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亦姗眼睛盯着吃了一小半的苹果发呆，嘴里嘀嘀咕咕，“我写惊悚悬疑的，又不是写言情小说，谈什么恋爱？”
“宋仙女，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了？”
“既然不是，那就见一见呗。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这是传说中掩耳盗铃的现代版吗？
“不会的，见了只会少一个朋友。”宋亦姗声音有点虚，“你看，我现在就不能把费越清当朋友，以前什么话都能跟他说，现在发给朋友圈都得斟酌半天，会不会引起人家误会。”
明辰：“……”
“我看你是怕知道费越清的现状吧？尤其是感情方面。”明辰直戳本质，“但你这样，既不愿回头，又不愿向前，你是想困死在原地吗？”
“好吧，懒得理他，从今天起，断网。”宋亦姗说干就干，爬起来，跑到书桌前，把电脑网线拔了。
宋亦姗赫然看着她，嘴角抽动半晌，低头，叹了口气。
“可能他最近忙吧。”明辰自然也想到，华御科技股价波动，莫易珩会在资本上有一些大的动作，混过华尔街的金融大腕康许然同学自然会被委以重任，一定也忙得飞起。
“别说了，说你自己吧。”宋亦姗突然想起什么，两眼放光，“你们什么情况？要不要我搬出去啊？什么时候可以请我喝喜酒？”
明辰想笑，她怎么觉得宋亦姗咬得不是苹果，而是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仇家？
“你想多了。”明辰削完了苹果，咬了一口，看着宋亦姗故作欣喜的样子，心想，她这个知情人，好像有必要做点什么，推他们一把。
“什么人嘛，网上聊得好好的，干嘛非得见面？不见就玩失踪，真是过分。”宋亦姗又重重地咬了一口苹果。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前提是，你听了不许生气。”明辰先给她打预防针。
“人不见了？”明辰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莫易珩给康许然支招，也来个以退为进？
“什么事？”宋亦姗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快说，我保证不生气。”
“没啊，人都不见了，还辩论什么？”宋亦姗把吉他扔到一边，把明辰手中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夺过去，重重地咬了一口。
“……”明辰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知道真相，不能由她这个外人来戳穿，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干嘛？在哪受刺激了？”明辰问她，一边削苹果皮，“又跟你那个康师傅辩论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冰淇淋都被我吃光了。”
她从冰箱里翻出两个苹果，洗干净了，拿了水果刀，去宋亦姗房间，在她旁边地板上坐下来。
明辰说完，不等宋亦姗反应过来，迅速爬起来，笑着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明辰到家以后，宋亦姗已经回来了，窝在房间里乱弹琴。
宋亦姗信以为真，气得哇哇大叫，责令她明天去超市一打回来赔偿，吧啦吧啦。
手机没有收到新信息，她猜想莫易珩应该还在忙。昨天晚上他也提到过，接下来这三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明辰吃完苹果，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看书，眼睛却不时地看手机一眼。
两人离开饭店，分别后，明辰打的回家。
视线在书和手机之间来回切换无数次之后，桌上的闹钟指针已经指到十一点，她困得不行，拿着手机爬上床睡觉。
明辰当然不同意，舒沁也没坚持，她喝了酒，也不敢酒驾。
睡眼朦胧中，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有新信息。
舒沁笑着答应了，提出开车送她回家。
她打开一看，莫易珩发过来的，很短，三个字：
吃完饭，舒沁抢着买了单，明辰抢不过她，只能说，下次她们再吃饭，必须她请。
睡了没？
两个人边吃边聊，聊了很多工作以外的事，亲密得像朋友一样。
她回得更短，嗯。
舒沁看起来很开心，主动向她敬了杯酒。
电话立刻打进来，她觉得不能露馅，等手机铃声响了够长时间以后，才按了接听键。
明辰最终还是开不了这个口，但主动提出，她会试着说服莫易珩，看他是否能改变迁厂的决策。
“抱着手机睡觉？”电话里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水一样凉，风一样清。
她这么细致详尽地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无疑拉近了两个人距离，明辰又开始动摇，是否要把她和莫易珩怎么走到今天的过程讲给她听。
“没有啊，”明辰在想，他是不是千里眼？忽然想起，她回信息回太快了，只能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和你大表姐吃了顿饭。”
“……”明辰不能否认这一点，“舒沁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嗯。说什么了？”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敲键盘。
“不过，因为这一点，老莫先生总自觉理亏，所以我说什么他都依我。在公司经营管理方面，他也给了我大帮助。我喜欢现在的自己，而这个我，很大程度上是他塑造的。我喜欢这种彼此需要、共同成长的感情。所以也不再纠结，我们之间到底是亲情、合作伙伴，还是爱情了。我相信，如果你将来和易珩在一起，应该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你还在忙啊？”明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和你一样觉得委屈？不明不白地就嫁了，都没好好享受爱情。”舒沁笑道，她是个很爱笑的人，笑容灿烂得像秋阳：
“快好了。说你们吃饭的事。”
明辰想了想，她更倾向于后者，只是没说出来。
“哦。”
“一言难尽。”舒沁叹了口气，“坦白来讲，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开始不认我这个表姐。也或许是因为公司经营理念的分歧让我们越走越远。”
明辰背靠着床头，对着电话，讲了下午和舒沁吃饭聊的话题。
“你是说，一开始他不接受你跟他父亲的事？”明辰不觉又想到了《你和我的两地书》，故事里面，是男主撮合了这对老夫少妻，契机当然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少妻有了宝宝。
电话里的人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和平时他们面对面聊天的情形差不多。
“转折点是有了晓晓以后。他对我们一家人都很重要。姥姥开心得不得了，老莫先生也突然对我百依百顺了，连易珩也没最初那么反对了。”
等她说完以后，才反问她一句，“所以，你被她策反来当说客？”
舒沁忽然低头笑，笑得很无奈，两边脸颊浮现红晕。
“……也不是，只是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在深圳生活久了，确实离不开这个地方。我当时从鹏远医院辞职，我妈也让我回老家，我特别害怕。”
“不知道，因为太复杂。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没有深刻到非在一起的地步。姨妈去世以后，老莫先生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并没有再娶的打算。我对男人也没太多幻想，因为身边的男人都没我能干，入不了我的眼。”
“在工厂打工的人跟你相反，他们在深圳，就会有留守儿童，空巢老人，工厂迁到内地，在当地招聘工人，这些问题就不存在。”
“你们之前的感情呢？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吧？”明辰满怀期待地问她。
“……”明辰愣了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些？“所以，你不是因为对她有意见，才坚持要迁厂？”
“你这是什么表情？”舒沁语气轻松自然，似是早已坦然接受这一切。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狭隘的人？从城市规划发展的角度考虑，深圳以高科技为主的城市，环境污染严重的工厂都会被清走。这不是某个人的意见可以改变的事情。我是不是该感谢舒沁高估我一个人的影响力？”
明辰听了，目瞪口呆。
他说的明辰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会不知不觉地站到舒沁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舒沁和莫宇城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结合，堵住了悠悠众口，莫宇城顺利继任董事会主席。
“叔叔，我不开心。”明辰听出他的声音不悦，改用轻松俏皮的语气耍赖，“我被你大表姐忽悠了。”
舒沁是个女人，性别歧视，能力也不够服众，能服众的莫宇城，却和颜书奇没有血缘关系。总之，都有被挑剔的借口。
电话里的人静默了几秒，应该是在笑，她能想象出他笑的样子，她自己也忍不住偷笑。
再后来，莫易珩陪颜书奇去了欧洲，人不在国内，自然第一个被董事会的人排除。
“没事，我们忽悠回去。”笑完之后，他声音明显变得温柔了。
原本莫易珩是颜淑琦亲自培养的继承人，顺理成章是他继任，无奈他当时心气高，想要自己创业。
“怎么个忽悠法？”
颜书奇退任以后，华御集团的继任者原本要在莫易珩与他父亲莫宇城及舒沁三个人中产生，集团董事中自然不乏心怀鬼胎的人。
“过两天自然就知道，今天先睡，晚安。”
现实中，却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结合。
“好吧。”明辰好奇心被他勾起，心里痒痒的，又不便多问，只能忍住，学他的口吻调侃他，“忙还给我打电话，这么想我？”
《你和我的两地书》里面，男主的表姐也嫁给了他父亲，故事中，这对老夫少妻上演的是一段“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浪漫爱情故事。
“我不打给你，你今晚能睡得安稳？”
明辰更想不到的是，舒沁会对她这样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讲起自己的感情经历。
“……”明辰确信，她嘴上别想捞到他什么便宜，决定不跟他说了，让他别忙太晚，寒暄两句，挂了电话。