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芳，你等我一下。”明辰快步跑回办公桌，关了电话，拿上包，让明澈早点下班回家，跑出了办公室。
南芳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转身就走，手在摆动，示意再见，背影看起来很潇洒，也很落寞。
南芳却已不见了踪影。
“纠正一下，我已经不是他老婆，离婚协议已经签字生效啦。”南芳视线从明辰身上移到明澈身上，“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明辰坐电梯下楼，也没看到她在附近。
明澈还没回答，门口有人敲门，南芳出现在门口。
她只好去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老婆就在隔壁，下班了，你不是该陪她一起回家，一起买菜做饭吃吗？”
地铁到站，从地铁站出来，回家之前，明辰去小区附近那家沙县小吃，点了份混沌，当晚餐。
“不用去约会？”明澈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家小店是一对年轻夫妇开的，老板娘把混沌下锅，等待期间，问她，“姑娘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小时候他们吵架，他吵不过她，就鹦鹉学舌，她说什么，他也说什么。
“好像是。”她以前经常来吃，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差不多一年了。
这人真是，都这么大了跟她玩小时候的游戏。
去年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吃混沌，没想到过了一年，她又回到了原点。
明辰：“……”
混沌煮好了，老板娘端到她面前，就去里面，和老板说说笑笑。
“都下班了，干嘛不回家吃饭？”
他们说的是方言，她自然听不懂，但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明澈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
明辰起身，移坐到桌对面椅子，这样就背对着里面，面朝店门口的马路。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孤身一人，有牵手的情侣，也有携家带口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她走过去，“都下班了，干嘛不回家吃饭？”
她往混沌里加了很多辣椒，又辣又烫，这样出了很多汗，就分不清汗和眼泪的区别了。
明辰想想也是，答应了，这才离开。回到产品研发办公室，其他人都走了，就明澈还在电脑前，桌子上放着还没打开的外卖。
吃完混沌，用微信付完款，明辰往小区里面走，远远看见，康许然和宋亦姗站在门口，两人似乎又在争吵。
“千万别，”南芳这下慌了，“那个，明辰，你先下班，我问问他们看怎么安排。就算你要见他们，肯定也要明天了是不是？”
这一对冤家，结了婚也不消停。
“行，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去找他们，盛凯的办公室在哪，我又不是不知道。”
明辰大体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康许然的意思，两个人结婚了，就应该住在一起，希望宋亦姗搬到他那边去。
明辰直视着南芳，她视线却闪躲不定，明显有事瞒着她。
宋亦姗不肯，理由是，要有各自的生活空间，偶尔在一起可以。
她突然有些疑惑，上午反馈，下午就有结果，这样的工作效率，是盛凯那种矫情的公司会有的吗？怎么那么像华御？
这样一来，这对新婚夫妇有点类似于周末夫妻了。
“盛凯的人果然矫情。”明辰嘀咕了一句，这时候有些怀念在华御工作时的那种效率了……效率？
康许然自然很不满，他大概没想到，婚前协议这事，把宋亦姗推到了另一个极端。
南芳支支吾吾，似乎很为难，找了各种理由，说什么上面的领导很忙，这只是个小公司，刚刚才起步，慢慢来，别急，吧啦吧啦。
两个人经济独立，思想独立，独立到就像两个不相干的人。
明辰不服气，跑到南芳办公室，表达了她要和上面的领导面谈的想法。
这是婚姻吗？
而明辰提议“天使之芯”的构思，毫无悬念地被驳回，原因是，不具可操作性。
康许然前两天给她打电话，问过她这个问题。
明澈的医头条APP初步审核通过，但要进一步完善项目的商业价值，做一份完整的研发预算，基本就可以开始启动了，研发资金会提前到位。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让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分析婚姻问题，这好像有点难。
没想到这一届领导效率非常高，当天就给了他们反馈意见。
宋亦姗最终没上康许然的车，康许然把车开走后，明辰快步跑过去，叫住宋亦姗。
会议结束，南芳总结说，今天就会向上面传达，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
两个人并肩走入小区，上楼，边走边聊。
明辰感觉，他这个方案实用性很强，也具有可操作性，听得很认真。
宋亦姗问起她今天上班的情况，明辰大概讲了一下感受。
南芳继续主持会议，明澈说了他的一个构思，做一款医疗专业的APP，叫医头条，可以监测人的基本健康指数，通过算法，向消费者推荐他们需要的行业资讯。
总体感觉还算顺利，虽然条件简陋，软硬件都无法和以前在华御的时候相比，但她还是挺满意的。
其他几个做产品研发的同事，没有说出什么新的高见，只是重复了南芳的观点。
“对了，你还在折腾什么？不是我说你，结了婚不住在一起，你这样实在说不过去。”明辰也不知道宋亦姗在想什么，“你不搬过去，该不会是担心我一个人住不习惯吧？”
“技术我不懂，但要拿到项目经费，我们要先上报项目方案，上面领导同意了，拿到资金，才能开始研发。如果上面不同意，那我们就先做其他一些技术难度不那么大的产品。”
“那你就别一个人啊。赶紧跟你那个叔叔和好吧。别计较那么多了。你搬到桐棉苑去，我就搬走。”
南芳没有直接否定，委婉地表达了她的意见：
宋亦姗把皮球提给了她。
“南芳，你觉得呢？”明辰看向坐中间主席位的人，她现在是明南科技的执行CEO，有决定权。
“奇怪，我又没跟他结婚，为什么要跟他住？再说，为什么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
明澈语气淡淡的，自从他母亲去世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最近才慢慢恢复正常，但以前那种朝气蓬勃的少年气，却再也看不到了。
两人已经走到六楼，宋亦姗没接她的话，只是笑了笑，拿钥匙开门。
“你觉得人失去的记忆，通过在大脑植入存储记忆的芯片，就等于恢复了失去的记忆？我觉得不太现实。至少目前的科学水平还无法做到。”
明辰跟在她后面进门，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让她失望的是，明澈和南芳似乎都不太支持。
“还是，你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你一直没跟我说，你后来怎么突然就想通了，答应签那个婚前协议？”
上午开会，明辰提出了她的一个想法，研发一款记忆芯片，名字她决定延续之前在华御的天使系列，叫天使之芯。
宋亦姗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走到她旁边坐下来，递给她一罐，自己打开一罐，喝了一大口：
南芳和明澈比她更早到，可见，他们和她一样，热情饱满，憧憬着新的未来。
“想通了是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对，婚前协议这玩意儿，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一道程序而已，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有没有这一纸协议都没多大区别。如果我们分开了，尤其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当然没权利分他的财产。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他劈腿了，我提出离婚，他自愿赔偿，至于要不要，到时候看我心情。”
三月阳光最灿烂这一天，明辰以崭新的面貌，踏入新的办公室。
宋亦姗又灌了一大口饮料，长舒一口气，笑道：
办公室里面的设备都是现成，不需要重新装修，他们直接拎包上班。
“我现在感觉，这样挺好的，既自由，又能给自己一定压力，不要因为结了婚就产生依赖思想，要继续努力赚钱，至少要养活自己。父母有退休金，不需要我养。”
巧的是，南芳租的办公室，离华御很近，同一个地铁站下车，不同的出口。
“那感情呢？”明辰从她这段话里挑不出什么毛病，却又感觉，问题很严重，“我怎么感觉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理智得让人可怕？”
他们原本计划增加AI医疗器械的研发部门，则成立了单独的公司，明南科技，隶属明盛药，明辰和明澈负责产品研发，南芳负责管理和市场，他们三个都技术入股。
宋亦姗静默良久，轻叹了口气：
产品研发中心和工厂分离，研发中心迁到深圳，工厂全部迁移到原沈氏制药所在地岩都，当地政府乐得引入投资，批了一大块地给他们建厂。
“好吧，我承认，这么仓促结婚，确实有一种年龄带来的危机感，尤其怕我爸妈担心，老说我一个人在深圳会孤独，让我有个合适的男人就别挑了。相处下来感觉，康许然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虽然看起来花心，但其实也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他有很多优点，我们在一起各方也和谐。最主要的一点，他不嫌弃我这种没有保障的自由职业，只要我愿意写，就一直写下去，家里开支他承担，以后孩子他养，他还说愿意养我呢。这样就够了啊，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以我的条件，找不到更好的了。”
沈氏制药并入盛凯旗下的三家医药公司，改名为明盛医药。
“行，我也不再说什么感情不能将就之类的废话，只有一个要求，你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你那间房我租下来给我妈住。就这么说定了，你抓紧时间搬家。我去洗澡了。”
短短的时间内，却超出她的想象，发生了一系列巨大的变动。
明辰不等她再辩解什么，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明辰的坚持下，南芳最终与明澈一同来了深圳，只是比原定计划晚了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