有礼地隔了三丈停住了,温柔地说道:“永夜嫁来齐国,当守我齐国规矩。”
永夜闭上眼,似有些疲倦了。
“哦?我已经算嫁了?”
蔷薇也没有。
“只差入宫仪式而已。”太子燕笑道,“十日后,金殿上会有册封仪式,永夜接了玉册金印就是我东宫鸾殿的主人了。”
可是,他没有消息传来。
永夜拂袖大怒,?未接玉册金印我还是安国的公主!太子请回!”
他说,他还会开一间平安酒楼,做她喜欢吃的菜。
太子燕被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永夜,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他说,他会开一间平安医馆,如果自己想过平静生活,他能收容她。
“看我还在这驿馆没有,看我跑了没有,是吗?殿下!”永夜冷笑道,“有风扬兮这等高手在,殿下还担心什么呢?”
恍惚中她又想起了月魄。
“风……风大侠不在驿馆,他,他另有要事。”太子燕的脸涨得通红,被永夜的目光看得几乎想遁地而走。
永夜闷在轿子里难受得浑身冒汗,真想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喝冰镇啤酒、吃冰镇西瓜。悠悠叹了口气,忍吧。
永夜大笑,“我怕丢了我父王的脸!太子放心,十日后,我会进宫跪接齐皇亲赐的玉册金印。太子请吧!”
第二日队伍又顶着太阳上路。
太子燕脸一红,揖手告辞,临行前忍不住又回头道:“永夜既愿出嫁,为何不肯易女装呢?”
“本宫看到一个黑影从院墙上闪过,便喊了出来。以后侍卫不得离本宫半步!唤茵儿进来陪本宫吧。”永夜叹了口气。她原想到了圣京再脱身,没想到迎亲队伍中来了个武功高强的风扬兮。她需要提前做准备了。
永夜眨眨眼道:“给殿下一个惊喜呗!”
王达带着侍卫奔进院子,见永夜站在院子里没事人似的,讷讷问道:“公主……”
太子燕恍然大悟,轻声道:“永夜男装已是天下无双,女装同样会艳羡众人,难得永夜是这般心意。十日后金殿见,孤也会给永夜一个惊喜。”
风扬兮眸色变深,掉头就走。
永夜吊儿郎当地耸耸肩,她不会等到十日后,这几日能走就走了。风扬兮一路跟随,她只能在圣京脱身。脑中又想起月魄的平安医馆来,恨不得马上飞出驿馆找到他。
永夜眯眼一笑,“还不快滚!”
“小姐!”茵儿满面泪痕冲了进来,语无伦次地挥着手。
尖锐的喊声划破夜空,院门被砰地推开,脚步声凌乱地急促响起。
永夜诧异。见茵儿身后的院子里跪着两个人,浑身一震跳了起来,大呼道:“倚红!林都尉!”
永夜缓缓睁眼,两双黑眸在空中骤然撞到一起。风扬兮锐利的眼神多了几分戏谑,永夜目光中多了几分讥讽。她突然放声大喊:“救命啊!有人要对本宫无礼啦!来人啊!”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还活着,居然在圣京。掀袍跑过去的同时,心里又是一紧。她站在倚红身前扶了他二人起来,淡淡地问道:“是太子燕救了你们吗?”
“公主不是一直病弱、手无缚鸡之力吗?太子虽然斯文秀弱,不会武功的女子怕也讨不了好去!”
倚红抬起脸望着永夜,点了点头,抽咽着说:“少爷莫怪倚红,他……他……”
“风大侠有这能耐,还是好好护着太子吧!当心本宫宰了他!”
“末将身受重伤,是太子燕救回齐国,末将无能,一直没能将消息送回安国。”林宏低着头。
风扬兮笑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瞅着永夜轻声道:“公主就老老实实待嫁吧!有风某在,不论是有人想破坏还是公主想遁逃,都不会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