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梁心悦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银手镯，套在明辰右手上：
这会儿真有点后悔，昨天爬山为什么不走盘山大道，却要走山涧小路。
“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就算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你也要坚持戴到过年。”
“妈，我没事。”明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吱声了。
“……妈，现在年轻人谁还戴这种东西？”明辰想拒绝，手镯已经套在了她手上，怎么也取不下去来。
他们走到门口，梁心悦给他们让路，才走进来，快步走到病床边，在床沿坐下来，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多的是，复古是万年不变的潮流，你不知道？”莫易珩从床尾走到另一边床，走到康许然坐过的那张椅子旁边，站着没坐。
康许然起身，拉着宋亦姗离开。
明辰心里“咯噔”一响，坏了，她该怎么向梁心悦介绍莫易珩？
梁心悦看起来吓得不轻，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明辰，眼泪哗啦啦地像开闸的水一样往下滚，根本没意识到有外人在。
“妈，他，你认识的，”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加了一句，“现在是我男朋友。”
这个话题，被急匆匆赶来的梁心悦打断，“辰辰……”
莫易珩朝梁心悦微微欠身，恭敬地问候：“伯母，您好，我是莫易珩。”
如果他能做到，莫易珩呢？
“好啊，终于……太好了，”梁心悦看起来有些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两个意有所指，明辰当然听出来了，也很好奇，康许然真的会为了宋亦姗，打破不婚主义的宣言吗？
“辰辰，我去看看你的检查报告出来没有，让易珩陪你。”
“恭喜，你早就被清除出队伍。”莫易珩顺着他的话下了结论。
梁心悦说完，站起来，不等他们说什么，转身离开。
康许然嘴角抽了抽，什么话也没说，看向莫易珩，“莫总，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孤独终老，要跟你告别组织了。”
明辰猜想梁心悦应该是怕她会尴尬，目送她并不高大的背影离开，视线移到手腕戴着的手镯上，眼圈突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宋亦姗笑着附和道，“对啊，所以，你就别瞎操心了。”
莫易珩起身，在她身后坐下来，背靠着床头，让她靠在他身上，随手揽住她的腰。
明辰和宋亦姗同时看向他，表情各不相同，一个是惊讶中带点欣喜，一个是极力掩藏的盛怒中带点疑问。
明辰看不到他的脸，却隐约感觉到，他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可见他一定也被她吓坏了。
“对，后面的事，就剩下领证、办喜酒、生娃了。”康许然趁火打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叔叔，我是不是你造的机器人？然后你爱上了你造的机器人，但人和机器人不能结婚，所以你才成为不婚主义者。对吧？”
他们昨晚都干了什么啊？不就是各睡各的，凑合了一晚？
“你摔一跤，想象力变得这么丰富？”莫易珩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眸底盛满怒意。
“相亲该干的事，我们都干了，后面没你的事了，我们自己搞定。你在医院好好住着。”宋亦姗这话一出口，旁边康许然把头往旁边一偏，偷偷地笑。
女人冲他俏皮地笑，“我逗你玩呢。你那么紧张，让你放松一下啊……”
明辰想笑，极力忍住，心想，这两个人这么有默契，绝对有戏。
“……”莫易珩低头，直接咬住她的唇。
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宋亦姗和康许然异口同声帮她说出了口，两个人回答响亮，像是提前统一了口径一样。
明辰在医院住了两天，这两天，莫易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宋亦姗和康许然有空也会过来。
“相亲。”
她虽然人在医院，心却早就飞到公司，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公司的动态，工作也并没落下，远程遥控一休和尚和车前子。
“相亲。”
第三天，她趁莫易珩没来的时候，自己偷偷办了出院手续，从医院出来，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多大点事，你怎么把他们叫过了呢？这不是打扰他们……”
到了办公室，她才先斩后奏，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已经到公司，让他不要再去医院。
“我就摔破了点皮，为什么要住院？明天还得上班呢。”明辰急了，坚决不肯住院，看向站在床尾的莫易珩：
莫易珩也拿她没辙，让她下班后别跑，他送她回家。
“为什么不会？春天还没来，黄色树叶多的是。”宋亦姗把她的手按下去，“反正你别碰伤口，在医院多住两天。”
他回她信息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唐冰汇报工作。
“……树叶？树叶的颜色怎么会那么接近皮肤的颜色？”明辰越发清晰地想起，当时莫易珩从她手上撕掉的那一块东西，像皮肤。
“沈氏制药最初倾向于我们，但前段时间华御科技股价大跌，股权变动，打击了他们对我们的信心。不过，盛凯前期口碑差，也没有多占上风。总体来看，沈氏制药目前处于观望状态。据说他们近期会派人来深进一步了解情况，但没有对外公布行程。”
“刚才你叔叔已经跟我们说了，你摔下去的时候，有树枝刺到你肉里，上面的树叶看起来像人的皮肤一样，太可怕了，比我写的惊悚小说还恐怖。”
“他们不愿对外，说明有真正想做事的人。这对我们是好事。”
宋亦姗拽住她的两只手，不让她动。
“因为他们最近换了个主事的人，现在主事的人……”唐冰言辞有些闪烁，似是有难言之隐。
她想解开，被宋亦姗按住，“你干嘛？小心感染。”
“查不到？”莫易珩抬眸，直视着他。
明辰双手握拳，把两只臂都移到眼前，想对比观察一下，可左手破了的地方缠了很多纱布。
“不是，沈家的人和明总监有点关联。负责这次并购的南总，是明总监的小学同学。”
她依稀记得，他从她手臂破了地方撕掉了一小块薄薄东西。
唐冰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沈明澈和明辰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有过一段的内情。
她左手手臂摔破了皮，当时莫易珩在上面拉着她的手臂，她在下面，她分明看到，他看着她手臂摔破的地方，眼神满是惊恐。
南芳和沈明澈已经结婚，而沈明澈本人似乎有意在回避，所以和他接洽的一直是南芳。这么一想，似乎没必要多事，告诉他这些琐事。
她大脑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遗落的关键环节来了。
“这件事她又不参与，你担心什么？留意一下盛凯那边有什么动作。”
“我没事啊，就摔破了一点皮。”明辰这会儿感觉手臂摔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盛凯一直没有发布任何关于参与竞标的事，我们还要继续等吗？按照莫总您之前说的，等他们高调造势以后，我们再发布消息，刺激一下股价。现在看来，他们不想让我们占这个便宜。奇了怪了，这不像薛凯年的做事风格啊？”
康许然拉了张椅子坐在宋亦姗旁边，莫易珩站在床尾，双手拽在裤兜里，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眼睛里有血丝。
“薛盛丰。”莫易珩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那就不等他们，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康许然和莫易珩依次跟在后面走进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薛盛丰这个人做事低调，那就不难理解了。这么说，我们这次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门被敲响，宋亦姗推开门跑进来，问她怎么样了？
“真正的对手，永远是你自己。”莫易珩说了竞标的思路。
好像就是这么个过程，但她总觉得好像遗落了一些细节。
两个人讨论完，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莫易珩很快把她拉上来，背着她绕到盘山路，遇到一辆车，车子把他们送进了医院。
莫易珩摆手让唐冰先出去，等了一会儿，离开了办公室。
天色鸦青，他们走在下山的路上，她脚踩向一块山石，山石松了，她一脚踩空，滑落下去，慌乱中，抓住了树藤。
他出现在三十楼的办公室，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无声的骚乱。
她和莫易珩站在梧桐山顶，鸟瞰鹏城，周围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尤其是明辰，她并不想在公司里公开他们的关系，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好像不合适吧？
明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周围一片雪白，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她临时想了个办法，索性把莫易珩请进会议室，召集车前子、一休和尚等几个主要人员，做了一个为舒沁的服装公司研发的可穿戴3D魔幻眼镜的项目报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